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徐濟之給她斷了脈,又確了診,他想說點什么,又不好說,便問道:“除了先前李大人給的那副,娘娘可還有服用別的方嗎?” 馮憑說:“那是第三副,先前兩幅都已經停用了?!?/br> 徐濟之說:“先前的方子,能否讓臣也看一看?!?/br> 馮憑說:“自然可以?!?/br> 馮憑這邊吩咐,楊信那趕緊派人去將御醫召過來,連帶原來存檔的藥方一并送到。 徐濟之審方子,馮憑說:“這病能治嗎?” 徐濟之說:“原來御醫怎么說?” 馮憑說:“御醫說,這病要慢慢調養?!?/br> 徐濟之說:“治病重在藥到病除,直剖病灶。講究的是一服藥,最多三服藥得把病人的病治好。說慢慢調理的,怕八成都是些庸醫,治不好病,所以才拿這些托辭搪塞患者,騙人錢財。調理來調理去,病沒治好,藥吃了一簍子。是藥三分毒,人都是血rou做的,那東西怎能長年累月地吃?遇到急病,凡說慢慢調理的,都是騙子,聽到這種話不用猶豫,直接將他掃地出門便是?!?/br> 楊信和李益雖不會說洛陽話,但勉強能聽懂,聞言都是面露喜色,如久旱逢甘霖。 楊信大喜,稱贊說:“先生真是直爽人,這種話我從來沒在別的醫生口中聽到過,一聽就知道非是一般的庸醫。這意思是娘娘這病,先生能治了?” 李益也是滿臉喜色,說:“先生有把握了嗎?” 徐濟之說:“娘娘現在還在行經嗎?” 馮憑面色微紅,有些不好意思,看向楊信。 楊信會意了,替她回答說:“先生說的不錯?!?/br> 徐濟之說:“有多久了?” 楊信說:“已有半個月了?!?/br> 徐濟之說:“我給娘娘開一副方子吧?!?/br> 馮憑本來是沒報希望,聽到這樣的話,自然也極高興。徐濟之沒說要讓她慢慢調理,只需幾服藥就好,再不用長年累月的吃藥,她頓感頭頂的烏云都散開了。 徐濟之這邊開好了藥方,說:“這藥吃了,兩個時辰之內,會大量下血,近兩三天會持續有血塊排出,大概三日方能凈。等身上凈了,臣再給娘娘開一道保宮的方子?!?/br> 馮憑笑說:“多謝先生了。若是我這病能得治,必定重金謝先生?!?/br> 徐濟之說:“娘娘言重,這是臣應該做的?!?/br> 這邊,徐濟之退出了簾外。留下楊信、李益和馮憑,商量了一下,楊信和李益都覺得這徐濟之可信,便決定了采用他的方子。 楊信出去,向徐濟之說:“先生這幾日就不要出宮了,暫且住在宮中吧,便于娘娘這邊傳喚。我這就去給先生安排住處?!?/br> 徐濟之連忙道謝。 李益則是低下身,笑的一把抱住了她。 他強壓著內心的激動,低聲又高興地說:“我就知道你的病能治,不會有事的?!?/br> 馮憑被他的情緒感染,心情莫名地也特別溫柔。她伸手撫摸著他肩膀,笑說:“不要高興的太早,萬一還是不好呢?” 李益說:“不會的,一定會好的,菩薩會保佑?!?/br> 馮憑說:“剛剛聽他說的那癥狀我都有點怕,真有點不敢吃?!?/br> 李益說:“沒事的,我陪著你的?!?/br> 馮憑輕輕嘆了口氣:“真想早日好起來,生病太難受了,渾身都像是陷在沼澤里,一點掙扎的力氣都沒有?!?/br> 李益摸了摸她肩膀,輕聲說:“會好的,不要瞎想。我先休息,我再去找他問幾句話?!?/br> 馮憑說:“你要問什么?” 李益笑說:“隨便問幾句?!?/br> 李益出去了,一會,將徐濟之引到了殿外。 徐濟之因為一直惦記著太后那個問題,所以一見到李益,就笑問他:“娘娘是哪里人?怎么會說洛陽話?” 李益說:“娘娘是遼東人,祖籍在信都長樂郡?!?/br> 徐濟之說:“沒想到,娘娘洛陽音說的好,聽著像是當地人?!?/br> 李益沒聽她說過洛陽話,然而用腳趾頭一想也知道是哪里學的。除了那個人還能有誰?然而那卻不是他該吃的醋。 李益笑說:“先生想多了?!?/br> 李益說:“不過我還有一問,敢問徐先生,娘娘這身體,是否再不能生育了?還能再有孕嗎?” 徐濟之說:“成孕自然有可能,只是娘娘身體這樣,就算有孕,也保不住胎兒,十有**還是會再次流產的?!?/br> 李益若有所思,點了點頭:“我知道了?!?/br> 徐濟之說:“還有一件事,我剛也想單獨同李大人說?!?/br> 李益說:“什么事?” “娘娘剛用了藥,身體會不適,近半年里,要避免房事,至少兩個月之內絕不能行房。兩個月之后,可以適量而行。平日里也要多注意一點?!?/br> 李益知道,什么事都瞞不過這醫生的眼睛,就只是臉熱:“我記得了,多謝先生?!?/br> 第31章 廝磨 李益一下午, 哪里也沒去, 就留在崇政殿。 馮憑服了藥,等著看藥效,一時也沒有什么事做, 只是在床休息。李益伸出一只胳膊摟著她,讓她半邊身體靠在自己懷里:“要是難受就睡一會,反正今天什么也不做, 專門休息, 我陪你一塊兒躺?!?/br> 馮憑說:“睡不著呢?!?/br> 李益說:“那我陪你說會話?” 馮憑摸著他臉,說:“我身上會不會有味道?” 李益說:“什么味道?” 馮憑說:“就是血的味道?!?/br> 李益笑說:“沒有?!?/br> 他像抱孩子似的圈住她, 鼻子湊到她頭上聞了一遍, 說:“香的?!彼χ橇艘幌滤骸坝形兜牢乙膊幌??!?/br> 馮憑說:“我怕我會流血, 待會弄到衣服上?!?/br> 李益說:“沒事的,臟了洗了就是了?!?/br> 馮憑笑說:“你不是愛干凈嗎?” 李益不解, 笑說:“那個又不臟的???只是血, 又不是別的什么。再說也不會弄臟的?!?/br> 馮憑也就笑, 其實她自己覺得那個很惡心,害怕他碰到會嫌棄, 但是他不在意, 她也就放心地摟抱著他,不去擔心那個了。 “那我就這樣抱著你?!?/br> 她說:“我喜歡這樣的抱著你?!?/br> 李益摟住她的腰說:“你想怎么抱就怎么抱,想抱多久就抱多久?!?/br> 馮憑抱著他身體,感覺怎么抱也抱不夠:“真想天天跟你在一起?!?/br> 李益笑。 她摟著他,高興說:“喜歡你?!?/br> 李益說:“喜歡什么?” 她摸著他臉頰, 他輪廓深邃,眼睛溫柔,鼻梁挺直,有著溫柔的神情和溫暖的皮膚。 “喜歡你的臉?!?/br> 她摩挲著他微微扎手的下巴,男人的臉上有剃掉的須根,摸上去癢癢的非常舒服。 李益笑。 馮憑笑,摸著他腹部的肌rou:“還喜歡你的腰?!?/br> 李益伸出手,覆蓋住她的手,冰涼細膩的手。這樣抓住她,好像抓著一件珍寶。他轉過頭親吻她額頭。 馮憑手伸到下面去,握住他,湊到他嘴邊,舔他嘴唇,悄悄說:“還喜歡你的這個?!?/br> 李益撫著她耳邊的頭發,目光溫柔地看著她潔白的臉蛋,低垂的眼睫,嘴唇一下一下吻她,嘴邊輕輕笑。 馮憑摸著他的臉,眼睛里全是迷蒙的愛意,說:“等我身體好了,我給你生個孩子好不好?她不給你生,我給你生?!?/br> 李益抱著她,只是笑,不回答。他知道她有時候喜歡說胡話,只是為了高興。實際上,她的身體不能生,他們這樣的身份,也不可能光明正大地誕育孩子。 馮憑說:“你喜歡男孩還是女孩?” 李益笑:“男孩女孩都好?!?/br> 馮憑說:“那就生一個男孩一個女孩,男孩給你,女孩給我,男孩讓他跟你姓,女孩跟我姓,這樣怎么樣?!?/br> 李益吻著她手,笑說:“我只要有你便知足了,別的都不敢想,冥冥之中自有天定,隨緣就好?!?/br> 馮憑說:“可是我好想要個孩子。想要個小女孩兒,每天可以帶她睡覺,陪她玩,給她穿好看的衣服,吃好吃的東西。女孩兒好,懂事,跟娘親。男孩兒要讀書要習武,身上擔子重,女孩兒不用擔心那些,有娘疼她就夠了?!?/br> 李益說:“可是女孩兒要嫁人的。嫁了人,你就關心不到她了。碰到了壞男人,還要受欺負,傷心流眼淚。我不重男輕女,我只是覺得,這世道,女孩兒活著比男孩兒艱難,生下來容易遭罪受苦。做爹娘的看了心疼,男孩兒能少受些苦?!?/br> 馮憑說:“是也是?!?/br> 李益說:“先把身上的病治好,其他都不要想?!?/br> 馮憑說:“嗯?!?/br> 馮憑說:“我愛你?!?/br> 李益笑說:“我知道?!?/br> 馮憑說:“你不知道。我愛你,要是沒有你,我就活不成了。所以不管別人怎么說,我都要愛你。你一天也不要離開我?!?/br> 李益笑說:“好,不離開?!?/br> 馮憑說:“你是我一個人的?!?/br> 李益說:“好,是你一個人的?!?/br> 她的占有欲,強到李益的心也在隱隱地驚跳。他知道自己是在攀懸崖,而她是崖壁上搖曳綻放的那朵花,吸引著他舍生忘死地冒險,只為了得到那迷人芳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