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節
小雙舉起手擋著對面射來的燈光,冷不防就被緊緊抓住了肩膀。 “你怎么回事?為什么亂跑?”蕭駿單膝跪在小雙面前,手指掐進肩膀的骨縫里,拼命搖晃著,聲音是從沒有過的急切和嚴厲:“你的腦子里到底在想什么????你想死嗎?” 小雙眼睛被光晃的還留著殘影,肩膀被抓得疼痛不已,被蕭駿劇烈搖晃著,頭都暈了,囁嚅著出不了聲。 然而下一刻他就被緊緊地抱住了,蕭駿一手環著他的肩,一手按著他的后腦緊緊地壓在自己的胸膛里,冰冷的嘴唇瘋了一樣印在小雙的發頂,那一刻他所有的理智都消失了,心底里有個聲音呼喚著,小雙,小雙,我的寶貝,找到你了…… 董喜雙暈頭暈腦地貼著他,耳邊是蕭駿劇烈的喘息和心跳,那心跳強烈到他有種錯覺,仿佛沒有隔著胸膛,而是直接觸到了蕭駿的心臟。 鹿嶼跪坐在土坑邊握著胸口喘息,覺得肺要爆掉了,雙腿已經沒了知覺。蕭駿跑得太狠了,自己幾乎跑丟半條命才勉強沒有落下太遠。 他往坑底看去,滾落在一邊的救援燈照著兩人緊緊相擁的身影,鹿嶼在心里嘆了口氣,想不想通的,看來已經不重要了,小雙已經贏了。 蕭駿脫下自己的外套把小雙裹好,一路背下了山,小雙的臉蹭著他的脖子,一片濕涼,這才發現汗水把蕭駿的頭發和衣服已經全部打濕了。 “蕭哥,”小雙的聲音小的像蚊子叫,“我自己也能走?!?/br> 蕭駿卻像沒聽到一樣,下頜咬得僵硬,只沉默地攬緊小雙的腿,一步一步穩穩地沿著下山的石階走下去。 鹿嶼包了幾個紅包分給今天幫忙上山尋人的村民,一個勁兒地道謝,又拿了幾壇自己釀的果酒分別給成哥和幾個幫忙的鄰居送到家里。 打點完回來的時候,看到客廳開了暖黃色的壁燈,小雙披著蕭駿的外套坐在沙發上,呆呆地看著面前的蕭駿。 蕭駿面沉如水,一言不發地捧著小雙扭傷的那只腳壓著冰袋在冰敷。 鹿嶼輕手輕腳地開門,看兩人都沒有注意到自己,于是悄悄地摸到廚房去煮面,折騰到半夜,早把晚飯忘到腦后去了。 “蕭哥,對不起?!?/br> 小雙舔了舔干裂的嘴唇,小聲說。 其實他一開始只是想在附近轉悠一會兒,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再回去找他們,可是他一邊想著心事一邊低著頭踢石子,等身前的影子變淡的時候再抬頭,瞬間就迷路了。幾條岔路都長得差不多,他也分不清自己是從哪兒來的,兜兜轉轉越走天越黑,山上別說人了,連只鳥都沒有,手機沒帶,身上也沒有任何光源,不一會兒就黑云壓境一般,連眼前的路都看不清了。 踩到土坑邊的時候他其實有掙扎一下,可是不掙扎還好,一掙扎反倒扭了腳,雖說扭得不嚴重,但人卻失了平衡,兜頭兜臉地滾了好久,一直滾到坑底。 蕭駿不看他,也不回答,只是面無表情地撤下冰袋,拿噴劑噴過后,用彈性繃帶繞著小雙的腳踝一圈圈纏好。 “蕭哥……” 小雙其實很想問他,你跟鹿嶼說什么了?你們在一起了嗎?可話出口卻變成了一句軟軟的: “你生氣了嗎……” 蕭駿抬頭看著他,心情復雜。他不理解,自己明明就等在下面,小雙為什么要亂跑,怎么就能在那么近的距離內把自己弄丟。 可是他看著小雙灰頭土臉的狼狽樣子,看他顏色青白的臉,淡色的嘴唇,凝神望向自己的,濕潤清澈的眉眼,焦慮和怒氣就那么煙消云散了,剩下的唯有一片失而復得帶來的安寧和深深的心疼。 他語氣緩下來點,沒有那么怒氣沖天了,但還是嚴肅的:“有點?!?/br> 三個人寂寂無聲地吃了面,鹿嶼收拾完了去客房看。小雙大概是累極了,洗了熱水澡之后幾乎立刻陷在被子里睡著了。 蕭駿脖子上搭著毛巾,頭發還沒吹干,正坐在床邊握著小雙的一只手,像看著什么易碎的珍寶一樣注視著小雙的睡臉。 鹿嶼抱著手臂靠在門框上看著他們。蕭駿的眼睛沒離開小雙,嘴里輕輕地說:“抱歉,今天給你添了不少麻煩吧?!?/br> 鹿嶼并沒有戳穿他這種儼然忘記他們跟小雙都是平等的友情關系,而理所當然地把小雙視作他的所有物一樣的話,只是搖搖頭,說:“沒什么,只是你有沒有問到,他到底是怎么迷路的?” 蕭駿沒出聲。他問過了,可是小雙沒有回答他,只是臉上突然茫然了一下,垂下眼睛,露出一種類似于憂傷的表情。 那種憂傷很淺很淡,卻無端地在蕭駿心里掀起了驚濤駭浪,讓他的心瞬間揪緊了,幾乎抑制不住沖動而想把小雙抱進懷里,去吻他的眉頭和嘴唇,去貼著他的耳朵說……說什么呢……蕭駿幾乎是下意識地制止了自己的思考,把那句幾乎要沖口而出的話埋進了心底深處。 第31章 解鈴人 董喜雙腳扭得不算重,又被蕭駿處理得及時得當,因此恢復得很快,第二天就能踮著腳下地走路了。 蕭駿卻好像還在生氣,以小雙腳扭了不方便上下床為由,二話不說回宿舍打包了東西又把小雙抱回了自己的公寓。 魯鵬濤和黎昕一個感嘆小雙真是命途多舛,每學期都得受點傷,一個感嘆蕭哥真是中國好室友,每次都把人抱回家去養傷。末了兩人抱在一起雙淚長流:好容易宿舍熱鬧了幾天,又剩咱們倆了…… 董喜雙坐在客房的書桌前發呆,這間房子他住的時間快比宿舍還多了,到處都留著他生活的痕跡。書架上陳列著上學期的課本,筆記,還有他做的雜七雜八的小東西,書桌上擺著書本用具和他專屬的喝水杯子。旁邊的衣柜里掛著他的內衣外衣,家居服,厚的薄的好幾套睡衣,抽屜里是他的內褲襪子,被子是他蓋慣的薄厚,枕頭是他睡慣的高度,廚房里有他專用的碗筷,書房里到處是他搭到一半的樂高,客廳的單人沙發上擺著他抱慣了的長絨抱枕,衛生間的洗手臺上擺著他的牙缸牙刷,里面的牙膏用得只剩下一半了…… 他有點不安地想:這還哪里是人家的客房,簡直成了自己第二個家了。 每次寒潮過后氣溫都會較勁兒似的反撲上升,三兩天的功夫京城的花就給催開了,早晚還好點,中午時分人們熱得連薄外套都穿不住,年輕人更是干脆換上了夏裝。 三月中旬,美國大學放春假,海外游子們紛紛回國訪親會友,羅星棋寒假時因為自己的粗心大意差點釀成大禍,一直惦記著鹿嶼的身體,所以日子一到就一天都不耽擱地飛了回來。 他在那邊被鹿嶼昏迷不醒的樣子嚇個半死,這回不敢再縱著自己胡鬧,乖乖地按時照顧人吃飯睡覺,兼接送上下課。 這天早上鹿嶼要進實驗室分組測試,不方便帶著他旁聽,他在校園里百無聊賴地轉了一圈,突然想起蕭駿住附近,而他還沒來過,所以打電話跟劉麗要了地址,招呼都沒打一個就直接闖來了。 董喜雙今天上午沒課,昨晚蕭駿手把手教他下國際象棋,新手癮大,他纏著蕭駿下個沒完沒了,睡得晚了點,起來的時候天已經大亮,他坐在床上發了會兒呆,沒聽到外面有聲音,揉著眼睛推門出來找人,看到客廳的人影愣了一下。 蕭駿逆著一片早春的陽光站在落地窗前,不知是在看風景還是在發呆。小雙恍惚了一瞬,已經很久沒看過他發呆的樣子了。 他跛著腳地悄悄走近,正想要點一下他的肩膀說早安,冷不防對方回身一個擒拿手就要把他絆倒了往地上摁。 董喜雙腳沒好利索,對方使的勁兒又很巧,他沒防備,兩只手劃拉著失去了平衡仰頭往后摔去。 羅星棋行動過半才發現摔錯了人,急忙伸手一撈撈住了小雙的腰,另一只手扶住了他的肩膀。兩人維持著一個亂世佳人海報里的經典姿勢雙雙傻住了。 恰恰此時蕭駿拿著羅星棋要的充電線從樓上下來,一眼就看到了小雙仰躺在羅星棋的臂彎里兩人怔愣對視的畫面。 客廳里一時靜默,沒有人動,三個人都被驚到了。 董喜雙是驚訝。 這個人,這個人不就是蕭哥的發小兼情敵嗎!照片里摟著鹿嶼的那個男生! 羅星棋和蕭駿身高相似,體型相似,他早就染回了黑發,又背身逆光站著,難怪小雙會認錯。此刻他漆黑的鳳眼微微瞇起,一邊的嘴角彎著,帶著點玩味的笑意看著小雙。 啊。小雙心里一沉,這個男生,長得比照片里還好看啊,跟蕭哥的帥法不大一樣,有一張看起來很快樂的臉,跟鹿嶼……真的很配啊…… 他憂心忡忡地想,唉,蕭哥好不容易跟鹿嶼剛有那么點意思,他怎么就回來了呀…… 羅星棋是驚喜。 看看他發現了什么!在蕭駿家里居然出現了陌生人!男孩子!還穿著睡衣!太陽打西邊出來了嗎?鐵樹終于要開花了?他跟蕭駿在一起這么多年,比誰都知道他在男女關系,哦不,男男關系上有多么挑剔,這么多年追著他跑的癡男怨女們一浪接一浪地拍碎在沙灘上,他卻連看都不看一眼,鞋底都沒濕過。高中時候有個男生的執著甚至打動了羅星棋,他勸蕭駿交往試試,蕭駿卻好像生氣了,冷著臉直言道:“我心里有人了?!?/br> 羅星棋當然知道他這不過是托詞,他跟蕭駿從小一塊兒長大,身邊哪個人他不認識,要是真有這么個人,自己絕對不會不知道。曾經也懷疑過他會不會也喜歡鹿嶼,后來觀察了一下,又覺得不像。于是感嘆,不知道得是怎么個神仙才能入得了老蕭的法眼啊。 羅星棋仔細打量著眼前的人,嗯。小小的白白的,嫩得像根春筍,眼睛亮嘴唇粉,神態天真可愛,干凈得像春天剛開化的溪水。 果然是個小神仙啊。 嗯?他皺了皺眉,心里莫名升起一種非常強烈的熟悉感,是在哪里見過這個男生嗎? 蕭駿心里,則是驚恐。 他站在樓梯上,像被施了定身法一樣動彈不得。 怎么會這樣。他愣愣地想。 他曾經見過很多次羅星棋懷里摟著人。第一次看到羅星棋摟著一個女生的肩膀出現,他幾乎嫉妒得想要掐住對方的脖子把她拖出去,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失態了,隨便找了個借口離開后,一個人跑到拳房去打沙袋打到半夜。 后來羅星棋身邊總是換人,他漸漸看得多了,雖然不至于像第一次反應那么激烈,也總還是難受的。 可是現在,看到羅星棋和小雙這樣姿態曖昧地抱在一起,他下意識的沖動居然是去推開羅星棋,打掉他的手,把小雙摟回自己的懷里。一如當初想要推開那個女生把羅星棋拉到自己身后。 不,比那更嚴重,明知道這一切只可能是個誤會,明知道羅星棋絕對不會對小雙產生任何不該有的想法,但一想到小雙的身體正被他的手觸碰著,可能領口下的鎖骨都被看到了,他甚至對羅星棋產生了薄薄的怒氣。 他在吃醋。在吃羅星棋的醋。 這種認知對他來講簡直是顛覆性的,他來不及消化完這種憤怒和憤怒帶來的恐懼,已經循著本能幾大步走上前,一把推開了羅星棋,摟著小雙的腰轉了半圈把他放在了身旁。 “干什么呢你,說話就說話,別動手動腳的?!笔掤E沖口而出之后才意識到自己的語氣冷得有點過分。 羅星棋也有點震驚,蕭駿從來沒有用這種語氣跟他說過話。他張口結舌了一瞬,臉上慢慢浮起一個痞痞壞壞的笑,老蕭啊老蕭,你也有今天。 他故意搓了搓手,沖蕭駿眨了眨一只眼睛,吊兒郎當地說:“嗯,手感不錯?!毖劭粗掤E的臉更黑了,他側頭繞過蕭駿去逗小雙:“哎,小孩兒,這么個大冰山有什么好的呀,又冷又悶,我看你不如考慮考慮別人,比如我,”他伸手想去捏小雙的臉,“我保證比他好?!?/br> 蕭駿面無表情地抬手一格,轉頭對小雙說:“進屋去把衣服換了?!?/br> 小雙這才如夢初醒,破著腳一路小跑著回臥室去換衣服。 他抱著衣服坐在床上發愁,這個人樣子雖然長得好,可是根本比不上蕭哥認真踏實啊,也太輕浮了,怪不得鹿嶼跟著他不是傷就是病的,蕭哥輸得太冤了! 客廳里,“輕浮”的羅星棋正抓著蕭駿狂懟拳頭以表達自己的驚喜:“臥槽,你不厚道啊老蕭!什么時候的事兒!怎么有人了不跟哥們兒知會一聲???” 蕭駿還愣愣地盯著他著在消化自己的情緒,羅星棋卻沒發現,自顧自地興奮著,他探頭看了看臥室門壓低了聲音:“原來你喜歡這種呆萌迷你掛的啊,你們這體型相差這么懸殊,”他用肩膀撞了一下蕭駿,揶揄道:“你這小可愛受得了嗎?” 蕭駿本來就在發愣,聽他這么說下意識地想起小雙被自己進入時牙齒咬著下唇拼命忍耐的樣子,萬年不變的面癱臉難得地一陣紅,一巴掌推開羅星棋的臉:“管好你自己吧,我看鹿嶼可有點受不了?!?/br> 羅星棋太開心了,蕭駿對他而言不只是朋友或者發小那么簡單,他沒有兄弟姐妹,可跟蕭駿的感情,卻勝似同胞兄弟,沒有人比他更盼著蕭駿也能找到一個傾心相戀的愛人,幸福地生活了。 他坐在沙發上,笑瞇瞇地盯著小雙看,越看越覺得滿意。 小雙被他盯得渾身發毛,用懷里的抱枕遮著半張臉,都快縮進沙發里面去了。 “原來你就是董喜雙啊,我媳——咳,鹿嶼跟我說了不少你的事,你知道我吧,我是老蕭最好的朋友,我倆從生下來就在一起玩兒了?!?/br> 小雙瞟了他一眼,沒理他,心里腹誹:“哼,還最好的朋友呢,你把鹿嶼都搶走了,害他傷心那么久?!?/br> 蕭駿站在廚房,手里拿著果刀,眼睛卻看著前方在發愣。他的心里亂哄哄的沒辦法思考,只是有個聲音模糊地問自己:結束了?就這樣?這就是終點了? 本該切開的一只甜瓜滾在菜板下面,旁邊的水龍頭嘩啦啦地空放著水,草莓從塑料盒子里漫出來,飄了一池子。 客廳里傳來羅星棋熟悉的笑聲,他茫然地循著那聲音回頭去看。 隔著廚房的玻璃門,他看到羅星棋伸手想要去摸小雙的頭,小雙縮在單人沙發的一角,撅著嘴,不怎么高興的樣子舉起手里的抱枕擋了一下。羅星棋笑得更開心了,他使壞猛地抽走了小雙的抱枕扔在一邊,雙手齊上,把小雙的頭發揉搓了個徹底。小雙手腳并用地掙扎著,忍不住也嘿嘿笑起來,抓過旁邊的抱枕糊了羅星棋一臉。 蕭駿閉上眼睛笑了。原來是這樣。他長久以來的糾結困惑,進退兩難,在兩個人同時站在他面前的這一刻,如此簡單而輕易地有了答案。 他想起羅星棋的問題,什么時候的事。是啊,是什么時候的事呢,自己竟然也沒發現,直到這一刻才意識到,小雙已經在不知不覺間鯨吞蠶食掉了羅星棋留下的全部陰影,他像個勇敢執著的小王子,悄悄闖進了自己廢墟一樣的心里,默默地,一點一點地蓋好了屬于他自己的城堡。 云開霧散,春暖花開,以為永無盡頭的,一個人寂寞的馬拉松迎來了終點那根彩帶,蕭駿覺得自己整個人脫力而柔軟到像一塊草坪,癢酥酥地長滿了茸茸的春草,很希望小雙現在就能過來在上面滾一滾,躺一躺,他甚至平生第一次覺得羅星棋的存在有點礙眼。他有太多的話想跟小雙說,太多的事迫不及待要做了。 蕭駿勉強收斂了一下神思,告訴自己不要急,慢慢來,切了水果端出去的時候,羅星棋正舉著手機要小雙的微信:“這位同學,蕭總攻的后宮了解一下?” 蕭駿已經恢復了穩如泰山的神色,伸長了手奪過手機扔在沙發上,又從地上撿起小雙最喜歡的那個米色毛絨絨的靠墊塞進小雙懷里:“鹿嶼該下課了吧,你閑的沒事做不如去接他?” 羅星棋聞言趕緊看了下表:“還有一會兒,對了,”他撿起手機沖著蕭駿搖了搖,“今天早上高瓴和婉兮到了,晚上一起吃飯,別忘了帶上你的小朋友嚇嚇他們?!?/br> 他再一次繞過蕭駿的身體去逗小雙:“喂,別怕,你是正宮,我們以后都得聽你的?!?/br> 小雙迷茫地半張著嘴去看蕭駿,怎么這個人說話自己都聽不懂??? 卻發現蕭駿居然笑著沖羅星棋點頭,仿佛很是贊同的樣子。小雙愣了一下,突然覺得他的笑容跟以往有點不一樣。哪里不一樣呢,好像這次,他的眼睛和心,一起跟著笑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劇場: 羅星棋:所以……人家這就要失寵了是嗎?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