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節
五芒星中間是個祭臺,我不知道黑法師這個魔法是什么,但祭臺上空無一物。 我向五名被害者致哀,并點燃了神圣之火,經歷過黑魔法的尸體在圣光凝聚的火焰里灰飛煙滅,我愿她們的靈魂得以安息。 ——我,會為她們復仇。 第56章 在我剛剛醞釀好悲壯冷酷情緒, 拎著劍準備去為死者復仇的時候……雪峰的怪叫打斷了我。 他說:“什么?‘圣子與貓糧陷入熱戀, 是道德的淪喪, 還是神權的扭曲’???這他媽是啥?。?!” 雪峰開啟了一種抓狂模式,他怒吼:“貓糧是誰?你在哪兒認識的貓糧???你在外面有別的龍了?” 此刻,我可以很冷靜地握住劍柄, 任由話題跑向我無法預知和掌控的詭異方向二面不改色, 還能聲音平穩地回答他:“沒有別的龍,貓糧是指你?!?/br> “嗯?” 雪峰一頓, 氣焰收斂,然后他在精神鏈接的那一頭一字一字地念道: “時下人氣高漲的全民老公——圣子歌利亞大人在今晨高調曝光戀情, 然而令廣大圣子夫人們心碎的是,大家的男神是如此優雅美麗, 可抱得美人歸的既不是大家想象中的另一個男神, 也不是美嬌娘,更不是其他什么人, 而是一款爆款貓糧!》》》》》點擊查看全文《《《《《” 他越念,聲音越疑惑:“什么意思?” 我一腳踹飛一個不知道哪里冒出來的電子人, 回答他:“你往下看吧?!?/br> “唔……往下看……我看看啊……圣子歌利亞大人的戀人雖然相貌英俊, 儀表不凡——唔, 說得對,我長得就是很帥——但是, 怎么還有但是???但是,他卻是一個一窮二白的白龍?嗯?一窮二白?記者已經與圣龍帝國外交官取得聯絡,并證實了這位白龍在所有銀行的存款不足三位數、沒有財產、登記在名下的只有一處雪山龍巢, 讓大家最愛的圣子大人住雪山龍巢?這簡直令人發指……” 雪峰念著,聲音越來越?。骸啊褲M他龍巢的只是一些好不值錢的塑料小人、卡片和山寨手辦,還有一看就是假貨玻璃制品的水晶球、瑪瑙石……嗯……這位白龍的龍巢還破了一個大洞,似乎是與其他龍族競爭時被打穿的,我們很難相信,圣子大人居然選擇了一位和其他龍族競爭配偶失敗的白龍……造謠!這是造謠!歌利亞!你是我的初戀??!我從來沒和其他龍打架求偶過,那個洞是上次嫌棄我太宅的紅龍親王打出來的,不是求偶!” 我踩碎一個電子人的脊椎,回答:“嗯,別激動,我相信你?!?/br> “……常常逛超市的大家都知道,超市熱銷品牌的貓糧正是雪峰牌貓糧……什么!我如此偉大的名字竟然和貓糧……我……” 他噎住了,似乎說不出話。 我拎起面前一個電子人,捏碎他的脖子,清脆的碎裂聲在我聽來格外優美,我回答雪峰: “不僅是熱銷,還是毒糧,雖然它在各個機構都安檢合格,但配方不好,所以吃這個牌子的貓糧,容易導致貓咪腎衰竭,圣殿只有財政緊張的時候才勉強用這個對付一下,因為超市都在賣,很多不懂行的新手貓主人都買過這個牌子,這牌子一度引起德魯伊教會的強烈抗議,因為他們的一位長老變成貓去蹭吃蹭喝,吃到了雪峰貓糧,回家治了半年腎虛?!?/br> 我輕輕用手背擦掉濺在臉上的血跡,面前剩余的幾個電子人目露驚恐,牙齒發出咯咯咯的聲音,瞪大眼睛看著我。 我微笑:“諸位是否也聽到了光明神的溫柔低語呢?” 他們看著我,雙腿打顫。 “我聽到了?!蔽译p手交握,虔誠地說,“我聽到神說祂準備見見你們,所以請容在下送各位一程,可好?” 我將兩個電子人拎起來,猛地撞在一起,他們的頭互相磕碰,咔嚓一聲凹陷下去,我丟掉這兩個,抓起另外一個,用力折斷他的腰——還真有點硬,我直接掄起這個電子人,把剩下的全部打趴,然后再踩斷他們的頸骨。 他們在我腳下發出令我愉悅的慘叫——你們若是與光明為敵,那我便是光明之刃,你們但敢與世界為敵,那我,就是世界之刃! 我對先賢立下牢不可破的誓言,我會用我的血rou之軀,捍衛這個難得平靜的天地,我不會允許無光歲月就這么在我眼前重演! 咔咔…… 我一抬頭,發現前方站著一個黑色的身影。 我瞇了瞇眼睛……咦,不是電子人,噢,是那個法師。 無名的法師先生平舉雙手,十指張開——他不是在施法,我不會認錯,盡管換一個沒經驗的可能會以為他要對我施咒,但……這其實是個很標準的示意動作,表示的含義約等于“舉手投降”——對法師來說,而且,這是傳奇年代法師示意自己無害的標準手勢。 呃……你…… ……你別抖啊…… 不是,我趕快扔掉手里的電子人殘骸,試圖安撫這位法師。 但不管我如何微笑,那個法師都離我十米開外,瑟瑟發抖。 你別這樣! 你看一眼自己行嗎,你知道你是誰嗎?據我判斷你有九成以上的可能,就是被稱為當今最強傳奇黑法師的狂怒之焰閣下??!你為什么要對著我做出這種受害人的姿態! 不是,不是,我真的不會突然失心瘋殺掉己方法師的! 我殺的都是電子人! 我…… 愿光明神寬恕我的暴虐。 他顫抖著、用受害小可憐的嗓音哆哆嗦嗦地說:“前面……前面的電子人都處理好了……” 你看! 這很不公平! 你殺電子人,我沒對著你露出邪術受害人驚恐萬分的表情來吧,你干嘛要對著我渾身顫抖?他連手指關節都蒼白了,我有那么嚇人嗎? 不是,我平時,真的,不亂殺人! “您沒事吧……”我不得不問一句,因為我覺得這位法師先生快要抖成帕金森綜合征了。 他干巴巴地回答我:“我沒……事,我,很好?!?/br> 他可能躲在黑霧后面偷看了我一眼,我趕快笑了笑,他也急忙補充:“謝謝關心?!?/br> 我的嘴角有點僵硬…… 我這么沒有親和力? 想來想去,我記得奧爾多說,施法者能通過精神力來感知一個人,感知對方的情緒、心情和狀態,一個性格溫和的人,他的精神世界也充滿了強大的鎮定力量,如果是個暴躁成性的家伙,他的精神世界會充滿肆虐成狂的風暴,我能感受到對面黑法師身上蘊含著龐大的黑暗與死亡之力,但這股力量收攏于一道溫和寧靜的情緒——那是這位法師的內心力量,即使手握邪術,依舊平和溫柔,我欣賞他,所以,我向他敞開我的精神世界—— 哦不……他躲開了…… 你…… 你用精神力感知我一下會死嗎? 光明神寬恕我,我好像真的暴躁了一秒鐘! 我破罐破摔地轉過身:“走,我們去找亡靈法師?!?/br> 我走出三秒,我感受到法師匆忙跟上了我的腳步——好,幸虧他沒轉身就跑。我還想問問他是否愿意擔任圣殿的法術顧問呢,我們需要很多防護性的魔法符文——鐫刻在我們的制服上,作為護盾,但是消耗非???,祭司們人手不足,我們需要一些能長期合作的法師。 而且,狂怒之焰,一位有如此盛名的法師,他看起來樸素過頭。 他全身都沒有任何裝飾品,一身黑袍干凈得像一張黑紙,當年他一舉成名的戰斗至今還是網絡上的熱門話題——湮滅女神的邪教徒就像星星之火,雖然不一定每年都燒起來,但總也沒法徹底熄滅,那次他們又積蓄了一個世紀左右的力量,準備再次攪亂當今國際世界,結果還沒等動手,他們的教徒被一個個殺死在自己家里,與教宗的那場曠世之戰甚至驚動了我們神圣兩殿—— 虛空里燃燒的地獄火焰焚毀了邪教大本營,本該陰森恐怖的火焰,卻是不少受害者的曙光,我們沖入地牢,救出了教宗還沒來得及殘害的幾十個孩子,但在那之后,那位英雄法師銷聲匿跡。 我判斷,這位年輕法師可能就是教宗的弟子——但估計是被強擄的,不少黑法師都保持著古老的收徒習慣——就是那種聲勢浩大黑氣森森地從天而降,然后或忽悠或強抱,抓起看中的小孩就跑,也不問人家愿不愿意,那些被用于邪惡實驗的孩子中有不少法術天賦很好的孩子,有些就是聯邦魔小學的學生,治安官上報過失蹤案件。 嗯……所以是長期脫離社會,導致的社交困難吧? 你看,居然把我一個圣騎士防備得如此嚴密,生怕我反手宰了他…… 你當我是什么了? 我可是圣騎士,以溫柔仁慈聞名世界的圣騎士! 唉,怎么又來電子人,好煩!我一劍捅過去,一串電子人被穿在我的圣劍上,我從他們的胸口拔出武器,伸手進去,扯斷他們心臟處的電線。 讓你們搗亂! 第57章 作為一名騎士, 顯然我不能讓一些雜七雜八的東西威脅到我方法師——這是騎士的戰斗常識, 在更早的傳奇年代, 我們沒有類似護盾發生器一類的高科技玩意來保護后排施法者,靠的全是我們騎士的劍和盾,甚至血rou之軀。 一名法師往往會成為團隊中的智囊和最大火力輸出——我是指在傳奇年代, 所以一些雜兵不應該由法師動手清理, 就好比我們不會拿高射炮去打蚊子;但是現在科技發展太快,情況已經大不一樣, 法師已經不是團隊核心了,我是說, 比起需要冥想恢復和小心呵護的法師,一門電磁炮似乎更實用, 但……我可是傳統騎士! 不然, 騎士精神中的犧牲精神是怎么來的?我的先輩們曾經無數次用身體保護后排的法師,然后法師得以用一個禁咒, 在關鍵時刻力挽狂瀾——這還催生過無數浪漫故事呢,生死相許, 許來許去搞不好就許上了一張雙人床。 我身后那個法師比我還傳統! 連我都不得不說, 他簡直像是傳奇年代的穿越者, 他不僅自動走在騎士左后側——這是標準的戰法配合站位,尤其是在我不是左撇子的情況下, 而且他手心里扣著一發護盾法術,我能感受到——這也是標準的支援打法,這個護盾不是給我的, 是給他自己的,一旦有敵人突破了我沖到他面前,護盾的存在可以讓他專注施法。 他比圣殿培養的執劍祭司還專業! 我問他:“你能找到那個亡靈法師的位置嗎?” 他回答我:“雖然有干擾,但能?!?/br> 我點頭示意,于是他再一次用出一個指路的魔法,這回的線條是藍色,更像玩電子游戲的任務指引了,我感到非常好奇,但又不太好開口詢問,因為我現在喘氣的聲音大一點,都能嚇得這位法師渾身亂顫。 我實在不想成為第一個嚇死我方法師的騎士。 但我真的沒那么恐怖!我很溫柔,畢竟我是練過的! 走了一會兒,他又說:“不過我們路上可能會有點小障礙?!?/br> 唔……有障礙是肯定有,但我不確定法師說的小障礙是否貼切,尤其是在我們迎面撞上一堵墻的時候。 我的確是字面意義上的撞了上去,我當然不會眼睜睜看見一堵墻還網上面撞,那樣第二天的新聞頭條肯定就是:“光明圣殿圣子疑似視力殘障,是人性的扭曲還是道德的淪喪”!我對光明神發誓,我真的不知道人性的扭曲和道德的淪喪到底是什么樣的,更不知道它們是如何被記者與前面的半句話聯系起來的。 ——確切說,是那堵墻撞上了我。 “小心!魔鬼墻!”法師在我背后喊道。 我閃身后退,然后我明白了法師喊的魔鬼墻既不是形容詞也不是感嘆詞,而是實實在在的——那堵墻,是用魔鬼修葺成的。 不知道多少惡魔和魔鬼的殘骸堆在泥土里,混合成惡魔水泥,然后砌成一堵墻——所以,這不是建筑設施,這是一個魔法攻擊,一個古代法師塔遺留下的防御設施,而且半失效,這是它時不時卡殼的原因,而魔鬼墻本身應該是可以形成一個移動迷宮、困死敵人的。 魔鬼的碎片被揉碎在墻壁里,鬼手伸出來,青白的手指很像死掉的人手,但我從皮膚上的花紋認出,那玩意是魔鬼的手,不太高級的魔鬼——不像現在人想的那樣:魔鬼都很恐怖——其實不是的,深淵或者虛空,隨便怎么稱呼那個異世界,生物在那也是分等級的,最低級的小惡魔長著可笑的犄角和三角形的尖尾巴,很像卡通角色,一個普通農夫就能用草叉確保它死無葬身之地,當然,嚇得滿地跑所以打不過,那另當別論。 鬼手抓住了我的胳膊。 法師緊張地看著我,他問我:“您需要魔鬼驅逐咒語嗎,我會,雖然沒什么機會實踐……” “不用麻煩,謝謝?!蔽椅⑿χf,“我可是個圣騎士?!?/br> 我是圣騎士,我們最初的職責可不是拍照,我們是世界之盾,魔鬼?那是我們職責范圍內的東西,我們理應驅逐這些妄想沾染迪亞納大陸的異世界生物。 所以,我當然有一萬種方法對付魔鬼,哪怕我不是每天都有機會對付魔鬼;我只怕一種魔鬼——無形體的影魔,也叫惑心魔,我怕那玩意是因為那東西不能一砍了之,會很麻煩的,就像你無法用刀劍切割風,不過到最后,你總有辦法對付風。 但這種小魔鬼的爪子? 我都不需要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