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節
郁喜看著駕駛座上的那人,有一瞬間的懵然。 很快,她就恍過神來,抬腳走近。 她撐著傘:“找我?” 溫淳之一手搭在窗沿上:“上車?!?/br> 郁喜沒多想,繞過車頭,打開副駕駛車門,然而一看里頭鋪著米色毛絨地毯,她就頓住了。 她手握著門把,踟躕,頓時后悔自個往積水處走。 溫淳之微微揚眉:“怎么?!?/br> 郁喜視線落到自己濕透的白色布鞋上,又抬眼看了看溫淳之。 溫淳之似洞察出她的心思,心里不免一笑:“上來?!?/br> 郁喜抿唇,依言上車。 米色毛絨地毯頓時濕了一小塊。 溫淳之不以為意,淡淡道:“先把鞋和襪子脫了?!?/br> 打了個彎,車子開了出去。 郁喜臉一熱,脫了鞋,又脫了襪子。 溫淳之從后頭翻出未開封的毛巾,遞給她,余光里瞧見白皙秀氣的腳背,指甲剪的干凈圓整,再一看她的手,同樣指甲修的極短。 郁喜開了封,一看這毛巾上的吊牌,還挺貴。 她將毛巾裹住腳,然后擱在軟椅上。 溫淳之:“藥給你買了,就擱在扶手箱里?!?/br> 郁喜伸手去開,果然,里頭擱著四盒藥,擺放整齊。 “多少錢?” 溫淳之散漫笑笑,“怎么,還要給我錢?” 郁喜點頭:“當然?!?/br> 溫淳之沒回答,顯然不太當回事。 溫淳之問:“急著回去么?” 郁喜搖搖頭。 溫淳之又是一笑:“正好,陪我去吃點東西?!?/br> 溫淳之帶郁喜去一家粵菜館,經理跟溫淳之似乎挺熟。 郁喜站在他身旁,聽溫淳之對經理:“給我準備一雙女士布鞋?!?/br> 經理應下,又問:“多大碼數?” 溫淳之回頭看郁喜:“穿多大的碼數?” 郁喜對上經理打量的眼神,多少不太自在,她抿唇:“35?!?/br> 經理不由多打量郁喜幾眼,心里琢磨,面前這姑娘難不成是這位小爺的新寵,這年齡看著也不太像呀。 心里雖這樣猜測,但面上還是半分不露。 溫淳之帶著郁喜去包廂。 寧則慕來的時候,剛好撞上經理手上拎著紙袋,看樣子里頭裝著是鞋盒。。 他稀罕笑了笑,拿手點了點經理手上的東西,半是調侃道:“喲,這怎么回事?還給送鞋呀?” 經理停下:“溫少讓準備的?!?/br> 寧則慕疑惑的皺著眉,仔細盯著那鞋看了一圈,心里納悶,難不成是帶溫蟬來吃飯。 和溫淳之一道吃過幾次飯,郁喜對他的口味也摸了個清透,他口味向來清淡,飯量也不大。 這廂兩人剛點好菜,包廂門便再次被推開了。 寧則慕見到郁喜,還真有些吃驚,他意味不明道:“原來是郁喜呀,我還當是誰呢?!?/br> 溫淳之倒是沒什么多余的表情,徑直點了一支煙。 寧則慕將鞋盒遞給郁喜。 郁喜接過來,說了聲:“謝謝?!?/br> 寧則慕拉開椅子,大大咧咧坐下:“謝什么,還不是淳之囑咐的?!?/br> 說罷,又去瞧溫淳之,一副好整以暇的姿態。 溫淳之眉頭微攏,帶了點不耐,他淡然道:“閑的發慌?” 寧則慕嘖了兩聲,討了個沒趣:“行吧,你們好好吃,我先走了?!?/br> 第八章 夜色靜謐,兩道車前燈白晃晃,照亮邊上的小區墻角,低矮的墻角一處長滿了綠色的青苔。 郁喜推門下車,又繞過車頭,趴在駕駛座窗頭:“你等我一下呀?!?/br> 話剛落下,也不等溫淳之回應,便踩著一地雨水,噠噠噠跑上樓。 進了臥室,拉開抽屜,拿了三百塊鈔票,又不帶喘地跑下樓。 溫淳之靠著椅背,抬手揉了下后頸,點了一支煙。 幽暗的長巷,唯有水滴落在那口粗陶缸子的聲音,一滴一滴,清晰,卻透著幾分詭異。 郁喜踏水而來,見他沒走,松了一口氣。 紅色嶄新的鈔票,就這樣直咧咧的遞到眼下來,纖素手指扣住那幾張紅色鈔票。 溫淳之視線落在上頭,眼里蘊幾分淺淺的笑意。 溫淳之倒沒想到,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被女人塞錢,還是個半大的小姑娘。 他拿手指碰了碰那幾張紅色鈔票:“給我?” 郁喜誠懇點頭。 似乎不收都不行,溫淳之意思性地抽了一張,郁喜輕輕哎了一聲。 溫淳之微揚眉。 郁喜咬唇,也知道,這人能拿一張,已實屬讓步。 郁喜將幾盒藥拿給柳香冬時,只說是同學的jiejie在國外,給順手帶的。 柳香冬不疑有他,只說要好好謝謝人家。 溫淳之這藥其實是經過寧則慕給順手帶的,寧則慕得知是帶給郁喜,不無打趣。 心想溫淳之那樣的人,哪是會做這種事的人,明里暗里,好一番試探,奈何溫淳之就是半點風聲都不透,始終一副任爾東西南北風的閑適姿態。 寧則慕無奈,只好和褚延潮話家常:“延文姐,生了沒?!?/br> 褚延潮的jiejie褚延文,幾年前看上了個家庭背景平庸男人,自然,褚家二老百般不愿,最后耐不住褚延文的堅持,兩人還是結了婚,如今生活美滿,還懷了個大胖小子。 褚延潮點了支煙,散淡道:“快了?!?/br> 褚延潮甚少和喬則慕他們一塊來聚,褚延潮是c大金融業的教授,自己偶爾也做點風投的生意,日子過得瀟灑肆意。 五月份質檢的考試成績已出來,學校特意開了個家長會,為的是在還剩一個月不到的時間里,讓家長們加把勁,努力讓自己孩子沖一沖。 郁喜這次倒是考的不錯,摘得文科第一。 因為南邊的外婆住院,柳香冬倒沒法來參加家長會,但也給郁喜的班主任江老師去過一通電話,兩人在電話上簡單的聊了幾句。 郁喜坐在客廳沙發上,替柳香冬收拾著些東西。 南邊來了消息,老人家似乎快不行,這一趟,除了郁喜外,所有人的都過去。 柳香冬掛了電話,又不放心的叮囑:“mama不在的這幾天,你自己注意點,可不要松散。晚上睡覺,記得鎖好門?!?/br> 郁喜點頭如搗蒜,柳香冬又說:“這次質檢的成績不錯,但也不要過于驕傲,高考考得好才是真本事,聽到沒?” 郁父在一旁聽了,忍不住道:“你也別給孩子太大壓力?!?/br> 柳香冬道:“我這不是擔憂我們不在盯著,這丫頭心又給野了,這還剩一個月就要高考了.......” 眼看柳香冬又要長篇大論,郁喜急忙表態自個肯定會認真學習。 開家長會的那天,是周六下午。 郁喜自然被江老師叫來幫忙,處了布置會場,還得在家長會上發言。 郁喜和班級的幾個同學,兩點多便來學校幫忙。 這次的班會,兩個文科重點班一起開,在一間小梯形教室,墻壁邊沿爬滿了青滕。 小梯形教室從學校初建時,便保留至今,有些許年頭,木質窗沿,已有些許腐朽。 這間教室不常開放,空氣里一股干燥的灰塵味。 郁喜和幾個同學打打掃掃,總算收拾干凈。 在黑板上提字時,卻犯了難,要不嫌棄粉筆寫出來的字過于小家子氣,要不就是根本搬不上臺面。 幾人正琢磨著,溫蟬來找郁喜。 “小喜子,好了沒?” 郁喜正拿著黑板檫,隨口道:“這黑板的字,還沒寫好呢?!?/br> 溫蟬瞥了眼,摸出手機擱到耳邊:“等著,姐給你找個幫手來?!?/br> 不到五分鐘,溫蟬找的幫手來了,卻是梁冬宇,一身簡單的白t恤和牛仔褲。 幾人看到梁冬宇,都松了口氣。 梁冬宇寫的一手好字,在市一中,都有耳聞過,曾代表學校參家市里的書法比賽,摘得了冠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