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節
柳傾和面對長輩的好意如數接受,碗里頭都堆得冒尖了。好在他一個男兒郎用飯量大,換做任何一個嬌女兒,只怕都要撐破肚皮。 用過了飯,柳傾和與賀蘭葉并肩沿著回廊往三院兒走時,他摸著肚皮嘆氣:“許久沒有吃的這么飽了,果真是回家了有人照顧?!?/br> 賀蘭葉卻笑道:“說的好似你在柳家時就吃不飽一樣?!?/br> “倒也不是吃不飽,而是我在柳家一年到頭待不了兩天?!绷鴥A和難得主動說起了自己的情況,“你也知道我的身份,家中偽裝女兒,不過是為了剔除被人發現的嫌疑?!?/br> 賀蘭葉頓時好奇了:“那豈不是說,你柳家人知道你的……也不多?” 柳傾和道:“認真說來,只有我祖父祖母和父母親,我兄長的話,他或許知道,或許不知道?!?/br> 賀蘭葉拍了拍柳傾和的肩,感慨:“你也不容易?!?/br> 柳傾和眼珠一轉,羞答答道:“所以還請三郎多多疼惜我一二?!?/br> 賀蘭葉面無表情:“放心,會讓你疼的?!?/br> 柳傾和謹慎的閉了嘴,不敢繼續招惹她了。 為了消食,兩個人沿著院子走了許多圈,天擦黑了,院里頭點上了燈,兩人才相攜回了新房。 “你回來的倒是早,我還當你起碼要過些時候呢?!?/br> 回了只有他們兩個人的房間,賀蘭葉也大膽了多,敢說這些話了,她點了燈,照亮了房間,忽地想起什么似的,扭頭對正在拆發髻的柳傾和道,“我記得我們回來之前,你好像已經搬出去了?!?/br> 坐在梳妝臺前的柳傾和一僵,抵死不承認:“……我怎么不記得我搬出去了?!?/br> 賀蘭葉猶豫了下:“你這是在耍賴么?” 稀奇了,柳傾和還會耍無賴,有趣。 柳傾和已經拆了發髻,披散著長發起身,朝著賀蘭葉走過來。 “你剛剛不是問我,我為何回來的這么早么?!?/br> 賀蘭葉眉頭一挑,眼看著柳傾和已經與她只有兩步之遙,道:“怎么,和你睡在這里有關?” “可不是有關么?!绷鴥A和湊近了來,與賀蘭葉互不相讓鼻尖相抵,曖昧吐出一句話來,“我在這,可不是要與你——同床共枕的么?!?/br> 眼前放大了的柳傾和的臉,近看更是毫無瑕疵,賀蘭葉感覺到了他鼻息噴到她臉頰的灼燙,也看見了他眸中的自己的倒影。 賀蘭葉忽地一笑,也沒有半分退讓,嘴角一勾:“不就是同床共枕么,行啊?!?/br> 反正柳傾和一直都是慫慫的,只會嘴上放狠話,她倒也不怕。 許是她眼中的笑意和明顯的不以為然,讓柳傾和呼吸一滯,而后好似下定了決心不管不顧的伸手,一把摟緊了她的腰。 賀蘭葉猛地被他緊緊抱住,笑容一僵,她忽然感覺眼前的柳傾和有些不太對,一種陌生的異樣的危險感襲來,她還沒有反應過來,就被柳傾和步步逼來抱著踉蹌著連退兩步,之后一股大力把她狠狠壓到了床上! 作者有話要說: 柳傾和:“……真刺激?!?/br> 賀蘭葉:“我還能讓你更刺激一些?!?/br> 鼻青臉腫的柳傾和跪在飛鏢上傻笑:“求更刺激?!?/br> 賀蘭葉:“……” 你們的牙本來要早上早早更新,結果鬧鐘關了,一覺睡過頭了qaq 紅包包繼續,今天補償一個大的 第54章 第 54 章 猝不及防被猛地撲倒在床上,賀蘭葉一時間大腦空白,她只感覺到柳傾和壓在她身上的那個分量,與往日不同。 干什么,怎么他忽然漲了膽量?! 賀蘭葉有些急了。開玩笑以為他膽子小不會做什么,沒想到欺負了這么多次了,他這次怎么就敢了呢! 柳傾和個子比她高出一些,抱著她壓下來,正巧把她囫圇裹住,眼前就是他放大的臉,那張不沾脂粉俊朗無比的臉上,依稀寫著兩份緊張。 他拆散的長發鋪肩而下,落在賀蘭葉的肩膀,隔斷了她視線的余光,讓她被迫將所有的注意力都放在近在咫尺的柳傾和臉上。 賀蘭葉心跳過了速,她伸出手想要推開柳傾和,摔在床上時他緊緊摟著她腰的手咯得她腰都不敢放平,這會兒她手直接一反,抓著柳傾和的手腕。 這一抓,她猛地一愣,而后意味深長地重新打量眼前的人。 柳傾和一言不發,緊緊貼著她,目光深邃悠遠,蘊含著一些剛剛讓賀蘭葉頭皮發麻的東西。 不過現在…… 心里有底的她注意力不再是柳傾和與她離得過近的臉龐,而是他額頭浮起的一層薄薄的汗意,以及他臉頰不受控逐漸暈染開的緋色。 柳傾和吞咽了聲,喉結滾動的同時,賀蘭葉清晰的聽見了聲音。 原來他只是虛張聲勢,比她緊張多了。 果然如此。 剛剛一時不察,差點就被嚇到了。 賀蘭葉不由慶幸伸手去抓柳傾和的,抓到了一手薄薄的汗,發現了他并不是如外表上的那么鎮定。 賀蘭葉心定了下來,她虛著眼靜靜看著與她不過一拳之遙僵在遠處的柳傾和,好整以暇:“繼續啊?!?/br> 她已經看破了柳傾和毫無底氣的虛張聲勢,知道眼前的人只是一個紙老虎,笑瞇瞇欺負著人:“剛剛是誰說,要同床共枕的?” 柳傾和緊緊盯著身下壓著的賀蘭葉,卻感覺的出,賀蘭葉比起剛剛的慌張,眼下已經淡定了許多,完全沒有把他放在眼里,就好像知道他什么也不敢做一樣。 剛剛他的確只是想要借著這股力,稍微親近一下賀蘭葉,自然也不敢繼續做什么,只不過他自己不做什么,和被小看什么也不敢做,是兩回事。 柳傾和憋著一股氣,不就是繼續么,說得好像誰不敢一樣! 僵硬了半天的柳傾和一寸一寸伏下|身,不斷拉近著與賀蘭葉之間的距離,剛剛兩人之間的距離不過隔了一拳,隨著他的步步緊逼,眼下柳傾和幾乎已經能感覺到,他的鼻尖抵著賀蘭葉的了。 怎么還不叫停?! 柳傾和心慌慌的,眸緊緊盯著賀蘭葉的,不斷在心中催促著賀蘭葉,趕緊打斷他,不然…… 賀蘭葉呼吸稍微緩了緩。 柳傾和他還真……敢??! 兩個人之間已經沒有多少剩余的距離了,鼻尖對著鼻尖,兩人的呼吸都交織在一起,這種親密無間的距離讓她心跳都加快了三分,莫名升起了一種未知的不安。 他的膽子很小,不會繼續下去的。 賀蘭葉不斷在心里安慰著自己,柳傾和只是虛張聲勢,馬上,再堅持一下,他馬上就會退步。 賀蘭葉不躲不讓,這話時候,她必須不能有半分的躲避,不然的話,以后就不好辦了。 以后……以后還會有這種讓她陷入兩難的情況么? 賀蘭葉一分心,雙眸再度聚焦之時,她看見了柳傾和近在咫尺的眸中一片水波。 太近了! 賀蘭葉心口一緊,來不及多想,立即側過了頭去,而下一瞬,柳傾和也朝著另一面側過頭去。 她的臉頰,貼著他的,guntang的肌膚幾乎只是瞬間,點燃了她的。 賀蘭葉不敢動。 她感覺的到,側過頭趴在她肩頭的柳傾和呼吸急促,緊緊貼在一起的身體,似乎帶有兩分顫栗。 賀蘭葉的眸落在了遠處燭臺上,焰心跳動,蠟淚滴落。 尷尬,這種尷尬是十七年以來賀蘭葉從未經歷過的,讓她頭皮都發麻,有種快要失控的不穩定感。 安靜的房間中只有賀蘭葉與柳傾和努力控制著不要那么紊亂的呼吸,以及落在自己耳中如雷聲般震耳的心跳。 這種情況,與預想中實在是要超出了太多,一時間讓賀蘭葉都找不到一個能夠打破僵化的點來。 以往其實也不是沒有離得近過,只不過為了柳傾和的傷,為了掩護,以及為了逗他故意面對面相擁而眠,和眼下這明顯不帶有其他任何因素,只是單純的兩個人親近彼此的距離,讓她徹底失去了以往的淡定。 賀蘭葉不敢說話,她怕一出聲,干澀的嗓子會暴露她的緊張。她是從容不迫的賀蘭葉,絕對不能在柳傾和面前漏了怯。 她身上壓著一個人,這份重量讓她擔心心臟跳動的幅度傳遞給了柳傾和。 她松開攥著他手腕的手,抓著他肩膀推了推。 趴在她肩頭的柳傾和自然知道這是何意,本就處于一種尷尬窘迫又帶著有種快要將他淹沒的羞澀之中的柳傾和幾乎是在感覺到賀蘭葉伸出來的手瞬間,順勢從她身上翻開,平躺在她身側,用手遮著眼睛,大口大口呼吸著。 賀蘭葉身上一輕,剛剛被迫感受的那份重量一消失,她立即坐起身來,努力擺出一份淡定的姿態拍了拍身上有些皺褶的衣服,清了清嗓子:“我去洗漱?!?/br> 不能露出一副不自然的表情,不能讓柳傾和覺著她怕了,賀蘭葉一邊在心里告誡著自己,一邊想方設法在柳傾和面前樹立起自己不是那么容易被嚇到的形象,起身出去打水時,賀蘭葉想了想,對還躺在床上一動不動的柳傾和撂下一句:“和我想象中一樣的可愛啊?!?/br> 說完這話,賀蘭葉偽裝成淡定的樣子出了去,剩下還躺在床上渾身戰栗的柳傾和,睜大了眼,回味著她這句話。 這是什么意思,在賀蘭葉的眼中,他就是一個雷聲大雨點小的人? 柳傾和遮著眼睛的手緩緩下移,捂著嘴無聲嘆氣。 該怎么說,賀蘭葉到底是太天真了,還是太自信了,她真的知道,自己在想什么,究竟想做什么么? 想要親近一下,就這么艱難么…… 柳傾和慢慢蜷成一團,抱著頭哀嘆。 這一夜,雖然是柳傾和口中的同床共枕,但是一張床上躺著的兩個人,分別蓋著兩張被子不說,中間隔開的距離,足以再躺下兩個人。 一貫睡覺不太老實的賀蘭葉,也難得一夜沒有翻動身體,僵硬著從睡下時的姿勢,保持到了天明。 闊別二十余天的萬倉鏢局局主回來了,很快就被臨陽城中的大小商賈,官宦子弟們拉著出去喝酒套近關系,賀蘭葉自然沒有拒絕,連續好多天,一直都在外應酬。 應酬的時候,依舊與以往一樣,沒有一個青樓畫舫敢接待有賀蘭葉的場聚,導致這些天,賀蘭葉來來回回都要把臨陽城大小的酒樓跑了個遍。 別人不相熟不敢說笑她,任佳周谷幾個好友,用扇子指著她大笑:“我們松臨當真沒有妓子接待,可惜了可惜了,最近尋香樓新來的小花魁,美艷絕倫,你也無福相見了!” 賀蘭葉心中一動:“小花魁當真美艷絕倫?” “當真??!”以往從來不對妓子留意的小友難得提起了興趣,幾個舊友對視了一眼,連忙好話不要錢的夸著。 什么嬌俏可人純情柔婉,一句一句的往那小花魁身上砸,擠眉弄眼著只等賀蘭葉動了什么小心思。 賀蘭葉的確動了小心思。 這場聚會一散,她立即派人去打聽了尋香樓的小花魁。 一個藝名叫做箏靈的妓子。 賀蘭葉一貫對自己摳門,長這么大難得豪氣了一把,花了不少銀子定了箏靈的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