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9節
仔細瞅瞅這位崔少卿,還能發現,胡子一大把的老太醫崔少卿,牙也被打掉得差不多,身上也有不少受刑的痕跡。 太子把人抓起來,語氣不善,又朝著崔少卿踹了一腳道:“說!一個字不漏地說!” 崔少卿戰戰兢兢地看著太子,又看向臉色不好的七王爺魏祀,身體抖得像在冰天雪地里刮著大風。 “回太子的話,七王爺的確是不足月出生的,但是,既然有起居注佐證,七王魏祀該是皇室血脈?!贝奚偾湔f話漏風,又帶著鼻音,眾人好容易聽清了他說什么。 太子氣瘋了,臨到頭,這老東西竟然反悔了! 他又使勁拽了拽崔少卿,拽得這老爺子差點沒厥過去。 繼而整個大殿里都是太子怒吼謾罵的聲音:“崔少卿你是不是不想活了?死到臨頭還敢包庇罪人!老東西,我告訴你,你最好說實話!不然我把你崔家滿門活剮了!” 崔少卿哭得老淚縱橫:“殿下啊,這就是實話,你還想讓我說什么?” 魏祀也做出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樣:“兄長,你不能因為我把衡陽之事捅出來,你就用這樣的陰招對付自己的兄弟,你的良心呢!父皇這么重顏面的人,他尸骨未寒,你就用這樣的招數栽贓陷害,你不是對付我,你是在打父皇的臉?!?/br> 太子沒想到竟然被魏祀反咬一口,誣賴他是公報私仇。 “你裝!魏祀你繼續裝!孤才是先帝血脈,你不過是個野種。野種替人養野種,還死鴨子嘴硬,都是一樣的賤骨頭?!碧託獾锰_,崔少卿這個老東西竟然臨陣反水!等回去就把崔家人都扔到大牢里去,看他們招不招。 哪知道就在這時候,崔少卿不知道是因為之前被用了刑還是因為天氣中暑或者別的什么原因,就這么在朝堂上昏過去了。 太子當初還以為可以用這一招讓魏祀永不翻身,結果他自己被個老太醫弄得措手不及。 太子火氣一上來,也不管朝臣還看著,朝著那崔少卿就是狠踹幾腳,嘴里還暴躁地大吼:“起來!臨陣反水的老畜生!” 他已經猜到崔少卿這件事自己怕是又被人算計了,就算魏祀不知道,也有可能是自己那個好姑姑,她一向做事夠毒夠狠。 就因為查到江潤言頭上,才用這事轉移眾人視線,雖然冒險,但只要崔少卿臨陣反水,那便勝負已分。到時候太子又成了枉做小人,公報私仇。 而朝臣們看著太子當庭的脾氣德性,也會認清太子就算登基也是個暴君。 魏祀看著崔少卿昏過去也是渾身一輕,他仿佛是在給太子留面子似的,“好心”道:“衡陽有變,朝廷應該商量個對策了,是剿是撫?” 管平聽著魏祀的話,便是精神一振,他必須確保衡陽的事照他需要的方向發展。 第一百六十三章:礙眼 之前魏祀身世那場鬧劇好像沒有人再提了,除了太子滿心的憤懣??伤膊荒茉僬f什么,就是心中再氣看著滿朝文武的臉色心里也該有點數兒了,只是一瞧著魏祀垂著頭,假作委屈兄友弟恭的那張臉,只覺得胸口一團火噴而不發。 漲的讓人難受。 —— 因著衡陽的事情,管平又是鎮日的不著家。盛明珠這幾日倒是偷得浮生半日閑,每日只坐在府中和沈蓉說些閑話,談論起哪家閨閣小姐的風流韻事,或是說些最近時興的緞子。 “我聽靈珠說過幾日有賞花會,表嫂去么?” 沈蓉今兒穿了一件淡藍色的衣裳,頭上帶著和衣料同色的發飾,整個人看起來恬靜不少,盛明珠放下手里的茶水,又抱起了一旁閑的無聊的絨球。小家伙前些日子傷了,又被拘在屋內出不去,整個人毛色似乎都淡了許多。 “你們年輕人湊的熱鬧,我去做什么?”盛明珠有些心疼的摸著絨球。一旁沈蓉聽著,一壺茶水差點沒有噴出來,只用帕子擦了擦嘴角,又道:“小表嫂是在故意寒磣我嗎?”她故意家中小那么音,“我年紀可癡長你好幾歲呢,年輕人湊的熱鬧,到說的我好像十分老了一樣?!?/br> 說著沈蓉便佯作生氣道“好似也是,我這般年紀還未成婚的姑娘,在大魏人眼中,已經是老姑娘了?” 盛明珠還是了解沈蓉性子的,一個姑娘寧缺毋濫,又能頂住長輩和外界言論到這個年紀不嫁,遠途跋涉來到大魏,也能瞧出是什么性子的人,遠不會為了這樣的事情生氣,但也還是依著她的話說了下去。 “是我口急,道不知道今年的賞花會有什么看頭?”盛明珠實在對這種宴會覺得無聊,無非是些未出閣的女子爭奇斗艷罷了。那些個花兒哪沒有,她倒是也愛美,只是自己都嫁了人了,再出去跟那些個年輕的小姑娘比新鮮。 不說旁的,萬一跟他似乎召回來林清焰這樣一個禍害,那這定國侯府可就真亂套了。沈蓉這邊對那賞花會倒是十分的有興趣,正想細細的同盛明珠說道呢,外頭金枝卻已經掀開簾子進來了,臉上表情不對勁兒,二人都能看出來。 沈蓉便微微伸出頭,同金枝道,“怎么了,這幅表情?” 金枝看著坐上的兩個主子,聲音拔高了些,好讓外頭能聽到:“林姨娘在外頭求見呢,夫人見是不見?”這些日子那房的的主子可沒少作妖,金枝伺候了盛明珠也這么長時間,不滿早堆疊在心里了。 “既然來了,便讓她進來吧?!?/br> 盛明珠原本臉上的笑容散去,對金枝淡聲吩咐。金枝點了點頭,便從門外退了出去,林清焰在外頭等了一會兒,許久之后金枝才出來,讓她進去。 盛明珠在屋間喝茶,絨球還在腿上坐著,便忙吩咐身邊的丫鬟將絨球抱進了室內。沈蓉在一旁,她不似大魏這邊的貴女,嗓門不小,本身又不喜林清焰,自然也不會顧及她,“怎么讓她過來,咱們兩在一起說說話多好,讓個妾進來礙眼?!?/br> “礙著你什么眼了,都礙不著我的眼?!笔⒚髦闀缘盟室獾?,又知沈蓉是為自己做臉,雖覺得對林清焰沒什么想法,可總不好下了沈蓉的好意,便也順嘴說了一句。 林清焰在外頭聽著,碧荷腳步頓了頓,生怕里頭又傳出些什么。好在只一會兒就安靜了,她才放下心,又跟著自家姨娘進去,里頭兩人本來和熱熱鬧鬧的,自打林清焰半只腳才進去,便徹底安靜了下來。 沈蓉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原本同盛明珠說話,如今林清焰進來,一句話也不吭,只冷這個臉,氣氛瞬間低落了許多。林清焰仿佛察覺不到尷尬的氣氛,臉上仍是帶著笑容,進來之后沖盛明珠行了禮,“昨個兒身子不好,便沒有向夫人過來問安,夫人不會介意吧?” 盛明珠知道她抱的什么心思,也回她一個笑,“自是不會。身子要緊,如今侯爺還沒個后,我年歲小,想來生養不易,如今姨娘可說是正當年華,我還盼著你給咱們侯府添丁呢?”盛明珠這幾句話可說是句句扎心,女人之間年歲問題本身來說就是一個禁忌。 何況誰不知道但凡是秦樓楚館這種地方,不管是賣身或不賣身的,女子大都會服用水銀這種東西避免意外。這種東西長期服用多了,哪兒那么容易受孕,這便是往林清焰心口上戳刀子。何況林清焰表面得寵,實際上管平進沒進過她的屋子,兩個人心底都心知肚明。 偏偏林清焰知道怎么回事兒,卻不能言語出來。 盛明珠垂頭,繼續戳飲茶水。她既打了一馬過去,倘若她不接招,豈不是太不給這姨娘面子。林清焰臉上的表情只定了一會兒,很快便又笑顏如花,“妾不過剛嫁進來,哪得那份殊榮?” “該的,侯爺寵你,我心里有數?!笔⒚髦樾Φ?。 林清焰這回是真的什么都說不出來。好在盛明珠放下茶杯,很快又開口了,似是剛發現她進來一樣“金枝,怎么還未給姨娘看座位,快,斟茶?!彪S口吩咐了一句,金枝便從旁邊拿來一個繡凳,只是比之沈蓉坐的要矮了些。 林清焰道,“我隨意坐下就可以,無需金枝姑娘伺候?!?/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