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節
陸時輝的眼眸深黑,盯著這個人,在他察覺到奇怪之前應了聲嗯,隨后握緊手中的東西,大步離開。 他不擔心蘇槐,一點都不擔心。 他也不介意這幫人對蘇槐做的事……只要他們把命都賠給蘇槐。 陸時輝頑劣過,打斗過,但他從沒想過自己會這么狠心。 當陸時輝把配置好的藥都倒進去時,他的手沒有一點顫抖。 表情沒什么變化,連心臟都沒有跳快幾分。 即使他知道這是村里人每天都要來打水的水井。 他躺在床上,臉埋進沒有溫度的被子里,仿佛這樣就可以感覺到蘇槐的存在一樣。 ……他找不到蘇槐。 陸時輝冒著危險下山崖那么多次,沒有找到她。 他什么都沒看見。 寂靜的深夜里,陸時輝突然覺得十分難受。 心就像被人生生挖空了一樣,疼得他沒有一絲倦意。 蘇槐以前也是這樣嗎? 可她為什么不跟自己說,陸時輝的手緊緊攥著被子。 黑暗吞噬掉一切,同時也把絕望痛苦釋放出來。 陸時輝忍受不了蘇槐不在自己身邊,他覺得自己真的要崩潰了。 每天晚上回來能看見她的睡顏,早上起床能不經意觸碰她的臉頰。 那段隱秘的時光成了虛影,而陸時輝找不到任何可以替代的東西。 他伸手,從旁邊拿起一盒藥。 不要緊,他去陪蘇槐就行了。 作者有話要說: 作者筆下的調調,不喜歡的千萬不要買勉強??! 關于下一篇文,計劃死兩個人,想看的慎重 ☆、第 54 章 天是微微露著曙光,淺淡的光色射入精致的房屋。 蘇槐緩緩睜開眼, 她看著眼前熟悉的場景, 不由得揉了揉額頭。 淡色的帳幔質地輕薄, 光滑華美;如同剔透水珠般的珠簾垂至地下, 不長不短,整整齊齊;地上鋪滿緗黃色的地毯,所見之處皆是古樸雅致。 可以看得出來,布置這間屋子的人,必定是下了不少心思。 相爺唯一的嫡親meimei,沒人敢懈怠。 可蘇槐心中并沒有太大的波動。 嫡親的兄長倒算不上,最多也就是遠親過繼來的, 可能連親都沾不到的表哥。 因為偌大的蘇家, 就她一個嫡大小姐。 母親體弱, 父親不愿納妾,無奈之下只能從旁支找一個男孩子。 為了給他抬身份,對外給他編個流落在外的嫡子身世。 蘇槐對這位兄長也是素來尊敬,倒沒因為身份低看過他, 不過因為某些事, 兩個人的關系就逐漸淡了。 系統跳到一個白玉青花瓷盤上,神情懨懨地打個哈欠。 “送你回來了?!彼f道。 軟絲云綢上的人慢慢坐起來,仿佛早就知道這件事一般,她輕挑蛾眉道:“柳易聞真醒了?” “醒了?!毕到y懶洋洋地伸長身體,一副看熱鬧的樣子,它揶揄道:“假不了, 你積分已經夠了,不過你以后要自求多福了,最美好的祝福都給你?!?/br> “那我還不如直接再死一次?!碧K槐攤手說。 系統給了她一記白眼,也不理蘇槐的玩笑,直接跟她匯報上一個世界的后續。 “陸時輝救了陳芬玉之后趕回家,因為疏忽沒發現宿主消失……” 蘇槐抬手掀開這層帳帷,望了一眼外面,輕聲說道:“待會再說,有人來了?!?/br> 系統聞言,立即閉嘴。 果不其然,只是一會兒,鏤刻著翻云雙紋的門上就映出了一個人影,小小的人影之后,有一個高大的身影。 小丫鬟清脆的聲音在外面響起:“大小姐,相爺過來了?!?/br> “這這么早就過來找你,明擺著想要折磨人?!?/br> 系統心里覺得蘇槐這老哥還真狠,同時它也暗暗地佩服蘇槐。 要它是蘇槐,每天被人這么早吵起來,說不定幾百年前就暴走了。 太陽曬屁股也不想起的系統心戚戚,越想越恐怖,最后干脆直接轉身,回到系統空間。 蘇槐看著剛才還興致勃勃的系統跑走,一臉莫名其妙。 但她倒沒有忘記自己下一步該做什么,她有禮地朝外說道:“我今天有些累,還困得很,讓兄長先回去吧?!?/br> 蘇槐這明顯是避嫌的托辭。 然而外面的人卻只是微微皺了皺眉,隨后對旁邊的丫鬟說了句下去,自己伸手把門推開。 蘇槐臉上沒有任何訝然,心中平靜得如同靜水微瀾,掀不起半點漣漪,她放下指尖的帳幔。 腳步聲慢慢變大,蘇槐覷了一眼外面,回想自己以前是怎么做的。 蘇惜旭大她三歲,平日里就對蘇槐極為照顧。 自她父親死后,他更是事無巨細,幾乎把蘇槐的所有事都攬在了自己身上。 ——簡直比她的貼身丫鬟都要上心。 人影停在珠簾之外,微微清冷的聲音響起:“生氣了?” 蘇槐愣了一下,想了半天沒想起來自己氣什么? “明伶不識大體,這次是她錯了?!?/br> 聽到這熟悉的名字,蘇槐終于想起了事情緣由。 元明伶,長得十分清秀的清倌,被蘇惜旭贖回相府,目前正住在別院里。 人是呆頭呆腦,惹人憐愛,就是有點不太識禮數。 蘇槐昨天懲戒偷竊丫鬟,元明伶為她辯解,蘇槐皺著眉沒怎么回她。 兩人身份地位不同,對事情的看法也從來沒有合過。 但元明伶到底是蘇惜旭的女人,她也不能說得太過。 沒想到元明伶胸中憋著氣,又不敢朝蘇槐發怒,反倒把自己給傷到了。 那偷竊丫鬟還沒受什么教訓,她人就暈了過去。 蘇槐身體差,晚上也不能熬夜,就把自己的大夫留給了她 。 她睡得早,就沒和蘇惜旭見上面。 而他今天一早前來,十有八‖九是為了那知己過來的。 蘇槐想得沒錯,元明伶昨夜差點把蘇惜旭的中衣都哭濕了。 人艱不拆,怎么回來就遇事了?蘇槐扶額。 “元小姐并沒有犯多大的錯,是我說話過份了,兄長不必多想,現時候尚早,也請兄長回去多多歇息?!?/br> 她的聲音不慌不忙,也沒有半點氣意,大小姐的氣質渾然天成,恰到好處的疏遠,卻又不顯得疏離。 似乎有人背后告狀這件事,于她而言,真的只是一件微小得不足以放入眼底的事。 雖說她說著自己說話過份,但別說蘇惜旭,就連整個相府的人都不會相信,更何況她真的沒說什么。 蘇大小姐又不是那些普通小家里長大的人,從埠朝開國起就扎根的蘇家,底子深厚得無人能比。 論起金貴來,堪比公主的,也就獨她蘇槐一人。 不過很可惜,她父親死后,蘇惜旭開始掌家,通過蘇家一路扶搖而上,坐到了她父親的位置,然后蘇槐和蘇惜旭的關系就變得微妙起來。 蘇槐覺得腦瓜子疼,憑她的身份,何必要跟這幫人玩手段? 要是系統還在這里,非得叫天叫地不可,嘴里要是不叫囂著蘇槐虐他,那還真是對不起它卸載不久的小甜文手冊。 但真是十分可惜,蘇槐這個奇怪的女人,心真的比天還要大。 且不說事情尚未發生,她該不該對人復仇,僅僅是蘇槐對這幫人實在無感,就讓她對復仇二字提不起任何的心思。 讓人家自己窩里斗多好。 簾外的人微微抿嘴,隨后挑開珠簾,直直地把床上的帳幔掀開,他的動作嫻熟無比,似乎已做過不知多少次。 蘇槐也早就習慣了。 她的身體算不上好,十天里有八天要見一遍藥碗,有的時候沒注意,可能當天晚上就要召見一遍御醫。 可她又因為幼時的一些事,晚睡時不喜身邊有人待著,但有一次夜里卻突然發起高燒,沒人看著,差點去了半條命。 之后,這名義上的好兄長就不時的過來一趟。 有的時候,他甚至下了早朝就直接過來她的房間,也不論她是否醒不醒,丫鬟通報一聲后就直接進來。 男女大防,誰都懂。 蘇槐雖然婉拒過他的關心,但蘇惜旭卻像養成了習慣一樣,即使蘇槐在房間里放了人,他也照進不誤。 現在的相府,幾乎就是蘇惜旭一個人的,他進什么房間,沒人敢在后面嚼舌根。 既非蘇槐親兄長,也非伺候蘇槐的仆人,蘇惜旭倒也敢做這種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