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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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戍陽侯府。 “娘,你知道大哥從哪里回來的嗎?!” 戍陽郡主氣勢洶洶地打開珠簾走到侯夫人面前,張氏擰眉道:“你的規矩呢,說了多少次從現在起就要注意了,再有幾個月你就要嫁進諸葛家,這樣子讓你婆婆看見可怎么好?” 郡主左耳進右耳出全然沒放在心上,還氣惱道:“娘,我和你說正經的呢。腳夫回來說了,大哥是去了魏家,還在那里用了午食,這會兒才出來。還、還把魏宣明也帶來了,您說,他到底想干什么?他難道一點都沒有考慮我的感受嗎?” 張氏聞言也很吃驚,略一思索,道:“你這丫頭胡說什么呢,你大哥素日里怎么待你的,你不知道嗎?便是他人遠在邊疆,哪回送東西回來少了你的份?還有你每年生辰,他記得比你娘還勞呢,都是早早就準備著好東西一車一車往你房里送。你現在一個不順意就說這樣的話,不怕你大哥寒心,和你生分嗎?” “我……” 計較起這些,郡主的氣勢就弱了,吶吶道:“但他和魏宣明怎么……娘,你是不知道外面傳的有多難聽?!?/br> 張氏還真聽說過,不過并沒有放在心上,只是道:“你大哥如今也是手握重兵為朝廷效命的人了,男兒家自然有男人的事情要做,也有他們的考量。就我所知,不僅是你大哥,你父親對人家魏宣明也是贊譽有加,前幾日還特意吩咐過我絕不能與他為難。仿佛是魏家那孩子幫了我們家一個天大的忙,是我們闔府上下的恩人,萬不能怠慢?!?/br> “我雖不知道,那恩情是什么,但你父親和你大哥一向愛重你,能讓他們退讓,對魏宣明好顏相待,那必定不是小恩小情?!?/br> 張氏拉過郡主的手,拍了拍,勸道:“八娘啊,我知道你心里還有一根刺。但當年的事,誰對誰錯都分說不清楚的,說魏家那孩子辜負了你,那委實太嚴重了。娘早就勸過你,別在一個不愛你的男人身上下功夫,你卻偏偏……” 見女兒紅了眼眶,張氏趕忙打住話頭:“好了好了,不說這些了。待會兒人家上門做客,不能失了禮數。你已經是待嫁之身,也不方面見外男,乖乖在房里繡嫁衣,為娘去準備待客的物什?!?/br> 等張氏離開后,郡主才握拳打了打桌面,卻不知道是和茍梁生氣還是和自己較勁了。 茍梁到了戍陽侯府后,果然受到了厚待。 戍陽侯爺還特意請他進了書房,韓毅和韓戰的兩個在京的庶弟也在場。 房門關起,戍陽侯爺就起身對茍梁拜了一拜,嚇得韓毅三兄弟驚得從位置上跳起來,“爹,您這是?” 茍梁也連忙去攔:“世伯,您不必這樣?!?/br> “救命之恩大如天,豈能馬虎?”戍陽侯爺實實在在地行了這個謝禮,其后起身拍著茍梁的肩膀笑道:“你小子不錯,不愧是夏侯老兄的得意弟子,身手了得,兵法更是厲害,比老夫這幾個兒子強多了?!?/br> 茍梁笑道:“伯父這么說,我可要臉紅的。我雖然厲害,不過比起韓大哥還是要欠些火候的?!?/br> 戍陽侯爺哈哈笑起來,“你小子倒不謙虛,這點好,比你師父都強多了??偸且桓蔽冶饶銋柡Φ牡靡鈽?,嘴上還總說自己不如人,鬧心得很?!?/br> 戍陽侯爺雖然和夏侯老將軍輩分差了一截,但上一任戍陽侯爺在戰場上受了重傷早早地回京修養,身為嫡長子的戍陽侯年僅十歲就上了戰場,倒是和夏侯老將軍成了戰友,彼此交情很是不錯。 “師父聽見您這么說,肯定要樂得回去偷喝兩壺酒了?!?/br> 茍梁笑起來。 兩人氣氛融洽,韓戰沒有居中解釋,韓毅三人聽得一頭霧水,不由問道:“爹,你們在說什么呢?” 戍陽侯爺嫌棄地看了他們一眼,道:“你們不是一直想見一見咱們戍陽軍中那位神鬼手段的常校尉嗎,現在人在眼前了,還不過來認一認人?哼,老子手把手教導你們,結果還不如一個文人世家出來的后生,又讓我在夏侯老東西面前輸了一場,真是會給我丟人?!?/br> 幾人瞠目結舌。 茍梁就是常宣寧? 這——怎么可能?! 笑話了這件事之后,幾人心里都是五味陳雜,一時都不知道該怎么面對茍梁。 不過,茍梁救了韓戰一命還險些死在戰場上的事他們都是知道的,所以不管之前有什么仇怨,還是規規矩矩地對茍梁道謝。 韓毅別扭了半天,還是沒忍住問道:“聽說上一次你們對付西莽軍,就是你獻策,最后還用一種奇怪的陣法把他們都困住了?是什么陣法?” 茍梁也不藏私,細細地將那個陣法和他們說了一遍。 這個世界沒有鬼神之力,所以這個陣法的效用就遜色了很多,只能在特定的時間特定的場合發揮視覺迷惑和精神迷惑的作用,搖動人心,不會造成實質性的傷害,但有這種兵不血刃地制敵之法已經非常不容易。 面對韓毅三人強忍的崇拜的目光,茍梁給韓戰遞了一個得意的神色。 他就說嘛,他的魅力無人能擋。 不過,茍梁很快就被打臉了。 在他踏進韓戰的院落的那是,剛剛從角門里走出,迎面便是破空而來的鞭子直取他的面門。 靠,想毀他的容?這小妞也太惡毒了吧!不知道他的靠臉吃飯的嗎? 千鈞一發之際,茍梁像是嚇傻了似得,愣在原地一動不動,在他身后的韓毅都嚇得大叫出聲:“八妹住手??!” 鞭子落下,打在了地上。 茍梁早一步被韓戰護在了懷里,郡主見狀錯愕地睜大眼睛,隨即更用力地鞭子朝茍梁甩去。茍梁一皺眉,這丫頭真是任性無度了,沒看見韓戰就在他身邊嗎? 韓戰抬手一把抓住鞭子,冷聲道:“老八,回房去?!?/br> 郡主:“為什么,為什么你們都護著他,都替他說話?!” 疼愛他的哥哥,為什么會變成這個樣子。這一切和他想象的完全不同啊,還有護著茍梁的大哥……這個保護的姿勢。 難道京中說的,都是真的? 第225章 榴蓮味的戰神攻(10) 韓戰揚鞭一甩, 質問聲聲的戍陽郡主只覺得虎口一麻,鞭子就脫了手。 “我為什么這么做不需要和你解釋。老五, 帶她回去?!表n戰隨手將鞭子丟在地上, 對韓毅吩咐了一聲。茍梁攤開他的手掌看了看, 見他沒有受傷也就不予計較了。 韓毅十分過意不去地致歉道:“魏大哥,今日是府上招待不周, 還請您看在小妹不知者不罪的份上原諒她則個?!?/br> “五哥,你瘋了?!” 郡主驚呆了, 最維護她的兩個嫡親兄長接連棄她于不顧,這樣的反轉讓她既錯愕又無法接受。 “少說一句?!表n毅拽住她的手,隨即更不好意思地看著茍梁。茍梁勾唇微微一笑,“你不用和我道歉,聽說諸葛老三的生母現在就在府上和侯夫人說話, 這聲抱歉, 你應該同她去說?!?/br> “你這是什么意思?” 郡主掙開韓毅的手, 怒不可遏地問。 她自然是聽懂了才會反應這么激烈, 茍梁話中的意思是他們這些做長輩的把她寵壞了, 現在丟到婆家去禍害他人, 著實應該心感歉疚。這話只差沒有指著她的鼻子罵她沒有教養了,一竿子打翻了戍陽侯府一眾人,就連韓毅聽了臉色都變了一瞬。 “聽不懂就算了, 反正與我無關?!逼埩旱?,隨即頗為煩惱地敲了敲自己的太陽xue,“說起來, 在下雖對郡主的大名如雷貫耳,但今日還是第一次有幸見到郡主殿下的真容。在下一直有個疑問,既有幸相遇,不知可否請郡主指教?” “以郡主的高風亮節,委實不該如此不顧身份地揪著我不放,某到底做過什么讓郡主甘愿紆尊降貴到如此地步?” 對此茍梁確實費解。 換作其他一輩子沒見過兩三個好男人的女娃娃也就算了,但戍陽郡主卻不然,不提她相伴長大的皇子皇孫,就是她幾個哥哥條件就十分不錯。有此標榜在前,她怎么就像是個缺愛人士一樣就鉆進他這個牛角尖里,以她的高傲,把自己弄得這么狼狽卻還執迷不悔? 茍梁雖然疑惑但并不大感興趣,也是今天遇到了才隨口一問。 不料,這一問卻壞了事。 戍陽郡主如同遭遇晴天霹靂一般,短暫的驚愕過后,她整個人都失控了。 淚水奪眶而出,她又怒又痛地顫聲道:“你、你不承認?時至今日,你竟、竟還不承認!混蛋,我是瞎了眼才會相信你那些海誓山盟,混蛋,你該死!我要殺了你,殺了你!” 她渾身顫抖,拔出別再腰后的匕首雙目猩紅地沖向茍梁,口中大喝一聲。 韓毅怔了一下,這才趕忙攔住她,驚聲道:“小妹別沖動,咱們有話好好說。你受了什么委屈告訴五哥,哥一定幫你討回公道,你先冷靜下來!” “討回公道?怎么討?全是騙子,騙子……” 她短促地笑了兩聲,像是終于承受不住一樣渾身發軟地蹲了下來,抱住自己的手臂痛哭失聲。 不說韓毅,就是茍梁都被嚇了一跳。 他退后一步,低聲問韓戰:“這,也是劇情?” 當初他編的時候到底和這姑娘有多大仇啊,不僅公主病,而且腦子還不清楚。 韓戰也小聲地說:“事出有因?!?/br> 茍梁哦了一聲,看他意味深長的眼神,足見各中緣由一定是一大盆狗血,所以茍梁決定靜觀其變。 戍陽郡主這一哭,很快驚動了戍陽侯府,張氏匆匆送走親家母,趕來的時候,韓家父子六人與茍梁已經都在戍陽侯爺的書房中??ぶ髟诟赣H的安撫下已經停止了哭泣,張氏快步上前道:“我的兒,這是怎么了?” 知女莫若母,便是當初魏宣明逃離京城的時候她都沒有這樣失控過,是要怎樣的委屈才會讓她像個孩子一樣彷徨哭泣? 張氏心如刀割,抱著她連聲安慰。 “娘……你把他趕出去,從此以后我就當從未認識過這個人?!?/br> 戍陽郡主在母親懷里又哭了一會兒,聲音哽咽。 “這……”張氏看向自己的丈夫,眼里也是祈求之意。 不等凝著眉頭的戍陽侯爺出聲,茍梁已經起身道:“伯父,伯母,恕侄兒多嘴。侄兒如今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不知何處得罪過郡主。還請郡主直言相告,否則,不僅是你覺得委屈,魏某心里何嘗不是有苦難言?” 郡主冷哼一聲,從自己的貼身放著的荷包里取出一個玉墜項鏈,“魏宣明,你可認得此物?” 茍梁怔住,微微睜大的眼睛稍顯錯愕,電光火石之間就明白了事情的始末。 他坐下道:“自然認得,不過我很好奇,此物怎么會在郡主手中?!?/br> 郡主見他一副置身事外的模樣,眼中閃過一絲痛色,咬牙道:“若不是你給的,它又怎么會在我手里?七年前,我失足落水,是你將我從水中救出,因施救而……肌膚相親,雖然那時我昏沉,但有一句話我聽得很清楚,你說待我及笄就會娶我,還留下此物作為信物。你還想否認不曾?” 為了維護魏宣明的名譽,也為了讓婚事順利進行,戍陽郡主一直不曾對人說過此事。 她的父母兄長都是初次聽聞,看向茍梁的眼神頓時變了。 當初郡主對茍梁毫無理由地一見鐘情再三堅持的時候,他們都能無條件支持她的決定,為她打抱不平,現在知道事出有因,還是茍梁許諾在前背信在后,還能了得? 要不是戍陽侯爺和韓毅四人顧忌著茍梁是韓戰的救命恩人這一點,現在就動手把茍梁暴打一頓。 張氏則完全沒有遲疑地暴起道:“豈有此理!魏小兒你未免欺人太甚——” “伯母……” “住口!”張氏喝聲道:“韓戰,你們還干坐著干什么,還不把這個登徒子給我打出去!我戍陽侯府不歡迎此等敢做不敢當的斯文敗類!” “夫人,你先莫急,這其中……或另有隱情也未可知啊?!?/br> 戍陽侯爺忙安撫道。 張氏氣急攻心,“好你個老不死的東西,難道咱們女兒還會拿自己的閨譽胡亂攀扯外男不成?你怎么當爹的,咱們戍陽侯府的兒郎何時這樣怕事,怕了他魏家?” “夫人……” “娘,那玉不是魏宣明的?!表n戰出聲打斷了態度明顯動搖也在忍耐怒氣的父親蒼白的安撫,從自己懷里取出一塊玉佩,“他的玉,在我這里?!?/br> 那玉佩乍一看,竟和郡主手上的那一塊別無二致。 戍陽侯爺傻眼了,戍陽郡主心中更痛,怎么也想不到自己心心念念的人移情別戀到自己哥哥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