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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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起來,當年他找的人,真是深于隱匿之道,連方老伯爺事發后趕回追查,也沒有追到任何線索。 唯一的遺憾,是下手不夠干凈利落。 希望這一次,他們不要再犯這個錯誤了。 115、第115章 方伯爺出門去了。 方老伯爺的作為燒毀了他全部的理智, 他甚至等不及靜德院打開門來, 指責一下方老伯爺的偏心, 再爭取一下自己的份額。 沒有必要了,他就是從來不在父親的眼里,爵位當年給孫子也不給他這個兒子, 要到孫子廢了,才能落到他手里。 平江伯的爵位是他自己賺來的, 他想要別的,也只有自己動手, 把絆腳石搬開。 彎月高懸的時候, 靜德院里持續了近一整天的盤賬交接終于結束。 瑩月也幫了些忙, 她沒接觸過像樣的賬目, 但她識字, 起碼可以幫著記一記賬,流水般的數目在她手底下不斷增加溢出,她只是怕不留神記錯了, 就很認真, 至于這些賬目背后所代表的巨額財富,她一時沒有往心里去。 落到別人比如方老伯爺眼中,就是這個孫媳婦甚是沉得住氣了,見慣富貴, 俯看如浮云——嗯,方老伯爺想不出什么深刻夸人的話,腦子里來回還是那一句, 像他們家的人。 想到這個像的,方老伯爺也忍不住要想一想那個不像的,就逸出來一聲嘆息了:“霄兒,我與你說實話,這些東西大半原是想留給你二叔的,不想——” 方老伯爺的身份,照理用不著置什么私產,方家財富都是他打拼來的,他的財富,也都歸于方家,但他多年前就已看出次子資質不行,恐怕他不能自立,方伯爺那時很能討好他,連兒子都讓學了文,方老伯爺也有些憐他,便額外替他考慮了一下。 不想世事翻覆難料,長房與二房所得,最終竟是掉了個個兒。 方寒霄表情沒什么變化,只是點了點頭,然后伸手攙扶著方老伯爺進去內室。 方老伯爺勞累了這么久,終于完事,他是支撐不住,要休息一下了。 店鋪的掌柜們各自告退,方寒霄也拉著瑩月回去自己的院落。 瑩月也累得不輕,坐著寫了大半日,腰有點酸,因此走路都慢騰騰的。 照她的想法,回去最好馬上洗洗睡了才好,但方寒霄還有一件事要做。 遣人。 將他們新婚時,洪夫人安排來的六丫頭全部遣走。 他在方老伯爺那里沒說什么,但他的認知非常清醒,如果他沒有出意外,平江伯的爵位仍是他繼承,他一點不會在意方老伯爺多給不能承爵的二叔家些私房,但方伯爺不會這樣想。 方伯爺只會覺得他得到了爵位,那么平江伯府的一切都應屬于他,如今方寒霄接受了這份私產,那么他與方伯爺之間那僅剩的平衡就被打破殆盡,不必要存任何僥幸,筑起防備便是。 方老伯爺在日,他可以與方伯爺暫且休兵,但他也只能退步到這里,如方老伯爺昔日所盼望的那樣重歸于好,是絕不可能。 從此撕羅清楚,陌路相行,就算最好的結果了。 方寒霄還不能說話,丫頭們又不識字,開革人的這個命令,需得瑩月傳達出去。 瑩月:“——現在就?” 方寒霄肯定而鼓勵地向她點點頭。 瑩月猶豫片刻:“好吧?!?/br> 許多賬目是她記的,自古財帛動人心,這么巨額的財富能引發人心底多大的貪婪與嫉妒,她很明白。 丫頭們都被召集了起來,瑩月向她們說了開革的決定——也不算開革,只是讓她們回去洪夫人那里而已。 六丫頭在新房里伺候了不長不短、一年出頭的時光,原都快習慣了瑩月這樣與別的主子不太一樣的做派,忽聞此訊,如晴空里打下霹靂,宜芳第一個跪下,底下跟著跪了一串,七嘴八舌地,都出聲懇求著。 里頭有一些是真心不想走,未必每個丫頭都巴高望上有無窮的上進心,瑩月這里沒多少油水,也沒很多額外想頭——比如能走她的門路嫁一個好人家什么的,可她的好處也很明顯,她脾性好,寬容,在這里當差心情輕松,雖說撈不到多余利益吧,可該有的也不會少,每天更不用擔心撞到主子氣頭上就要挨板子,所做最累的活計不過是去提提水,對于一些丫頭來說,能把這樣的日子長長久久地過著就知足了。 尤其是與洪夫人和薛珍兒那邊的亂象比,這里簡單得像個桃源。 攀高成功的丫頭倒有,比如留仙,結果又怎樣呢,懷的孩子說沒就沒了,滿腔淚往肚里咽,一個說理的地方都沒有。 瑩月有點為難,丫頭們早知她心軟,更加要求著她,真心想留下的不提,別有用心的就更不想走,這么毫無預兆什么結果都沒有地回去,洪夫人那里能落下什么好來? 方寒霄見她似乎震懾不住,負手要出來,瑩月聽到他的腳步,轉頭把他攔了一攔:“——我來吧?!?/br> 她的心再柔軟,沒有軟到沒有底線原則的地步,方寒霄礙了二房一回眼,失去了爵位與健康的身體,再礙第二回又怎么樣? 她起初不想要這些丫頭,后來漸漸處得不錯,可也僅止不錯而已,與玉簪石楠的分量無法相比,她是那樣長大,顛沛孤獨的境遇令她天真歸天真,但不能隨便對人付出很大信任,于她內心深處,其實始終保持著一份對他人的審慎。 “我這里當差,很沒有意思的,”瑩月慢慢勸她們,“也沒有什么前程,不值得留戀。你們回去吧,如果二夫人說你們,就說是我不好,態度兇惡,堅決要攆你們走,你們沒辦法,只有走了?!?/br> 宜芳流著眼淚道:“婢子不是怕被夫人罵,只是想跟著奶奶,我也不要什么好前程,只要奶奶不攆我走就好了?!?/br> 她咬一咬牙,繼道,“奶奶是不是以為我是夫人的人,想在這里盯著對奶奶不利?我不知道別人,可是我真的沒有,我到了奶奶這里伺候,從此就是奶奶的人了?!?/br> 其余丫頭紛紛附和。 瑩月沉默了片刻,再開口的聲音仍然很柔和:“你們在這里,可是你們的父母叔伯姊妹兄弟呢?”她點到為止地提了一句,就轉回道,“回去吧,乘著現在還沒有出什么事,我們好聚好散,比日后鬧出點什么來,難以相見的好,是不是?” 宜芳還待再說,瑩月低了頭,轉身進去,她要說的話已經說完,再糾纏,也無非這兩句罷了。 宜芳站起身想追,玉簪上前攔住,張了張嘴,也沒說出什么難聽話來,只勸她道:“算啦,都是做人奴婢的,在哪當差不是當差?你說你從前沒做過,以后呢?你們二夫人是什么樣的性子,你最清楚了,老太爺把私產留給了我們大爺,二夫人看著服氣不服氣?要是叫你干點什么,你干是不干?現在奶奶做了這個惡人,叫你們走,你們回去頂多被罵一頓,可比將來為難好多了。你想想,是不是這個理?” 宜芳一時窒住,玉簪又推她一把,“去吧?!?/br> 說完她也往臺階上走了。 六丫頭傻傻地站在院子里,沒有人來管她們,不知過去多久,也不知是誰死心帶了頭,她們終于慢慢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