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實話。

    她留在赤司身邊本就是為了任務。

    這個答案應該是赤司征臣可以接受的，但他繼續問道：“你的目的是什么？”

    “為什么我要有目的？”七?；ㄉ⒗锓磫柕?。

    “因為你流著赤司家的血?！睂Ψ交卮?。

    這個答案……某種意義上是對的。因為是赤司家的人，所以不可能為了愛奉獻一切。

    七?；ㄉ⒗锍聊似?，斟酌了語氣，說道，“我想學習?！?/br>
    “學習？”

    “學習什么是真正的赤司家的繼承人?！?/br>
    “……明白了?！背嗨菊鞒键c頭，“以后，我不會管你們?！?/br>
    “好的?！彼f道，“謝謝您，赤司先生?！?/br>
    “把握好分寸，不可以huai孕?！边@話語如同刺骨的冰塊一樣，似曾相識的意思，也是似曾相識的冰冷?？蓪τ谶@種話只能逼迫自己接受，如同硬生生咽下冰塊一般，那種帶著冰冷的酸澀子喉間蔓延于大腦和全身，凍到連心都開始抽搐的地步。

    七?；ㄉ⒗锊挥傻叵胍蝮乱幌伦约旱纳け?，她閉上眼，想到，自己為什么會有這種感覺？這是難過嗎？還是憤怒？這是身為赤司時，自己從未體會過的情感。

    或者說，身而為人的情感。

    “那么，”  七?；ㄉ⒗锓湃沃约旱那榫w，說道，“不可以huai孕，和他上/床是可以的嗎？”

    “你和他流著相同的血！”赤司征臣的聲音冷了下來。

    “開個玩笑。赤司先生?！逼吆；ㄉ⒗镎f道。

    屋內安靜了下來。

    片刻后，赤司征臣說道，“我指的不是征十郎，是所有人?！?/br>
    “??？”七?；ㄉ⒗锏谝粫r間沒有反應過來，然后才明白赤司征臣剛剛說的“不可以懷孕”不是特指征十郎。

    赤司征臣卻沒有繼續糾纏這個問題，而是繼續說道，“如果你需要什么資源的話，可以和我說?！?/br>
    這話稍微有點……七?；ㄉ⒗锵肓讼?，很保守地說道，“嗯……征十郎會幫助我的?！?/br>
    “那個孩子心思很深?！背嗨菊鞒颊f道。

    這話就有點推心置腹的意思了。

    七?；ㄉ⒗锍聊?。

    赤司征臣覺察到了七?；ㄉ⒗锏膽岩?，他繼續說道，“可能是幻覺吧，我覺得你有點像詩織?！?/br>
    “詩織是……”

    “征十郎的母親?！背嗨菊鞒颊f完后微微笑了笑，“我希望你好好的?！?/br>
    時下正是冬日難得的溫暖清晨，窗戶是打開著的，所以印著簡單大氣白色花紋的窗簾正在風中輕輕晃蕩著，因為過于輕柔，所以會讓人聯想到窗外藍天之上的白云，那起伏的褶皺，正如同那干凈的云紋一般。

    過于舒適的環境，其實很容易讓人卸下心防。

    七?；ㄉ⒗锍聊撕靡粫?，然后說道，“……謝謝您?！?/br>
    第72章 傲骨成沙（七十二）

    七?；ㄉ⒗镄褋淼臅r候已經是夜晚了。

    白色的棉布窗簾, 因為空調的緣故所以輕柔地拂過桌子。桌面上有些凌亂, 不知是因為空調風和窗簾, 還是因為它的主人有些粗心。

    因為中午沒有睡覺的緣故, 所以下午在看一些文件時困得厲害。她原本只是打算在桌子上趴一會兒的，結果一不小心居然就睡著了。

    手臂麻了……連頭皮也有點發麻, 這一覺睡得也是夠了。

    桌子的右上角擺著一盆多rou植物, 橙色的花盆，很別致?；ㄅ枧赃厔t是一對泥塑的獅子, 更接近貓咪那種的，很可愛。而在書桌對面則是書柜, 上面整齊擺著各種獎杯、證書。

    都是赤司征十郎的。

    這里本來是客房的，后來固定成了七?；ㄉ⒗锏呐P室。一開始七?；ㄉ⒗镌诔嗨九P室里和他一起辦公的, 后來她提出改在書房，于是書房里便新添了一張桌子。

    她臥室的風格頗為雅致，同從前完全不同。七?；ㄉ⒗镫m然口頭說著學習赤司, 但實質上讓自己離赤司這個身份越來越遠了。只有這樣赤司才有動心的可能性, 她知道。

    書桌第二層上放著的手機開始嗡嗡地振動。

    她的電話號碼只有三個人知道，赤司征十郎, 虹村修造和灰崎祥吾。

    手機屏幕上顯示的是灰崎祥吾的名字。

    “晚上好，祥吾?！彼龑χ謾C這樣說道。

    “如果我不聯系你的話，你是不是永遠都不會和我說話了？”灰崎祥吾劈頭蓋臉就來了這么一句。

    這些天來，除了第一次的聯系外, 的確和灰崎祥吾再沒有任何交流了。倒是和虹村修造常常打電話, 兩人并沒有什么曖昧言辭, 只是閑談，虛假的往事，被蒙蔽的現在和她口頭編造的未來。

    七?；ㄉ⒗镱D了下，微笑著詢問，“你是在說永遠嗎？”

    灰崎祥吾沒有說話。

    通話安靜了好久。

    外面在下雪。紛飛的雪花就仿佛天使的羽毛一般，從蒼穹而落，將整座城市的氣氛渲染得無比安和靜謐。

    “我原本是想見你的?！被移橄槲嵩陔娫捓镎f到，他的聲音聽起來挺冷靜的。

    “……啊?！?/br>
    “我現在在你樓下?！被移橄槲崂^續用那種冷靜的口吻說道。

    “那我現在下去?！逼吆；ㄉ⒗镎f道，“等我一下?！?/br>
    “不用了?！被移橄槲嵴f道，“我回去了。早點休息吧?；ㄉ⒗??！?/br>
    七?；ㄉ⒗镒叩酱皯羟?，看到了路燈下的少年。

    他的身影在雪中有些單薄。

    *

    這種感覺是什么？

    ……心里很難受。

    我該怎么做？

    *

    選擇追上去：觸發灰崎祥吾end本文完結。

    選擇看著他離開：攻略繼續。

    *

    *

    “如果換你的話，會怎么做？”

    “……你是說，如果換我是你，怎么讓他們愛上我？”赤司笑了起來。

    她也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奇怪，但她的確想知道答案，或者說，她想讓赤司給她提供另一種思路。

    笑了一會兒后，赤司示意她坐在他對面，這意味著這將是一個比較漫長的談話。她喜歡和赤司進行長嘆，只可惜赤司平時比較忙，并沒有那個時間。

    “提前認識虹村隊長，和他相戀?！背嗨菊f道。

    “嗯?！逼吆；ㄉ⒗锂敃r選擇的是灰崎祥吾。

    “接著，和神谷順一訂婚?！?/br>
    “這樣的話就和隊長分手了吧?！彼龁柕?。

    “嗯。而且很名正言順，他會接受的?！背嗨菊f道。

    七?；ㄉ⒗稂c頭。

    他們又說了很多，赤司的條理很清晰，目標很明確，她受益匪淺……咳咳。

    “在我的預想內，最大的麻煩應該是黑子哲也?！背嗨菊f道，“無論是攻略還是善后?！?/br>
    “……黑子哲也?！逼吆；ㄉ⒗锍聊藥酌?，在黑子這里，她已經完全把控不住局面了，籃球部就是依靠著最后那么點可憐巴巴的聯系在繼續運轉著，但也沒堅持到畢業，畢業之前發生了那樣可怕的事，要不是當時赤司出現，簡直了……。

    她其實隱隱約約知道黑子黑起來會很可怕，但是她還沒挑戰到那個程度，所以她想了下，問道，“你有把握嗎？”

    “當你開始想‘把握’的時候，你就已經輸了一半了?；ㄉ⒗??！背嗨菊魇烧f道。

    “啊……”

    被教訓了。

    七?；ㄉ⒗锏拖骂^去，看著自己的手指。

    “那么，說說吧，今天發生了什么事？”赤司征十郎說道。

    的確是有些情緒不對的，但居然被他一眼就看出來了。七?；ㄉ⒗锷晕⒂行┌脨?，但既然赤司這樣直接問了，她也就回答：“……祥吾來過了?！?/br>
    “灰崎祥吾嗎？”

    “……這是在你的預料之內的么？征十郎?！?/br>
    赤司沒有回答，只是說道，“畢業舞會你過來參加吧?！?/br>
    “帝光的畢業舞會？”七?；ㄉ⒗镱D了一下，問道，“當你的舞伴嗎？”

    “你想當誰的？”赤司反問道，“你可以選擇?！?/br>
    是很平靜的語氣，但七?；ㄉ⒗镉X得如果真選了別人……絕對會死掉的= =。

    畢業舞會，成為赤司的舞伴啊。

    然后第一次以七?；ㄉ⒗锏纳矸菡驹谄孥E世代的面前嗎？

    她知道她必須去面對這些的，但這個時候突然說這話……七?；ㄉ⒗餂]有任何遲疑地說道，“因為今天他來過了，所以要我做你的舞伴嗎？征十郎?！?/br>
    “是?！彼卮鸬?。

    赤司的心思真的太復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