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節
縷柔點了點頭,卻任是驚惶不安的看著她,屋子里沉默安靜了許久,元婉蓁才緩緩開口問道,“你跟了殿下五個年頭了,想必對殿下的事兒也有些了解,你可知殿下今日去寺廟真正為何意?” 縷柔頓時咬一咬唇,平靜的跪了下去,如此舉動,元婉蓁皺起了眉目,“不能說?” 她緩緩點頭,又搖頭,道:“若是王妃執意要問,奴婢愿冒殺頭之罪,告訴王妃?!?/br> 殺頭?到底是何人?說出來竟要被殺頭?! 元婉蓁看了眼窗,回眸湊近了縷柔,極小聲的說道:“你盡可安心,即便讓我知道,我也不會告訴任何人?!?/br> 縷柔鄭重叩首,再抬起身時,便悄聲說道:“皇上嚴令不允許任何人說起此事,其實···殿下還有一個親哥哥,北海王慕容軒?!?/br> 元婉蓁聞言一震,驚詫問道:“為何我一點也不知?” “北海王是五年前離開的,王妃那時還小,皇上又于當天就下了嚴令,所以沒人敢提,時日長了也就忘了?!笨|柔說的小心翼翼。 元婉蓁心下顫顫,怪不得皇后這樣傷心! “離開?去了哪里?!”她轉而問道,縷柔頓時面露哀傷,“被,賜死了?!?/br> 死了!她睫毛一跳,猛地皺起眉目:“可是犯了大罪?!” “奴婢也不是太清楚···”她微微一蹙眉,像是在回想:“奴婢只記得那是奴婢剛來府中的第二日,北海王晨間還在前珍閣里賞景,午時后就被召入宮,夜里就傳來了噩耗?!?/br> 這樣的快?!元婉蓁垂首,微微咬唇:“殿下與北海王之間情義如何?” “十分的好,北海王離去后殿下傷心不已,近兩年的時日都是不開心的?!笨|柔說著眼圈就紅了,元婉蓁沉吟片刻,疑惑道:“如此一來,以現今皇子之間的順位看,并沒有北海王的位置???!” “是的,聽聞皇上對此事很是憤怒,在朝堂前便怒吼,永遠沒有北海王這個兒子,當即就下令,廢除北海王的爵位,并命太史令抹去一切關于北海王的記錄,而后將所有皇子的順位重新排序?!?/br> “原來如此?!痹褫鑷@息一聲,“也苦了殿下和皇后只能悄悄的在寺廟里祭奠北海王?!?/br> 一一一 太子府。 慕容恭一雙冷酷的眼睛盯著桌案上的空白紙卷,執筆的手遲遲不動。 康鍀抿了抿唇,恭敬的問道:“殿下可是在擔心皇上那邊不好交代?!?/br> “父皇給了本宮這個機會,本宮若是不交出些人來,怕是父皇真要治了本宮的罪?!蹦饺莨Х鲱~傷神,面色是越來越難看,“季妙霖雖是愚蠢,但也不至于愚蠢到寫錯了生辰八字,慕容策一而再再而三的向掌天史確認時辰···” “僅此一日!”慕容恭冷哼一聲,揚起下頜,“皇后在殿上示意慕容策替本宮求情,此事怕是她在背后動了手腳?!?/br> 康鍀蹙眉:“殿下,難道不懷疑是五殿下做的嗎?” “他?”慕容恭冷笑著垂下頭去,“日日迷戀女色,你看他有那個功夫去動這樣的手腳?!” “嗯,五殿下似乎對王妃很是上心?!?/br> 慕容恭狂妄大笑幾聲:“他對哪個女人不上心呢?!” “也是,五殿下最喜之處便是群花樓了?!?/br> 慕容恭繼而瞇起了眸子,冷幽幽說道:“皇后看似是在為本宮求情,話里卻是要將本宮置于死地,本宮被封太子之事,她就將母妃與本宮恨在心里,如今又見本宮娶了季妙霖···” 回復(3) 》 第三十二章 打你的主意 北墨王府。 慕容策右手撫在宗卷上,食指微微落在北海王三個字上,時而皺眉抑或沉思。窗外是雪,飄得異常寂靜,微弱陽光斜入枕花格的窗欞照在他的側臉,容顏愈發俊得不真實。 他合上宗卷神色傷感而遙遠,別過頭,強忍著淚意與怨恨。 這樣生冷的寂靜,片刻,煊紹遲疑著說道:“殿下,您早膳未用,現下還是用些午膳吧?!?/br> 慕容策輕搖了搖頭,道:“梁大人那邊可有打理好?” “從梁大人接手尋找生辰八字那日,屬下就已交代清楚了,只將季妙霖送來的八字提前兩月,再送到掌天史手里?!膘咏B點頭回應,心下又疑問道:“這事兒是否讓王妃知曉?” 慕容策緩緩說道;“王妃以為是更改了奏章,其它就不要提了,以免又她提心吊膽的?!?/br> “奏章?”煊紹覺著詫異,“王妃怎會想到奏章那去,無論如何更改生辰八字,掌天史都會一口咬定王妃,何況當時皇上親眼瞧著了,奏章怎能臨時更改?!?/br> “本王再入宴前見了覓孀,只是說說今日去寺廟之事,王妃便以為本王是去更改奏章?!蹦饺莶唔踊芈湓谧诰砩?,唇角漫上一縷凄惶的笑意,胸口氣息難平,“日后跟著王妃就不必顧其它,只需保護王妃的安全即可?!?/br> 煊紹驚訝地抬眉,“王妃那,殿下已確認可靠呢?” “執手籌天下!”慕容策顧自輕語,眉宇神色間染上一抹笑意,煊紹聽得有些茫然,看著他臉上的神采不由走到跟前去,俯下身道:“殿下這是在喜何事?” 慕容策猛地回神,有些尷尬的咳嗽一聲,繼而冷冷的看他:“沒事就退下吧!” “是?!膘咏B回應,轉而悶悶偷笑一聲,才走出去將門輕輕合上。 過了好一會,門被推開了,元婉蓁走進來,見他垂眸盯著手里的宗卷,似乎并未發現她已站在桌案前了。 “想什么呢?”她輕拍了下他,慕容策頓時一驚怔,這才抬眸看去,“你怎么來了?” “煊紹說,你早膳未用,連午膳也不用了?!痹褫韫首骷{悶,俯身問道:“是身子不適嗎?” 煊紹?!慕容策皺了皺眉,臉上又升起笑容:“別聽他胡說?!?/br> “你有心事兒?”她試探著問,慕容策心中縱然哀傷至極,卻不想讓她察覺,依舊是笑著說道:“這幾日有些累而已?!?/br> 走到長榻邊坐下,澈傾進來放下午膳便離開了,元婉蓁盛了湯遞在他面前,微笑:“不管是累了也好,還是怎得,身子最要緊?!?/br> 惆悵中,他暗自嘆息一聲,一早到此刻還未進食,整個人都像失了力氣,的確是有些餓了。 他看了眼手中的湯,淡淡的顏色卻是清香四溢,微微吹涼,他喝了口只覺十分得鮮美甘淳,抬眸問道:“這湯,以往廚子未做過??!” “我做的呀?!痹褫枧吭谧郎峡粗麥\笑,慕容策眼中流露出驚訝的光芒:“你會燒飯?” “并非全會,以往父親胃寒,我便去學會了做湯膳?!痹褫钀澣灰恍?,伸手接過他手中的湯碗,又盛了一碗遞給他:“餓的久了,先多喝些湯暖暖胃才好?!?/br> “很是鮮美?!蹦饺莶叽鼓繙\笑,繼而又說道:“日后讓廚子做就好了,何必累了自個兒?!?/br> “看你如此不下食?!痹褫杼ы⒅?,嘴角是酸楚的笑:“我便想起了父親,小時候母親離開的早,父親因思念母親時常茶不思飯不想,久而久之胃就餓壞了,我看在眼里痛在心里,長得大一些后,就去學了做湯膳,或許是因我懂事,又細心照料,父親終是放下對母親的那份執念?!?/br> 慕容策喝著湯,靜靜的聽她說,元婉蓁瞧著他繼續道:“有一日父親忽而對我說,母親已經去了,相信她不期望咱們活著的人過得痛苦,父親也讓你跟著傷心,日后咱們就像從前母親在的時候那般過,待我去找她時,她才會笑得欣慰?!?/br> 慕容策面色微微一滯,元婉蓁感嘆一聲,清笑:“如今這悲傷之情又到了我這,倒是理解了父親當時的心情,不過,就如父親所說,去的已經去了,活著的人要好生對待自個兒?!?/br> 她低聲笑一笑,又道:“父親是被人害死的,一開始我也常常傷心,可是傷心不僅不能將父親喚回來,還牽了身邊的人為你緊張擔憂,所以我暗自決心,與其傷心,不如讓自己變得更好,更強,如此才有能力為父親洗清冤屈?!?/br> 慕容策看向她久久的怔仲后,才緩緩笑起:“是啊,只有變得更強···” “我好像說了不開心的事兒,”元婉蓁歉意的笑一笑,“帶的你也跟著有些傷感了?!?/br> “無妨?!蹦饺莶呤⒘送朊罪?,吃下一大口,又笑道:“我喜歡聽你說?!?/br> 見他心底暢然,元婉蓁這會兒是松下了一口氣,他吃得極香,倒是也勾起了她的食欲。 “我陪你吃吧?!彼纹ひ恍?,從榻上跳下去,鞋子都未穿就跑到門口吩咐人端來碗筷。 慕容策看著她的樣子只覺得可愛,也從未見過她有這般好的心情。 “地上涼得很,快上來!”他伸手忍俊不禁,元婉蓁興奮的握著坐上來,慕容策卻稍稍帶力,就將她摟在了懷里,邪魅的挑眉:“飯是好吃,不過還有更好吃的!” “你在想什么壞主意呢?!”她推開他臉色微微泛紅,嬌羞中別有一番清純風味,更襯得神色如醉。 慕容策看得神色間有些躊躇,笑道:“打你的主意?!?/br> “好好吃著飯了?!彼t到了耳根,這時,澈傾加來碗筷看是這副景象,忙抿著嘴偷笑的退出房間。 慕容策露出一絲昵笑,捏一捏她的耳垂道:“你可要快些吃,我擔心我會忍不下去?!?/br> “你!”元婉蓁心猛地一跳,只覺羞澀難當,轉而盛了米飯吃起來,不理他也不看他。 見她快要吃凈,慕容策突然將臉移來,用胡渣扎了一下她:“你也吃飽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