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節
“妖魔亦有情,喪子之痛無論對于魔皇、妖帝,還是人族修士,都是最痛苦的事情,人族擊殺妖魔,妖魔痛恨人族,從這個角度看,世間又哪有真的正義與邪惡,只是站在各自立場解決問題罷了?!?/br> 李懷風身體麻木,但心靈一點也沒麻木,相反感悟到了過去沒有思考過的東西。 不知何時,他為了女人,為了所謂的正義,征討四方。 殺毒梟,除惡霸,戰赤焰,對付楚度,復活自己老婆。 這一切看起來理所應當,但,殺來殺去,他又換回了什么? 這像一個反復演的片段,更換不同的人物,故事,在他生命不斷出現。 “羅滕想成為北域帝王,一統天下,那是因為他心還有敵人,想要征服,但,當他真正站在世間的頂峰,收獲那一切,真是他想要的嗎?” 李懷風喃喃自語,他開始站在別人的立場考慮問題。 其間,武癡阿彪也來過,他看到李懷風的慘狀,無能為力,只能像一個友人,盤膝坐在前面,陪他聊天解悶。 君子之交淡如水。 這平淡的相處,也讓風哥感受到人間真情,如沐春風。 六天時間,匆匆而過。 羅滕如約裹挾著李懷風,腳踏虛空,朝仙道十門進發。 他的第一戰,是南疆大陸的登峰造極閣,仙道十門排名末位的門派。 “羅滕,你懂不懂與人為善,相互尊重的道理?這么裹挾我,一點面子都不給,別人會覺得你恃強凌弱,很不應該??!” 李懷風苦惱道。 “哼?!?/br> 羅滕冷哼一聲,頓了頓,將李懷風身的鐐銬收走,任憑他自由行動。 反正他的實力通天,李懷風根本跑不掉。 “看來,你也不是無藥可救?!?/br> 李懷風活動筋骨,深吸幾口氣,傷口以rou眼可見的速度快速愈合。 “你是我所有對手最弱,也是活的最久的人,知道我為什么不殺你嗎?” 羅滕一邊走,一邊問道。 “懶得去猜!” 李懷風無所謂道。 “當你站在我這種高度,會明白,擊殺一個人很容易,甚至得不到半點成感,但,征服一個人卻充滿樂趣,我打仙道十門是靠力量,征服人族,留你在身邊,則可以征服人魔妖三族的心,這些天,我恍然頓悟,你的存在,是我羅滕理想道路的墊腳石,沙羅鐵樹開花,是北域所有人心的信仰,我將這個信仰打破,才能徹底改變世間法則,你活著的意義,死了更重要,睜開眼睛,見證這一切吧?!?/br> 羅滕微微一笑,這些天他的實力更加深不可測,借助風哥,突破了心靈的一個瓶頸。 坦白來講,在羅滕眼里,風哥的命只是一個有價值的利用品罷了。 “人活著都有價值,但,我的價值應該不是這種?!?/br> 李懷風淡淡搖頭,并不接受羅滕的話。 兩人橫穿了兩個大陸,順利來到登峰造極閣仙門下。 這個門派,是建立在群山之巔,一個巨大的宮殿,跟碧落賦有幾分相像,但登峰造極閣的位置更高,直插云端,無莊嚴霸氣。 羅滕剛想山,卻在前方一個涼亭,遇到一個喝醉酒的邋遢漢子。 “魔主留步,開打之前,不如跟任某喝一杯,暢談下未來如何!”醉漢說道。 羅滕銳利的眸子,掃了他一眼,淡淡道:“怎么喝?” 刷刷刷。 醉漢大臂一揮,手一個酒葫蘆飛起,在空以一化七,分立涼亭的七個柱子,不停旋轉。 尋常人看來,里面一共有七個酒葫蘆,事實,只有一個是真的,另外六個都是幻化出的虛影,這醉漢手段十分高明,達到以假亂真的地步。 “但飲此酒!” 醉漢懶洋洋道。 第六百七十章 三人行 聞言,羅滕冷眼一瞇,警惕的望向亭子,不知思考什么。 “我想起來了,這個亭子叫做七玄亭,是登峰造極閣初代掌教,七玄散人參禪悟道的地方,據說,這涼亭經歷億萬年風雨不朽,里面蘊含了一個妙大陣,登峰造極閣選拔弟子都要經過這處涼亭,資質好,有機緣問鼎大道的會直通山頂,無仙緣可言的,會原路折回,走也走不去,是七玄老人留給后輩的瑰寶,看樣子這個醉漢是要攔截羅滕,不讓他登山,他是誰?” 李懷風暗自分析道。 “舉世皆濁我獨清,眾人皆醉我獨醒,酒來!” 羅滕觀察五息時間,似乎堪破了這大陣奧妙。 箭步前,一把扣住其一只酒葫蘆,其余六個殘影紛紛消失不見,只化成六滴純粹的酒液。 “厲害,魔主果然名不虛傳,不過,這酒也不能浪費?!?/br> 醉漢哈哈一笑,伸出一根手指,在虛空一揮。 那六滴酒輕巧的懸浮在他指尖,凝而不散,滴滴分明,疊羅漢一樣交織在一起。 是好酒,千年夢。 人更出眾,任潮戈。 這個灑脫不羈,甚至有些邋遢的醉漢,正是仙道十門排名第三,神機教的掌門人,任潮戈。 有北域第一怪人之稱。 吧唧吧唧。 他吸吮手指,一滴不剩,還咋巴兩下嘴,看樣子是個愛酒之人。 “北域第一名酒千年夢,放在你這個頂級道器,逍遙葫蘆里,真是一大美事?!?/br> 羅滕仰頭喝下一大口酒,坐在一張石凳前。 李懷風饒有興趣的看著倆人,不知他們葫蘆里賣的什么藥。 一個是北域魔主,一個是北域第一怪人,堂堂神機教的掌門,李懷風能與二人在一起品酒,此種身份,尋常人望塵莫及。 “喝喝酒,游山玩水,人生樂逍遙,羅兄,又何必金戈鐵馬,顛覆北域千萬年的太平盛世?” 任潮戈慵懶一笑,直接挑明來意,是想阻撓羅滕對戰仙道十門。 “太平盛世?人族眼,妖魔與鬼怪無異,種族歧視,何來太平盛世,任兄說笑了?!绷_滕冷笑道。 “你對現實不滿,一切都有的商量嗎?你可以劃出道道,我們協商解決,豈不兩全其美!”任潮戈說道。 “你跟我想法一樣,的確是協商解決,不然,我也不會登仙道十門!”羅滕自信一笑,豪氣沖天。 在他眼,對戰仙道十門掌教已經是最和平的一種方式,如若不然,他會率領妖魔百萬大軍,征討四方。 到時一定生靈涂炭,血流成河。 他這種協商方式,是靠自己的力量,用自己的法則去行事,殺伐果斷,雷厲風行,一顆主宰之心,令人望塵莫及。 “呵呵,不說這些了,小李哥,聽說你也能讓沙羅鐵樹開花,你們倆到底誰是魔主?” 任潮戈話鋒一轉,笑瞇瞇看著風哥,過程不忘抓耳撓腮,摳腳丫子,哪有一點掌教的威風樣子。 “誰當還不是一樣,我讓給羅滕了?!崩顟扬L沒羞沒臊道。 反正現在是階下囚身份,倒不如放開手腳生活,何必畏首畏尾。 “哦!你倒是豁達的很,不過,羅兄好像沒領你這個情,此番征戰帶你,用意頗深啊?!?/br> 任潮戈詭詐一笑,他外表豪邁不羈,但心智十分縝密,早看出羅滕的深刻用意。 “說這些無關緊要的問題,是想拖延時間嗎?你阻止不了我的道,像他能讓沙羅鐵樹開花,卻依舊成為我的階下囚一樣,我羅滕此生要做的是書寫北域的全新法則,告辭?!?/br> 羅滕臉色一變,不想浪費時間。 他與仙道十門約定的戰期,在今日。 如果此刻不登門拜訪,別人會以為他怕了,失約了,計劃泡湯。 聞言,任潮戈表情未變,舒爽的挖著鼻孔,一點也不在意。 羅滕邁出一步,身體驟然停下,獰聲道:“據說七玄亭,是七玄散人一生心血的結晶,有身在七玄,云深不知處的奧義,你想用這亭子,攔住我?” 在李懷風與羅滕踏入涼亭時,已經陷入了七玄亭的高明大陣。 “七玄亭曲徑通幽,非力量所能破壞,小李哥,羅兄別費力氣,還是坐下與我品酒吧!”任潮戈笑道。 李懷風倒是很喜歡任教主的這個脾氣,跟自己頗有幾分相像。 他接過逍遙葫蘆,自顧自喝一小口。 酒味醇烈,入口即化,回味無窮。 “任大叔,你太奢侈了,居然用頂級道器裝酒喝,普天之下也你一人敢如此行事了?!?/br> 李懷風爽朗道。 “哈哈,能在魔主手下不死,不降,不卑不亢,反而活的逍遙自在,整個北域,也只有小李哥你能做到了?!?/br> 任潮戈哈哈大笑,妙語連珠。 二人舉杯共飲,樂得輕松自在,一時間竟然有些相見恨晚,忘年交的韻味,羨煞旁人。 日頭已經升到天空正。 羅滕無視兩人的對話,心靈澄澈,站在原地一炷香的時間。 七玄亭并不是什么厲害的殺伐大陣,它的奧義是一個玄字,一個困字,將人困在其,迷途知返。 一旦走錯,羅滕可能會原路返回,拖延時間不說,傳出去,他一代魔主的威名也會受到影響。 所以,他選擇靜靜觀察,準備一擊既破。 “這亭子端的是厲害,連他也出不去,看來,這仗不用打了?!崩顟扬L搖頭晃腦。 “仗打不成,他有功夫對付你了,你不怕死?”任潮戈挑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