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2節
“換上珍珠會更襯身份?!表n蟄隨口胡謅。 令容摸了摸修長的耳墜,“真得換嗎?” “這耳墜不適合見駕?!表n蟄煞有介事。 ——那樣嬌艷旖旎的麗色,倘若讓那好色荒yin的昏君瞧見,必定眼饞,確實不適合見駕。 令容“唔”了聲,聽從夫君的建議,叫枇杷尋了珍珠耳珰換上。 第66章 美色 令容同楊氏乘車出了相府, 跟甄夫人會和后,齊往宮中。 入宮問安的事昨日已請過懿旨,眾人抵達時,自有宮人迎候, 在前引路。問安的女眷不能走丹鳳門,只從右銀臺門進去,徑往甄皇后所住的延慶殿。這一代是帝后居處,離皇帝處理朝務的三大殿距離頗遠, 隔著朱紅宮墻, 只能遠遠瞧見遠處飛閣凌空, 氣勢恢宏。 令容怕給楊氏招麻煩, 偷著瞅了兩眼,便沒敢多看,只端然走路。 宮墻逶迤, 初春時節花木未榮,兩側唯有枯枝掩映宮墻。 走了一陣,前頭宮人忽然駐足行禮,令容詫異望過去, 就見高陽長公主華服盛裝,在仆從環侍之下,正緩緩走來。 甄夫人跟楊氏齊聲見禮,令容跟在楊氏身后, 亦屈膝行禮。 高陽長公主抬手免了。 她雖驕橫跋扈、目中無人, 心緒好的時候, 也不輕易失禮。兩位都有誥命加身,雖不及她尊榮顯赫,畢竟上了點年紀,在宮里碰見,便露了個笑臉,“二位入宮,是要去皇后娘娘那里?” 兩位夫人齊聲應是。 高陽長公主頷首,目光一挪,在令容臉上頓住。 她先后見過令容兩回,雖印象不深,如今瞧見,倒也能認出來。年方十四的少婦正當妙齡,沒了莊重繁瑣的誥命服飾,卻反透出靈動嬌麗。雖說身材還不豐滿,那張臉卻算是有看頭——很合皇帝的口味。 皇上向來貪戀女色,見到此女,能不眼饞? 屆時她那厚臉皮的皇帝弟弟設法要人,她就不信,韓蟄會為這小女人得罪皇帝。 高陽長公主瞥了一眼,沒再多說,跟眾人緩步擦身而過。 待令容跟著宮人走遠了,她卻向右一拐,往永昌帝慣常斗雞的禁苑去了。 永昌帝雖有名儒教導,卻自幼貪玩,極厭枯燥艱深的經史書籍。因他父皇荒疏政事,只知享樂,且母后溺愛縱容,從不用嚴厲手段教導太子,小太子偷懶?;瑫r,太子三師都拿他也沒辦法。 他便將滿身聰明才智用在歪門邪道上,每日只跟內廷的太監廝混,將斗雞走馬、賭球蹴鞠等本事學得齊全,年齡漸長,又添聲色犬馬的毛病,整日尋歡作樂。 高陽才從范貴妃的宮室出來,沒見永昌帝,往禁苑的斗雞院一走,果然找到了他。 …… 延慶宮內,甄皇后才讓太醫把了脈,因見日頭甚好,便讓宮人搬了躺椅出去,在院里看那幾盆才送來的盛開茶梅。入宮之前,她曾去過梅塢數回,格外喜歡,而今宮墻深深,也只能借這幾盆花聊以慰藉。 ——據說都是精心呵護的名品,在她看來,卻仍不如滿坡肆意生長的凡品。 聽宮人稟報說甄夫人來時,心下歡喜,當即命人請進來,在偏殿說話。 令容跟甄皇后素不相識,這回能跟著來,還是楊氏有意提攜,遂陪坐在楊氏下首,安靜聽她們說話。楊氏此來,也不為討好皇后,只是借以表明韓家態度而已,客氣問安后聊了幾件趣事,便提起殿前那幾盆花來,夸贊幾句。 甄皇后會意,笑著叫貼身管事宮女陪著出去瞧瞧。 楊氏暫攜令容告退,留她母女在殿里說體己話。 那幾株茶梅的品相確實極好,令容對這些不大通,只覺得花色嬌艷,形態奇趣。楊氏確是自幼留心這些,跟那管事宮女談論起來,頭頭是道。 閑看了一炷香的功夫,忽聽外頭內監高喊“皇上駕到”,忙跪地迎接。 轎輦落下,永昌帝在內監環侍下走進來,狀甚隨意地擺擺手,“免禮。聽說皇后身子不適,太醫請脈后怎么說?”他雖昏聵,對皇后腹中的孩子倒頗上心,斗雞時連著兩回輸給高陽長公主,又聽她說皇后身子不適,想著數日沒見,便過來看看。 目光落向延慶殿的管事宮女時,目光卻忽然頓住。 嬌艷繁麗的茶梅旁,盈盈站著位少婦,年紀不過十四五歲,卻天姿國色,嬌美動人。修長身姿立在明媚日光下,衣裳雖端莊,卻藏不住玲瓏有致的身段,微鼓的胸脯,纖細的腰身——比同齡的女人出色許多。 她發間雖只一副五鳳金釵裝點,卻神采奕奕,眉目婉轉,仿佛含苞半放的牡丹,待春光濃時,便能盛放傾城似的。那雙眼睛雖闔目微垂,眼角卻挑了極美的弧線,帶著嫵媚韻味,若睜了明眸瞧過來,必有無邊風情。更別說她肌膚白膩柔潤,錦緞遮掩之下,必定有過之而無不及。 看慣了甄皇后的端莊嫻雅和范貴妃的妖嬈狐媚,這素未謀面的美人叫他眼前一亮。 永昌帝坐擁后宮,御女無數,滿皇宮的妃子和他臨幸過的宮女加起來,仿佛都不及她含苞待放的風情——這身段這容貌,過兩年怕會是傾國傾城的絕色佳人。 永昌帝挪不開目光,直到甄皇后問安的聲音響起,才回過神來。 “朕聽說你身子不適,過來瞧瞧?!彼f。 甄皇后自溫婉含笑,謝他關懷,吩咐管事宮女送甄夫人和楊氏婆媳出宮。 迎著永昌帝入殿之前,見他回身目送,頗覺詫異,順著目光望過去,恰恰落在韓家少夫人窈窕的背影上。 她只看了一眼,便收回目光,仿若無事。 …… 永昌帝陪她進去關懷身孕,心里卻跟貓爪撓著似的,沒坐多久就出來了。 快步走出延慶殿,等旁邊沒人了,他才招來田保,“剛才那女人……” “是韓家少夫人?!碧锉XM能不知永昌帝的德性,早就瞧見了他的饞相。 永昌帝又問,“哪個韓家?” “韓相府上的,錦衣司使韓蟄的妻子?!碧锉T缫烟降们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