第7節
書迷正在閱讀:攝政王很忙、穿越之夫貴妻嬌、錦鯉小皇后、我等你,很久了、嫡女掌家、網游之笑鬧江湖[全息]、殘喘、擄走少年的惡龍、抬棺人、捆綁錦鯉系統之后[穿書]
她后面說了什么,沈天翔都沒聽到,他腦子里反復只有那么一句話“沒有啊”,周老三沒撒謊,今天真的只有他們所站的那一小片地方下了雨,山上,村里都沒下。 這一晚,沈天翔翻來覆去,一宿沒睡,王翠花還以為他是擔心明天會下雨,勸他:“不是祭過神了嗎?放心吧,老天爺會保佑的,明天還要干活呢,趕緊睡!” 滿腹心事的沈天翔翻了個身:“知道了,這就睡?!?/br> 同樣睡不著的還有周家父子。 第二天坐在桌上吃早飯的時候,姜瑜就看見周老三和周建設都兩眼發紅,眼眶底下一片青色,神情憔悴,無精打采的。 她在心里嘀咕,不就是一只雞一塊臘rou嗎?值得這父子倆要死要活的? 完全不知道,對方純粹是被她昨晚搞出來的那場雨給嚇的。 今天沒下雨,大家要繼續上工,姜瑜三兩口把碗里的玉米糊糊給扒完,然后把碗一擱:“我去割草喂牛了?!?/br> 割草是假,吃rou是真。今天早上的玉米糊糊,又粗又硬,還有細小的石子,馮三娘為了節省糧食,還在里面加了一些老菜葉子,青的黃的混在一起,看著就沒有食欲,她只喝了小半碗。 出了門,姜瑜先去割了點草在背簍里墊著,然后才悄悄的到枯井旁,把rou提了起來,藏在草里,往山上去。 現在沒有鍋,只能烤著吃,雞就算了,可臘rou烤著吃……姜瑜是嫌棄的,不行,她得想辦法從周家分出去,自己開伙,免得天天早上吃這種玉米糊糊。 王曉那小子真是長了只狗鼻子,今天姜瑜還沒叫他,他都又找來了。 看著姜瑜手里的雞和臘rou,他一點都不奇怪,自來熟地坐下,樂呵呵地說:“我給你帶來個好消息,聽說,周老三昨晚被嚇得不輕,還要賠翔叔一只雞和一塊臘rou?!?/br> 姜瑜斜了他一眼,大大方方地說:“你沒認錯,這就是翔叔家的雞,?!?/br> 王曉沒想到姜瑜就這么爽快地承認了,這讓他原本準備好的臺詞都沒了用武之地。王曉默默地看了姜瑜一眼,沒再敢?;^,老老實實地說:“有什么需要我跑腿的嗎?” “去山下摘兩片荷葉來,再回家弄點鹽來?!苯そ裉煜氤詡髡f中的叫花雞,用荷葉和泥包著烤熟,總比架在火上烤得黑乎乎的好吃,便想試一試。 王曉指哪兒打哪兒,很快就把荷葉與鹽拿了上來,又自動請纓,幫著撿柴燒火,等火燒上后,他也沒停下來,拿著鐮刀開始割草。 姜瑜看了非常滿意,不錯,這小子夠機靈,分他一個雞翅雞屁股不虧。 等割了一背簍草,雞也烤熟了,姜瑜指揮他扒開了火堆,把雞拿了出來,香噴噴的氣息撲面而來,誘得人口水直流。 姜瑜分了一只雞翅和雞屁股給王曉:“這是你今天的報酬?!?/br> 她自己則撕下了一條雞腿,慢慢吃了起來。這個年代的雞都是吃青草、蟲子和少量的糧食長大,完全不是后世那種飼料雞能比得,rou質鮮美,哪怕只抹了鹽,也香得人食指大動。當然也可能是這個年代缺衣少食,大伙兒肚子里太缺油水的緣故。 王曉好多年沒吃過雞rou了,連骨頭都沒舍得扔掉,全嚼碎了吞下。他吃完時,姜瑜的雞腿還沒啃完。 雖然還是很饞rou,不過王曉有分寸,現在rou多精貴啊,姜瑜肯分他一只雞翅就不錯了。他也不敢奢望更多,站了起來,對姜瑜說:“我先去干活了,有什么跑腿的叫我!” “等一下!”姜瑜叫住了他,從口袋里摸出一張黃紙,“知道哪里有這玩意賣嗎?” 王曉搖頭:“不知道,現在不允許賣這種紙,你從哪兒弄來的,收起來,別被人看見了?!?/br> 姜瑜說:“昨晚周老三祭祀的時候留下的,我撿了一張,你知道周老三在哪兒買的嗎?” “沒聽說過?!蓖鯐砸粋€小孩子哪知道這些。 姜瑜也不意外,她撕了一只雞腿下來,遞給王曉:“那你給我盯著周老三,看看他去哪兒買的,這是定金,要是幫我找到了周老三買黃紙的地方,我請你吃鹿rou!” 王曉接過雞腿,好奇地問:“你要這種黃紙做什么?” 姜瑜亮出一口白森森的牙齒,沖他笑了笑:“畫符換rou吃??!” 王曉懵了:“你……你要搞封建迷信???” 第11章 穿越的第二天,姜瑜過得很逍遙,有rou吃,還有小家伙幫忙割草,她只要躺在樹下吹吹清風,沒事吸收吸收山里的靈氣疏通筋脈調理身體,等到中午的時候再裝模作樣地背著草回去交差就行了。 肚子里有貨,又吸收了靈氣,姜瑜簡直是神清氣爽,可周家這會兒卻是一片烏云慘淡,因為周建設受傷了。 還沒走到周家,姜瑜就聽到院子里傳來馮三娘傷心的哭聲。 姜瑜走進去時發現,都大中午了,周家今天還沒開伙,周老三蹲在屋檐下,皺著眉抽煙,馮三娘邊哭邊忙前忙后,就連周建英也紅著眼端了一盆渾濁的水出來。 “這是怎么啦?”姜瑜問道。 馮三娘抹了一把淚,傷心地說:“建設他被打谷機弄傷了,胳膊上劃了好大一個口子?!?/br> 這個時候農村都還是那種腳踩的老式打谷機,村里的兩臺打谷機都是雙人打谷機,兩個人踩,然后一左一右站著另外兩個人負責把稻谷分成一把一把的,遞給踩打谷機的人,俗稱遞把子。 周建設干的就是遞把子的活兒,不知道是昨晚嚇了一大跳還是沒睡好的緣故,今天干活的時候周建設老是走神,遞著遞著就有些恍惚,一不小心直接把稻谷遞進了打谷機里。打谷機卷起稻草就往里拽,周建設沒反應過來,直接被卷了過去,若非踩打谷機的那個人反應快,把他拉開,就不是劃傷那么簡單了,只怕周建設的整條胳膊都要廢。 死里逃生,周建設嚇得腿都軟了,一屁股坐到了水田里,連自己的手臂被打谷機的鐵皮給劃出了一道長長的口子都沒察覺。 還是旁邊干活的人看他胳膊上都是血,反應過來,叫來了沈天翔。 經過昨晚的事,沈天翔是真不待見這周家父子。遞把子多輕松的活兒,周建設這么大個人了都干不好,還鬧出這種事故。心里再不耐煩也沒法,沈天翔還是就在旁邊干活的王二麻子把周建設送去衛生院縫了十幾針,又讓人去通知周老三。 周老三聽說兒子出了事,嚇得扔下鐮刀就跑去了衛生院。 衛生院很小,藥物缺乏,沒有麻醉劑,醫生沒打麻藥就給周建設縫上了,疼得周建設哭爹喊娘的。 周老三趕到的時候正好看到這一幕,可把他給心疼的。 好一通折騰,快到中午時,周老三才在王二麻子的幫助下,把周建設扶回了家。當時馮三娘正在做飯,米還沒下鍋,就看到父子倆一身是血地進來,嚇得瓢都掉到了地上。 知道周建設的傷是這么來的,姜瑜很是無語,這家伙腦子里究竟在想什么,打谷機把稻草卷走了,他不知道松手嗎? 他一出事,這個所謂的家恐怕又要低氣壓一陣了。幸好她換了個養牛的活,可以借著干活的名義早出晚歸,不受影響。 雖然不待見周建設,不過面子上的功夫還是要做的。 姜瑜關切地問馮三娘:“那他好些沒有?” 馮三娘又抹了把淚:“疼得叫了好久,剛睡著,建英才打了水過去給他擦身體。平時有空,你也多幫幫忙?!?/br> 姜瑜無語,真想摳開馮三娘的腦子看看里面究竟裝了什么東西,周建英可是周建設的親妹子,給他打水擦身體洗腳還說得過去,她這個繼妹可是跟周建設沒半點血緣關系,兩人又都是十幾歲這個敏感的年齡,合適嗎?她就是再想拉近女兒與周家的關系也不是這個拉法吧。 算了,早知道這個便宜媽不靠譜,反正再過兩年就擺脫她了。姜瑜懶得跟她扯,轉而道:“我去幫你做飯吧,周叔干了一上午的活,肯定餓了!” 果然,一提起周老三,馮三娘就不提這一茬了,打起精神進了廚房,先把米下了鍋,想了想,她又去柜子里拿了只雞蛋出來,看見姜瑜,解釋了一句:“建設受了傷,給他吃只蛋,補一補?!?/br> 姜瑜吭都沒吭一聲,她連雞rou都吃上了,還稀奇一個雞蛋? 今天中午吃的是南瓜飯,照樣是南瓜多,米飯少,馮三娘把僅有的那點米飯都盛在了周建設碗里,然后讓姜瑜給周建設端過去。 姜瑜可不想跑腿,故意說:“我怕我會流口水!” 馮三娘被她的直白驚呆了,愣了一下,召來周建英把飯給周建設端了進去。 吃飯的時候,周老三又說:“建設受了傷,流了很多血,要好好補補,免得落下了病根,你把家里的老母雞殺一只燉給他吃吧?!?/br> 家里總共就兩只母雞,下的蛋除了偶爾給周老三父子吃一個,余下的都拿去供銷社賣了換鹽和火柴。殺了一只,以后上哪兒拿錢換鹽去,馮三娘有些愁,可繼子受了傷,她要不答應,別人肯定說她苛待繼子。 “嗯,晚上就殺?!瘪T三娘低著頭答應了。 只是這些,并沒有讓周老三滿意。他扭頭看了一眼女兒:“建設受了傷,最近不能上工,小瑜那兒又把一挑谷子掉進了水里,還要扣公分,今年咱們家的公分不多,分的糧食肯定不夠吃。建英,吃了飯,你也去上工?!?/br> 周建英不滿地嘟起了嘴,天這么熱,稻草那么扎人,讓她下田,她爸還真是偏心。 “不要,他們倆闖的禍憑什么要我來給他們倆收拾爛攤子?” 周建英這時候完全忘了,她嘴里吃的糧食也是要用公分換的。 姜瑜坐在一旁當隱形人,這個家里的公分多一點少一點她都不關心,反正多了她也吃不了什么好東西,少了也餓不了她。 再度被女兒挑戰一家之主的權威,周老三拉下了臉:“不去也可以,那這飯你也可以不用吃了?!?/br> 這下輪到周建英不說話了。她從昨天中午到今天中午,整整一天一夜顆粒未盡,餓得腦袋發暈,渾身乏力,那種滋味她再也不想嘗一遍了。 姜瑜原以為這件事就這么完了,哪想,到了晚上,這場火竟然燒到了她的頭上。 晚上,她割完牛草回來,正在燉雞湯的馮三娘就把她拉到了屋子里,小聲說:“小瑜,媽跟你商量個事。建英她身子弱,手腳沒你利索,今天去曬場曬谷子,把谷子翻得到處都是,別人都拿了八個公分,她才拿了六個,還被記分員給批評了。我看不如這樣吧,你跟她換換,她去割牛草,你去曬場曬谷子,這樣家里也可以多拿些公分?!?/br> 姜瑜瞥了馮三娘一眼,指出一個事實:“周建英比我還大一歲!” 馮三娘絲毫沒意識到姜瑜已經動了火氣,敷衍地點了點頭:“我知道??蛇@孩子從小沒媽,什么都不會,也沒人教她,她也是個可憐的孩子。咱們是一家人,應該相互幫助,同心協力才能把家里弄得更好,你說是不是?” 姜瑜氣笑了,這可真是親媽啊,不過是周建英的親媽吧! 自己的女兒骨瘦如柴,她絲毫不心疼,好不容易換了個輕松的活兒,才干一天,她就要讓人換給繼女,讓自己年齡更小的女兒去干更重的活。 姜瑜對馮三娘的最后一絲耐性都沒了,她揚起眉,冷冷地看著她:“你真的要我跟她換?” 馮三娘看著姜瑜冷冰冰的神情,心不自覺地攥起,她知道,跟周建英換活兒是委屈了姜瑜,可在曬場上翻谷子怎么也比挑擔子輕松多了啊。想到傍晚的時候,建英回家抱著她傷心哭泣時的樣子,馮三娘心頭的天平就忍不住偏向了繼女。建英那孩子從小就沒吃過什么苦,才去一天就曬得臉脫皮,她說服小瑜跟她換了工,回頭丈夫也會高看她們母女一眼。 在心里思量了片刻,馮三娘最后頂著姜瑜冷漠的視線,點了點頭:“小瑜,你最懂事了,就跟建英換吧,等秋收完了就換回來!” 秋收完了,周建英又不用上工了,又換她去當長工吧,想得真美! 姜瑜厭惡地瞥了馮三娘一眼:“我答應換!” 馮三娘沒想到她這么干脆就同意了,欣喜過往:“那你跟我去跟翔叔說一聲?!?/br> 說著,馮三娘就解開了圍裙,一副急不可耐的模樣。 看得姜瑜的心更冷了,深深地替原主不值。她譏誚地勾起了唇:“誰要換誰說去!” 當初是村長好意替她換了這份更輕松的活兒,她是傻了才會隔了一天就去找村長換個重活,這不是活生生的打村長的臉嗎?這么拎不清以后誰還會幫她?就讓馮三娘自己去吧,也讓大家看看她這個母親都是怎么對待親生女兒的,多折騰幾次,等斷絕關系的時候,村里的輿論才會向著自己。 可馮三娘很怕村長,她根本不敢一個人去,苦苦哀求姜瑜:“小瑜,你就跟媽走一趟吧!” 回應她的是重重合上的木門。 最后,馮三娘還是一個人去了村長家。 她走后,在屋子里聽到動靜的周建英就興沖沖地跑到了周建設的房間里,壓低聲音,興奮地說:“哥,你說得還真沒錯,在馮三娘面前哭一哭,她就會替咱們出頭。她一出面,姜瑜那死丫頭不答應也得答應?!?/br> 周建設虛弱地靠在床頭,因為白天鬼哭狼嚎太久,他的嗓子都啞了,說話都有些困難。但見妹子這么高興,他還是張嘴教育她:“哥跟你講,不要跟姜瑜對著干,你想她不痛快,想搶她的東西,直接向馮三娘哭,要,就行了?!?/br> 他今天出的主意奏效了,周建英很聽話,重重地點了點頭:“嗯,哥,我以后都聽你的。還是你最好了,不像爸,自從那個女人進門,他什么都向著那一對母女?!?/br> 聽了這話,周建設沉默了幾秒,然后緩緩說:“這些話都是爸讓我教你的?!?/br> 啊,周建英一臉錯愕,直覺否認:“你就幫他說話吧!” 周建設摸了一下她的頭:“傻妹子,只有咱們倆才是爸親生的,你是爸唯一的女兒啊。你自己想想,這幾年,爸表面上每次都向著姜瑜,可最后吃虧的都是誰,占便宜的又是誰?” 周建英這一想,好像真的是這樣呢! “可是……可是,他供姜瑜上了高中?!?/br> 周建設非??陀^地說:“你要是考上了高中,爸也會供你上學?!?/br> 這倒是,周老三當著一家人的面表過態,無論誰考上,他都要供他上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