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就是想確認一件事，現在確認了，又有些猶豫了?！?/br>
    許嘉容有些驚訝。

    “猶豫”這個詞，是很難出現在許嘉言身上的。

    “猶豫什么？我看那個戰衍很喜歡你。jiejie，如果你也對他有好感的話，可以試著和他在一起看看啊。如果實在不喜歡，就說清楚，這樣拖著可不好?！痹S嘉容認認真真地說。

    許嘉言笑起來，“我家小妹也長大了，知道教我處理感情問題了?！?/br>
    許嘉容哼了一聲，“不然我去告訴mama，mama肯定好高興，jiejie你的桃花居然也開了?！?/br>
    “嗯，是要告訴她?！?/br>
    許嘉容瞪大眼睛，“真要告訴mama？”

    “不能不告訴了啊……”許嘉言嘆氣。

    她其實原本的人生規劃里，是沒有結婚這一項的。

    許家算不上是很傳統的人家，早年許正華對于有沒有親生孩子這件事就有些隨緣的意思，后來有了許澤安雖然是驚喜，一開始即便是柏明瑜不能生孩子，他也不是很介意。

    現在許家有三個孩子，許嘉言覺得自己的獨身主義想法應該不會很刺激到父母，畢竟還有弟弟meimei在。

    不過，這對于許家的很多親戚來說，是有些刺激的，所以她一直沒說，時間久了，估計也不會有人催著她結婚生子。

    可偏偏……戰衍是個意外。

    她摸了摸肚子皺起了眉，抬起頭就看到了許嘉容晴天霹靂一樣的表情。

    “嘉容，你居然反應這么快啊?！痹S嘉言笑起來，笑著笑著笑得很大聲，不禁倒在床上拍了拍被子，“哈哈哈……”

    許嘉容覺得自己的話都快不會說了，“姐、jiejie，不、不會吧？”

    因為最近沈梅老提醒她這個問題，許嘉言又往她的行李箱里塞避孕套，她現在對這個問題敏感得不行。

    “我也沒想到啊，那天本來應該是安全期的，這也太夸張了，哪有一次中標的?！痹S嘉言有些無奈。

    她是不準備結婚，卻沒有一輩子不睡男人的打算，戰衍難得長得不差身材還好，是屬于極少數能入她眼的男性。

    作為成年女人，許嘉言對于那種事其實是有點兒好奇的，于是就順其自然了。

    不過說句實在話，那晚算不上太愉快，新手開車，又不是互相都很熟悉的親密情侶，沒有出車禍已經是很了不起了，最后還能順利上路，可以說是兩人這方面的悟性都很高了好嗎？

    而且許嘉言是真沒想到，戰衍長了一張經驗豐富的霸道總裁臉，結果是個“騙臉”，根本就是個“純情小男生”而已。

    許嘉言當時疼得都感覺自己受到了嚴重的欺騙。

    許嘉容：“…………………………”

    這個消息太刺激了，她的小心臟承受不來。

    許嘉言倒是樂呵呵的，“其實我也是前幾天才知道的，因為上個月和這個月的大姨媽都沒來，我就有點兒不祥的預感?！?/br>
    許嘉容幾乎要尖叫起來，“jiejie，你為啥還在笑！還笑得出來！”

    我的天哪那么大的事。

    “本來我是想打掉的?！痹S嘉言認真地說，“畢竟是個意外的孩子，我現在的情況，好像也不是很適合生小孩?！?/br>
    正是忙事業的時候，沒空啊。

    許嘉容掏出手機，“不行，我得告訴戰衍，這事一定要告訴他了?！倍歼@樣了還瞞著對方這是不對的。

    “我知道，”許嘉言卻很淡定，“對了，我聽mama說顧宜修初三要來南京？”

    “呃對?！痹S嘉容不知道她為什么提起這個。

    “那不出意外的話，戰衍多半會和他一起來，到時候再談吧?！耙娫S嘉言心中有點數，許嘉容放下了一半的心，卻仍然蹙著眉說，“jiejie，你要生下來嗎？”

    這現在jiejie和戰衍的關系根本連男女朋友都算不上，真的可以嗎？

    “大概吧，”許嘉言嘆氣，“三十歲左右是女性的最佳生育年齡了，我覺得如果我要孩子的話，這時候正是差不多?！眴栴}就是她以前沒有想要家庭，所以才會在她的身上難得地出現猶豫。

    “那你和戰衍……會結婚嗎？”許嘉容問。

    許嘉言想了想，“為了孩子好，最好還是有婚姻關系比較恰當。所以我會和戰衍談，想要和他結成相對開放的婚姻關系?！?/br>
    “呃，相對開放是什么意思？”

    “就是不需要一起生活，各自仍然獨立，只是作為孩子的父母給予他應有的關心，不讓他因為缺失一方家長而出現什么問題。孩子出生之后可以輪流住在兩人家中——聽說他的住處也在上海，應該不太麻煩?！倍鄠€人帶孩子多好，可以在她這里住一個月再扔在他那里一個月，這樣她也能緩解一下養育孩子的壓力，“但是不能對對方造成任何道德方面的束縛，如果他找到了另外想要結婚的女性，我們可以隨時解除婚姻關系。戰衍以前也在國外生活過很多年，我覺得他應該能夠接受這種想法吧?！痹S嘉言樂觀地說。

    許嘉容：“…………………………”

    第一次許嘉容覺得jiejie好像有點天真啊。

    戰衍應該不會同意的吧？

    既然許嘉言說了要告訴沈梅，自然是真的要告訴她。

    許嘉容把沈梅叫過來，由許嘉言自己扔下這個炸彈之后，沈梅整個人都被炸懵了。

    以前她一直擔心許嘉容和顧宜修會鬧出人命，沒想到是連男朋友都沒有的大女兒先出現問題。

    這簡直讓她太措手不及了。

    在聽到許嘉言的想法之后，她的臉色嚴肅起來，“不行，我不同意你這么做?！?/br>
    許嘉言詫異，“為什么？”

    “男人和女人是不一樣的，對于這個孩子，你十月懷胎生下他，對他肯定會有不淺的感情，對于男人來說，卻未必是一個愿意負的責任。至少要先問過他的意見，如果他不是很愿意撫養這個孩子，我的建議還是打掉比較合適?！?/br>
    許嘉言皺了皺眉，“一個人撫養孩子確實壓力比較大?！?/br>
    “是的，而且非婚生育……嘉言，你本身又不是那么愛孩子的人，為了你自己的生活，還是不要留下的好?！?/br>
    沈梅沒有說那些社會上的歧視，她知道自己這個女兒，不會在意那些人的目光。

    “好?！彼饝聛?。

    許嘉容無力地看著她們很理性地討論這個問題，她的jiejie是因為覺得這個年齡生孩子剛剛好，所以感到生下來也不錯。她的mama勸她為了自己考慮，男方不想負責任的話就打掉。

    其實以她來看……戰衍應該是很愿意和jiejie在一起的，不僅僅是因為所謂的“責任”。

    偏偏jiejie和mama的談話里，都沒有涉及感情這個問題。

    恐怕jiejie根本不信一個男人會愛她愛了那么多年，mama也不會想到這是一個深愛jiejie的男人的孩子吧？

    在她們的眼里，這只是一個意外。

    純粹的意外。

    這么一想的話，許嘉容簡直有些同情戰衍了。

    這時，許嘉言朝著許嘉容看過來，“這件事暫時不許告訴顧宜修?！?/br>
    “為什么？”許嘉容覺得，這么大的事還是給對方一個心理準備比較好吧。

    “因為我想看看他聽到這件事的第一反應是什么，”許嘉言冷靜地說，“一個人的第一反應，往往是他內心最真實的想法。我不想讓他做出了決定，沒多久又后悔，那才是真的麻煩?！?/br>
    許嘉容嘆了口氣，“好吧?！?/br>
    反正，也沒有兩天。

    母女三人商量好了，沒有告訴家里的其他人，于是，一家子吃了頓和樂融融的年夜飯。

    許嘉言看著臉色不錯，沈梅和許嘉容刻意照顧她，連她想喝一點酒都被強力制止了。

    許嘉行看著這母女三個，敏感地覺得好像她們有什么秘密將他徹底排除在外了。

    倒是平時不和他們一家住一起的許正華夫妻沒有察覺到什么，許澤安有痛風，最近恢復得不錯，難得過年，陪著許正華喝了點酒，正有些醉醺醺，也沒發現妻女的不對勁。

    年夜飯過后大家一起看春節聯歡晚會，許嘉容捧著手機和顧宜修聊天。

    許嘉容：“現在在家吧？”

    顧宜修：“嗯，晚宴還沒開始呢?！?/br>
    許嘉容：“這都幾點了，還沒開始？”

    顧宜修：“有錢人家的壞毛病，過年也要開什么晚宴，腦子有問題?！?/br>
    許嘉容：“……”

    貌似你自己也是有錢人家的人來著。

    顧宜修：“我給家里的貓都放好了食水走的，明天上午就回去。嗯，我初二晚上就到南京，戰衍說要和我一起來?！?/br>
    許嘉容：“……”真是一點都不意外啊。

    顧宜修：“嘉容，這飯菜真難吃?！?/br>
    許嘉容：“你們家的晚宴，都是專業廚師做的吧？”

    顧宜修：“對，可是完全沒有你做的好吃?！?/br>
    許嘉容看著，心里頭有些甜滋滋的，一邊笑著說，“喂，你這夸得過分了啊?！?/br>
    “我說真的?！彼f，“嘉容，你初二也是要走親戚嗎？”

    “對啊?！?/br>
    “是中午還是晚上？”

    “應該會在姑奶奶家吃完晚飯回來?！?/br>
    顧宜修：“t^t”

    似乎很失望。

    許嘉容捧著手機笑，哪怕和顧宜修其實根本沒有聊什么有營養的東西，但只要和他說話，她就覺得很高興。

    連這一年的春節聯歡晚會，都變得格外好看起來。

    第二天一早，許嘉容換好衣服，準備坐許嘉行的車去叔爺爺家，每年必定會去一趟的，許嘉言今天的狀態不錯，索性也跟著一起去了。她其實并沒有不舒服，只是懷著孕之前又有些累到了而已。

    許嘉容和叔爺爺家的幾個孩子并不熟，叔爺爺生了三個孩子，因為計劃生育，許嘉容同輩的也只有三個。這一個表姐兩個表弟都和許嘉行玩得好，她以前還會覺得不自在，今天只顧著盯緊了許嘉言，都完全不在意那些人了。

    往年都是jiejie照顧她，現在輪到她來照顧jiejie。

    到十點多的時候，她才發現顧宜修發來的微信。

    顧宜修：“我要和我媽斷絕關系?！?/br>
    許嘉言心中一緊，頓時有些不安，該不會是出什么事了吧？等她的腦海里冒出“聯姻”兩個字時，更感到有些害怕了。

    許嘉言：“怎么了，發生什么事了嗎？你不是說要回家了，你mama她難道……”不讓你回家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