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血色染紅了一大片,元婉蓁哭得雙肩不斷顫抖,大聲喊道:“你不要這樣了,我求你了,快松開!快松開!” 他的淚汩汩流淌,挽唇清柔一笑:“我知道你舍不得,所以我自己來?!?/br> “慕容策···”她一只手抓緊了他的衣袖,仰起滿是淚痕的臉,目光里幾乎是哀求:“別這樣殘忍地對待我···別動了···求求你····別再動了···” “我愛你,你的命在我心里是世間最珍貴,所以只能委屈你?!彼麖澠鸨〈?,淚水盡數流進嘴邊,元婉蓁的目光緊緊鎖在他胸口上,心疼的無以復加,仿佛刀子是插進自己的心尖,她垂下頭,哭不成聲:“我···原諒你好不好···求你了··別動···千萬別動···” 慕容策像是沉下好大一口氣,苦澀的笑容漸漸變為欣喜,道:“真的?!” 元婉蓁顫抖著聲音,眼睛一閉便是滾滾淚水落下:“真的,真的,你別動了,我馬上叫大夫來,別動了···” “放心,我不會死,我還舍不得你?!蹦饺莶唠p目亮起,嗓音低醇極了:“你要如何,我什么都依你。我遷就你?!?/br> “你···”元婉蓁身體發僵,她幾乎是費了全部的力氣才向門外奔去,痛哭的大聲喊道:“請大夫,快去請大夫!快!” 縷柔看她染了一手的血,慌張點頭:“好好?!?/br> 回復(2) 》 第六十四章 苦rou計 夜深月淡,房內充卻斥著血氣和藥草混合的濃郁氣味。 他蒼白得臉龐此時漸漸泛起一點死灰復燃的鮮紅,元婉蓁靠在床邊,搭著慕容策手背的指尖不住地顫抖,似秋風中的落葉一般。 不知過了多久,空氣依舊是死水一般的靜,周遭的一切好像寒冬結了冰似的,連著人心也凍住了,這時,慕容策終于睜開了眼睛,低低一聲:“蓁兒?!?/br> 元婉蓁心中狠狠一痛,遽然大哭起來:“你怎么這么渾??!想嚇死我嗎?!”說著,她猛地伸手,舉在半空的耳光卻沒落下去。 她舍不得打他了。 她閉了閉眼,直接將臉埋到他懷中,眉頭皺得緊緊的,淚無聲的流在絲被上:“我不是不能接受盈蘇,我不是不能忍辱負重,只要是你的一切,我都不會嫌棄。一切都是命數的必然,就像我嫁給你···我生氣,我傷心是因為你們欺瞞于我,是因為澈傾尸骨未寒,你不曾讓我緩一緩?!?/br> “今日之舉情非得已?!蹦饺莶哐鄣妆M是血絲,憔悴支離的哽咽道:“眼下二哥倒向太子,隨時都可能對付我,你住進六弟府上的事早已傳開,以六弟如今的勢力是完全無法抗衡的,你現下又如此不信任我,我擔心他們會從你這下手?!?/br> 元婉蓁一怔,心底焦灼起來:“你為何不告訴我?!” “我說多少你都覺得是謊言,你會信嗎?”慕容策深深嘆一口氣,“戚妃為何用巫蠱之術陷害于你,無非是發覺了我對你的感情,若是你在天牢將我供出去,后果如何你也知道。只是她未猜到你對我的鐘情,未猜到太子對你的心思!更未猜到季妙霖會擅自對你用刑!” “你都知道?!”元婉蓁震驚的睜大眼睛,慕容策抬手拭去她臉頰的淚痕,微笑道:“唯獨未料到的是季妙霖會來行刺你,我所有的隱忍都是為了保護你,當日我大可以直接殺了季妙霖解恨,可是你要知道季妙霖不過是一顆棋子,真正cao縱一切的人是戚妃,是太子!” 元婉蓁腦子漿糊起來,茫然的看著他,只聽他繼續說道:“知道季妙霖行刺于你,父皇大怒,欲下旨廢黜她太子妃之位,是我向父皇求情,只是杖責了季妙霖,不是為了給太子的臉面,而是給季懷將軍的臉面?!?/br> “我知道太子不會如此對付我,所以季妙霖現下敢行刺于我,不都是仗著有季懷在她背后撐腰么!”元婉蓁無奈一笑,慕容策撐起身子靠在床頭上,露出了溫柔的笑容:“季妙霖雖是他的侄女,早年間季妙霖母女投奔季懷之時,季懷之所以收留她們母女二人,主要是想攀附林大將軍,從而提升自己在軍中的地位,想通過自己從中斡旋,若能化解林鳳蘭與林大將軍之間的矛盾,讓他們父女重歸于好,那么,他就可以穩穩的成為林大將軍的親信?!?/br> “再后來,林鳳蘭被嫁入光祿府后,在戚妃的計劃中,為了想讓太子娶一個能信任的人為妃,季妙霖就變成了最合適的人選,所以如今的季妙霖更是他季懷攀附太子的重要媒介,若現在是讓父皇廢了她的太子妃之位,季懷多年的苦心經營就會全部落空,所以所有會成為季妙霖坐上皇后之位的隱患,他都會一一除掉,如今季妙霖懷恨于你,若我們現下對付季妙霖,那么,季懷一定會想盡一切來對付你,如此一來你就更加危險了?!?/br> “終是你想得周全?!彼孀⌒乜谙胂攵加X得后怕,慕容策握住她的手,眉梢眼角皆是笑意:“俞丞相求婚,父皇傷神不已,本是找不著解決法子,恰好碰上了巫蠱之事,他便以活罪難免的由頭逼我降你的位分,如此就可以順理成章的將盈蘇立為正妃?!?/br> 元婉蓁點了點頭,慕容策勾起唇角,又靜靜道:“皇命難違,我是不可拒絕的,后來父皇又贈你一塊玉決,這可比金書鐵劵還管用?!闭f著,他從胸口取出玉決,放于她手中握緊:“我狠心降你位分,迎娶盈蘇,一來可以讓你避開鋒芒,二來丞相必倒向于我,如此,盈蘇的身份又高貴一分,她性子溫厚善良,不僅不會陷害于你,更會是你的保護傘?!?/br> 元婉蓁潸然落淚,輕輕靠進他懷里,卻是極為小心的,生怕碰到了他的傷口,她哽咽道:“我應該信你的···是我沖動了?!?/br> 怔一怔,她忽然立起身子,緊張道:“盈蘇保護我,她會不會受到傷害?!” “占時不會,日后便難說了?!蹦饺莶吣樕浩鹆藨n色,隨即又沉了心思說道:“你非要來六弟這,我若逼你,以你當時氣性不知要做出些什么事來,只好依了你。眼下六弟雖倒向于我,但有些事也不可讓他知曉,你不在我身邊,實在是太危險。本想著寫信告訴你,又擔心六弟會看,所以就想著寫些情話解你心中氣,可你的倔性超出我的意料,逼得我只好與六弟商量,用這苦rou計,算是卑下之策了?!?/br> “那你告訴六弟實情呢?!”元婉蓁嘟了嘟嘴,慕容策眼中掠過一縷玩味,笑道:“當然不會,他只知道我為情所困,心不由己?!?/br> “壞透了!”她轉身低著腦袋,手指不斷的絞著錦帕,慕容策忍著傷口的刺痛,起身將頭靠在她肩上,耳邊輕語:“事實也是如此?!?/br> “看來你給我說的那些話都是假的!騙子!”她的聲音發著酸,慕容策一口咬住她的耳垂,她吃疼的扭頭瞪她,卻被他堵住了唇,他的吻急迫而迷戀,又如同火苗一般,在她心里燃燒。 “我愛你,你的命在我心里是世間最珍貴?!贝烬X間,他說得細柔而真誠,眼里的神采如日光一樣耀眼:“這些話都是真的,這輩子只愛你一人,此生定不負?!?/br> “只要你心里有我,即便有天你一無所有,我也陪你浪跡天涯,天荒地老!” 第六十五章 明知不可得 她眼中盈盈淚光閃動,輾轉吸吮是無盡的哽咽,他身子微震,仿佛忘了傷口的痛,旋即更熱烈更深入,手已不自禁解開她的衣領鉆進去,她猛地回過神來,輕輕推開他:“你做什么,身上還有傷了!” 話剛落,他的吻又鋪天蓋地的落下來,又急又密,她擔心碰到他傷口,輕輕掙扎:“別··別這樣··會加重···” 回想起她之前冷漠的眼神,他心中就充斥著恐懼,他再也顧不得其它,索性扯開她的衣裳,元婉蓁驚怔一眼,只能狠心咬他一口,他便吃痛的松開來,驚笑道:“你又咬我?!” “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當然咬你!”她趕緊扣緊衣領,擰干盆里涼透的手帕直接丟在他臉上,慕容策‘噗’的笑出聲,身上的yuhuo也漸漸退去,他拿下手帕邪笑:“蓁兒消火的法子真特別!” “再笑我就走了?!彼滩蛔∧樕弦患t,就欲起身,慕容策一把握住她的手腕,臉上繃不住,終究哈哈一笑:“你害羞的樣子···” 元婉蓁怒聲打斷他:“你還笑,還笑!” “更叫我欲罷不能!”他卻繼續玩味道,元婉蓁一聽更羞澀了,怒道:“你,死皮賴臉,厚顏無恥!” 他瞇著眼睛笑:“我只對你一人無恥!” “你!”她怔了一怔,隨即頹下一口氣,只覺對他無可奈何,慕容策攬住她的腰,輕輕一帶力就將她帶到了床上,擁在懷里輕語:“你許久未陪我睡了?!?/br> 她笑著‘嗯’了一聲,他便不再說話,她轉身將頭埋在他懷里,雖然他渾身都是藥的苦味,但這一刻她仿佛等了太久,只覺他的一切都是那么的甜與香醇。 廊上,看著房里的倩影吹熄搖曳的燭光,慕容之落寞轉身,風吹起滿地粉紅的桃花花瓣,他接下一瓣在手心,她喜金桂,喜紅梅,喜桃花···可冬日已過紅梅凋零,秋日未至金桂未開,因此為她移來這一片桃林··· 明知不可得,為何還要動情? 他自嘲一笑,蕭蕭身影,漸漸隱沒于風中··· 一一一 晃眼四日過去,慕容策恢復的很快,大夫晨間為他換了藥,已經能下地走動了。 幾步臺階走到院中,風夾雜著桃花的淺淺清香,他深深呼吸一口,愉快道:“身子輕了許多?!?/br> “五哥,坐會?!蹦饺葜榱搜凼首?,又問道:“今日就回府了?” 慕容策‘嗯’了聲,笑道:“前幾日不能下床是說的過去,如今還待在你這,父皇可就要想到別處去了?!?/br> 慕容之會心一笑:“的確?!?/br> “柔兒,備些清茶來?!痹褫璺愿酪宦?,坐到慕容之另一邊,看著他關心道:“可用過午膳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