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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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是這樣說,他心里其實已經燃起希望來了,哪個老人愿意見到家宅不寧兒女反目,往日就是有什么恩怨,一家子,胳膊折了往袖子里藏,能過去最好過去,往前面看,慢慢重新和睦起來才好。 方寒霄去重蘸了墨,低頭刷刷寫:事過境遷,如今我回來,該著二叔嫌我多余了,是二叔不高興,我并沒有什么。 方老伯爺看了這一串,愣了愣:“什么話,你二叔怎么就嫌你了——” 不過他不是掩耳盜鈴的性子,既知道他們叔侄不合,勉強說這些也是無益,說一半就停了,轉而把方寒霄的話又看了看,照著他的思路想了想,通了:“哦,你二叔不高興,你就高興了?!?/br> 方寒霄雖然不是這么寫的,但他也不否認,只是笑了笑,把紙收了回來。 方老伯爺見他笑,就不舍得怪責他了,還順著道:“不要管你二叔高興不高興,他要真嫌你,哪里苛待了你,你告訴我,我叫他來教訓,有我在一天,絕不叫你受他的氣?!?/br> 這心偏的,假使方伯爺在此,聽到老父的話恐怕得吐出一口血來,但方老伯爺這是信了方寒霄的話,以為他真的打算摒棄前嫌了,自然沒口子地哄他,至于方伯爺,他好幾十歲的人了,又是做叔叔的,讓讓侄兒怎么了? 方寒霄把安心養病那張紙向他晃了晃,又新寫了幾個字交待自己的去向:我去辦一下婚書。 方老伯爺之前都沒敢問他對二房如今是怎么個看法,只怕一問又把他問跑了,這下忽然得了意外之喜,高興極了,看過就點頭道:“嗯,我這里的人你都可以用,你看誰辦這事合適,就叫他去,叫徐家把原來那封婚書交出來,你親眼看著撕毀,然后重新寫一封,知道嗎?” 方寒霄點頭,看方老伯爺安心地合上了眼休息,他俯身替他掖好了被角,轉身出去。 ** 瑩月同方慧跟在后面,方慧的小目的沒有達成,有點悶悶不樂,出來后拉著瑩月道:“大嫂,我們回去吧?!?/br> 說完有意不向方寒霄打招呼,就要走,瑩月不想和方寒霄打交道,也是不知道能和他說什么,順著轉了身。 方寒霄并不管她們,只是隨后往外走,他要去拿當年的庚貼聘書及才寫就不久的婚書等一套婚證物件,父母去后,大房的東西都到了他手里,他出去這幾年是由方老伯爺代管,他一回來,方老伯爺當時只剩一口氣,怕自己不治,忙忙都交待給了他,包括這些在內。 他沒有親自去徐家,時近午時,最終持著這些趕到徐家的是方老伯爺的一個幕僚親信周先生。 徐大老爺照常不在,徐大太太出的面,她望著拋在面前桌上的一套婚書,神情非?;秀?。 她疑心自己是耳朵出了錯,又或者索性是一夜沒睡,現在不小心打了個盹,于是陷入了自己構造的美夢之中。 不然,怎么會有這種好事?! 徐大太太的全部感覺,只有四個字可以形容:喜從天降! 周先生態度斯文地催了她一聲:“大太太,我們老伯爺和大爺那里,還等著回話,您是有什么難處嗎?” 徐大太太以指甲在袖中掐了自己一把,借著那痛楚,才能明確這確實不是夢,并同時壓下自己奔涌而出的喜悅,她使帕子去擦并沒有一滴淚的眼睛:“唉——我竟不知道怎么說了!老伯爺真是大人大量,寬宏肯體諒人,只是可惜我們大丫頭沒福,偏撿在這時候病了——” 周先生很好地藏起了眼底的一絲鄙夷與不耐煩,微笑著,聽徐大太太抒發了一通關于自家如何不得已如何想成全老伯爺念想的意思,待她說得告了一個段落,方提醒道:“大太太,您看這婚書?” “我去拿,我去拿!” 徐大太太一疊聲地道,站起來往后面去,然后腳不點地地飛快又回來了,都沒使丫頭,親自捧著,她拿來的除了舊庚帖婚書等物之外,還有瑩月的一份新庚帖都準備好了。 周先生一看便了然了,徐家這是已有蓄謀,只是之前為圖蒙混,沒有拿出來。他也不拆穿,一樣樣和徐大太太交接。 徐大太太先得回了望月當年的庚帖,忙小心翼翼地收好,再是聘書,再是婚書,每得回一樣,徐大太太都覺得精神更爽利一分,待婚書到手,簡直神清氣爽,一夜未眠的疲倦都不翼而飛了,她把婚書也要收起,周先生虛虛一攔,笑道:“大太太,這就不必收了罷?你我各撕兩半,各自放心——萬一流落到外面去,徒生麻煩?!?/br> 徐大太太怎可能會把女兒的“黑歷史”流落出去,但周先生說的也是到了她心坎里,當場就撕了,豈不更好更放心? 她忙道:“對,就依先生所說!” 嘩啦嘩啦一陣,她直接把婚書撕碎了。 周先生倒只是撕成了兩半,見徐大太太看過來一眼,和氣地同她解釋:“還需拿回去給老伯爺及大爺過目一下?!?/br> 徐大太太聽他說什么都在理,又是點頭:“應該的,應該的?!?/br> 最后,周先生將方寒霄才寫就的換成了瑩月姓名的新婚書交給徐大太太。 徐大太太用力盯了兩眼,她本也是書香家的姑娘,常用字是識得的,確定了上面確實寫的是“徐氏瑩月”四個字,周身上下,那是無一處不舒坦,緩緩地吐出了口氣來。 她還待表達抒發些場面上的話語,周先生差事辦完,已經不要聽她這些了,站起來微微欠身告辭。 徐大太太此時才想起好像少了點什么,猶豫著問:“先生,我家派去送嫁的一些家人,至今沒回來——不知出什么事了?” 周先生道:“為貴府作為,夫人十分惱怒,命人扣押下來,現在如何,我身在外院,不知詳情?!?/br> 徐大太太一愣:“洪夫人?” 不該是方寒霄干的嗎?洪夫人裝模作樣惱什么怒? 周先生看出來了她的想法,笑道:“我們大爺固然不悅,但不是和下人為難的人,如今木已成舟,連對太太這里都不曾多說什么,留難貴府下人做什么呢?” 徐大太太一想,也是,方寒霄真要搞事,何必這么快派人來把婚書這么要緊的東西換了?丟了西瓜,去揪住幾個芝麻算賬,那有什么必要。 周先生再度告辭。 徐大太太想不通怎么回事,不過婚書才是要緊事,幾個下人,一時回不來就回不來罷,回頭再設法也不遲。她就也不想了,忙喚人送周先生出去。 ** 午后,從徐家取回來的婚書交到了方寒霄手里。 方老伯爺中午時醒來吃了藥,又朦朧睡去了,方寒霄在耳房里,坐在藥爐前的小杌上,拿著破裂的婚書看了一眼。 良緣永結、白頭之約—— 他的眼神漫不經心地掃過,確認沒錯,就塞到了爐子里,動作利落而全無留戀,同他先前塞與瑩月筆談的廢紙別無二致。 然后他看了看手邊剩下的那張紙,是瑩月的庚帖。 就成分來說,瑩月實在也并不清白,她骨子里流的,是同背棄他的徐望月一樣的血——但同時,她姓的徐,也是徐老尚書的徐。 方寒霄冷漠的眼神緩了緩,何況就徐瑩月那樣,連借勢裝個貞女都不會裝,還要他含糊其辭往方老伯爺面前打圓場助她過關的,要把她跟徐望月劃為一類人,實在也劃不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