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節
然而,李懷風轉過頭,冰冷的目光掃向刀疤哥,對方奔跑動作戛然而止,眨眼問道:“小子,你好生眼熟,哪混的?” “廟街!”李懷風聲音淡淡。 刀疤哥脖子一抻,又仔細打量一下李懷風,忽然面露慌張,摘下脖子上大金鏈子,上面有一個心形金屬吊墜,里面鑲嵌一張照片,黃的小照片。 刀疤哥看看照片中的一個人,又看了眼風哥,隨后,西瓜刀踉蹌落地,一溜助跑沖過去,停到風哥身前三米遠,九十度角彎腰鞠躬,恭聲喊道:“大哥大!給小的簽個名吧,我是火山哥手下,從小聽您故事長大的,我是鐵粉!” 刀疤哥雙手奉上里面的小照片,恭敬的態度,珍藏版的照片,足以表達此時的懺悔和深深的敬意,無需多言。 何堅強看了看他遞來的照片,長大嘴巴,全身狂顫。 胡哥等人一屁股坐在地上,仿佛覺得,自己可能還沒從夢中醒來。 “簽名不必了,那個男人撞了我伯父,腿骨折了,你說該怎么辦?”李懷風說道。 “我斷他雙手,再加雙腳,如何?”刀疤哥詢問道。 李懷風搖搖頭,“太殘忍!” 刀疤哥冥思苦想,不想錯過這個在自己偶像面前表現的機會,眼前一亮道:“我讓他車禍重現?” “滿分!”李懷風揮了揮手,打眾人。 刀疤哥如蒙皇恩,轉身對手下吼道:“把胡三彪給我塞進車里,找個四十噸的大貨車,我要模擬車禍現場!” “刀疤哥,這是怎么回事,你不能這么做??!”胡三彪屁滾尿流,臉上青黃不接,好似一名難產孕婦。 “他是我老大的老大,幾年前名震廟街,飲血九紋龍,你惹我師祖,我爆你全家,馬勒戈壁的!”刀疤哥提溜胡三彪脖子,就往車上扔。 “這位大哥,我有眼不識泰山,不知道你這么**啊,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剛會說話的孩子,我不能死??!”胡三彪哭天抹淚,哪里還有一點英雄氣概。 李懷風目不斜視,帶小何往家走,只留下一句話,道:“你的親人是親人,人家爹媽就不是嗎?狗仗人勢,你沒資格談親情,先學做事,再來做人!” 話音甫落,身影消失在破敗樓道里,來去如風。 剛走進樓道,何堅強噗通一聲,給李懷風跪下,“風哥,我這輩子給你當牛做馬,我們全家謝謝你!” 李懷風鼻子一酸,趕忙將何堅強扶起來,斥責道:“男兒膝下有黃金,男人一生,上跪蒼天,下跪父母,你怎能跪我?今后再這樣,別怪我不認你這個兄弟!” 小何眼圈通紅,說道:“我今后一定堅強起來?!?/br> 兩人雙手緊握,一切盡在不言中。 李懷風看到何堅強遭遇,仿佛想到自己初中時候,爺爺被混子欺凌的場面,那時,自己走錯了路,而現在,他不會讓小何再走錯。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歷史總在不經意間,重復上演。 李懷風懷疑,自己就算歸隱,回鄉下種田,就能逃出世間枷鎖,命運波瀾嗎? 他有些彷徨了。 隨后,李懷風叫來一輛出租車,何堅強把父親抱上車,送去附近最好的醫院。 李懷風把剩下的四十萬,一并交給何堅強,讓他務必將父親的病治好,何堅強感激涕零,忍住沒有哭出來。 “小何,明天你就回公司上班,醫院有護士照看,不用擔心!” 醫院消防通道中,兩人抽著煙。 “可,我不是已經被開除了嗎?”何堅強疑惑道。 “有我在,誰敢開除你,把我之前的話當耳旁風了嗎?” 李懷風斥責一句,拍著他肩膀道:“明天公司有好戲上演,你升職加薪的機會到了?!?/br> 何堅強若有所思點點頭,跟風哥在一起久了,他學會很多以前并不懂的事情。 李懷風在醫院里陪到五點多,直到鬼手給自己來一條信息,他讀過之后,眸子一寒,借口有事,離開醫院。 鬼手來的消息,洋洋灑灑六百多字,卻將杜家跡史,簡明扼要概括一清。 杜家是上海成名多年的大家族,三十年代初,依靠布匹行業,立足中海,延續至今,算到杜霆宇已經三代人。 如今,開枝散葉,家族嫡系人口有十六人之多,杜霆宇是長房次子,上面還有一個哥哥,雖說,他各方面能力不俗,有中海四少之稱,但,跟哥哥相比還不夠看。 大家族子孫,多有爭權奪勢野心,他也不例外。 起初,李懷風并不知道,他在金帝集團隱忍這些年,對他爭奪家產有什么幫助,而看到鬼手傳來的最后一條消息,似有所悟。 上面寫著,杜家旗下有一個進出口貿易公司,十年前成立,一直虧本,三年前,忽然轉手賣給一個不相識的旁人,這些看上去無關緊要,但,如果這家公司干得是走私行當,那其中的貓膩就大了。 “金帝集團的產品主要依靠出口,如果,杜霆宇暗地里做走私生意,他豈不是很想得到金帝這條進出口通道,以化妝品做掩護,私底下干見不得人的溝通,就完全說的通了!” 李懷風嗅覺敏銳,根據鬼手的消息,立刻捕捉到其中關鍵。 看了下時間,如果情報準確,今晚十一點,將有貨輪靠岸,能否揭開杜霆宇老底,在此一舉。 夜晚來臨,滿天星斗閃爍,萬家燈火通明,在這個充滿魔力的國際化大都市中,夜晚甚至比白天還要熱鬧。 然而,湯臣一品別墅中卻異常冷清、壓抑,讓人感受不到一絲歡快氛圍。 “女兒,別難過,商場浮云,我韓家遭此一難也是命中注定,我在瑞士銀行還有一些存款,足夠我們生活的了!” 別墅中,韓成語重心長安慰道。 金帝集團已經易主,雖然,韓畫音在里面占有百分之四十多股份,但,韓成深知,以女兒性格肯定不會在那里待下去,他旗下的眾多產業,也面臨不小的災難,他有心退隱,安度晚年。 “你方唱罷,我登場,世上之事不過如此,我已經看開了!”韓畫音微微一笑,蘭花指施展茶道,為父親斟了一杯。 韓成喝著女兒遞來的茶,表面甘甜,但喝下之后,嘴苦,心更苦。 他埋怨自己無能,這把年紀落得晚節不保,退出中海商圈,注定被外界引為笑柄。 他不怕別的,只怕曾經愛過的某個人,會借此揮,決斷自己后路。 “對了,懷風知道這事嗎,他怎么看?”韓成問道。 “他知道又能怎樣?”韓畫音反問。 韓成一時語塞。 他對李懷風信賴有佳,但,也明白對方實力群只限于身手上,商場的事情,他又能幫什么忙。 韓畫音抬頭看了眼墻上時鐘,已經十一點了,他的影子在哪? 幫自己分憂? 當真是一個幼稚的玩笑呢。 韓畫音嘴角露出一個自嘲般的慘淡,心知,那個男人終究是一介情場浪子,自己生命中的一個過客罷了。 …… 與此同時,中海遠郊,一處碼頭上。 李懷風靠在樹旁,抽了小半盒煙,都快睡著了,空蕩的碼頭上,連個鬼影都沒有?哪特么有人! “該死的鬼手,這要是假情報,我就把他老二別在腰上,看他以后還怎么搞女人!” 李懷風邪惡想到。 就在這時,黑暗的海上,忽然亮起一盞微弱光亮。 似乎,有船靠近…… 第一百二十章 一個不愿透露姓名的熱心群眾! 海面上,亮起一盞微弱燈光,稍縱即逝。 ? 緊接著,五輛吉普車,在散落集裝箱碼頭的遮掩下,快開了出來。 汽車都沒開照明燈,遠遠看去,現不了任何異常,李懷風站在八百米外一個不高山頭上,恰好將一切盡收眼底。 “看來,鬼手的情報很精準!” 李懷風嘴角挑起一抹陰翳弧度,身體如風般掠下山頭,消失無蹤。 “盯緊點,據說這次走的貨比前幾次都多,上頭要搞大動作,我們以后的薪水也會水漲船高?!?/br> 一排集裝箱后面,兩個穿著黑西裝的平頭男人,警惕觀察周圍情況。 此時,貨輪已經快要靠岸,兩個男人點了一根煙,期盼這次任務早些結束,回去分贓。 “兄弟,抽啥煙呢?給我也來一根被!” 李懷風從黑暗中走來,他的煙剛好抽光了。 聽到這個聲音,兩個男人嘴巴里的香煙猛然驚掉,手摸向腰間,壓低聲音喝道:“誰在說話!” 話音甫落,一只大手搭在兩人肩膀上。 “你是干什么的,這里好像不是你應該來的地方!”一個男人手心拔涼,微瞇眼睛,已經拔出腰間一個冷冰冰的家伙。 “為什么不能來?碼頭是公共場合,又不是你家開的?!崩顟扬L不樂意了。 “呵呵,你可以來,不過,你別想活著出去!” 男人豁然拔槍,可,還不等他開槍,只聽咯嘣一聲,他腦袋一歪,毫無征兆的昏死過去。 另外一個男人是隊伍里的新手,還準備跟前輩學習一下怎么處理突狀況,沒想到,前輩先走了一步。 “他不太會聊天,咱倆聊聊怎么樣?”李懷風笑瞇瞇看向另外一個男人。 對方別在腰間的槍近在咫尺,卻感覺怎么也摸不準地方,呆呆點點頭,仿佛多說一句話,下場比前輩還慘。 這時,貨輪已經順利靠岸,十幾個黑西裝男人,在為一個小光頭指揮下,快將船上十幾件貨物搬下來,又將車內幾件貨送上船。 整個過程,不過短短幾分鐘,神不知,鬼不覺,貨輪很快消失在大霧籠罩的海面上,不知蹤影。 “麻溜兒上車,打道回府!” 光頭佬喊了一嗓子,小短腿邁出小箭步,鉆進其中一輛吉普車。 其余手下接到命令,從四周跑過來,很快上車。 “無驚無險,又是一天!” 光頭佬長吁一口氣,點了一根兒事后煙,今天這次貨順利走成,他又要賺個盆滿缽滿。 可就在這時,吉普車門詭異打開,擠進來一個男人,黑西裝,凌亂碎,帶著黑墨鏡,跟自己手下打扮如出一轍。 光頭佬眨了眨眼睛,看著李懷風頗有幾分面生,不過,他也沒過多懷疑,畢竟剛來了幾個新人,他還不太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