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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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mama在院子里頭替徐珍洗剛換下的床褥和褲子的時候,來了個丫鬟,說了徐珍一直盼著的消息。這個丫鬟不是徐珍出嫁的時候帶來的,是鄭家的,她帶來的那些個丫鬟,全在那一天,被鄭鐸打死的打死,發賣的發賣了。 那個丫鬟說完之后,就一直看著王mama,王mama會意,將手洗了洗干凈,從懷里掏了一錠碎銀子出來,遞到了她跟前。那個丫鬟缺厭惡地撇了撇嘴,“你在那個盆里再洗洗手,臟死了?!?/br> 虎落平陽被犬欺是個什么意思,王mama最近算是都弄明白了。僵硬地陪了個笑臉,按照她的要求重新洗了洗手,在她收了銀子之后,王mama道,“還有消息的話,煩你再來說一聲?!?/br> 那個丫鬟走后,王mama在原地站了一會兒,重新推門進了屋。 “姑娘,就是今天了,剛剛得的消息?!?/br> “今天?哈哈哈哈!”本來無力坐起的徐珍大笑了幾聲之后,突然就自己坐了起來?!八灿薪裉?,讓人再去探消息,白家若是發喪了,立刻來報?!?/br> “是?!蓖鮩ama朝外走的時候,聽到徐珍在她身后道,“兒子,娘給你報仇了,都是他們害的你,他們都該死!都該不得好死,不得好死!” 五月的井水還有些冷,搓洗了幾遍之后,王mama的手就有些僵了。想到前幾個月,王mama嘆了口氣。她這把老骨頭都受不了那樣的寒涼,更何況姑爺那個身懷六甲的妾室。她早就和姑娘說過了,不能那樣磋磨妾室,妾室于正妻來說確實是礙眼的,但她肚子里頭懷著的卻實實在在是鄭家的子嗣。 那個孩子,也是可憐,已經快要七個月了,落地的時候還是活的,哼哼唧唧地折騰了一個晚上,第二天早上就沒了。那個妾室哭得死去活來,在爺歸家之后抱著她兒子已經有些發黑的尸體告了狀之后,就撞墻自盡了,那一墻一地的血…… 本來再過兩個多月,家中就能添丁,可想而知姑爺得知的時候有多憤怒,姑娘偏偏還嘴硬說了‘活該’的話,這才激怒了姑爺……小小姐直接胎死腹中,姑娘遭了大罪,才將她‘生’了下來。生下來之后姑娘卻不愿承認那是她懷著的孩子,直說她懷著的是個兒子,這是個被人掉包了的。 王mama洗一會兒,休息一會兒,好容易將東西都洗干凈了,才剛把東西晾起來,剛才那個報了信的丫鬟就又突然回轉了。 “又有消息了?!?/br> “這么快?”王mama驚訝了一下,因為當初是說好了的,至少要讓楊柳受一天的罪的。時間拖得越長,那個穩婆能拿到的銀子就越多。難道是……楊柳的身子太弱了,撐不??? “你先拿銀子來,再問問題?!?/br> “是真的有消息了?” “騙你做什么?你愛信不信,要不要聽,不聽的話我走了?!?/br> “聽聽聽?!蓖鮩ama掏了一塊碎銀子出來,這一回,那個丫鬟沒有再嫌棄王mama手臟,很干脆地接過了銀子放在手心掂了掂,“這么少。再加點兒,我那報信的小姐妹,腿都快跑斷了,總得給點兒辛苦錢吧?” 自徐珍病了之后,銀子花得極快,王mama身邊真沒有多余的銀子,沒法像原先那樣大方,在懷里又掏了許久之后,她掏出了一塊比較大的碎銀子,“那……你把剛才那塊還給我,這塊給你吧?” “還?為什么要還?這府里頭現在除了我,誰還敢來給你們送消息?我是冒了大風險的。萬一被爺知道了,我可是要被發賣的?!?/br> “那姑娘的意思是?” “兩塊我都要?!?/br> “這也太多了,咱們當初不是說好了的嗎?” “誰叫……今時不同往日呢?” 終于拿到了王mama手中的銀子之后,她抬了抬嘴角,“這就差不多了。好吧,我就好心告訴你吧,白家的姑娘是個有福氣的,今個兒誕下了龍鳳胎?!?/br> “什么?孩子生下來了?怎么可能呢?是不是,孩子沒事,楊……白姑娘死了?” “你是年紀大了,耳朵不好嗎?我剛不是都說了嗎?她是個有福氣的。要是人死了,還算有什么福氣???自然是母子平安?!?/br> “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在王mama重復這四個字的時候,那個丫鬟趁機轉身離開了。她就猜到了,這不是王mama想要知道的結果,所以才在說之前要了銀子。 王mama好容易回過神之后,打了個冷顫,于白府來說,這是個好消息,但是于他們家姑娘來說,卻正相反。他們家姑娘之所以能撐到現在,那是一直在等著她盼望的‘好消息’,如果她現在把這個消息和她們家姑娘說了,只怕她們家姑娘能生生氣死。不能說!王mama很快下了決定。就算要說,也要順著姑娘的心意說,反正憑著他們家姑娘現在的情況,也是出不了鄭府的。 可是究竟是怎么回事呢?難道是白家給了王穩婆更多的銀子,所以王穩婆臨陣倒戈了嗎?還是白家不完全信任王穩婆,又另外尋了別的穩婆,讓王穩婆沒法做手腳?不過不管如何,好在他們家姑娘是有先見之明的,只出了銀子,卻沒有透露自己的身份。想到那筆不菲的銀子,王mama微微有些心疼,那能多給姑娘買好些日子的藥了。 第二天,和楊柳睡到日上三竿不同的是,徐珍醒的很早,王mama才一進屋,徐珍已經急急發問,“怎么樣,有消息了嗎?是不是都死了?那個濺人是不是死的特別痛苦?” “……是!今早剛得的消息,都死了?!?/br> “怎么死的?孩子都憋死在肚子里了嗎?” “是……聽說一個孩子的腳先出來了,她又熬了一個晚上……力竭而亡?!?/br> “好,很好,讓徐寬再多給那個老婆子一百兩銀子,不,給兩百兩?!?/br> 徐珍這么一說,王mama沉默了,徐寬?這世上哪兒還有什么徐寬?姑娘這是糊涂了,忘了她當初說過了的,只有死人才能守住秘密。 白府,林睿趁著楊柳睡著了之后,到了柴房。昨個兒折磨了楊柳一個多時辰的王穩婆,被五花大綁了一個晚上之后,憔悴了不少。 見林睿過來,白夫人先問了句,“宛清睡著了?” “嗯,她……交待了什么沒?” “問了,一直在問,但怎么問她都說不知道銀子是誰給的。只說是個男子,說了事情,她應了之后,放下銀子就走了??磥砦覀兪菃柌怀鍪裁磥砹?,還是送官府去吧。讓你岳父著人去交待一句,一天不問出結果來,就關她一天?!?/br> 王穩婆聽了白夫人這話之后,連連搖頭,衙門班房那哪里去人能去的地方?“我說的是實話,我真的不知道,真的不知道?!蓖醴€婆的聲音沙啞,脖子上幾道青黑之色,那都是昨天被林睿掐的。 “究竟是誰呢?和咱們白家有這么大的仇怨?” 聽白夫人這么一說,林睿接了話,“岳母,若您信我,就把人交給我吧?!?/br> “交給你,你能問出來?”看了眼王穩婆的脖子,白夫人有些擔憂道,“我也不是不信你,但……她這年紀也不小了,萬一你這手段過了,把她給弄死了,那咱們本來有理,也變成沒理了。還是交到衙門去吧?!?/br> “我沒想刑訊逼供,我只是……大約知道這事是誰指使的?!?/br> “你知道?是誰?昨天怎么不說呢?” 林睿把他的猜測一說,白夫人默然,“我就想不明白了,就算宛清當初和……那也都是過去的事了,他成親之后,宛清不就和女婿你成親了嗎?各自成親,各過各的日子,井水不犯河水的……如果真是她,那她也太惡毒了??涩F在……”白夫人指了指王穩婆,“她什么都不知道,萬一咱們去了鄭府,他們卻不肯承認做過這事,那怎么辦?這不管做什么事,那都得有理有據,才能站穩腳跟。不然……還是去查一查那個給她銀子的男子是誰吧?” “證據?若是把人送到衙門去只怕是需要的,但把人送去鄭府,不需要?!毙煺涫鞘裁簇浬?,想來鄭鐸最是清楚不過了。將心比心,沒有一個男子是會希望自己的正妻是個惡毒的女子的。與蛇蝎女子共枕,晚上真能睡得安穩嗎? 當初那個與鄭鐸爭功的在涌泉鎮弄死的十數個細作之中,有真亦有假,真的少,假的多。真的細作,自然不會有人來鬧。假的細作,死都死了,也沒人敢鬧,畢竟民不與官斗,但有人牽頭,給了他們承諾之后,就不同了。雖是爭功,但那人多少還是有些顧忌鄭鐸的,于是加上了鄭鐸的名字,只不過他出的大力氣,鄭鐸只是協助罷了,即便如此,事情被揭發之后,鄭鐸還是受了牽累。 雪上加霜的是,年初離京,幾月之后復又回轉的文昌侯潘磊在上朝的時候很耿直地說了句,當初那場所謂的大捷,跟這些紈绔子弟根本就沒有太大的關系,那都是他手下的將士拼死得來的,至于證據,他常年征戰的手下死的死,傷的傷,而他們這些初上戰場的人卻毫發無傷,就是最大的證據。 今上聽了之后大怒,當場就要將這些欺君罔上的人全數斬殺,依舊是潘磊,出面阻攔,紈绔們的爹,為了子嗣的前途,也算是情有可原,死罪是可免的,活罪……全由圣上裁定。圣上其實是一時之怒,這殺一個兩個的,是殺雞儆猴,殺一片,那他就成了昏君了。于是順著潘磊給的臺階就下了,所有人涉事人等的官職連降三級,今明兩年的俸祿也別要了,至于他們的兒子,也容易,不是想要上戰場掙軍功嗎?那就去邊關長年駐守好了,不為國捐軀不準回京。 林睿若是再晚來幾天,只怕就見不到鄭鐸了,除非特別出京去邊關見他。 聽說林睿在門口的時候,鄭鐸覺得,他這是聽了風聲,來看他的熱鬧來了。但鄭鐸以為,這點兒度量他還是有的,見一見林睿也無妨,當初見他的時候,因為刑罰的關系,他根本沒看清林睿的長相,今天看看也無妨,看看這個死里逃生的小子究竟長得什么模樣,才能讓楊柳那般死心塌地。 林睿走在最前頭,身后跟著的,是白府的人,王穩婆由他們押著。廳堂之中,在林睿他們進來之前,只有一個男子,背對著他們的男子,脊背挺直,身量與他相仿。 聽到身后的腳步聲停了之后,鄭鐸慢慢轉過了身,他上下打量林睿,林睿任由他打量,卻沒有打量他的意思。 “林睿?” “是?!?/br> 鄭鐸冷笑出聲,“你倒是命大?!倍筻嶈I才看向了他的身后,“你這是什么意思?” “命大的不止我,還有內子和犬子、小女?!?/br> 聽林睿說‘內子’,鄭鐸的眼前很快浮現了楊柳的臉,若楊柳當初就是現在的身份,哪里輪得到林睿娶她?如果當初他再遲點兒娶親,待得楊柳認了親,也不會有林睿什么事。但所有假設,都只是假設罷了。 “她……生了?”認真想想,好像也確實是到時候了。 “你是真不知情嗎?” 對于林睿,鄭鐸沒有什么耐性,“你有話就說,不要拐彎抹角?!?/br> 林睿指了指身后的王穩婆,“這個人,前天差點兒害了內子和犬子、小女三條人命?!?/br> “什么?怎么回事?柳……楊柳她沒事吧?” “犬子和小女無礙,倒是內子,很是遭了一番罪。至于怎么回事,你還是去問問鄭少夫人吧?!?/br> 林睿離開之后,鄭鐸徑直去了偏院。如果不是因為楊柳的事,他今生只怕都不會踏足這里。 王mama在看到鄭鐸的最開始,眼睛一亮,想著姑爺和姑娘畢竟是結發夫妻,也許是這么幾個月過去,姑爺想通了,要把姑娘接回主院去了。 可是在看清鄭鐸的陰冷的面容之后,王mama卻又開始懷疑自己的猜測,如果真是要來接姑娘回去的,那么姑爺這臉色怎么這么可怕呢? 再想到姑娘此刻的模樣,王mama擔憂之心更甚,就算姑爺本來是想來接姑娘回去的,但看到姑娘此刻的模樣,只怕也會立馬改了主意吧? 王mama想著,若是姑爺真有接姑娘回去的想法,那么她一會兒一定要好好地求求姑爺,就和他說,姑娘之所有會變成今天這個模樣,那都是因為后悔了,后悔當初她自己的所作所為。只盼著,他們姑娘能不擰著性子來。 “姑,姑爺!” “徐珍她人呢?” “少夫人在屋子里頭呢!” “少夫人?哼!很快就不是了?!?/br> 聞言,王mama瞪大了眼睛,很快就不是了,是什么意思?姑爺今天來難道是……想到這里,王mama大著膽子攔在了鄭鐸跟前,“姑爺,姑娘自從小產之后,身子那是每況愈下,現在……現在您可不能刺激她。念在你們的夫妻情分上,您能不能發發慈悲,別說傷姑娘心的話?!?/br> “你說,她身體不好?” 王mama連忙點頭,狠狠地。 “那都是她咎由自取。你讓開,我有話要問她!” 王mama不肯讓開,鄭鐸抬了抬手,他身后跟著的人立馬上前拉開了王mama。 “姑爺,不要!” “堵住她的嘴!” 有人在鄭鐸跟前,替他踹開了門。門一開,不論是踹門的人還是鄭鐸,都有種想要嘔吐的沖動。 鄭鐸就此停住了腳步,往后退了幾步之后,打消了進屋的念頭,“你們進去,把她帶出來?!?/br> 眾人領命之后,閉氣進了屋子,不多時,屋子里頭響起了粗啞的喊聲,“放開我,你們干什么!” 徐珍是被拖出屋子的,因為進屋的幾人,誰都不愿意去抬她的腿,太臭了。 時隔幾月再度看到徐珍,鄭鐸愣住了,如果不是王mama撲到她身上大聲哭喊,鄭鐸真的沒法相信,面前這個形容枯槁的女子是他的發妻。 “徐珍?”鄭鐸終究開了口。 徐珍已經很久沒有照過鏡子了,她根本不知道,現在的自己有多么可怕,她只是在鄭鐸的呼喚之下抬起了頭,讓那張好似只有一張皮覆蓋的臉曝露在鄭鐸眼前。 “夫君你是在喊我嗎?” 鄭鐸倒吸了一口冷氣,因為她粗啞的聲音,還因為她身下慢慢滲出的血跡,但即便如此,鄭鐸還是沒有忘記他這會兒來這里的目的,“柳兒的事,是你指使的嗎?” 徐珍還未開口回答,王mama已經搶了先,“姑爺,您可不能血口噴人哪!您也看到了,咱們姑娘都成了現在這副模樣了,怎么可能去害白姑娘呢?” 徐珍卻突然生出了一股勁,推開了擋在她跟前的王mama,“柳兒?叫得倒是很親熱,怎么,她死了,你難過了?還是她腹中的野種死了,你難過了?咱們的兒子死了,怎么也不見你來送他最后一程呢?” “所以確實是你做的?” “是啊,是我做的。我花了好多好多銀子,只為了買她的命。那個濺人,我兒子都死了,她憑什么活著,我也要讓她的孩子死,我要讓她們母子三個替我兒陪葬?!?/br> 徐珍的癲狂,配上她此刻的模樣,讓鄭鐸看都不愿意再多看一眼。 揚手扔下一張紙之后,鄭鐸轉身大步離開。雖然離得有些遠,但徐珍還是看到了,看到了紙上的兩個大字:休書! “休書?他要休了我?他居然要休了我?那個濺人都死了,他居然為了一個死人要休了我?老天不公,不公!” 聽到徐珍的話,鄭鐸停下了腳步,回過了頭,“柳兒沒事,平安生下了一對龍鳳胎?!?/br> “什么?他剛才說了什么?王mama,你不是說楊柳那個濺人已經死了嗎?連著她的孩子一起?他在騙我的是不是?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