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節
王妍覺得,此時就是絕境。 “不要太粗魯,我是一個文明的紳士!”任二狗說出一句連自己都無法信服的話,小心臟卻已經飆升到高潮。 他眼中只有這個堪稱冰山的絕世美人,大手伸過去的瞬間,粗糙鼻孔的每一根黑毛仿佛都炸了起來,貪婪的吸允女神身上散發出的高貴氣息,他擺出一個自認為很有魅力的瀟灑動作,企圖跟女神之間產生一段纏綿悱惻的童話故事,如果夢想成真,他寧愿改邪歸正,體會前半生在洗浴中心的小姐身上無法尋找到的一種美好,叫zuoai情。 惡霸的欲望與女神的絕望,充斥在狹小的空間里,這是一段相當不和諧的黑色交響曲,而孫少涵的冷笑與報復是將旋律推向高潮的伴奏。 然而這時,角落中,那個并不起眼的服務生,眸子中閃過一道如蝎子般毒辣的寒芒。 “不想體驗子彈的滋味,就最好滾開!”他用槍頂住了任二狗的后腦勺。 不知怎地,這冰冷的觸感明明出現在頭頂,卻讓任二狗丘陵部位的菊花沒來由一緊,一股透心的涼氣從頭頂直達腳后跟,多年跟民警打交道的經驗告訴他,這個家伙是真的。 場中氣氛驟變。 孫少涵也瞪大眼睛,大惑不解。 這人是誰? 思來想去,他覺得這個服務生可能是任二狗特地安排的演員。 本來,這出戲進行到這里,已經非常完美,符合他的預期,沒想到任二狗看似五大三粗的人渣外表下,竟然有顆蕙質蘭心,企圖將情節升華,推向連自己都拍案叫絕的高度! 孫少涵心里默默為任二狗的敬業點了個贊,打算事后再增加一些好處費。 “韓畫音你自己惹上的麻煩不要牽連無辜,這位兄弟,整件事情與我們無關,冤有頭債有主,希望你別……” 孫少涵慷慨起身,臉上沒有一點恐懼,反而是大義凜然的豪情,反正是自己花錢找來的人,他不介意在大衛先生面前為自己本來已經很完美的形象,再增添幾分獨到的韻味。 可話音未落,服務生手中的德國產瓦爾特p99手槍,毫無征兆的射出第一顆子彈,準確命中孫少涵的大腿根部。 “啊,啊,??!你、你瘋了嗎?” 孫少涵倒地痛呼,大腿抽搐的猶如一個半身不遂的晚期患者,強烈的痛感,他恍然大悟,這個男人絕對不是任二狗這種檔次的地痞可以找來的群眾演員。 “抱歉,這將是你們人生中最后一次享用晚餐!”男人冷笑一聲,槍口再次掉轉。 殺手與地痞的最大區別,在哪里? 就是后者只能在陰暗的小巷里讓手無縛雞之力的女人呼天喊地,而前者,可以殺人不眨眼,為完成任務不擇手段,這間包房里除了韓畫音,他會解決掉每一個見過他長相的人,哪怕對方是無辜的路人。 “我干你大爺,兄弟們撂倒他!”任二狗也意識到情況不對,猛地一轉身,飛起一腳就要踢向對方,已經麻爪的幾名小弟都沖過去,準備來個魚死網破。 殺手冷哼一聲,根本不屑于浪費子彈,左手伸向腰間,拔出一個帶著鋸齒的鋒利匕首,刷刷倆下,將剛愈近身的兩個小弟腿筋挑斷,反身就要對付任二狗。 殘忍的手段,讓所有人看傻了眼,大驚失色。 然而這時,包房里的燈卻忽然滅了,漆黑一片。 本能反應,讓殺手抬起一腳將任二狗踢飛出去。 “不要亂動,我的槍可沒長眼睛!”他低沉冷喝一聲,依舊掌控全局。 就在這時,包房的門忽然從外面被打開,原本燈火通明的大廳也是漆黑一片,亂糟糟的,整個酒店全都停電了。 殺手剛想開槍,卻聽到門口那人用嘶啞的聲音說道:“快走,計劃有變,警察趕來了!” 殺手眉頭一怔,用最短的時間權衡了利害關系,箭步上前,抓住不遠處的韓畫音,冰冷的刀子抵在她身上,森然道:“如果不想在你精美的臉蛋上加入幾個不和諧的線條,就乖乖的跟我走,不要反抗?!?/br> 說著,殺手連開兩槍,引得里面的人一陣驚叫,也不管射沒射中,帶著韓畫音趁亂離開。 此時,希爾頓酒店混亂異常,服務員,大堂經理、客人們雜亂的聲音,掩蓋了手槍消音器細小的動靜,沒有人注意到被殺手挾持的韓畫音。 “撤退路線有沒有變?”殺手動作迅捷而警惕,對神秘同伙問道。 “沒!”對方聲音依舊嘶啞,朦朦朧朧。 殺手眉頭皺皺,感覺同伙跟之前不太一樣,不過,他也沒往深處想,也許是新手沒見識過這種陣仗。 三人一路疾行,通過消防通道企圖離開酒店。 往下走了沒兩層,殺手一下子停住了,前面唯一的大門上了鎖,而且,這不是他們之前設計好的逃跑路線。 “你們到底是誰,不說的話,就在這里殺了我!”韓畫音終于忍受不住了,她雖然也怕,但強烈的自尊心和從不受制于人的原則,讓她必須為自己找到脫困的辦法。 殺手的本事她之前見到過,自己在他面前沒有一點逃跑的機會,但,如果就這樣把她抓走,勒索不菲的贖金,或是做一些更可恥的事情,韓畫音寧愿魚死網破,也要守護自己二十四年來堅守的貞潔。 貞潔兩個字對別人來說一文不值,但對于她來講,甚至比生命還要珍貴。 “都大難臨頭了,還像個母老虎一樣,喜歡叫是吧,我讓你叫不出來?!鄙衩赝锶氯轮?,聲音跟之前完全不同,帶著幾分憤憤不平的色彩。 他手掌化刀,直切韓畫音后脖頸上,對方身體一僵,軟綿綿倒下,沒有落地,卻是被男人呵護般抱在了懷里。 “嘿嘿,平時手都不讓摸一下,現在還不是整個人都躺在我懷里,安靜的像一只小貓!”神秘男美滋滋的笑了,完全無視對面殺手的感受。 “你是誰?冒充我的同伴,找死!”殺手勃然大怒,猛地用槍頂住對方的腦門,即便在黑暗中看不清他的長相,但這些細節足以暴露面前這個男人,是敵非友。 可話音剛落,殺手卻意外的感覺到一只無形大手也按在了槍身上。 啪的一聲,不是槍響,竟是神秘男人令人匪夷所思的點著了手中的打火機。 火苗微弱,殺手只能看到對方凌亂卻不羈,明顯是出自廉價理發店之手,卻看起來有幾分sao氣的飄逸短發,還有……他手中那一盒皺巴巴六塊錢的紅河香煙。 “我不喜歡被人用槍指著頭,在我沒生氣之前,你最好把槍拿開!”男人淡淡的說道。 “去死!”殺手心里生出一絲歇斯底里的不安。 在這個看起來普通,甚至有些落魄,抽六塊錢一包紅河香煙的rou絲男身上,他竟然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恐懼,那是一種連常年刀尖舔血,游走在生死邊緣的亡命徒都無法抵擋的恐怖壓迫。 可,殺手把扳機按倒一半,卻怎么也按不下去。 “我生氣了!” 波瀾不驚的四個字響起,仿佛來自地獄的召喚。 卡擦一聲,殺手視為生命的德國產瓦爾特p99手槍,從槍膛到槍蓋稀里嘩啦碎落一地。 殺手心下大驚。 單手拆槍! 用的是讓人無法理解的速度,這需要對槍械有著精深的熟悉與無可匹敵的手感,他畏懼,發自本能的想要干掉對方。 他拿刀的手剛刺出一半,黑暗中一道勁風掃過,殺手整個身體被大力向右面狂掀而去,頭部硬生生砸在堅硬的水泥墻面上,鮮血如注,手腕好似霜打過的茄子般耷拉下來,所有骨頭全部斷掉。 啊~! 撕心裂肺的吼叫。 僅僅一拳,讓殺手失去了戰斗,甚至……站起來的能力! 而,男人叼在嘴里的香煙才僅僅抽下去一口。 跳動的猩紅火苗下,是他那刀削般波瀾不驚的臉龐。 如果韓大美女此時醒過來,一定會驚得合不攏嘴。 這個把她救出火海,一拳秒掉殺手的救世主不是別人,正是韓畫音心中厭惡,排斥,不想多看一眼的無良司機,惡劣流氓……李懷風! 第六章 老子專治各種不服! 李懷風脫下之前從殺手同伙身上扒下的衣服,為韓大美女披上。 信步走到滿臉恐懼的殺手面前,淡淡道:“鑒于我還趕著去吃晚飯,盡量不要廢話,我問你答!懂嗎?” 殺手自知打不過眼前這個可怕的男人,但出于本身的職業素養,他咬著牙,惡毒道:“雖然我任務失敗了,但這一切只是個開始,想從我嘴里套取秘密……癡心妄想,你殺了我吧!” 殺手嘴非常嚴,是個難啃的硬骨頭。 “兄弟,好樣的,你的倔強讓我看到了你高尚的人格!”李懷風嘴叼煙卷向上一挑,安慰似的拍了拍殺手的肩膀。 正當對方以為李懷風被自己優良的職業cao守深深折服的時候,砰砰砰,沙包大的拳頭毫無征兆猶如巨型打樁機的鉆頭,無情轟向自己倔強的嘴唇。 “老子這輩子專治各種不服!”李懷風表情驟變。 砰的一拳,殺手最堅硬的兩顆門牙掉了。 砰的又是一拳,殺手自認為發育良好的虎牙掉了。 砰砰砰,連續三拳,滿口的牙齒七零八亂。 這不是滿地找牙,而是為他想要換一口精美烤瓷牙的念頭,打下了堅實的信心。 每一拳下去,殺手都感覺天昏地暗,比斷骨還要痛苦的掉牙,是他從沒體驗過的激情。 一秒天堂,一秒地獄,他仿佛在生死輪回間,孤獨的穿梭了漫長的幾個世紀。 對方沒有干掉自己,但此時的遭遇,比死亡要苦難一萬倍。 眼見已經無牙可打,李懷風彈掉煙頭,又拍了拍殺手肩膀,友善道:“兄弟,現在懂了嗎?” 血水混合著唾液,從殺手那如香腸一樣的唇角狼狽流下。 “我想我理解了……”殺手吐血道?!坝腥俗屛医壖芙鸬劭偛庙n畫音,得到有關三挫侖的提煉方法?!?/br> “對方是誰?” “不知道?!?/br> “不知道?看來,你還沒有徹底領悟我的意思!”李懷風又掏出打火機,準備點煙了。 見狀,殺手忽然哭了,淚水是那么的真誠,死死抱住李懷風大腿,哀求道:“大哥,我真不知道對方是誰,不問雇主信息是我們這行的規矩,求你行行好,直接干死我吧!” 殺手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這輩子最虔誠的一次哀求,竟然是希望對方弄死自己。 李懷風無奈搖頭,看出殺手知道的信息有限,一腳踢在對方頭上,將他打暈過去。 隨后,抱起地上的韓畫音朝樓上走去。 他可以一拳解決掉對方,但他沒有那么做,不是不敢,而是不屑。 殺一個三流水準的殺手,只會臟了自己的手,留一命還能起到敲山震虎的作用。 重新回到酒店大廳,四周依舊漆黑。 “我只是把電源總控零線扯斷,修起來至于這么麻煩?”李懷風撇撇嘴,見沒人注意,把韓畫音抱到一個空著的房間里。 隨后又點了一根煙,靠在角落的墻壁上,一邊抽,一邊看著大廳內人頭攢動的景象,陷入了沉思。 三挫侖,除了是一種神經類藥物,被運用到臨床醫學,還有一個鮮為人知的作用,就是毒品的主要成分。 韓畫音天資聰穎,近兩年投入大量科研基金,攻破了在化妝品行業的尖端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