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節
吳岱山:“封弈不認為你是引發蘇弈出現的原因,他對你的懷疑已經減少,而且他將重點放在了封霆身上?!?/br> “應該是我們想多了,封弈的記憶沒這么容易恢復?!?/br> 廖深嗯了一聲:“你也不要掉以輕心,一有新的情況立即通知我?!?/br> 吳岱山:“當然?!?/br> 這次通話很快就結束了,吳岱山掛了電話,他關緊了窗戶,走回了房間。 吳岱山不知道現在他對封弈的判斷,只是封弈給他營造的假象,一切只是為了讓他和廖深放松警惕。 …… 封弈離開慶城,開車回了默城。 回家后,夜已經深了。夜色濃重,深沉的黑暗在天空中鋪展開來。 封弈坐在房內,漆黑的眸子沉靜似水。他望向窗外,濃重的y霾籠罩了夜空。過了一會兒,雨水落了下來,天地間皆是清清冷冷的雨幕。 封弈躺在床上,閉上了眼睛?;秀敝g,夢境襲來。 在這個夢里,封弈意外回想到了小時候的事情。 …… 封弈睜開眼,他面容稚嫩,身量不高,這時的封弈,還是個孩子。 周圍光線黯淡極了,兒時的封弈抬手觸摸,掌心只有堅硬冰冷的觸感。這里空間狹小,空氣有些悶熱。 密閉的空間里,只有一道極淺的縫隙,輕微的光線透了進來。 周圍的一切熟悉極了,封弈知道,這里是他的家。而他現在正待在一個柜子里。 窗外是黑沉沉的夜,雨水從幽暗的夜空中墜落,直直砸向地面。隨即而至的是凜冽的寒風,冰冷極了。 隔著沉重的柜門,隔著遙遠的距離,封弈依舊能夠清晰地察覺到,窗外漆黑的夜,冰冷壓抑的風聲雨聲。 這個夜晚風雨交加,一切注定不會平靜。 不知何時,寂靜的房子里,忽的響起了腳步聲。兒時的封弈屏住了呼吸。 透過那一絲縫隙,他的目光越過凝滯的空氣,緩緩往外延伸,落到了黯淡的大廳里。 有幾個人走了進來,光線太過黯淡,封弈看不清那些人的臉。腳步聲愈加近了,他攥緊了手。 那些人在桌子前坐下,空氣一開始是安靜的,過了一會兒,有人開了口。 講話的那人聲線極為熟悉,封弈卻記不起那人是誰。他靜靜地注視著,沒人發現他在這里。 那些人的談話還在繼續,封弈隱約聽見幾個字眼,心頭極為震驚。 這時,有幾個人的聲音高了起來,語氣也急了幾分,他們爭吵了起來。 這些人的聲音愈加大了,似乎意見不合。聲響落在寂靜的大廳,清晰極了。 有人站起身,椅子摩擦過地面,發出刺耳的聲響。不知怎的,空氣頓時凝重了起來。 封弈的視線一直落在外面,他忽然目光一滯,握緊了拳。 他們把其中一個人拖了出來,力度極大,那人被拖走了,毫無反抗之力。那人的鞋子摩擦過地面,一點點遠去,封弈只覺心頭一震。 分明是寒冷的夜晚,封弈的背上卻覆上了一層細密的薄汗。 窗外忽的響起了轟隆雷聲,雷聲由遠及近,滾滾而來,響徹夜空。雨勢愈加大了,滂沱大雨侵襲而至。 他們似是捂住了那人的嘴,那人頓時沒了聲響,安靜的空氣緩緩流動,凝重極了。 有人站在旁邊漠然看著這一切,沒有任何動作,任憑那人被拖走。 封弈沉默地看著,手攥得愈加緊了。指甲嵌進手心,尖銳的疼痛隱隱傳來。 他們打開了大門,空氣涌進。然后復又關上,發出沉悶的聲響。被拖走的那人失了蹤影,似是被帶上了一輛汽車。 房子重新恢復了寂靜,這種靜卻是死一般的沉寂,壓抑極了。 封弈心底的不安愈加重了,那些黑暗和不可預知的危險,仿佛都在向他悄然*近。 有幾個人離開了房子,其中一個人緩緩轉身,目光落向了柜子。他往前走了幾步,視線一直盯著柜門。 隔著暗沉的光線,封弈對上了那人的眼睛。 這時,夜空中掠過幾道雪白的閃電,夜空仿佛被撕裂了一樣。冷冽的光映亮了這人的面容。 封弈眸色一緊,那人是廖深。 廖深平日待人溫和,與人交流時常帶著笑容。此時的他面無表情,眸底冰冷、森寒,隱著極深的黑暗。 看上去陌生極了。 …… 封弈從夢中醒來,他直起身子,眸色幽邃一片。方才的夢境那么真實,就像是他曾經經歷的一樣。 封弈沉思,為什么當時他會在柜子里,是誰讓他躲進去的?為何他對這些事情沒有一點印象? 封弈眉頭緊皺,那晚出現在他家里的那群人是誰?他們在商議什么事情?那個被拖走的人又是誰? 無數個疑問在封弈腦中盤旋,他卻始終找不到一個清晰的答案。他的心里似乎籠罩著一張巨大又危險的網,大家都身處其中,各懷目的。 但封弈記得,夢的最后,他看見了廖深的臉。 廖深與那晚的事情密切相關,廖深在這件事情中扮演了什么角色?吳岱山認識廖深,他在其中又做了什么? 封弈目光沉沉,他有種強烈的直覺,蘇弈的出現,極有可能與那晚的事情有關。如果他想要知道那晚發生了什么,他必須去問蘇弈。 封弈走到桌前,他開了燈,柔和的光線傾瀉而下,照亮了桌子。他隨手拿起一張紙,寫了一行字。 素白的紙張上,逐漸浮現出深黑的字。那晚的事情你還記得多少? 封弈停了筆,視線望向紙條。他的身形靜默,神情晦暗不明。 夜色愈加深了,封弈沒有移動步子。他仍坐在桌前,眸色寒冽又平靜。 …… 翌日。 天光亮了起來,陽光照進了屋子,細碎的光影浮浮沉沉。 封弈睜開了眼,深黑的眼底波瀾未動。細細看去,卻能看出他嘴角微揚,笑容淺淡又散漫。 此時的他,是蘇弈。 蘇弈隨意往周圍掃了幾眼,他的目光凝在了某處。他站起身,緩緩走到了桌前。 蘇弈拿起桌上的紙條,垂眸看了過去,視線一頓。 那晚的事情…… 蘇弈的腦海里不由得浮現了那個夜晚。那個夜晚寒冷萬分,雨水覆蓋了整個默城。 蘇弈還要繼續細想,這時,他的腦海忽然傳來一陣刺痛。疼痛加劇,緩緩蔓延。他抬手按了按眉心,想要緩解疼痛。 過了一會兒,疼痛稍稍歇下,蘇弈又嘗試去思索那晚的事情,可是,徹骨的疼痛再次襲來,愈加劇烈。 蘇弈深吸了一口氣,不再去想那天晚上的事情,過了好一會兒,疼痛才漸漸散去。 蘇弈沉著臉,他拿起筆,在紙條上寫了一句話。 那晚的事情,我并沒有印象。 陽光淺淡,白紙上映著黑色的字,清晰極了。 ☆、第34章 第34章 封弈醒來時, 他看到了蘇弈留下的紙條。封弈眸光微動, 蘇弈竟然不知道當年的事情? 為何他和蘇弈都對當年的事情沒有印象? 是不是有人從中作梗?掩蓋了這個秘密? 封弈望著紙條,目光深深。他收回視線,看向窗外,陽光平靜至極,但那層平靜中卻隱隱涌動著不安。 …… 一輛黑色的汽車往前行駛, 開往了一個封閉的區域。這里看似平靜,實則有很多監視的人。 汽車在大門前停下, 監視的人立即看向了汽車, 神情嚴肅。車窗緩緩拉下, 露出了廖深的臉。 其中一個人看清來人是廖深, 他抬了抬手, 示意可以打開門。大門打開,汽車駛了進去。 過了一會兒, 汽車停下, 兩人下了車,一個人是廖深,另一個人則是封霆。 兩人走進一個地方, 這里四面皆是清冷的白色,走道上安靜極了。一路走來, 只聽見他們輕緩的腳步聲。 兩人臉上帶著口罩,他們停下腳步, 目光看向前方。 前面是一個巨大的玻璃窗, 泛著冰冷的光澤。里面人都穿著白色大褂, 面上帶著口罩。 有的人手上拿著透明的試管,有的人低頭正在做著記錄,有的人在低聲交談。每個人神情認真,都在專注做手頭上的事情。 封霆和廖深靜靜地看著,他們的目光掠過透明的玻璃窗,落在了里面。廖深的嘴角浮起一絲笑容:“下一批產品很快就會投入市場?!?/br> 封霆頓了幾秒:“技術部說有些地方還需要再試驗一下?!毖韵轮馐?,嚴格來說這批產品并不合格。 廖深神色未變:“這批產品賣出以后,會給我們帶來巨大利益?!?/br> 然后,他瞥了封霆一眼,緩緩開口:“其他事情并不在我們的考慮范圍內,你說呢?” 封霆點頭:“我們已經等了這么久,事情確實可以開始實施了?!?/br> 廖深收回視線,目光繼續看向實驗室:“你的兒子說不定會想起當年的事情?!?/br> 封霆并不知道封弈有雙重人格。當年那件事情發生后,廖深就把封弈帶走了。其他事情他并不知情。 封霆也并不知道,吳岱山在廖深的授意下,給兒時的封弈進行了洗腦。 封霆面上微帶怒氣:“你當年不是說了,這件事你會全部處理好的嗎?” 封霆以為封弈忘記了當年的事情,只不過留下了一些心理y影。 所以,這幾年來,封弈每次去慶城,他也只以為封弈是去舒緩壓力,鞏固病情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