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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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蟲子,怎么這么嚴重。別繡了,趕緊去夏大夫那瞧瞧?!彼畔率掷锏臇|西,用手觸了觸紅腫邊緣位置。 南曦啊得一聲慘叫起來。 “好疼,針扎一樣疼?!?/br> “活該,半夜出去看戲,就是這個下場?!卑⑾闵┐亮舜了念~頭道。 南曦沒想到她竟然知道,訕笑了兩聲,放下手里的繡線和布料,歪著腦袋去了夏大夫家。 “這是蚊食蟲咬的,有點嚴重,不過這夏天,就是這蟲子泛濫的時候,好多人都被咬過,沒事,抹點藥膏過個十天半個月就好了。我專門配了藥?!毕拇蠓驑泛呛堑氐?。 藥童取了藥,給她抹了一遍。 沒兩分鐘,藥膏就起效了,一股清涼泛起,疼痛也削減了許多。 南曦道謝,就要從包裹里摸出錢要付。 但是還沒摸到錢,就見蔣逍火急火燎地沖了進來,他的額頭臉上全是汗,無比焦急地對夏大夫道。 “我娘不好了,您快去看看?!?/br> 夏大夫一聽,立即進屋背起了自己的藥箱,二話沒說地就跟他一起走。 南曦從椅子上蹦下來,也跟在了后面。 蔣逍娘的身體一直都很不好,但是原先還算是平穩,每日用藥吊著,也一日挨過了一日。 但是今天吃過早飯后,她就突然喘不過氣來,臉色煞白,捂著自己的腦袋,幾乎立即就要閉眼過去的樣子。 蔣逍嚇壞了,想背她起來,但是這移動似乎加劇了她的痛苦,他只好用最快的速度跑去找大夫。 南曦跑過去的時候,夏大夫已經在實施急救了。 他的臉色很嚴肅,蔣逍娘的病情真的很嚴重了。 能不能救回來,他也沒有什么把握。 第11章 夏大夫總說自己的醫術不好,但其實他還有一手絕活,就是針灸,他的針灸堪稱一絕。 診脈之后,蔣逍母親的臉色越來越蒼白,面白如紙,眼見著一口氣就要上不來了。 夏大夫立即打開藥箱,攤開小包取出針,開始為她針灸。 他下手極快極穩。 蔣逍的臉色也幾乎跟母親一樣難看,他的拳頭因為握得太過用力而青筋直冒,指甲深深地嵌進rou里。 南曦有些擔憂地看了他一眼,發現他額上滲出細密的汗,眼睛死死地盯著夏大夫的動作,不由得上前輕輕拍了拍他的手 蔣逍動了動手指,拳頭依舊緊握。 夏大夫的動作越來越快,額上也見了汗。 到最后一根針落下的時候,他幾乎要虛脫了,整個人都大口喘著氣。 而蔣逍母親的臉色也慢慢恢復了些血色,呼吸平穩了起來。 “呼,暫時是穩住了?!毕拇蠓虿亮瞬令~上的汗,長嘆了口氣道。 蔣逍上前一步莊重地抱拳:“謝夏叔救命之恩?!?/br> “不用不用,只是暫時穩住,后續怎么樣,還沒有準,別高興的太早?!彼f著,環顧了屋子一周,最后握著紙筆趴在墻上開始寫藥方。 “照著這個方子去我家找藥童抓藥,先看看效果,如果不穩定,還是要換?!?/br> 蔣逍接過藥方,沒有絲毫遲疑地又立即轉頭往村里跑去。 南曦上前,擔憂地看了眼蔣逍母親。 她沒有醒,臉上有了些血色,但依舊很灰敗。 “伯母是什么???”南曦問道。 夏大夫已經緩過來勁了,又給蔣逍母親把了一次脈,很快他的眉心蹙起。 暫時穩定了,但是還是不樂觀。 “是腦疾?!?/br> 難怪,腦袋里的病在后世都難治,別說這古代了。 南曦聽了心里也有些難受,她跟蔣逍母親只接觸過一次,但那次說話也能覺察出來,這位伯母是個很和善的人。 蔣逍回來的很快,一刻鐘多一些,就抓著幾包藥沖進了屋。 他額上汗更甚,胳膊上都能清晰可見到汗珠往下滾,可見他到底是有多著急趕路。 進了屋,他看了母親一眼,就立即進了廚房去煎藥。 夏大夫在他煎藥的時候也沒有閑著,他從藥箱里拿出幾根淡綠色的草梗,點燃了之后,用煙靠近針灸處。 那草梗散發著一種奇異的香味,南曦形容不出來是什么香,有種植物綠色的清淡馨香。 待草梗灼燒完,針灸的皮膚處,有點點黑色溢出。 南曦驚奇地瞪大了眼睛。 就見夏大夫拔出了針灸,拿出濕毛巾擦拭了一遍。 “先就這樣了?!毕拇蠓驀@了口氣,“這惡疾越來越嚴重,哪怕是再針灸也無法根除,反而可能加速惡化?!?/br> 屋子不大,蔣逍很清楚地聽到他說了什么,他默然不語,好一會,將煎好的藥端了出來。 比之前聞到的更加苦澀的味道撲鼻而來,蔣逍扶起母親,慢慢地喂她喝下去。 “我先回去了,這次穩住了,也不知道能維持多久,你且好好觀察著,一旦有任何不妥,趕緊來通知我?!?/br> “好,謝謝夏叔?!?/br> 夏大夫很快背著藥箱走了,蔣逍給母親喂完藥,為她蓋好被子,然后看著母親的樣子默然不語。 “別擔心,一定會好起來的?!蹦详厝滩蛔“参克?。 蔣逍看了她一眼,突然進了里屋,出來的時候,手里拿著一小塊銀子,還有南曦塞給他的那塊銀鐵。 這是家里的全部積蓄了。 “能幫我把這些給夏大夫送去么,如果當面給,他恐怕不會要?!笔Y逍低聲道。 南曦點頭接過:“放心吧?!?/br> 走的時候,南曦的心里沉甸甸的。 她的父親也是癌癥去世的,是食道癌,發現的時候就已經是晚期,最后走得時候很痛苦。 南曦都沒來得及看上最后一眼,后來她跟母親兩人相依為命許久,但母親在她工作的第三年也過世了,沒有任何征兆地,頭天晚上還好好地睡著,早上就已經不在了。 她走的很安詳,沒有任何痛苦,這大約是南曦唯一覺得安慰的事情了。 所以她此時很能體會蔣逍的心情。 又跑了夏大夫家一趟,他果然是推辭了起來。 最后實在沒辦法,南曦將銀子和銀鐵往他桌子上一放,扭頭就跑。 “您就趕緊收下吧?!?/br> 回到阿香嫂家的時候,已經是中午了。 “怎么回來得這么晚,很嚴重么?”阿香嫂好奇地問道。 南曦搖搖頭,將蔣逍家的事說了一遍。 阿香嫂嘆口氣:“也是個苦命的?!?/br> 南曦想想趙奶奶,想想小芙和潘西,又想想蔣逍,也是微微嘆了口氣。 就算是阿香嫂,也是沒了孩子沒了丈夫,跟著嫂子一起生活,每日起早貪黑。 說到底,沒有誰的生活是一帆風順毫無波瀾的。 南曦本以為夏大夫那一番針灸,至少也能管上半年一年的,再不濟也能管個十天半載的。 但是沒想到,隔天一大早,蔣逍就又拍開了夏大夫的大門。 他的眼睛通紅,眼里布滿了紅血絲,眼底青黑一片,從早上母親出事到現在,他一直沒合眼,滴水未進。 夏大夫被他的模樣嚇了一跳,但是也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 “竟是連一天都沒有熬過?!毕拇蠓蚴譄o策地跺了跺腳。 若是連針灸都沒有辦法,那是真的藥石無醫了。 “若是那個人,一定會有辦法的,但是……”夏大夫低聲嘟囔著。 蔣逍沒聽清楚他在說什么,不由得問了句:“你說什么?” “沒什么,我現在真的無能為力了,針灸也只能管上大半天。不過,若是下猛藥,可能還能撐上幾天,可是一旦藥效過了,說不定會……” 剩下的話夏大夫沒說出來,但是蔣逍明了他的意思。 “你確定要用么?”夏大夫問。 蔣逍看著母親沉睡的模樣,拳頭握緊了又松開,最終,他低下了頭,咬著牙道:“用?!?/br> “行,但是我這里的藥材只夠一次,主藥材活人草已經沒了,這味藥材只在食人溝里才有,我現在得進山采藥?!?/br> 他說著,就背著藥箱要回去。 蔣逍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我去,我對山里熟,來回速度快,你跟我說一下藥草的形狀和生長環境?!?/br> 夏大夫這次倒是猶豫了。 “你去了,你母親怎么辦,誰來看著。并且那里很危險,還有猛獸,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我怎么跟你母親交代?!?/br> “我不會有事的?!笔Y逍還是堅持道。 就在兩人僵持的時候,南曦正跟著阿香嫂出門往這里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