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節
貓頭鷹可以飛行,在日常安全和狩獵都得到了保障的情況下,羅琦就經常讓msk1089飛到她所關心的地方,探知消息或者傳遞信息。 因為眼下大河山谷里面雖然時常有些小摩擦,但是畢竟也已經算是落入了羅琦的手掌心,所以貓頭鷹就時常飛往北邊,畢竟那些人遠行在外,又是在陌生而危險的地方工作,羅琦需要知道他們的詳細消息。 而貓頭鷹帶來的消息,就是和他們有關。 貓頭鷹剛開始送來的消息都還不錯,他們雖然路途上難免有些艱辛,但是還是大體上完成了一路上的任務,將食物送到了藍紋部落那里,而木頭輪子雖然制作的并不完備,甚至可以說很是粗糙,但是冰面上原本就很滑溜,所以運載這么多東西并不困難。 相比于第一次前去的時候只能背著,這一次前去可輕松很多了。 所以他們相比于第一次,可以說是輕松的到達了那里,然后按照羅琦所教授的和他們曾經反復練習過的那樣,用水將兩種粉末混合起來,然后再用隨身攜帶的編織成形狀的竹條,做成了一個水泥蒸發池。 不算特別大,只有一米長四五十厘米寬,而深度也只有三十厘米,但是也是眼下的陶器技術絕對無法企及的,這么大的鍋,足夠煮一只整羊。 大約是因為含鹽量高,別的地方都是冰天雪地,而那個小小的鹽泉倒還是水聲潺潺,倒也不用花費時間制作鹵水,直接將鹽水倒入水泥池子,然后再收集木柴燒煮鹽水,用了幾個小時的時間可以熬煮干凈,比用陶器燒煮更快而且一次得鹽的分量要高得多。 既然跑這么遠的路來了,那么自然不可能燒煮一兩次就可以了,他們的打算顯然是多燒煮一些,最起碼那些車子也還都空著呢。 而羅琦因為忙著大河山谷里面的事情,只是知道他們平安順利就沒有多干預,而眼下雖然是寒冬,但是天氣的變化并非一成不變,有時候兩天之內的氣溫變化有十幾度乃至于將近二十度。 但是顯然不管是羅琦還是那些去了北方的人,大家全然忘記了那個通向南北的大湖并非是一直冰凍著的,雖然今年氣溫格外冷,但是也有氣溫回升的日子,而這么大的湖,上面有些地方冰層變薄簡直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msk1089這一次往返的時候,就觀測到了湖面有些地方冰層變得很薄,通過計算可以發現難以支撐一個成年人的重量,如果強行通過的話,那么最大的可能是走到一半然后掉進裂開崩裂的冰湖之中。 貓頭鷹倒是可以知道那些地方冰層厚薄,但是要想指揮那些人通過整整一塊冰湖,卻有些不大可能,一是人數眾多,二是冰湖的情況非常復雜,冰塊破碎的可能性并不完全取決于腳下冰層的厚薄。 而想要讓他們安全的回來,只有兩種辦法。 一種是天氣氣溫直降,冰湖的冰層厚度增加,直到穿過整個湖面也不會裂開。第二種辦法則是等到春天來臨,湖面上冰塊融化,然后再用木船或者竹筏穿過整片湖面,然后帶著他們回來。 眼下正是隆冬,雖然近來偶爾也有溫暖一些的時候,但是只要熟知這個時空季節氣候的人都知道,以后更冷的日子也不是沒有,甚至到了花開草長的時節,一夜風吹之后天降暴雪河面結冰的事情也不罕見。 但是羅琦還是做好了第二種的準備,事實上,造船和竹筏的念頭她一直都有,只是之前大家忙著尋找食物,而眼下不管是河水還是湖水,他們能接觸到的地方大都結了冰,也就暫時擱置了。 但是眼下是要重新忙碌起來了。 而貓頭鷹也攜帶了羅琦寫在布料上的訊息,飛往了北方。 不管是這一次還是上一次,隨行的人里面都有石洞人,這也是為了方便他們能夠得知羅琦傳來的消息,畢竟雖然她也推廣了文字,但是在各個部落里面,能讀會寫最多的,還是石洞人——那些來自不同部落的少年少女們當然也包括在石洞部落的范疇之內。 但是顯然,幾個月的間歇性教導,或許可以讓他們認出一些詞語,但是要寫出讓他們理解的話語還是有些困難,所以羅琦不得不再其中還夾雜了一些生動形象的圖畫,嚇唬他們冰下有魔鬼,好叫他們不敢從冰上走過去,而安心的等待女神使者打敗魔鬼后再回家。 但是顯然隨之而來的卻是另外一個問題。 食物。 食物是永遠的問題。 因為大河打魚的豐厚回報,所以他們帶著的食物相當充分,加上在這里隨便找點吃的,在過去的時間里面,干魚rou和苔蘚做成的湯是這里的主食。 對于遠在大河山谷的人來說,這當然不能算是美味,但是饑餓的記憶依然如在耳邊的他們也從來沒有嫌棄過這樣的食物,事實上,一碗這樣的湯水,足夠換回這邊部落的女人給你燒上一天的火,或者幫你溫暖睡覺的干草堆。 但是,顯然要靠這么多的食物度過整個冬天,等到湖面上的冰塊都消失,那么是不夠的。 所以他們必須要找到新的,持續的,并且可以滿足這么多張嘴的食物來源。 這很容易嗎? 如果容易的話,那么這湖北面的人,又怎么會不顧一切的拼死南上,甚至以同類為食? 困難的原因自然大多是因為大雪來臨,很多動物都死去,而很多動物都將自己埋起來等待春天,所以能夠找到的獵物實在是很少。 而就算找到了,寒冷和饑餓帶來的體力下降,濕滑或者陷進雙腳的冰雪也讓人難以移動,所以才導致打獵變得如此困難。 狩獵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嗎? 對于任何一個生活在這個時空的北方人來說,這個回答都是是的。 但是如果你有一把最為鋒利的銅矛,可以輕易的穿透獵物那厚厚的皮毛呢? 如果你有一把弓箭,可以隔著很遠也能穿透獵物的喉嚨呢? 如果你不知曉哪個地方有獵物,但是天空上某個不停飛翔的圣鳥,會告訴那些狡猾的獵物藏在哪片灌木后,哪片雪地的旁邊呢? 狩獵是一件很困難的事情嗎? 不怕冷的禿頭鳥發出凄清的啼叫,它們以腐為食,眼下盤旋著飛向那片被染紅的雪地。 而那里,有網立起。 第三百二十六章 冰獵 從茫茫高空里面向下注視,那么你會看見一片白茫茫的大地。 雖然并不是所有的時間都在下雪,但是低溫卻可以讓這片白色保持非常久的時間,當你踩踏著這片白色的時候,也會從以前的“咯吱”聲變成了如今的“咔嚓”聲——雪已經完全的凝結成了冰。 但是和河面上的冰還是有很大的區分的,因為雪花蓬松的結構,所以這里的冰也沒有那么厚實,有點像是某些時空里面在夏天熱賣的冰沙,用手用力一戳,還能戳出一個小洞來。 對于尋覓食物的角鹿來說,這樣的雪沙冰顯然并不是特別的難以接受,因為足夠的冷,所以踩上去并不像是雪那樣“黏腳”,也不會像是河面上的冰那樣滑溜,唯一讓它們傷心的是,因為地上很多地方,特別是那些低洼的潮濕的地方都被這樣的冰沙給蓋住,所以它們只能放棄了心愛的苔蘚,而改去啃咬小樹的嫩皮。 負責放哨的照舊是最為敏銳機靈的頭鹿,但是這位可尊敬的鹿兒并沒有將遠處那些時而出現的兩腳獸放在眼里。 它們可不是那些愚蠢的獐子,會因為無法再雪地里拔出自己的蹄子而被陷入雪地之中,只能看著那些獵食動物撲了過來。已經習慣在北方嚴寒的地方生存的它們,有著寬而且闊的蹄子,是可以輕松的在雪地或者崎嶇的山地上奔跑的。 何況它們的角又是如此的大而且堅硬,可以輕松的頂翻一頭狼呢,經驗告訴頭狼,就算是那些兩腳獸發現了它們,它們也是可以輕松的逃脫的。 所以它只是警覺的豎起了耳朵,但是并沒有立刻的發出警報,而是趁著這短暫的時間又啃咬了鮮嫩的小樹,將內層青色的帶著些許汁水的樹皮拉扯下來用力咀嚼。對于每個動物來說,你所吃的食物都是如此的寶貴,決定了你是否可以吃到生命中的下一頓食物。 直到可以看到兩腳獸的形狀,看清楚那邊的人數,頭鹿才發出了警報,帶著角鹿們從這片松針林里撤退。 按照血脈里延續的經驗,角鹿們選擇的逃脫方向是北邊,是的,那里是一片平坦的空地,在溫暖的季節里,這里長滿了豐美多汁的草兒,能夠淹沒到角鹿們的胸口,還有一簇簇的花朵,藍色的,黃色的,紫色的,角鹿不喜歡這些柔軟的花兒,因為它們大多數時候都有些苦澀,仿佛是為了防備某些動物的貪嘴一樣。 而現在,草兒已經枯黃發白,花兒也早就凋謝了,這里被一片白色所覆蓋著。 角鹿選擇這里,自然是因為地勢平坦方便觀察,要知道那些喜歡群居的獵食者們,往往在狩獵的時候喜歡藏在一些角落,而且樹林里面到處都是低矮的樹木或者干枯的藤條,角鹿它們有一對美麗的大角,但是苦惱就是這些角很容易纏上樹木或者藤條。 而平坦的地方就沒有這些困惱了,而且更重要的是,如果在遙遠的熱天里面,這些兩腳獸或許可以保持高速的奔跑,但是眼下他們的速度卻大幅度下降,角鹿們夏天時候駝黃色的皮毛現在已經變成和雪地相近的乳白色和黃白色,所以只要快速奔跑,將那些兩腳獸在第一時間甩開的話,那么它們就會再一次的得到安全。 所以它們跑的很輕松,四個蹄子撒開的很大。 最先摔落的是一只年輕的幼鹿,這只出生在秋天的鹿兒是在遷徙的路上誕生的,并且只用了兩個小時就學會了走路,在一個星期之后奔跑的速度就不遜于它的父母,但是顯然和年長的鹿相比之下,它顯然缺乏某些重要的人生經驗——比如在冰面上是如何行走的? 不不不,這不是說的是那些雪花凝結成的蓬松冰沙,而是真正的冰,就像是平滑的湖面上的那種那樣。 小鹿支開的雙腿左右分開,就這樣橫著摔了一個大趴叉。 成年的鹿雖然多了一些在寒冷地方行走的經驗,但是生理結構決定了它們無法快速的移動,只要撒開蹄子想要奔跑就會重重的滑落在冰地上。 這本來蓬松的冰沙,不知道什么時候居然被壓的結實了,而且被用很多很多的水撒過,所以變成了平整的冰面,而只要熟悉的人都知道,沾了水的冰面是這個世界上最滑的物體,如果曾經有角鹿可以在冰面上離開,但是等這里被澆上一層水以后,這就變得極其困難了。 但是看著后面嗷嗷追來的獵人們,鹿兒們衡量了一下,一部分想要繼續前進,另外一部分則想要從冰層上原路返回,從別的路徑離開。 但是一只弓箭突的飛來,猛的擦過小鹿的鹿毛。 或許是因為這里寒冷的天氣,影響到了弓弦的韌性,或許是因為弓手的雙手因為寒冷而失去了準頭,這只弓箭并沒有殺死小鹿,甚至也沒有讓它流失太多的血。 但是疼痛帶來的哀鳴已經足夠讓所有鹿驚慌,千萬年刻在基因上某些東西讓它們立刻跑了起來,哪怕過快的動作可能導致摔跤,哪怕它們失散了方向,幾乎像是一群沒頭的蒼蠅。 如果它們面對的是別的狩獵者,這樣的應對雖然比較糟糕,但是也不能說是完全的錯誤,因為只要有一只鹿兒被咬死,那么剩下的獵食動物多半就會停止追殺的腳步,急于享受美味了。 就算是群體的狩獵動物,那么它們狩獵一般都需要幾只一起行動,只要有一部分被吸引去了吃rou,那么突破剩下的包圍圈就會變得容易起來。 這也是為什么很多食草動物都只能快速奔跑一小段時間,它們并不需要長途的奔跑來甩開獵食動物,只需要盡可能的跑走,或者等跑的慢的同類被吃掉就可以停下了。 但是,在這個寒冷的和往常并沒有什么區別的一天,似乎有什么事情開始改變。 就像是那變得濕滑的雪地,就像是那能夠飛來傷害它們的弓箭。 再比如,面前這些突然豎立起來的,像是某種構成了美麗花紋的藤條的網,還有逼近的人群中,那些被昏黃的日光折射出點點金黃光芒的矛尖。 第三百二十七章 忽悠 在天還沒有完全變黑,還是瓦藍色的時候,篝火就已經生了起來,和西邊將要落下的太陽一樣,發出暖黃殷紅的炫目色彩。 而一塊塊鹿rou并沒有被按照常理那樣給串起來放到火上面燒烤,那樣做的話會流失很多的油脂,對食物短缺的他們來說是一種可恥的浪費。 雖然看著地上這倒下去的幾乎要重疊起來的鹿,誰也不會認為大吃一頓是可恥的事情,但是在這篇陌生的土地上,食物的珍貴是更甚往昔的。 鹿兒們沖撞網想要撞開一條生路的做法顯然失敗了,倘若以他們的人手,那么或許可以留下一頭鹿兩頭鹿,但是是無法留下所有的鹿的,但是早在決定這場狩獵之前,他們已經就做好了很多的準備,比如摸清楚了這些鹿兒的習慣,比如砸開冰層取了很多的水并且澆在了雪地上,又比如他們增加了許多的幫手。 因為那片可以產鹽的巖石山的存在,所以這里的部落居住的并不遠,而相互的處境也大體相同,充滿了時刻要將他們殺死的饑餓和寒冷。 如果有一部分人擁有著充足的食物,那么簡直就像是不小心闖入了獅子群里的麋鹿一樣,落在他們身上的自然都是饑餓而且垂涎的目光。 但是這些人不但都是些人高馬大的青年男人,而且手上那些奇怪鋒利的武器,早就伴隨著給他們帶路的原北方人的傳說,而悄悄的流傳了出去,而他們能夠讓水沸騰的本事,也叫所有看到的人都很是吃驚。 獅子可以選擇的時候,當然喜歡獵殺鹿兒勝過沉重危險的犀牛,但是如果到了饑餓的邊緣的話,它們甚至敢于挑戰獵殺憤怒的大象。 就在這些來自不同部落的北方人在獲得食物和可能的危險之中來回猶豫的時候,這些從南邊而來的外人,倒是先伸出了手臂,當然還有一些事物。 南方人邀請了他們一起參加狩獵。 這個決定曾經被腦子還沒有被饑餓給餓壞的一些男人給取笑過,畢竟誰都知道,如果有一個人吃飽的機會,那么他們是絕對不想分給另外的人的,何況是另外的部落?而且就連世代生活在這里的他們都無法知曉哪個方向才能找到獵物,這些外人又怎么能確定能夠找到“讓所有人都吃飽的rou”? 但是因為某些原因,他們依然答應了下來。 而現在,他們都得以舒舒服服的坐在了火堆旁,女人們分成兩部分,一些人正在分割鹿rou,一些人按照這些南方來客的教導,用石器將鹿的內臟切成小塊,然后扔進正在翻滾著熱水的陶鍋里,一同被扔進去的還有一些苔蘚和一小撮鹽粉。 雖然對于這里的人來說,他們無需從動物的血液里面汲取鹽分,但是滾熱的鮮血顯然依然是極好的食物,男人們從鹿的傷口處吮吸,而切rou的女人們也不時抬起手臂。 煮好的湯按照功勞的大小開始分配,幸好他們北來的時候特意的多帶了幾口鍋,不然一頓飯可能需要吃到第二天的早上,而就算是那些懵懂的孩子,也能夠從中喝上一大碗湯,吃上半碗的苔蘚和一兩塊內臟了。 這當然是不夠的,事實上很多人都要求能夠吃飽,放開肚皮的那種吃下去,將肚皮都給撐的鼓起來,但是好在一些部落的首領的腦袋還沒有被冰冷的氣溫給凍壞,他們知道這樣只會讓部落無法渡過冬天,所以他們更希望可以分走這些鹿,帶回部落慢慢分配。 但是顯然這些南方的人有另外的主意,他們燒煮熱水,在火堆旁避而不談這些鹿該怎么分配的事情,反而談論起別的事情。 在他們中間坐著的,有一位是曾經南下獵食的北方人,這個男人是他們的向導,而且似乎被限制了自由,不能離開他們的隊伍,甚至有人說曾經看到這個人備用藤條捆住雙手,就像是被捆住的獵物那樣。 但是他開口的時候,卻全然在講訴著在南邊的生活是多么的美好。 他們可以生活在全然沒有下雪的溫暖的地方,甚至那里連樹木都還有著綠色的葉子,天空上的鳥兒和地上的動物,像是天熱的時候那樣多。 未知的世界總是充滿了令人向往的色彩,何況說話的人又是他們認識的,那就格外的增添了許多可信性。 身處這個時空,人類不光是要跟天斗跟地斗,有時候還難免和人斗,這其中最常見的就是爭奪地盤,尤其是那些獵物眾多氣候溫暖的地方,更是人類夢想中的家園。 但是坐在火堆旁的俘虜話音一轉,卻又說起了南邊部落是多么的強大,他們的人數多到像是冬天針葉林的樹木,他們的石矛鋒利的勝過最兇猛野獸的利爪,而他們還有諸多神奇的辦法,隔著很遠就可以殺死一個人——地上的鹿也證明了這一點。 倘若這些都是這些北方部落的人可以想象的,那么在俘虜口中,南方部落最危險的地方并不是他們的武器,而是他們那里有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