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元婉蓁看了眼屋內,心頭突地一跳,像是察覺了什么,愣了半會才回過神來。 皺了皺眉,她蹲下身子,抬起丫頭的下頜,輕聲問道:“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鈺琪?!彼暽卣f,元婉蓁點了點頭,笑容溫和:“在梁府多久了?” “回王妃,奴婢在府上當差三個年頭?!扁曠骶o緊握著裙角,元婉蓁眼睛里的神情充滿了冰寒,聲色卻依舊溫和:“三個年頭,怎得還不知你家夫人的寢居?本妃入房更衣,你不在外守著,倒不見了蹤影,你是忙自個兒的事去了,還是給誰通風報信去呢?” “奴婢···”鈺琪頓時一驚,心虛地看著她,元婉蓁松開手緩緩站起身子,冷然垂眸:“看你的衣著,只是個次等丫頭,若不是家境艱苦,也不會來做下等人,如今你這差事出了錯兒,本妃只需向梁大人提一句,你就會被逐出梁府,如此一來,怕是有人留不得你?!?/br> 鈺琪面色發白,顫抖著說不出話來,元婉蓁冷哼一聲,又道:“有時候一個選擇,可讓你命喪黃泉,也可讓你擺脫命運?!?/br> 她將鈺琪扶起來,湊近了道:“要懂孰輕孰重,拿捏好分寸?!?/br> 鈺琪嚇得渾身發抖,劇烈的發抖,元婉蓁抬手為她捋順鬢角的發絲,“自個兒好生掂量掂量!” 鈺琪低頭斟酌一番,才說道:“王妃此地不宜久留,奴婢先帶王妃去夫人寢居更衣,然后再向王妃道清此事,還請王妃寬恕奴婢?!?/br> 元婉蓁輕笑一聲:“你是個懂事的丫頭?!?/br> 走進房間,陳設簡單雅致,古琴立在角落,銅鏡置在木制的梳妝臺上,滿屋子都是清新的熏香氣兒。 更好衣裳,元婉蓁正欲向門前走,床底下卻突然冒出一個男人向她撲來,伸手就要扯開她的衣服。 “你···”她驚懼一眼,話還來不及說,男人就狠狠的將她推倒在床上。 男人通紅著臉,渾身充斥著濃重的酒氣,正褪下自個兒的錦服,元婉蓁拿起枕頭就砸在男人頭上,迅速從床上逃離,男人顯然是喝多了酒,神智不太清醒了,“哈哈哈···美人別跑啊···” 男人力道很大,一把抓著她強行擁入懷中,這時,院子口遠遠傳來混雜的喧鬧聲,梁大人攜著浩浩蕩蕩地一群賓客正朝這邊走來。 太子慕容恭仰著下頜,邊走邊問道:“若不是本宮提起,梁大人怕是不會帶本宮觀賞金雀吧?!” “是卑職思慮不周,還請太子殿下見諒?!绷捍笕四税押?,繼而恭敬地說道:“太子殿下,金雀適才顯出祥光,想必是吉兆?!?/br> “還未開屏,怎知是吉是兇?”慕容恭輕輕一聲,一行人已臨至梁夫人房前,忽地,一個丫頭從一側屋子旁跑了出來,徑直跪在了梁大人跟前,“老爺···” 梁大人一怔,繼而厲聲低吼:“太子殿下在此,你好大的膽子!” 那丫頭捂著自個兒的臉,哭道:“奴婢有事要稟告老爺!” 眾人頓時停住了腳步,投來好奇的目光,梁大人皺了皺眉,臉色暗了下來:“放肆,有什么事回頭在稟報,滾下去!” 丫頭不肯走,一副欲言又止地樣子,吞吞吐吐地說:“···是二公子···” 慕容恭眉頭一凝,便問道:“聽這話,不是會二公子出了什么事吧?” 府上的丫頭不會如此莽撞,定是出了大事,梁大人心中預感不妙,但太子已開口詢問,也只能讓丫頭說明情況。 丫頭看了一圈賓客,為難地搖頭:“老爺這···” 慕容恭勾了勾唇,“怕是不便出口···” 梁大人一聽,急忙吼道:“還不快說!” 丫頭面色一紅,抽噎兩聲,才道:“北墨王妃到夫人房中更衣,豈料,豈料二公子也在里頭,二公子喝多了酒····” 第十五章 傷風敗俗 丫頭的話,讓所有人的表情都變的微妙而且震驚。 梁大人的臉色一下子變了,猛地向內人的寢居走,忽而又緩緩頓了住了腳步,回頭質問:“你這丫頭若胡言亂語,我定饒不得你!” 丫頭的臉色也是發青,顫抖著聲色:“老爺,奴婢的確見王妃進了屋子···” 眾人又是一驚,北墨王妃若是被梁二公子染指,那北墨王··· 一時間,所有人全都下意識地向慕容策看去,慕容策臉色黑沉,面上已經失去了鎮定,推開梁大人一腳踹開房門,霎那間,一股糜亂的呻吟撲面而來。 “啊···我好難受···”女子的聲音嬌啼,尾音顫動。 這一道陌生聲音,讓慕容策霎時松下一口氣,轉身走出門外,面色極為難看的掃一眼梁大人:“梁大人怕是先給二公子醒醒酒吧!” 眾人聽了這話,紛紛七嘴八舌的議論起來一一 “估著不是王妃,是家丑?!?/br> “哎喲,這下子怕是得罪了北墨王···” “是啊是啊,梁府的丫頭真該好生管教了,這種見不得人的事,怎能拿王妃胡說!” 梁大人露出遲疑的表情,北墨王未顯怒意,想必里邊的女子不是王妃,他頓時也松下一口氣,隨后走進房間里,對外邊的下人勃然大怒道:“關上門!” 門重重關上,眾人面面相窺,不知如何是好,這時,從一側小路走過來的元婉蓁,看到眾人都站在梁夫人的房門前,露出頗為不解的神情,道:“這是在做什么?” 本還懸著心的澈傾,見她就奔了過去:“小姐,你去了哪兒???!” 慕容策一下子回頭看向元婉蓁,她面色卻無比的茫然的看向他,問:“夫君,你們怎么都在這兒?!” “你去哪呢?”慕容策在眾人驚奇地眸光中走向她,將她摟入懷中:“澈傾說你去更衣,怎得這么久?” 元婉蓁嘟起嘴巴,不滿地說道:“臣妾更了衣就不見那帶路丫頭,擔心夫君等著著急,就自個兒尋路回去前廳,夫君也知曉臣妾最不能的就是認路,尋來尋去又回到這兒呢!” 太子慕容恭驚得目瞪口呆,萬萬沒想到,與梁二公子茍且的不是元婉蓁,他鐵青著臉色,壓抑著數不清的怒氣,死死地盯著季妙霖,仿佛下一刻就要勃然大怒。 這一眼,讓季妙霖和林鳳蘭的臉色一下子變的死白死白的,而季妙霖猛地朝元婉蓁看去,眼神兇狠地像是要把她吃掉,元婉蓁卻微微一笑,挽著慕容策的胳膊:“夫君,怎得都來了后院,發生什么事呢?” 慕容策深情地看著她笑了聲,附向她耳邊細語··· 眾人看這親密的勁兒不由地笑起來,只是梁二公子的事還未清白,他們笑得都有些言不由衷。宴會到了這地步,怎么還進行的下去,眾人訕訕地相互寒暄一番,便準備離去了。 可房門卻突然被打開,梁大人拖著一個丫頭出來,徑直將丫頭丟在眾人面前,所有人臉上都起了看戲的興味,唯獨林鳳蘭與季妙霖的臉色極不好看。 已穿戴整齊地梁二公子也跟著走出來,跪在了地上,滿面驚慌道:“見過太子殿下,北墨王殿下,北墨王妃!” 梁大人的怒火幾乎沖天而上:“你這個傷風敗俗,大膽的孽障!喝多了酒就允得胡來呢?!” 梁二公子驚慌失措地指著地上的丫頭,脫口而出:“父親,兒子喝多了,本是在房中醒酒歇著的,哪知這丫頭進來就脫了衣勾引兒子,是兒子的錯,烈酒沖頭,一時失了理智,才做出這等丟人的事兒!” “你也知道丟人??!”梁大人歇斯底里地怒吼,一腳踹在他的肩膀上,“今日你祖母大壽,你鬧出這等子敗壞家門的事,你自個兒給個交代吧!” “兒子錯了,父親,兒子不是有意為之,實在是喝了太多的酒,父親···” 梁大人不予理會,看了一眼旁邊候著的管家,問道:“這丫頭是哪個房里的?!” 管家看了眼地上的丫頭,隨后道:“老爺,她,她并不是在咱府上當差的丫頭?!?/br> 聞言,眾人又是一驚。 “哎喲,不是梁府的丫頭??!” “這別府的丫頭跑到梁府來勾引二公子,怕是有問題了!” 梁大人面色一沉,走到那丫頭身前,問道:“你在哪兒當差?!” 眾人接連看去,丫頭頭發散亂,面色潮紅,話都不知說了,忽地,聽得一個丫頭一聲:“是俏碧,是俏碧!” 眾人的目光瞬地向聲音望去,竟是北墨王妃的丫頭澈傾。 梁大人抬了抬眉,還未開口追問,林鳳蘭迅速地瞄了一眼元婉蓁,猛地轉頭,震得耳上的綠石鑲金墜跳了兩跳,走過去便是一巴掌揮在俏碧臉上:“你這個賤丫頭,王妃去更衣遲遲不回,我便讓你去尋,未曾想你竟做出這不要臉的事來!” “行了!”太子慕容恭微瞇了雙眼:“一個丫頭勾引梁二公子,事實已然明了,處置了就是,還嫌鬧得不夠煩嗎???!” 元婉蓁將一切看在眼里,露出了一個淡淡的微笑。 慕容恭接著又厲聲命令:“來人,把這丫頭帶下去,杖斃!” 話一落,立刻有人七手八腳去拉走俏碧,太子定是得罪不起,梁大人為難至極,忐忑地看向慕容策,北墨王也得罪不起,今日讓北墨王妃受了莫名的屈辱,雖已清白,但到底是拂了北墨王面子??! 該如何是好??!梁大人心中焦灼不已,就在這時,梁夫人寢居后邊突然跑過來一個丫頭,大聲哭叫著:“老爺,老爺,不好了,假山石邊的槐樹上吊死了一個人!” 一瞬間,所有人的臉色沉了下來,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竟還鬧出人命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