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節
馮憑望著他,瞳孔內倒映出他英俊的面孔。 她沒拒絕。 李益便當她默許了。 他摟著她,一只手撫著她臉頰,吻住她嘴唇,舌頭頂開她唇齒,溫暖而柔軟地舔舐著她舌尖,品嘗著她獨特的甜蜜味道。 馮憑閉著眼睛,輕輕喘息。因為嘴唇被迫張開,口水順著嘴角緩緩流了出來,流到下頜。李益低著眼,注視著她唇邊的濕潤痕跡,張口吮舔吃了下去。 李益將她抱了起來。 馮憑躺在枕上,雙手摟著他腰,將他擁入懷中。 男人的身體緊緊壓了過來。 他只穿著單衣,馮憑隔著薄薄一層衣服,感覺到了他腰腹的肌rou,非常結實。馮憑手攀住他肩。 一時兩張臉挨得非常近了,五官擠壓著,呼吸和唾液交融在一起。她滿臉緋紅,顫顫巍巍地笑了,看到李益的臉也是醉了酒似的,眼角發紅,眼睛里流露出獨屬于男性的野性和征服欲,像是即將上戰場的的勇士。 她急促地哼了一聲。 又哼了一聲。 李益低聲道:“疼?” 馮憑忍痛點點頭:“疼……” 她怕他誤會,皺眉解釋道:“很久沒做了?!?/br> 李益說:“多久?” 馮憑笑說:“兩年了?!?/br> 李益低聲說:“我也許久沒來了?!?/br> 馮憑說:“多久?” 李益說:“一年多吧?!?/br> 馮憑呼吸帶著熱,濕潤的手摸著他喉結,感到他皮膚在出汗,也是濕的滑滑的。 她問道:“不想嗎?” “想什么?” “一個人夜里不寂寞嗎?” 李益臉熱笑道:“事情多,忙起來便忙忘了?!?/br> 馮憑說:“忙什么?” 李益說:“公事還有私事。那段時間白天在省中忙公務,閑的時候同敏之一起,在寺院鉆研佛畫,幫工匠們設計施工?!?/br> 馮憑說:“上次在永寧寺,看到你和工匠們在觀音閣繪畫,很專注,都沒有聽到我的腳步,然后被我嚇了一跳?!?/br> 李益笑:“真的嚇了一跳?!?/br> 馮憑說:“畫畫很有意思嗎?” 李益說:“只是閑的無聊,打發時間罷了?!?/br> 馮憑說:“我沒什么愛好,只喜歡遛貓逗狗。哪兒的花開了,去看一看,有什么好吃的,弄來吃一吃,看奇奇怪怪的書和畫冊,看雜戲,聽歌曲子?!?/br> 李益說:“還喜歡什么?” 馮憑說:“綾羅綢緞,胭脂盒子,化妝打扮?!?/br> 李益說:“只要心里高興,那也沒什么不好。不一定非得有什么特別的愛好?!?/br> 馮憑說:“那咱們愛好不一樣,不也找不到話說了?!?/br> 李益笑說:“咱們現在不是正在說話嗎?” 馮憑就也跟著笑。 起初還說話,調整姿勢,后來兩人就都不說話了。 第12章 夢邪,真邪 她出了很多的汗,肌膚又熱又黏,李益抱她都要抱不住,感覺她渾身都是水,里面也是水,外面也是水,像個剛出鍋的燙手的山芋,燙的他也跟著皮膚發麻。他幾乎感到疼痛,酸的整個人都跟著抖了一下,汗出如漿,汗毛都立起來了。 天微微明時,李益出了宮。 身上還殘存著昨夜歡愉的痕跡,他隱隱還能回想起她**的觸感和肌膚的芬芳。一陣清風透衣而來,他想起她的手,她的嘴唇。 他本打算先回署中更衣,然后去早朝。走到一半,才想起,今天是朝廷休沐,官員們都回家休假了。 休假了。 該回家了。 他想起了家中的妻子,心情有些沉重。 他和妻子算不上恩愛甜蜜,但是作為夫妻是有感情的。他雖然在家的時候不多,但是也只是為了公務,從來沒有在外留宿過,也沒有同妻子以外的女人發生過關系。 這是第一次。 他認為夫妻是需要忠貞的。 哪怕是感情不好,但既已經在一起了,組成了家庭,便需要承擔起家庭的責任,不該三心兩意。 他這樣想,也一直是這樣做的。貴族男子們養妓蓄妾,追聲逐色,他離得遠遠的。妻子很信任他,所以兩人才能二十多年來相敬如賓,從未紅臉。 而今他也不干凈了。 出了貞順門,他上了大道,過了朱雀大橋,又轉了兩個彎,沿著河邊的人行道一直走。 平城的所有道路,他都很熟悉,閉著眼睛也能走回家。李家的宅子在城北邊,豪門貴族聚居的永興坊,離宮城七八里地。不算太遠。 署中有馬車的,他不想坐。 這個季節天已經很熱了,河邊種滿了楊柳,遮擋了一部分太陽光,不至于太曬。他走著走著,第一次發現家這樣近,沒過多久,就望見家門口了。 兩株古槐,兩級石階,門就對著大街??粗淮笃鹧?,但要在京城,這寸土寸金的地方有這樣寬闊一間宅子,非貴族之家不能辦到。 仆人看到主子回來了,連忙出來迎接。 慧嫻正在院子里,教阿龍識字。搭著張桌子,一人坐著個小胡床。 見到丈夫回來,她十分驚訝,放下教小孩握筆的手,從胡床上站起來,隔著幾丈遠和李益相對,問道:“怎么回來了?” 李益笑了笑,說:“休沐?!?/br> 慧嫻說:“哦?!?/br> 然后就再無話了。 李益心說:慧嫻真的是個很粗心大意的人。 是真的粗心大意呢,還是她不想去關心呢。 他身上衣服有些褶皺了,還有些汗味,明顯是昨天的衣服。他有潔癖,從來不會將衣服穿過一夜的,他自己都能聞到自己身上殘留的馮憑的氣味。 但是慧嫻就是沒看到。 他走了幾里路,出了一身汗,衣服都有些濕了,腳下也是草屑泥土。他自從二十歲官顯以后,出行再也離不了馬車,怎么會突然走路了呢。他自己都覺得自己不正常,但慧嫻全無感覺。 她看不到也好,免了許多尷尬和解釋了。 慧嫻說:“吃過早飯了嗎?” 李益說:“還沒?!?/br> 慧嫻便讓家人去準備早飯。 李益穿過庭院進了門,慧嫻后腳跟著進來。 李益背對著她:“走路出了汗,身上有些熱,讓我先洗個澡吧?!?/br> 慧嫻讓仆人備水。 結束**到現在一夜,他還沒有洗澡。 加上又走了長路,實在已難受得很了。水送進來,他便脫了衣服。 衣服脫在衣桿上,也許上面會殘留著奇怪的氣味,或熏香、液體,種種蛛絲馬跡,但他不用隱藏。因為慧嫻是注意不到的。 她不洗衣服,十指不沾陽春水的主婦,更不會去碰別人穿過的臟衣服,直接讓侍女拿走。 李益挽了衣,坐到案前吃飯。 慧嫻已經吃過飯了,只是坐在一旁看他,李益說:“吃完飯,我想睡一會教,昨夜沒睡好。中午你和阿龍自己吃飯吧,不用叫我了?!?/br> 慧嫻說:“你睡哪個床?要不你睡書房吧,再過兩個時辰,阿龍要睡午覺了?!?/br> 自從阿龍進了家門,李益便睡在書房了,慧嫻帶著孩子睡他們原來夫妻的正房。 李益點頭:“好?!?/br> 慧嫻說:“你久沒回來,那床被都許久未更換了,我去重新給你換換?!?/br> 李益仍舊點頭:“嗯?!?/br> 他們夫妻沒有孩子,慧嫻身體不太好。阿龍是過繼的大哥的孩子。 這件事李益原本是不同意的,但慧嫻是有主見的人,不需要丈夫同意,堅決把阿龍養下來了。但那之后,夫妻的關系就有點僵,李益搬去書房睡,和她打起冷戰,平時休沐也不回家。 當時鬧的那樣嚴重,一向脾氣好的人,竟然說出了要離婚的話。 不是當面說的,是他和大哥說,大哥又告訴慧嫻的。但也只是說說,這么多年夫妻,是不可能為了一點小事就離婚的。 時間久了,也就不了了之了。 慧嫻旁若無人,自顧自的當起了母親,李益不可能一直反對下去。但是阿龍一天天長大,李益從來也不搭理這孩子。 慧嫻覺得他心太狠了。那樣小的小孩子,是人看了都要心軟的,但他就是不為所動。阿龍牙牙學語,每每拉著他要玩耍,叫他爹爹,他也不理會?,F在阿龍三歲多了,只跟慧嫻親,不跟李益親,見到他只是怯怯地不說話。 慧嫻每每提起阿龍就很忐忑,然而看他沒有不高興的樣子,也就離開去收拾床鋪去了。 平常不在,他的書房也每天都有人打掃除灰。床上的臥具還是春天的,慧嫻想著現在是夏天了,有些熱,讓婢女給他換了夏天的薄被和涼簟、竹枕。用扇子趕了趕蚊子,將紗帳放下來,窗子打開,香爐里換上驅蚊的熏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