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8章 前妃子生娃折騰記

    七八月間有一件大事——女宅四位孕婦將陸續生娃, 這是蘇醫生的實習機會。艾蘇潔早早打招呼，李宜菲以為來的是專業產科醫生，感激滔滔。

    話說無名小隊和他們做生意從不還價（無本買賣計較什么）, 以至于人家以為他們品德高尚、慈悲無私。某丫越發端起來, 自封是神秘醫谷的谷主。反正中西醫書籍穿天峰都有，她前世身為殺手也要懂點, 現在再補補課，裝起來蠻像那么回事。

    但接生動真格, 她從沒干過, 蘇醫生也只看過教學視頻。

    隊長童鞋賊大膽, 認為誰都有第一次，決定親自上陣當老媽的助手，反正她有精神力異能加光愈術, 情況不對先穩住，女宅會接生的女人多了去。男人那邊還有兩位醫學院畢業的正宗醫生，不過一個內科一個牙科。沒關系，醫學是公通的！

    只是艾蘇潔給自己的定位并非當接生婆, 蘇醫生要另配一位專職助手。這個人選非姜金瑤莫屬，余婭是聾啞人，蘇姜莎對手語又不大靈光, 溝通存在障礙。囝囝還離不開媽，生娃拖上十幾二十個小時都有可能，余婭不能離家這么久。

    產婦幾時發動是未知數，她們沒可能長駐青云居。艾蘇潔精神力異能已達十四級, 可以泡制遠距離通訊符，就是那種對方捏碎一個精神印，她馬上有感應，如果對方突破七級，還能互相通話。李宜菲沒這功力，她也不敢給李宜菲，連托大黑辦這件事都不敢，別忘了祂的主人是法名超長的“揮去三千煩惱絲”，這小子中二，大黑不小心失言的話，他保不了密，把聯盟的瘟神們招來就糟了。

    于是她吩咐李宜菲在產婦陣痛后，往護洞石陣外插一根纏了紅布的竹竿。

    竹竿自然沒什么用，是她親自用感應力探查：以她的速度往青云居走一趟很快，每天跑上四趟：凌晨五點前一次，午飯前一次、晚飯后一次、半夜一次。

    四位產婦都是頭胎，從陣痛到生總要七八個小時，探四次足夠。

    蘇姜莎已經探過孕婦們幾次，期間提了一大堆要求，從產床到產鉗，差什么便催女兒去弄來。只除了吊針，氣候惡劣，藥水有效期沒過也不敢用。

    末世至今不到一年，醫院的金屬儀器沒有全報銷。市級往上的醫院指望不了，縣鎮級當初亂成一團，設備大多扔在原處，艾蘇潔、馬洛一番奔波配齊。

    隨著時間推近，蘇醫生越發專注，不夸張地說，發夢都在叨叨接生。她這么用心，其實是為了女兒，什么自己再找一個對象，人家顧不上，整天想的是女兒已經有男盆友，生孩子時肯定要她這個mama接生。

    艾蘇潔蠻感概，老媽毛病再多，做事認真，但凡上了心，總是力求做到最好，女紅能趕上裁縫，做飯不比專業廚師差，當產科醫生應該差不了。以mama的鉆研勁頭，或許可以讓她替余婭取環。當然，不能拿余婭練手，青云居肯定有上了環的女人，等mama接過生，看看有沒有自愿取環的，自己也可以用精神力試試。

    閑言不述。李淑菲運氣不錯，沒成為蘇醫生第一個接生對象——

    七月二十八日，另一位產婦率先陣痛，她痛的很是時候，上午九點多痛的。于是距頭陣痛不到三小時，蘇醫生便駕到，帶著搖身變成護士的艾蘇潔、姜金瑤。

    產床這種笨重之物，艾蘇潔老早運到女宅。青云居這邊人多，女宅雖然是支洞，也有兩百來人，溫度無可避免地比穿天峰洞腹高，但對產婦來說正好。

    接生組趕到時，產婦已經安置到擺在過道的產床上——住人的洞xue用凈水、倒血水不大方便，過道寬敞更合適，反正支洞都是女的。

    過道掛上了明亮的馬燈，幾位有經驗的村婦圍著產婦忙碌。兩個男醫生沒來，山里還是舊習俗，男人不管生娃的事，再說牙醫和內科醫生也沒有接生能耐。

    馬燈用的是柴油。青云寺的庫存油在隆冬用了不少，剩下的用完就沒了，換別人不一定有“馬燈照明”的待遇。這位產婦是前“妃子”，李家姐妹的死黨。李宜菲親自照看，張羅椅凳茶水敬醫生。

    蘇醫生“傲慢”，對茶水看都不看，而且不管人家有沒有將鋪墊消毒，喝令女兒施展光潔術，又命母親給產婦戴上隨聲聽，她特地從網上蕩了輕音樂，據說能減輕產婦痛苦。

    戴著潔白口罩、身穿嶄新白大褂的小護士、老護士遵令照辦，手腳利落態度恭順。影響所及村婦們沒人敢大聲說話，整個支洞惟聞蘇醫生吆喝。

    艾蘇潔心知mama比產婦還緊張，以精神力寬慰：【有萬能隊長在，怕什么？程序一，讓產婦吃飽肚，叫她們煮兩個雞蛋?！?/br>
    未料產婦已經吃過蛋炒飯，艾蘇潔繼續指示：【程序二，命令我們給產婦身體消毒?！?/br>
    蘇醫生發現自己竟是一個擺設，有萬事通女兒，真叫人掃興！

    不管怎么說，蘇醫生隨著“程序”鎮定下來。

    頭胎產道有的慢慢開，每當產婦呼痛，她溫柔的安撫聲比輕音樂更管用，莫忘了她是二級治愈異能。

    酷暑天，馬燈的感覺太熱，暗些的環境也能讓產婦安寧些。蘇醫生下令只在產婦附近留一盞馬燈，并將燈芯捻小。

    折騰到傍晚，產婦的產道總算開全。

    這時艾蘇潔發現一件要命事：先前明明是正位的胎兒橫過來了！橫胎要人命，她萬分慶幸自己具有x光透視本事，還能隔空使力，當即將胎兒提溜轉成頭朝下。

    還有件悲催事，產婦仗著是“領導階層”吃太多，胎兒太大，很可能羊水流光胎兒都出不來。蘇醫生不會做剖腹產，便是會，不能輸血，剖開肚產婦會因失血而亡。

    艾護士當機立斷越過蘇醫生將產道剪大，并小心地幫產婦把盆骨略微撐大些——撐太大也可能出人命。

    不料嬰兒的頭剛冒出，另一位產婦陣痛，叫聲還特大！

    她啪地拉下隔音屏，宣稱：【沒事，有人不小心跌了一跤?！?/br>
    蘇醫生沒分心，她全部的注意力都在嬰兒的小腦袋上，喝令：“用力！吸呼吸，用力！像拉便便一樣用力……”

    產婦非常聽話，屎尿齊下！所幸有某丫，丫鎮定地在產婦慘呼中清潔一空。

    必須承認異能者強大，雖然產婦只是水系二級中階，強悍度也不是普通人能比的，近九斤重的頭胎，因胎位正，僅用了一刻鐘便“拉”出來。

    扎臍帶、斷臍帶、脫胎盤，蘇醫生越干越順溜，完事了還有勁指責姜金瑤：“怎么讓她睡過去了（其實產婦是脫力暈了），快弄醒，喝了糖開水再睡！”

    艾蘇潔不認為外婆有這能耐，搶著執行任務，順帶幫產婦清潔身體、裹扎好（產露有幾天流）。完事了，瞅一眼放在睡籃里的女嬰，覺得毛骨悚然，怎么丑的像只大老鼠？真的不是變異老鼠嗎？好吧，視頻中的嬰兒好像也是這付丑樣，剛才外婆還猛夸該鼠輩長得漂亮，不知怎么看出來的。

    那頭蘇醫生驕傲地步出隔音范圍，恰遇另一位產婦又呼痛，嚇得差點跌一跟頭。

    姜金瑤一把將她扶牢：“沒事，是陣痛，還早著?！?/br>
    確實還早，第二位產婦多半要到下半夜才生。小護士敬長，讓老護士和醫生去休息，自己守著。蘇家母女累得夠嗆倒頭就睡，對女宅的簡陋環境沒半句挑剔。

    艾護士的看護比蘇醫生、姜護士有效許多，首先拉下隔音屏，別擾人清夢。

    她自己當然在隔音屏里面，非常淡定地忍耐魔音穿耳，頂多告誡：“忍著，現在這么大的聲音喊，用光了力氣，生時會難產?！?/br>
    可憐的產婦痛的要命還不得不死忍，要尿尿便便，小護士一臉麻木公事公辦。她不由暗恨自己怎么不早點發作，小護士硬是不如老護士！

    艾護士還一肚皮意見呢，已是下半夜，產婦的產道半開不開，難道要拖到明早才生？自己要給晨起打獵的犬支隊做保鏢！哼，別人再重要，沒有自家隊員重要，頂多陪到凌晨四點半，到時管你死活，本隊長回家轉。

    為什么是四點半？這時天還沒亮，再拖天放光?？偛荒茉趧e人眼皮下施展光速，女宅的人一定會送行，至少要一步步從洞里走出去，直至走出洞前石陣、避開她們的視線，才能悄悄飛行。

    大概她的怨念起效，凌晨三點剛過，產婦的產道開全。

    她早已做好準備，獨自將產婦弄上產床，一邊以精神力喚醒mama和外婆。

    蘇家母女緊急消毒、穿白大褂，喚人燒開水。那頭已進入生產進行史——水這種東西艾護士能沒準備好嗎？還是余婭傾情提供的純凈水，一大桶在儲物空間里擱著。

    第二位產婦其實不錯，她除了痛感神經比較發達，平日嚴格遵守醫囑，沒貪吃，孩子僅六斤，又一直堅持做產前cao，胎位倍而正，再加母體塊頭較大，不用剪開產道。

    忙忙碌碌搞定，快到凌晨四點。

    蘇醫生堅拒李宜菲的挽留，聲稱家里還有病人，非要漏夜出洞（=o=！誰要呆在這破地頭，坐女兒的空間，眨眼就到家）。

    這年頭山野風險大，青云居從不曾夜間開啟洞門。李宜菲不敢太過勉強“無私”幫助她們的醫生護士，于是男人們被驚動。有那心思活的堅持要送她們：一直是神秘老人單向與他們聯系，而他們想聯系老頭兒，卻不知去哪找。

    蘇醫生大牌地扔下一句：“不必！醫谷所在，不示外人之眼?！?/br>
    “醫谷”云云，是武俠小說中的神秘地盤，飽受電視劇荼毒的山鄉幸存者們，看三女的眼神越發如看世外高人。

    后來艾蘇潔再以老頭面目與他們往來，連無塵在內都是畢恭畢敬稱呼她“老醫仙”。

    第169章 暫駐看林人小屋

    重中之重的產婦是李宜菲的親妹子, 明天生還是十天后生無法確定。

    蘇醫生要求住到看林人小屋，她聽馬洛吹了好多回修整后的“度假別墅”，還一直沒機會去瞧瞧呢。

    家里沒什么大事, 艾蘇潔首肯。姜金瑤隨行, 馬洛當仁不讓做保鏢。

    其實看林人小屋沒什么危險，林青陽布了植物保護陣, 艾蘇潔又加了十四級忽略陣。但兩個小二級住外頭讓人不放心，她不這樣安排, 大家都不會同意。

    這決定是午飯時決定的, 說走就走：接生組天快放光時才回到家, 覺沒睡足，蘇姜莎還好，姜金瑤上了年紀掛起黑眼圈, 早些到那邊能補個覺，誰知晚上要不要接生？下午倒是不會有人生娃，午飯前艾蘇潔殺到女宅附近感應過，沒有產婦陣痛。

    因趕時間, 連馬洛一塊進入艾蘇潔的隨身空間。

    巴掌大的地方不再死寂，紅十字箱上一盆喇叭花，金色花朵顫動“嘀嘀噠~~嘀嘀噠~~嘀嘀噠嘀噠~~”

    一曲未完地頭已到, 一行降落在屋前的長條空坪上。

    小空坪鋪著水泥，打了禁止，禁絕植物在此生長?？窟呌锌酶吒叩摹翱輼洹?，其實是避雷針, 夏季雷雨多，有了它，石屋和附近樹木都不會挨雷避，衛星信號也清晰?？掌哼呌幸粋€林木系搞的凝水池，一汪清水幽幽，池邊草色碧綠，細碎的野花點綴。

    不過看著挺好的地方超熱，烈日炎炎能把人烤熟。蘇姜莎最怕曬黑，趕緊進房。

    石屋大變樣了，用青石砌了一個廁所，當然還是用古舊馬桶，不敢搞會滋生危險生物的下水道。大房隔成了三間，一間廚房兩間住人。

    夏天熱，大炕放東西，睡清涼竹床。多張竹床靠邊疊放在一塊，隊長童鞋有好使的光潔術，手一揮除塵，招呼老媽外婆趕緊沖澡休息。

    那頭馬洛在廊下升著小炭爐燒開水喝。大灶已棄用，這天氣燒柴太熱，又不缺炭，雷電少年一劈就制造“天然炭”。燒炭還不會令煙囪冒煙，有效隱蔽落腳之地。

    一時水燒開，他泡上了花瓣茶。說“茶”其實沒茶葉，純粹的干花瓣，清甜中略帶澀，有助眠效果。

    茶太燙，他將大壺浸到凝水池中降溫，順便給自己沖澡。

    艾蘇潔拿著換洗衣跑出來，毫不羞澀的旁觀，兼指手劃腳：“站遠些，別污染水池，要喝呢。婭姐凝的純凈水不能動，備著給產婦用?！?/br>
    洛小弟很聽話，立即提著水桶一邊去。掠行的速度太快且略遠，誤入了環繞石屋的植物陣中?？鄬W不會沒收獲，他很快踩準陣點，但還是挨了藤條抽，背上手臂起紅痕，桶中水也潑了大半，濕腳踩泥地，越發臟。

    艾蘇潔哈哈大笑，無良地cao起廊下水桶潑去。

    馬洛不甘示弱，竄出法陣迎擊。兩人都不敢使用異能，僅僅拳來腳往，仍激的熱風鼓蕩，周邊草木沙沙響……

    姜金瑤已經躺在竹床上，聞聲欠起身朝外張望。

    艾蘇潔劈手落下隔音屏，不料老媽走出來：“快收手！隊長從昨天到今天都沒合眼吧？趕緊洗洗睡?！?/br>
    以艾蘇潔的異能幾天不睡沒事，不過浮生偷的半日閑，沒事睡大覺多美。

    于是她點頭道：“我收拾一下就睡，花瓣茶不燙了，你們喝點茶再睡?！?/br>
    花瓣茶溫溫的喝下最好，蘇姜莎提了茶壺往屋里去。

    艾蘇潔出爾反爾不收拾自己，以光能在門楣畫符。

    馬童鞋一等好學，忙問：“這是做什么用的？”

    艾蘇潔斜眼施教：“可以做通訊用的精神印，變個模樣就不認識了？喏，你爬上那顆最高的樹，用望遠鏡就可以看到青云居外面的石陣。早中晚三次，當看到竹竿挑起的紅布，你按一下精神印我就知道了?！?/br>
    馬洛心知隊長jiejie不可能守在這兒，遺憾之余點點頭，又搖頭：“又沒多遠，撐死了四五里地，我送她們過去就行?！?/br>
    艾蘇潔哼了聲：“你送必須從地面走，路已經沒了，要開道，留下痕跡讓人摸來？‘神秘醫谷’的馬甲不能掉?！?/br>
    馬洛失笑：“對對對，馬甲一定要捂牢！莎姨、姜奶奶的異能也低了些，我一個人送，遇上龍豬來襲，或許顧首難顧尾?！?/br>
    艾蘇潔抿了下唇，低聲道：“不只龍豬，這一帶已經有智獸。別想著交友，這兒不是度假村。青云居雖然搞種植，但打獵也是常態，就在附近狩獵，少不了結仇?！?/br>
    馬洛嘆了聲：“這是他們祖祖輩輩的生存方式……青云居不會被圍攻吧？”

    艾蘇潔一笑：“那倒不至于，他們又沒搞毀滅式狩獵。動植物本身也狩獵，互為食物鏈罷了。只是度假村那邊的動物不會視我們為威脅，這一帶，人多是‘兇獸’，人少，必遭動植物獵食。我不在你可別出陣，時間又不長，快的話也就呆幾天，慢也不會超過十天?！?/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