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節
可是在路上碰上了貪玩的學生,她又忍不住上前去教育一番。 在小圓頭家待了小半天,給他父母說了很久教育的重要性,結果人家就是不當真。 態度看起來尊重,后面還不知道怎么說她多管閑事。 陸時輝搖搖頭,說道:“這些孩子野久了,陳老師你多管管,到時他們長大了,就知道讀書的重要性了?!?/br> “唉,鄉下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愚鈍無知?!标惙矣駠@口氣,“整天盯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想要轉變他們的思想,難得很?!?/br> 陸時輝不知怎么皺了眉。 或許陳芬玉用的詞是對的,只是他聽在心里卻覺得怪怪的。 “你背著什么?”陳芬玉眼尖地瞥見陸時輝背上的一小袋。 “桑葚?!标憰r輝言簡意賅,他有點趕著回去。 “桑葚???”陳芬玉眼中驚喜,“我小時候最愛吃,后來出國就沒怎么見了,在這里我還沒見過呢,你從哪里摘的,來來來,分我點?!?/br> “不行?!标憰r輝擺手拒絕,“蘇槐最近喝的藥一直很苦,吃糖總會膩的,幫她帶點酸甜的回去當零嘴,陳老師你就別搶了?!?/br> 他昨天加進去的糖,不知道蘇槐有沒有發現,她現在是不是很高興? 陸時輝在心中干咳一聲,明天就讓她換個味道吧,別給膩了。 “真小氣?!标惙矣瘛皣K”了一聲,“行吧,都留給你家蘇槐,我大方不介意?!?/br> 陸時輝嘴角微微一揚,“那陳老師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br> 陳芬玉攤手,半開玩笑,“看見我這種大美女走在路上,你該做不是應該先把我護送回宿舍嗎?一句小心怎么夠?” “那多加小心?”陸時輝說。 陳芬玉笑個不停,眼淚都快被他逗出來了。 “行行,我小心?!彼Φ脫u搖頭,“你先走吧,再見了?!?/br> “再見?!?/br> 陸時輝重新騎上自行車,嘎吱嘎吱的聲音再次響起,打破夜里唯一的寂靜。 蘇槐肯定睡了,他得想辦法把這些桑葚保存好,別到時她一起床就壞了。 作者有話要說: 二更較晚,趴倒 ☆、第 42 章 陸時輝從老遠就看見家里亮著的燈光。 他把自行車停在干凈的院子里,然后再把車鎖上。 這種破爛車雖然沒什么好偷, 但就是怕有些不學無術的小孩騎來玩。 陸時輝把背上的東西提起來, 然后伸出另一只手, 沒有忘記夾在后座的老舊雨衣。 白天悶熱無比, 晚上卻莫名其妙的涼了下來,看樣子是快要下雨了。 這么晚了,蘇槐還沒睡嗎?陸時輝眼里閃過疑惑。 又在等他? 他大步往前走,在大門面前停了下來。 早就跟蘇槐說過不要等他,難道今天是有事要跟他說? 陸時輝朝大門輕輕推了推,奇怪的是門已經從里面栓上了。 他又沉聲叫了句蘇槐,里面沒有人應他。 院子一片寂靜, 除了院子里的昆蟲叫聲和遠處隱隱約約的狗叫外, 萬籟俱寂。 陸時輝只好繞個圈, 上了屋子后邊的樓梯。 他在縫得嚴實的衣兜里翻了翻,有點困難地拿出鑰匙—— 陸時輝的每件衣服都會有這個兜,因為他怕自己會把鑰匙落在什么地方,然后進不了家。 他把手上的東西拿好, 然后用鑰匙往鑰匙孔里一捅。 沒想到他還沒有任何動作, 門就突然自己開了。 陸時輝微微錯愕。 家里條件不好,他每天都省吃儉用的攢錢準備給蘇槐治病。 而蘇槐也很乖巧,從來不會浪費東西,能省就省。 陸時輝出外診時,回來的時間經常不定。 有時地方近,病不麻煩, 他可能中午才過就回來了;有時看病的地方比較遠,他甚至可能第二天早上才到家。 蘇槐的作息時間和村里人的差不多,差不多都是天黑了沒多久后就睡了。 嫁給他后,蘇槐晚上也在大廳里等過他幾次。 不過后來發了幾次低燒,她就不敢再熬夜了。 又因為他回來的時間不確定,蘇槐怕他摸黑見不到東西出事,經常留夜燈給他。 在陸時輝說了句“不用了浪費”后,蘇槐就再沒有給他留過燈。 今天這是怎么了? 是累得睡著了所以忘記了嗎? 可是為什么連這扇小門都沒鎖? 陸時輝意識到哪里不對勁 ,他急忙推門進去。 他把手上的東西全都堆放在墻角,然后匆匆忙忙地跑下樓梯,跑動帶起來的風讓他的衣角往后揚。 “噔噔”的下樓聲驟地響起,突然之間出現的聲音有些恐怖。 可里面的人卻沒被這絲動靜吵醒。 暈黃的燈光打在蘇槐的身上,她趴在桌子上,明顯已經睡了過去。 衣服沒換,還是他出去時的那件。 陸時輝直覺不對勁,蘇槐怎么可能在這里睡覺? 出事了! 他的心就像猛然從高空下墜一樣,起伏的跌宕感讓陸時輝后背出了冷汗。 陸時輝大步上前,果然看見了蘇槐不同往常的通紅臉頰。 蘇槐的頭發有些微亂,秀美的眉毛緊緊皺起,身上有些涼汗,整個人仿佛在煉獄里不斷灼燒一般,難受得要命。 陸時輝伸手摸向她的額頭,guntang的熱度讓他懵了一下。 怎么燒得這么厲害? 只是那么一瞬間,陸時輝立即回神,他把蘇槐摟在懷中,撩起她的袖口,手指按在上面。 他的臉色一凜。 陸時輝低頭叫了聲“蘇槐”。 蘇槐嘴唇翕動,聲音模糊,只能依稀聽得出是冷。 陸時輝覺得心尖尖都在疼。 他穩穩地將她抱在懷中,蘇槐靠在他身上。 她的體溫透過薄薄的衣服,慢慢傳到陸時輝心里。 他的臉色依舊是平日里的冷淡,除了眼角多了幾絲焦急外,看不出什么怪異,可跳動得極快的心臟,則把他內心的慌亂全都給暴露了。 他和蘇槐結婚這么久,從來沒有出現過這場情況。 以前也就是犯個小病,咳嗽幾下,有時會低燒或者嗓子疼。 高燒發的這種程度,真是一次都沒見過。 因為不可避免的原因,蘇槐的身體從小到大都很弱。 陸時輝不敢拿她的身體開玩笑,不管再怎么多事也會堅持讓她喝藥。 而蘇槐最了解自己,她也不想拖累陸時輝,因此只要陸時輝讓她做的事,她都會聽話去做。 不管藥再苦,她也能一飲而盡。 他和蘇槐都很注意這方面,不可能出現這種情況。 明明今天早上出去的時候還好好的,無緣無故地,怎么燒成這樣? …… 蘇槐緊閉著雙眼,睡夢中不時有人用濕毛巾幫她擦臉擦手。 涼爽的溫度讓她感到舒服,胸口悶著的郁氣也慢慢消散。 她的嘴里還是苦澀得要命,這種味道還沒下去,就又被灌進了另一種味苦的藥。 恍惚之間,蘇槐皺著眉頭想要拒絕,但一個人的大手卻止住了她的亂動。 然后唇間突然一軟,藥被慢慢送入她的口中,蘇槐隱隱約約猜到那個人用了什么方法。 耳邊不時傳來低沉悅耳的聲音,就像有人貼著她耳根說話一樣。 “醒醒,蘇槐?蘇槐?” 蘇槐緩緩睜開朦朦朧朧的雙眼,看著外面微亮的天空,似乎還沒回過神來。 頭頂的人呼出一口氣,任誰也聽得出里面的放松。 蘇槐抬起頭,看見了陸時輝的下巴。 她靠在一個寬大的胸膛上,溫熱的肌‖膚相觸,和平常沒什么兩樣,可蘇槐卻覺得鼻尖發酸,突然有了一種想哭的感覺。 見蘇槐終于醒了過來,陸時輝心中的大石頭終于放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