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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闐禹慢慢地綻放一個微笑,視線仍停留在她身上,指尖重新觸到窗,隔著玻璃撫摸她的臉,細細勾勒。 再沒什么能將我和你分開。死也不能。 * 那之后,闐家夫婦允許林玥過來探望,但更多的是,自家兒子趕著上人家那兒,坐在病房外,沉靜地望著那個女孩。 顧平時不時跟過來,小小地開玩笑,“我覺得你完全可以住這邊病房了,留這兒的時間比你自己睡覺的時間還長?!?/br> “嗯?!标D禹淡淡地應,臉上氣色好了些,食指豎起示意安靜,目光稍有挪動,從她服帖的眼瞼移到左手。 怎么好得這么慢,手指的疤越來越嚴重了。 每天盯著,不見好轉只見惡化。他隱隱擔心起來。 林玥跟他講了最壞的情況,要么死,要么一直無限昏迷,永遠盼不到她醒來的希望。 闐禹平靜,“不會的,她能撐下去?!?/br> “希望如此?!绷肢h按揉著太陽xue,透露了些盛家的情況。 “盛連沒表示,撤去了小姐的職位,扶正替代品,治病的資金不是他出的,是我用小姐的積蓄來維持,能維持十年?!?/br> 林玥隨后又補充:“小姐曾告訴過我,其實盛連并不是高深莫測,而是改變注意改得特別快;闐先生,我沒起訴你非法囚禁人,是希望你能與他正面對抗,幫小姐擺脫出他的魔爪?!?/br> 闐禹:“謝謝你告訴我這些,我會想辦法的?!?/br> 又一星期過去,闐禹的傷好了一半,能下床走動。 盛連仍是沒有什么大動作,集團那邊抑或是商業宴會這邊,都刻意隱去了女兒的存在。 “是要放棄小姐了嗎?”林玥被下調分部,有些欣喜。 闐禹搖頭,覺得并沒有那么簡單,“不一定?!被蛟S是按兵不動。 五月中旬,闐禹的傷終于痊愈,出院了,但其實跟沒出院差別不大。 他依舊每天雷打不動地去醫院探望她,不能進病房,僅僅只是看著她,有時一看能看一整天。 對此,顧平忍不住嘴癢,跟林玥貧:“像不像一塊望妻石?” 林玥瞪了他一眼,并不認為這算一個搞笑的點。 再然后。闐禹留在上海這邊找到份科研工作,每天實驗室、醫院兩邊跑。 家里人勸過他也給過意見,拗不過,最終還是由他自己做主。 顧平結束基地的實驗,按部就班地回研究所了。闐禹沒跟他回去一趟。 楊教授惋惜不已,去一次就丟掉了一位優質學生,像割大腿rou一樣痛。 其實闐禹不算完全脫離,論文仍未解決,他依舊是參與人之一,備留名額。 原以為生活就此塵埃落定,等待她醒來即可—— 生活又給予了重重一擊。 不到一個月內她兩次游走在生死邊緣。 屏幕的心率圖降成一條直線,萬醫生帶著一群護士趕來,接過心肺復蘇器,對準病人心臟壓落,吸著她猛地起跳。 穩定平行的直線。 “再來幾下!”醫生與護士互對眼神。 依舊直線。 主治醫生萬啟恒:“再來!一、二、三!” 壓下,重新起跳,盛靜鳴脖子蒼白的皮膚漏出一些。 闐禹捏著手在外面緊盯著,不錯過任何一個搶救的細節。 林玥緊張到身體帶點抖,和他一起關注病房內的動靜。 第74章 來回四五次后, 心跳終于救回來,心率恢復微弱的跳動。聊勝于無。 林玥懸著的心落實,緩緩地呼氣, “還好還好?!迸赃叺年D禹微不可聞地松懈表情,視線仍直直盯著被醫護人員包圍的她。 房內的萬醫生摘了口罩, 正一邊讓后面的護士記錄病情,一邊推門走出來,“比另一位icu患者嚴重, 考慮轉到……” “醫生, 她的狀況怎么又惡化了?我記得您上次承諾她不久就能轉回普通病房?!币怀鰜? 林玥上前詢問, 語氣委婉。 萬啟恒背手而站,一雙看透生老病死的眼睛上下掃視林玥,“抱歉, 林小姐, 計劃趕不上變化, 患者的病情不是我說了怎樣它就按著我意思來的?!?/br> “她什么時候才會醒?”一直沒吭聲的闐禹開口,目光移到萬啟恒身上,“大概的時間是多久,一年, 五年,還是十年?” 萬啟恒靜了會兒, 直言:“不清楚,照病人的恢復情況來看, 如果遲遲不見好轉——” “她可能很難再醒過來了?!?/br> 留下這一句打擊家屬的“忠言”,萬主任揚長而去,繼續安排病人的治療方案,護士忙不迭跟著速記。 林玥望了望那醫生,又轉頭看死里逃生的小姐,有些消沉。 雖然都說等得起,其實最怕等到絕望,怕不能守得云開見月明。 她是不怕,雖然免不了頹喪,但翌日過后又能繼續堅持下去,像過去在盛家一直自我催眠一樣。 盛靜鳴少時從泥潭拉她一把,這恩情她可以用半生來回報。 所以追根到底擔心的……林玥用余光打量靜立不言的闐禹,眼底在考量。 他呢,他能撐得下去嗎,年少時的愛戀雖然難忘,卻不是缺一不可。 “我下樓買一杯咖啡,你要嗎?”半響,闐禹收回目光,淡淡地問。 林玥思忖著正入神,反應有些慢,稍后回答:“不用,謝謝了?!?/br> * 自動售貨機前,闐禹買了一罐咖啡,坐在不遠處的長椅,刺啦一聲開蓋,他突然又沒了喝它的欲望。 靜坐了會兒,他將咖啡扔進垃圾桶,出醫院一樓大門,去便利店買了三瓶啤酒。 暫時不需要□□,酒精才能解渴并麻痹神經。 沒花多少時間喝完,處理完垃圾,他抽紙巾,擦干凈嘴角,臉上的神色恢復正常。 回到十二樓,他的腳步平緩而穩,對林玥和病房里的她露出一慣的微笑,“十年我等得起,甚至一輩子也行?!?/br> 林玥受到不小震撼。 片刻,林玥覺著他身上有了別的味道,但不是咖啡的氣味。 “好吧,希望你說得出做得到?!绷肢h望著病房里的小姐,回他。 * 第一年。 闐禹的工作漸漸穩定下來了,無論多忙,他也堅持每天去探她,十二層的護士幾乎都認得他的臉。 還在重癥病房的時候。她的病情終于好轉了些,闐禹得以進去見了她一面。 林玥把機會讓給了他,在外面等候。 后來林玥常想,他那時的眼神難以形容,復雜得很。 如果不是醫生提前說了不許觸碰病人的身體,林玥毫不懷疑他會下一秒抱住小姐親吻。 這是那時林玥能看出的唯一情緒。 穿著防護衣,他也不開口講話,就這么端坐靜靜地凝視她,滿足于此,眼神濃得化不開的溫柔,拒人深究。 那位曾照顧過他的李護士正好過來查班,旁觀者清,“闐先生心里肯定很難受,雖然臉上不表現出來?!?/br> 林玥還在研究,應:“或許吧,我也不好受?!?/br> “不同的,”那位李護士說,“你是里面小姐的朋友,一時傷心難過在所難免,但感情越深就傷得越狠?!?/br> “站在闐先生的角度想了想,同時去死,他卻茍活下來,愛人半死不活躺在床上,再沒有比這最痛苦的事了?!?/br> 病房外的人低聲聊著,房內的他垂眼,保持一個動作良久,試過伸掌模擬撫她的沖動,又怕控制不住。 四、五個月了,她仍與他初見時沒多大變化,膚色日漸皙白,唇色一點點地褪去。 手指的傷停留在蛻皮的階段。 曾經的她會用食指戳他,弄得他癢又想笑。 現在的左手食指因他而廢,那根手指突兀的不和諧,皮包骨的骷髏狀。 闐禹的視線遲緩地,從頭到腳,從左到右,抓緊時機地細細端詳,長久的注目。 一呆就是幾個小時,要不是護士明確規定不超五個小時的探望時間,他說不定能在她身邊坐一天。 當晚回去又碰了酒,越是碰酒她的幻影越是清晰,但闐禹實實在在地明白這是假象。 頭一回痛恨越喝越清醒的能力。 別人可以借助酒精活在幸福的美夢中,而他卻比現實中更清楚地了解到被忽略的痛苦。 她醒過來的幾率低到,連醫生都不敢輕易轉移她出重護病房。 * 第二年。 哪怕工作再忙,闐禹寧愿壓迫自己完成高強度的工作量,也不愿減縮看她的時間。 值得慶祝的一件好事,她在次年的春季轉到了普通病房,不再隔著一層冷冷的防護罩,闐禹可以觸摸及她手心的溫度。 林玥是兩天一來,得知這個消息登時振奮不少。 小姐離醒來不遠了。這算不算苦盡甘來? 好在,大家仍沒放棄。 闐禹細致、毫無遺漏地照顧著她,挽起袖子動手,有一些護工不便做的護理,都是由他來做。林玥在旁邊看得嘆為觀止,心想又有誰能為另一半做到這一步呢。他不埋怨累,不嫌麻煩,機械地做著重復的事情,眼內藏著深不見底的情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