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節
她的心沉了下來。 等她到子時街時,街上已經亂了,地上到處都是無音殿的符人,天上是盤旋尋找的烏喚鳥。 鏡無月驚住,原來只要他想,任何地方真的都會布滿他的眼線。 蘇幕進了五月坊。 這里離那條巷子最近,而且最危險。 五月坊外的中央大廳此刻被人圍得水泄不通,一個掌事站在臺上敲響了手中的鑼,笑道:“這位姑娘是今天剛被送來的,樣貌天姿國色,就是不大聽話。上面交代了,讓諸位爺好好調教調教,按規矩,出價最高的先來?!?/br> 蘇幕知道是誰,余光掃到臺上的紅衣,面無表情的從這里趕時間般走過去了。 片刻后,人群開始沸騰,因為掌事揭開了女人頭頂的黑布袋。 素凈不帶妝的臉,讓人過目不忘的動人五官,這是一種柔和的美麗,卻配了一身露骨的紅衣,因為被打暈了,她瀑布般的黑色長發垂落到一邊,露出白凈無暇的側頸。 下面眾人早按訥不住,價錢水漲船高,很快升到了一個可怕的數字。 場中氣氛火熱,臺上女人的頭微微動了一下,似乎是醒了。 …… 蘇幕一間一間去搜那些房間時,驚動了不少鴛鴦,余姚一邊善后一邊小心的跟上。 忽的,有幾個小廝慌慌張張的朝這邊跑了過來,喊道:“姑姑,不好了,那個剛送來的姑娘——” 余姚生怕觸了蘇幕的霉頭,當下忙用手按著唇小聲道:“還要我教多少次?急急燥燥的成什么樣子,如此慌張可是出了什么事?” 其中一個小廝顫巍巍的開口道:“無音殿送來的那個姑娘醒了,大鬧了一場,場面現下有些收不住了?!?/br> 余姚皺眉。 “那姑娘開始還在那講道理,你說她自己犯了什么事兒自己不知道嗎?還講道理,講個屁道理!” 其他的小廝也你一言我一語的插了進來,越說越起勁,音量根本低不下去。 “咱們掌事見她長得惹人垂憐,本來沒想著硬來的,結果她偏偏不知死活還想著跑……” “你說她跑也就罷了,我們追上的時候,她一邊可憐巴巴的說放了我吧,我不想動手,一邊就揮劍砍傷了我們十幾個弟兄啊。既然這么厲害,她倒是慫個什么勁??!” “對啊對啊,看著是朵小茉莉,一出手他娘的就是朵霸王花啊。你說哪有這樣的啊……” “無音殿的人都是這么厲害的么?” 蘇幕在前方停下腳步,若有所思的回頭,“你們說,她和你們講道理?” 小廝們不知他的身份,點頭應道,“對啊?!?/br> 蘇幕冷笑,“我都不知道被割了舌頭的人還能說話?!?/br> 好一個偷梁換柱,無音殿真是養的好奴才啊。 余姚也一下子反應過來,當下急問,“那那個姑娘呢?” 小廝支支吾吾道:“五月坊的高手都派去幫姑姑找人了,所以……那位姑娘……那位姑娘她……跑了?!?/br> 余姚回頭,正想問問蘇幕還要不要接著找人時,一回頭,人已經沒了。 作者有話要說: 看了一下,有好幾句不太通順,果然裸更的質量要大大降低啊啊啊啊。。。我要努力屯稿子了。。。。下章糖和玻璃渣齊飛,我也不知道甜不甜,我感覺我和你們認為的甜好像不一樣……囧。。。 ☆、夜色奪人 狹窄的漆黑胡同里, 過堂風森森吹過, 葉檸擦了擦佩劍上的血, 心有余悸的順著自己唯一知道的那條路往外走。 子時街她已經去了兩次,也不知是不是與這五月坊八字不合, 兩次進來都在里面發生了惡斗, 而且每次不見血,她都走不了。 被這陰冷的過堂風一吹, 本來還有些殘存的酒氣也頓時全消散了, 見后面沒有人再追上來,葉檸抹了把額角的汗,順著那胡同的方向又走了十幾步, 然后后退兩步出了子時街。 出來的時候, 看時辰似乎已經過了丑時,再有兩個時辰天就亮了。當初出客棧的時候根本就沒想過會在外面逗留這么久,也不知道白慕楚在客棧怎么樣了,葉檸心下擔憂,腳下加快了步子。 幸而客棧外掛的兩盞紅色燈籠很是醒目,根本不用她一個路癡費力找。推門而入的時候, 值夜的小二正好出來解手,見狀驚道, “姑娘,你是什么時候出去的?怎的這個時候才回來?” 白日里便見她將一個半死不活的男人拖進了店,此刻看她半夜才歸來且手里還拿了一把沾著模糊血跡的劍,小二看著她雙腿頓時便有些打顫。 “亥時前出去的, 不過在外面遇到些意外事件,就耽誤了回來的時辰?!比~檸沒有看見小二眼里的懼意,隨意解釋了一句便腳步匆匆的上了樓。 幸而白慕楚的狀況沒發生什么變化。 雖然身上的黑氣淡了,但他卻不知道什么時候出了一身汗,額角的頭發都是濕的,葉檸坐在床邊伸手摸了摸他的額頭,松了一口氣——好在不是發燒。 冬月時節,后半夜寒氣又重,葉檸怕他著涼,要來了一盆熱水幫他擦汗。 她擦得很仔細,臉,脖子,手心,她不知道窗外站了一個人,正面無表情的看著她。 鏡無月此刻就站在蘇幕的旁邊,懷中的水鏡上浮現著眼前的這座客棧,她有些感慨——子時街因為這個小姑娘已經翻了天了,就連五月坊的老板都親自出面找人了,結果這姑娘早就回來了,而且還在這間小小的客棧里大半夜和另一個男子單獨處在一處。 畫面頗有些你儂我儂,歲月靜好的意思。 也不知道蘇幕會怎么想。 鏡無月想打破空氣中的僵冷,輕聲道:“看來不需要你送她回家了呢……要不就回去吧?” 蘇幕眼瞼低垂,目光一動不動,卻似笑非笑的問了一句不相干的話,“鏡夫人有沒有想得到卻一直都得不到的東西?!?/br> 鏡無月想了一下,“自然是有的?!?/br> 蘇幕的目光落在客棧窗戶上的那個薄影上,極淡,卻又似乎極深,“那當你得不到它的時候,有想過為什么嗎?” 鏡無月看著他,那樣陰翳的眼神,和曾經的她如出一轍,她猜想著他內心的答案是否也和自己一樣,“因為不夠狠心?!?/br> “你說的對?!碧K幕笑了,“因為我不夠狠心?!?/br> …… 白慕楚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就看見葉檸正幫她擦臉,他有些難以置信,“阿檸?” 葉檸抬眼見他醒了,喜出望外,“白大哥,你好些了嗎?” “你是怎么逃出來的?”白慕楚輕輕握住她的手腕,搖了搖頭,不想再讓她辛苦了,“他那樣狠毒的一個人,怎么可能會這么輕易就放你走?!?/br> 葉檸低下眉眼,“我傷了他,才跑出來的?!?/br> 他似乎嗅到了她身上的酒氣,微微皺眉,“你喝酒了?”頓了頓,目光有些不自然的移到她的身上,“這件衣服……不是你的吧?” 葉檸猛地低頭,這才反應過來自己還穿著西羅的衣裳。 露肩露頸的紅色艷麗長裙,像火焰一樣熱烈迷人。 她下意識抱胸站起來,“我回去把它換掉!你早點休息吧?!?/br> 說完便紅著臉跑出去了。 白慕楚失笑,然而唇角的笑意還未完全暈開,便徹底僵在了臉上。 燭火的映襯下,他投到地面上的影子慢慢起了變化,隨即,一個模糊的修長人影站在了他面前一丈之遠的地方。 “兩天不見,白慕楚?!?/br> 聲音平靜,但莫名讓他心里發慌。 白慕楚猛地從床上坐起來,怕驚動葉檸,雙手緊緊握起,似乎要把什么人捏碎一般恨聲道:“又是你?你來抓我,還是殺我?” “殺你?”蘇幕慢慢走過來,語氣淡漠,“你錯了,我是來救你的?!?/br> “你以為我會信?” “她給你吃的藥,可以壓制詛咒七天?!彼⑽⒏┥?,唇邊浮起微笑,“詛咒可不是藥物就可以解的,白公子——你身上的詛咒,只有一種解法,想聽嗎?” 白慕楚目光森冷。 “日出時分在滿月嬰兒的血中沐浴一個時辰?!彼f,“重復三十六天后,詛咒就會消去?!?/br> 白慕楚的臉色變了。 “她說你正直善良,不如我們就來打個賭——”蘇幕表情嘲諷,眼神如同在賞玩自己唯一的作品,“看看你會為了正義受盡詛咒的煎熬而死,還是作為一個黑暗中的妖魔活在自己的地獄?!?/br> 確實泯滅人性。 白慕楚想,蘇幕壓根就不是來救他的,他就是來拉他下地獄的。 …… 葉檸在房里換掉了那身紅衣,夜色深的就像化不開的墨一樣。 她熄了桌上的燭火,正要爬上床榻休息,忽然聽到隔壁傳來微弱的咳嗽聲。 忍不住又有些擔心,下床開門想去隔壁看看時,黑暗中忽然有人攥住了她的手腕將她拉了回去,然后砰地一聲,房門重新被關上。 葉檸嚇了一跳,來不及分辨是誰,便感覺自己被抵在了門上,然后一個涼涼的吻壓了過來,又重又狠。 “你還想出去找他?”黑暗中傳來一個人的冷笑,“你心里到底有多少人?葉檸,我是不是太低估你了?!?/br> 聲音再熟悉不過。 從窗外照進來的月光里,她依稀看見一些影影綽綽的東西。 像影子,又像人。 “蘇幕?”她吃了一驚,他明明受了重傷,怎么可能會在這里。 “我說過,你千萬別再落我手上?!彼Z氣淡漠的說了一句,忽然扯開了她的衣襟,葉檸只覺得胸前一涼,身上的衣服已經滑下去了。 葉檸害怕起來,不知道他為什么會突然這樣,明明幾天前還說過不會強迫她的,他若用強她哪里打得過,“你說過的……你說過不會強迫我的,別這樣……” “你也知道害怕?”蘇幕將她抵在門上,一手握著她的腰,一手探入她的衣領,“既然你都說了我罪孽深重,那便再多這一次又能怎樣?” 他手上的動作加重了一些,微涼的唇移到她的側頸上。 “我之前就是對你太仁慈了,葉檸,你總是一再挑戰我對你的縱容底線?!?/br> 作者有話要說: 我不是有意卡在這的。。今晚碼了一晚上了,才碼了一點點,,馬上要三點了,明天還要上班,,我感覺又要精神衰弱了,,這一章依舊沒有任何的修改,碼完直接傳上來啦,如果有蟲明天再抓。。 ☆、給你自由 她伸手推他, 手下不自覺用了三分狠力, 蘇幕動都沒動, 抬手將她的雙手交叉按在她頭頂的門框上,他眼神沉郁, 聲音好似帶有笑意, “怎么,還想在我的身上刺個窟窿是嗎?” 葉檸的雙手被迫舉過頭頂, 動彈不得, 皺眉,“你明明傷的很重,怎么能這么快就恢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