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9節
太子和七王一黨都已經爭紅了眼。兩人本來都想拉攏管平,管之前如何,如今誰想當上皇位誰就得伏低做小??晒芷絽s再不似之前那模樣,專權攬權,反倒是每日何意與內閣朝臣商議完所有事罷了,在由太子作為半個儲君批下。 一切看似都合情合理,可這樣一來,卻好似漸漸的再把太子往那個方向推,時間長了,魏祀一黨豈能不著急。而且立嫡立長,太子上位本就名正言順,若在這般繼續下去,恐怕就沒魏祀什么事兒了。 不止魏祀自己個兒著急,長公主也著急。 她謀劃了這么久,眼瞧著女兒腹中的骨rou也即將臨盆,便是最后一步,無論如何也不能出錯。管平手里捏著兵權,卻不愿意在立儲一事上多做文章,怕也是擔心日后一個不好這兩位東風壓倒西風,或是西風壓倒東風。 無論他壓哪個寶都有風險,打的一手如意好算盤。 “姑姑,如今太子協理朝政,內閣那些朝臣每日都會與他商議政事,時日長了還哪輪的上我插嘴?”魏祀手中既無兵權,如今連帶著政權也被太子壓了一頭,如何不急。 長公主卻只眉頭微微皺了一皺,“你擔心什么。太子手中又無兵權,一群只知道拿筆桿子寫文章的文官能算的了什么?指望著他們上戰場打仗還是宮亂時舍身救主?” “那姑姑有什么好點子嗎?” 如今上了一條船了,魏祀還哪能不了解自己這個姑姑。若論行軍打仗,長公主或許還有些本事,可那哪能算什么真本事,到如今這種場合,她依然瞧不起文官,身上還帶著原先拓跋的一股莽漢之氣。長公主道,“左不過便是等罷了,倘使真的太子登基,你忘了之前皇后千秋宴上的事情嗎?若此時拉出來做文章,太子能不能順順利利登基,便是個問題了?!?/br> 魏祀一時還沒想起來,魏帝去的時間并不長,可整個大魏的方向好像變了。所以他印象中的皇后千秋宴總也好像離的十分遠了一樣,陡然聽長公主這么說——千秋宴上的事情到現在都沒個章程,可人人都懷疑是太子所做。 如同長公主說的這樣,他們是可以現在栽給太子,可時過境遷,太子便是硬生生接了這頂屎盆子,也不一定能徹底倒了。而且魏祀以為,千秋宴上的事情,未必不是太子所做。 如今都未查出來。千秋宴上,所有皇族人都在,倘若那時所有人都死了,除了太子沒人是最大的受益者。在宮里頭生活了這么長時間,魏祀早懶去看表面上的東西。 太子魯莽,那時以為父皇寵信自己便不斷為難自己,倘若他以為自己要登基呢? 第一百四十三章:逛街 從夏馬上要轉秋,這幾日長公主府里派人向盛謙府中下了幾次拜帖。 休沐時,太子不常去太子妃那里,在秦側妃那兒坐著,老大的太陽也曬得人渾身暖洋洋的。小郡主如今快一歲了,被奶媽子抱在一旁咿咿呀呀著,太子懶散的敞開衣領子坐在美人榻上,有暖和卻不曬人的日光從樹蔭上頭傾斜下來。 秦側妃手中拿著把小扇,微微扇去一股子燥熱的風。 沒一會兒太子旁邊伺候的小廝過來,在太子跟前說了些什么,他突然從榻上起來,眉頭擰著看那邊的小廝,“今兒個又去盛府了?”小廝點了點頭,太子又問道,“那盛謙如何應對?” “今兒看著盛大人的轎子出門去了,到如今還沒回來?!?/br> 太子陡然將下袍捏起來揉皺了,整個人看上去怒火甚重的樣子。一旁秦側妃不知出了什么事兒,柔柔問道,“太子爺,怎么了?”太子如今怎么得功夫搭理他,只把人掀開,而后很快離了這院子。 旁邊的小郡主見親娘被人掀開,原本還吱呀吱呀叫著,太子一走就嚎啕大哭起來。秦側妃心疼女兒,連忙讓奶mama抱過來,一時間也哭了起來——前些日子自從出了表姐那事兒,太子便不大親近自己,平日里也總是在太子妃那兒。 她往日里憑借著一副好容貌在太子府中得罪了不少人,如今陡然失寵便有不少下人踩低拜高,還好她膝下還有個素來得太子疼愛的小郡主,也虧著這張臉還未完全的凋殘,太子這些日子雖不常來但也有幾天會在這里坐上一坐。 今個兒卻連一個時辰都沒做到,秦側妃聽著女兒的哭喊聲,一邊心疼,一邊卻只為自己和女兒的未來cao心。 —— 太子匆忙離了側妃院子,卻沒有秦側妃腦子里那么多事兒。 他往日里寵愛秦側妃,無非因她有個好容貌。對于太子來說女人家容貌便是本錢,因著前些日子出了那樣的事情,父皇都下旨流放她表姐一家,他自不會為了個側妃去違抗父皇,也算是賣魏祀一個面子,這些日子以來一直都冷著秦側妃。 可自打魏帝死了,他與魏祀便是明面兒上的相爭關系。冷不冷著秦側妃便無關緊要了。 “查清楚了嗎?盛謙可是去了魏祀那里?”太子進了書房,便匆忙問著。 一旁道,“底下人親眼看著進去了?!?/br> 太子的臉色一下就變得十分難看。從前魏帝在時候,盛謙便是個兩不立,從不在立儲的事情上沾片刻的身兒。如今魏帝死了,他以為他還要保持如今的中立,如今既都去了魏祀的府上,站在哪邊便一目了然了。 “太子殿下,事情也未到那樣的地步。如今定國侯遵照祖宗章法,每日的奏折都經由您審批,便是那七王爺再想如何,總不能當朝謀反吧?”太子身邊的謀臣如是說道,太子卻搖了搖頭,“那盛謙是管平的岳父,如今卻正大光明的去了魏祀府上,難保不生出什么事端?!?/br> 可到底也如那謀臣所想的那樣,若是他多慮也就罷了。 “先派人看著盛府?!?/br> 那謀臣點頭便一步步拜退下去。 朝堂上的風起云涌,與后宅上卻沒什么事兒。永寧郡主過了及笄之年,原本沉默的性子也漸漸活潑了起來,少年十四五歲時的性子本也就多變。太子與太子妃憐惜年幼時她受過的苦,都不怎么愿意拘著她。 而且永寧郡主攏共也就一個說得上話的朋友,便是從前還未嫁人的盛明珠。 依照著如今管平的身份,也沒人會攔著她。 —— 管平從來都是忙的,尤其自打沈蓉來了之后,便不怎么回府。 夏日盛明珠嫌熱,不怎么愛往外跑,尤其宋瑜剛剛生子,每日里都忙著照看孩子,也沒工夫與她一起頑。便每日閑待在家里,倒是與這表妹感情處的不錯——明面兒上說著是情敵吧,其實這表妹活了個二十年,心思卻簡單的不行。 如今一腦門心思嫁管平為妾,每次看見自己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沈蓉自是覺得自己早都跟管平定親了,突然冒出來一個表嫂搶了自己正房的位置,但她又割舍不下表兄,自然沒得對盛明珠有多大好臉色。 可說什么少女心思,這沈家的大表妹只借著看表哥為名偷偷摸摸到東廠大牢一次,就再不提嫁管平為妾的事兒了。 關外的姑娘雖膽子大,一心一意仰慕管平外在的風姿綽約,可一旦見識到這大魏如今的定國侯是如何令人聞風喪膽的鐵血手段處理朝政不合的人時,再多的少女心思也都慢慢的被嚇破了膽子。 何況沈蓉大老遠跑過來想要嫁給管平,本就是【仰慕】居多,愛意沖昏腦門,否則以她身家在關外隨意的達官貴人做個正妻都綽綽有余。只是到底許多年的心思,想那么容易放下卻是有些難。 盛明珠也算會看人,幾天下來便摸清楚了這兒表妹的心思。說到底也不過就是年輕姑娘的一腔熱血,而且照著管平的意圖,也不想娶她,可到底身上流著相近的學,又不能把姑娘打回去。 之前沈家的那小姨給管平的信也看了,這沈家姑娘在關外每次只要有冰人上門提親就大喊跟表哥已經定親,如今又貿貿然跑到了這里,在關外名聲已全部沒了,如今要么在這里成親,要么回家成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