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節
四周又沒在旁的聲音了。 畢竟是半夜,紅柳估計是睡著了,也沒有應她。盛明珠有些怕,只捂著被子,蓋著頭,假裝自己沒有聽見剛才的聲音。過了許久終于平靜了下來,再沒有旁的聲音了,盛明珠剛緩出一口氣兒,卻聽有細微的腳步聲,好似正朝她這里走過來一樣。 盛明珠頓是心里一提,卻是腳步聲,她沒有聽錯。 剛才的聲音也沒有錯,便想著是不是之前在門外拉著她那莽漢又過來了。心里頭便想著之前閑來無事時,聽這里老板娘說起的事情——因著此地之前常年征戰,最缺的是女人,也因此此地民風是兩個極端。 與大魏寡婦再嫁,成婚前女子風流事跡尋常不同。這里依舊是從前大魏的規矩,甚至還有些女子的家里立著貞節牌坊——可又和大魏不同,因著這里寡婦多,又有不少人因著臉面不愿再嫁。 可成了婚的女子本身就不愿在拋頭露面,又如何繼續生存。 風月生意便成了許多女子的生存之道。有時候也并非她們自愿,那老板娘便跟她說過——卻有些心思壞的人,便強迫婦人做這樣的事兒。 總之這地兒的風土人情便是如此,與大魏男女看對眼兒了一夜風存不同,這里多是男子主導。從中或許有皮條客說和——盛明珠心里想的越多,便也就越慌樂,將自己埋進被窩里頭,因著之前那人一直敲門,夜里她也沒敢梳洗。 便拔下了頭上的釵,緊緊握在手里,又蒙著被子,若那人真的要對她行不軌之事,大不了就魚死網破,她刺他的眼,到時候在大叫,房中的紅柳也能醒過來——兩個人還制不住一個他了——想起今兒所見那莽漢的身形,盛明珠心里悄悄為自己捏了把汗。 —— 管平在外一直處理事情,如今他離開京城,太子和魏祀果不其然都有動作了。 太子那邊以為手里握著兵權,如今龍袍什么的都剪裁好了,如今在正跟魏祀與長公主一伙正咬的緊。岳父那里也給他遞了信兒來,說恐再鬧下去,會引起朝亂,問他到底是個什么章程。 什么章程?盛謙知道女婿如今是權臣,又手握重兵,說白了,未來帝位便取決于他有沒有那樣心——可這個名聲他又擔待的起碼,便是他自己擔待的起這jian臣的名聲,囡囡呢? 管平知道他想的是什么——如今帝位懸而不落,太子和魏祀是兩個最合適的人??扇缃襁@兩個人明顯著都不是明主,而且無論怎么說,人總是要自私一些,太子與岳家有仇,且人又暴躁易怒,無論何種原因誰都不希望他上位。 至于魏祀,這個人實則是包裹著精明皮的慫人,外表看著再怎么精明,依舊是靠著女人撐起來的一張皮,一旦長公主沒了,他自也沒什么用——便是長公主立起來奪權的一個棋子,連孩子都不是自己的。 還妄想著爭位,也不知腦子怎么長的,也不怕被人給卸磨殺驢。 至于旁的事情,若說沒有過那個位置的想法,也不大可能。哪個男人沒有問鼎天下的心思,尤其這天下,從某種情況下來說也有可能是他的,無關魏帝,是沈家一族,是他母親一刀一槍從戰場上建造起來的國度。 有些事情想多了便覺得心煩,心煩起來夜路又是一個人,便想對人傾訴些什么。 成了親之后,對管平來說最親近的人便成了她。而且一路出關,自己因著事情也是七八日的沒有見她,兩個人成婚至今,雖說他也有忙碌的時候,可一天到頭總能見上一面,如今還是頭一次分開這么長時間。 前幾天與參軍們議事的時候忙碌,到沒有多想什么,只是如今馬上要見到了,心里卻開始忍不住的念了起來,不知她這幾日如何?正迫不及待的想見人呢,卻沒想著門是怎么都進不開——好歹當年從軍時練了一身兒翻墻走避的功夫,定國侯大人這才摸進了自家媳婦兒的閨房。 心想早已經是深夜,按照以往她的習慣,也應該早已經睡著了。管平并不打算叫醒她,明個兒早起見她時正好瞧瞧她什么模樣。便就俏沒悄聲兒的進來,便瞧見床上微微弓起一個小弧度。 她睡覺時微微有些鼾聲,不大,似她的愛貓一般。管平坐在床側,外頭她的頭發冒出了一縷,今兒睡時卻是連臉都埋進了被窩,怪不得從前那些細微的鼾聲都聽不明白。管平翻開被子,正要替她將臉露出來,免得她第二日起來口干。 原本已經睡熟的人卻突然從被窩中乍起,有絲絲寒光閃過,管平眼疾,很快躲開??上П炔贿^他家小娘子的手速,英俊的臉帶上還是留下了一抹夜闖香閨后的印記—— 管平是翻窗進來了,如今飄窗被夜風吹起,盛明珠捏著簪子,就著外頭翻飛的月色也看清楚了來人的模樣,微微送出一口氣,知道是他之后卻更多了無限的委屈,還有今日受的那些個驚嚇,好似都便成了委屈,翻倍一樣的壓在了心底。 “這么些日子不見了,這就是你給我的見面禮么?” 管平摸了自己的臉,微微有些辣疼的感覺。應該是見了血的,到底心里有些不痛快,還想著從她身上找補回來。卻沒料到這刺了自己一下的人不止沒有一點歉意的心思,反而還質問起了自己,“你也知道許多日子不見了,丟我一個人在這里,又大半夜的回來嚇我,你不是成心的么?” 她語氣里竟帶了些哭腔,管平就著月色,看著她手握著簪子,抱著腿蜷在被子里,鼻頭皺著,有些可憐的樣子。自己的臉還疼呢,便又沒忍住抱著人,“本以為是些小事兒,當日就回來了,卻沒想到另外有些事情,耽誤了許多時間。你生氣了?” 盛明珠扭過頭,“誰生氣了?” 管平臉上還頂著火辣辣的一道,“算是我不好,將你一個人丟在這里。如今你氣也出過了?這一道可不淺,若是回去上朝,被朝臣看見了,問起我該如何回答?” “誰氣出過了?”盛明珠回頭看著他,“誰知道夜里進門的人是你?” 盛明珠剛說著就???。管平眉頭一皺,卻是聽出了不對勁兒,又想起剛才她的表情和動作,原本不正經的神色消失,“有人找你麻煩么?”他問道。 他今兒剛回來,盛明珠原本不想說的??扇缃袼葐柫似饋?,加之心頭卻是有些害怕,便吸了吸鼻子,將今日發生的事情都說了。 第一百七十二章:和好 管平聽了眉頭稍皺,問清楚緣由后才覺自己今天這一簪子挨的并不無辜。他只想著這里算是自己的地盤,她待著應該沒什么危險,卻忘了人生地不熟,她又是這般模樣,難免會有人生出覬覦之心。 今晚若是他沒回來,興許那廝也就真的趁夜摸了進來。想到這里管平整顆心都糾了起來,又抱著盛明珠,垂頭輕吻她,“不怕,我回來了?!?/br> “你還怪我傷了你,誰知道鉆進來的是哪個人?”盛明珠心里頭的忐忑去了,便沖著管平抱怨起來。管平如今心疼著,臉就不怎么疼了,只輕吻這著她的額頭,“是我錯了,沒料到會花用這么長時間,讓你一個人在這里擔憂受怕——” 盛明珠鼻子微皺,倒也沒在繼抱怨了。 “明日修整一下,再就要去沈家那邊了?!惫芷降?。 盛明珠抬起頭,“去沈家?”一開始還沒反應過來,等過了片刻才想起來。又看著管平,想了想,將床腳處的包袱拿了過來,里頭之前祖父送她的那尾紅鞭還在,“從前老聽說昭仁皇后的事情,只是卻沒想到與她有這樣的緣分?!?/br> 在一開始什么都不知道的時候,祖父就送了她這個鞭子,而后她就嫁給了管平。 “你知道她?” 管平曉得那日她聽到了些什么,卻沒想到她能猜到這個地步。盛明珠看著那鞭子,“也沒什么難猜的,昭仁皇后的年歲和你的年歲都對的上——而且能讓先皇記這么多年的,恐也只有她了?!?/br> “確實不難猜?!惫芷酱诡^應了一聲。 “夫君可是因為這事一直記恨先皇?” 沈家一族突然倒了,昭仁皇后也突然銷聲匿跡,朝堂上再無人提起,盛明珠可不覺得是朝臣們都忘了沈家——宮維的事情本就復雜,到底摻雜了些什么盛明珠也無從知曉??晒芷酱蠹s是記恨先帝的。 若按著正常的發展下去,他早該擁有他現在所擁有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