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節
盛明珠拿起那件兒衣裳美滋滋的換上——比蕓娘預想的要小了些,倒不是她沒縫好,而是姑娘大了,胸前起伏有了。如今在看這衣服,怎么都顯得妖嬈了些,尤其胸前那團鼓鼓脹脹的。 盛明珠卻對著鏡子挺了挺小胸口,還沒盛煙的大,她不甚滿意。 外頭日光傾斜,落在她身上。原本純色的鮫紗便有些微紅,她眼中波光流轉,好似平地起了一朵妖嬈火蓮,有股純艷的感覺。 蕓娘這時候也真的覺得女兒大了,真的是長開,到能說親的年紀了。 “對了,還有再一個月就是你十四生辰了?!笔亩ㄏ掠H事,到來年十五歲嫁人,還能往家中多留一年,“你生辰時,我與大夫人提一提,在府中給你辦下宴會?!?/br> 蕓娘也掃聽過,如今京城嫁娶就是這么個形勢。邀眾人上門,大小聚會不斷,兩家長輩再相看。 盛明珠只想穿著衣服出去招搖,可奈何這里不是她的并州,她可不想遇到盛菲菲白添麻煩。 這個土皇帝便只能窩在窗前呆呆的點著頭,想著宋瑜約了她,到生辰時可以約宋瑜來,還有大jiejie。 她為人寬泛,定也會來。 其余的再說。 “這件衣服先脫下來,我再改改?!钡降资|娘是個保守性子,覺得女子曲線畢露,有些不妥。盛明珠卻不依,把衣服收在身后,“很好看了,外頭罩著我之前那水紅色的紗衣披肩,出去時我定然最光彩奪目?!?/br> “說這些話都不帶害臊的?!?/br> 盛明珠皺了皺鼻子。 “唉……”黃mama一旁笑了笑,正要把剩余的鮫紗料子塞到箱子里,里頭卻突然滾出一個紅彤彤的東西。清脆一聲的響動之后掉落在地上。蕓娘被引了目光,走過前去,黃mama撿起了那東西,放在桌上。 “玉髓帶紋,該是瑪瑙?!膘`珠趴在桌上,眼珠子瞪的大,“成色也好。夫子說瑪瑙是文人摯愛,最初于秦國的和氏璧,這塊石心夾胎,很值錢?!?/br> 盛明珠一下就捧起了那寶貝兒,“靈珠,這一塊賣了能得多少錢?” 靈珠張開幾個手指算了算,算不清楚,便沖著她姐道,“反正很多?!?/br> “財迷什么?你匣子里的東西當我不知道?”黃mama點了點盛明珠的腦袋。 蕓娘卻是目中擔憂,沒來由她匣子里突然多出了這么個東西自己個兒還不知道了。 “那也不如靈珠的金筆寶貝?!笔⒚髦槠财泊?,金枝卻推門進來了。她剛灑掃完,進門就說,“剛才李mama兩個,在外頭探頭探腦的,很是古怪?!?/br> 自打那李氏偷了靈珠零嘴兒,黃mama便cao心起了院里財物。丟的不多,統共也就一個不值錢的耳墜子,“該不會是又偷了東西吧?” 盛明珠左右看著那瑪瑙,嘴唇勾起,“黃mama該問,該不會是丟了東西?!?/br> 第三十五章:偷雞不成蝕把米 無緣無故的,平白多了個貴重物品。盛明珠又不是個傻子,怎么會看不出來。 “大夫人毫無容人之心”,盛明珠看著手里那瑪瑙,紅彤彤的,中間的胎心卻是透明的,“那李mama兩個又是她派過來的。素來懶散,今兒一直在外轉悠……”她目光一頓,發現手底下膈著什么東西,將那瑪瑙翻身,卻發現底部居然還有刻著一個印章,用小鎖拉著。 隸書的【魏】字。 “皇室的東西?”真下血本了,盛明珠真覺得有些不可思議,她們來不過半月,便是與人生怨也沒至于深到這個地步。 黃mama聽了明珠的話,連忙往上看了一眼,她不識字的,但聽見皇室二字也知道事情嚴重了。 “那我趕緊把這東西扔了!” 盛明珠搖了搖頭,“放那兒吧,別人送給咱們的禮兒,也沒得空手就這樣還給人家?!笨偟脗渖闲┖穸Y還回去才成。 蕓娘素來溫柔,如今坐在椅子上,氣的胸口起伏不定,“我敬她是大嫂,屢次三番多有為難都忍了。如今卻變本加厲,這樣的貴重物品塞到我這里,是想要我的命?!?/br> “忍是下計?!笔⒚髦橐恢倍歼@樣認為,你百般隱忍,只會讓旁人覺得你是怕了。 —— 新送來了一批螺子黛和布莊里的布匹。 阮氏手底下管著的幾個鋪子,如今幾個店鋪經營不善,好些陳布堆積在那里,掌柜的沒得辦法,只能送到了府里來。 “這個月就這么錢?”阮氏看著那賬本,“孫掌柜,你可莫誆我,老太太之前管家時可跟我說了。這布莊從前日進斗金?!?/br> 孫掌柜苦笑,“小的天大的膽子也不敢誆大夫人啊。之前那場雨淹了沒處置妥帖的布料,現如今全都脆的跟張紙一樣,白送都沒人要?!庇挚粗约簜€兒身后的那些個花緞子,“剩下這些個也都成了殘次品,賣也賣不出去?!?/br> 阮氏心煩意亂,重重摔下手中的螺子黛,“行了行了,我知道了。你下去?!?/br> 孫掌柜告退。旁邊翠竹便小心翼翼收拾著東西,阮氏問了一句,“今兒一天都沒見老爺,他人呢?” “早上在慧姨娘屋子里,中午的時候吳家四公子身邊常隨來了,老爺就跟著出去了?!?/br> 剎時阮氏那瞳孔又聚了起來,半天后吸氣又緩了口氣,“罷了,便是天塌下來他也只能死在女人的褲襠里頭。白瞎了我的銀子……”兩人正說話,門卻被人敲開,阮氏使了眼色,翠竹便踩著步子拉開了門兒。 “珍兒jiejie……”府里頭下人是下人,但下人還有主子奴才之分的。像倪珍兒就跟半個主子似的,“怎么突然來了?” 倪珍兒此刻的表情絕不是平日里當家丫鬟那種氣度,她站在外頭,嘴唇都有些起干皮兒,往日哪有這個樣子。翠竹和她關系不錯,便問道,“臉色怎么這個樣子,出了什么事兒?” “大夫人在嗎?”倪珍兒問了一句。 阮氏在里頭,早聽見倪珍兒來了,不想搭理。但被人念了,又是老太太跟前的人,便踱著小步子出去,裝作整理頭發的樣子,“我還道誰念我呢,你不在老太太跟前伺候著,怎么來我這兒了?” “出大事兒了,夫人!”,想著老太太剛才的臉色,倪珍兒現在都忍不住抖腿。 她甚至都懷疑,若不是自己個兒在老太太跟前伺候多年,老太太甚至會殺了自己封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