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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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門吱呀一聲被關上,屋內暗了不少,溫如意掀開半垂的簾子,那邊光亮處,厲其琛負手站在窗邊,聽到她放下食盒的聲音,緩緩轉過身來。 一身素衣,摘了發冠的頭發只簡單束著,倒是少幾分凌厲,而溫如意的第一感覺便是他瘦了。 一個時辰前蘇嬤嬤派人到小庭院請她,說是王爺一天一夜不曾吃東西,又不允許別人入內,就想讓她過來勸一勸。 溫如意倒不是覺得自己在王爺這兒會有多特殊,而是這么長時間不進食,加上之前接連十來日的忙碌,身體肯定是要支撐不住的,再怎么樣她都要來試試。 “前幾日下了一陣雨,廚房里買了些新鮮的香蕈,妾身讓張大娘煲了香蕈湯,煮了些面,您嘗嘗?!睖厝缫庖幻嬲f著,一面從食盒里端出碗來,香蕈湯底,上面又添了切片的燒rou,一些蔥花碎末浮在湯上,香味四溢,引人垂涎。 溫如意轉過身將筷子遞給他,厲其琛沒有動,只是看著她,背光處,多日沒能休息的眼眶泛了些青,眼神更顯暗沉,溫如意就這么望著他,近到能看得清他沒刮的胡子,還有身上能與面湯香味區分開來的墨香。 換做是別人,這會兒早就放下筷子了,可偏生是溫如意,手都酸了還這么抬著,有著任她自己都不能理解的把握和自信,他一定會吃的。 不知過去了多久,厲其琛的視線從她臉上落到了手上,聲音低沉:“誰讓你來的?!?/br> 溫如意放下筷子,側身拿起擱在碟子內的調羹,舀了一勺的湯往上遞,噙著一抹笑意:“王爺回府已有幾日,妾身想著您應該很忙,所以之前不敢打擾?!?/br> 迎上她的笑意,厲其琛的眉宇微不可見松了些:“放著罷?!?/br> “得趁熱吃,再過會兒面可就坨了?!睖厝缫夥畔抡{羹后側身挽住了他的手臂,這點距離輕輕一推,人就能坐下來,再將碗朝他面前挪了挪,從食盒中端出了一些點心,殷勤道,“您嘗嘗?!?/br> 厲其琛拿起筷子,嘴角輕輕一牽,得寸進尺這四個字,再沒有人比她用的更好了。 ☆、094.王爺的夸獎 書房內很安靜, 厲其琛吃東西的時候很斯文, 也沒什么響動, 溫如意站在一旁,視線朝最近處看去, 落在了書桌附近。 琢園這兒溫如意來過很多趟, 書房這兒也有幾回,但每次過來,都會被這兒成排的書給驚訝到。 今天過來, 書房內又多了一摞的書,拆封的放在書桌上, 疊了又一尺高,未拆封的都擺在書桌旁的箱子內, 想來是從宮里抬來的, 溫如意還在其中看到了奏章。 九天前,先帝駕崩第二日,代為保管遺詔的姜閣老當殿宣讀了圣旨,第一道便是傳位圣旨,遺詔中將皇位傳給了太子, 第二道便是命定北王為攝政王, 教導皇上, 協理朝政。 第一道圣旨的內容,即便是不拿出來宣讀,朝中大臣也都清楚,先帝就這幾個兒子, 長子也不過才十歲,三皇子才四歲,四皇子尚在襁褓就不用說了,誰來繼承也是毋庸置疑的。 可這第二道圣旨的內容,溫如意那時是聽說未親眼所見,大概也能猜到那些大臣的神情,協理朝政這四個字,聽著就很模糊。 厲其琛身兼多職,是先帝的親弟弟,是當今皇上的親叔父,身為王爺再兼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攝政王職務,負責教導皇上還要協理朝政,那干脆,把皇位給他得了。 換做是溫如意也會有這樣的顧慮,定北王最后能走到哪一步誰能知曉,原本就沒人能管得住他,如今坐了個攝政王的位置,皇上又年幼,豈不是真的要無法無天,以現在這樣的情形,定北王真的要反,也是易如反掌的事。 只不過這樣的話,溫如意想著,當時那情形應該沒誰敢說出口,那些人對厲其琛的態度溫如意很早以前就總結出了,敢怒不敢言,京都城中那些聽起來狼藉的名聲,其中有不少是添了色彩的,指不定就是這些人的手筆。 其實定北王只不過是教導皇上的其中一位,先帝遺詔中,另外安排了三位大臣負責教導皇上,但那些都不足以抵上第二道,以前得罪過定北王的,恐怕這會兒睡的更不安穩了。 筷子輕擱下的聲音傳來,溫如意回了神,看過去時,厲其琛已經吃完了,溫如意趕緊將碗筷收拾下去,笑著問:“王爺若是覺得不錯,晚上叫廚房里燉粥如何?” 四十九日內不準屠宰,這樣的規矩別的府邸執行的如何溫如意不清楚,定北王府內執行的很徹底,原本她是想讓張大娘燉個雞湯,想了想還是煲藥粥更合適些。 厲其琛看她在書桌旁走來走去,剛拿起來的書卷又放下,指腹輕輕摸著書卷上的繩結,聲音比剛剛清明了許多:“劉府宴會上的事,是你做的?!?/br> 溫如意抱著書的手一頓,緩緩放下來,抬起頭想笑,可對上他洞悉的眼神后就知道逃不過去,微癟了下嘴:“妾身是為了救人?!?/br> 厲其琛看起來不為所動:“本王頭一回聽說這么救人的?!睂⑷司茸咭簿土T了,還留下來有那閑適的心情將兩個男子的衣服都給剪了,還擺那樣的姿勢,誰家女子有她這樣的膽子這么做。 “妾身覺得他太笨,容易壞事,若不給他一些教訓,下回若再有這樣的事,他受人利用可是要害到別人的?!?/br> “嗯?!甭犞碇睔鈮训慕忉?,厲其琛淡淡應了聲,“當時屋里就你和王妃?!?/br> 溫如意提了氣正要說,忽然意識到不論說哪個都不符合古人的行事作風,扒人褲子這樣的事,陸家查了多日都沒頭緒,因為誰也想不到溫如意頭上來,一個女子哪會做這種事。 男女授受不親。 溫如意心中一咯噔,那日的情形,若是將陸永易一個人留在屋里,別人就會聯想到別處去,到時被那些安排此事的人宣揚一下,云嵐郡主當時也不見蹤影,便很容易能往云嵐郡主身上引。 流言蜚語害死人,她們花那么大力氣也不能白費功夫,唯有徹底轉移眾人注意力才能讓云嵐郡主脫身于此時,溫如意是惡趣味了些,但那時最直接有效的,有龍陽之好的,那和女子便沒什么關系了,可要開口解釋給厲其琛聽的話,怎么都像是辯解。 正想時,耳畔傳來了他略泛了清冷的聲音:“做的不錯?!?/br> 溫如意一怔,腦海中那些飛速轉著的理由驟然頓住,轟的一下都碎成了渣子,用不上了。 好半響她反應過來了,不太確定的看向他,厲其琛已經收回視線了,落到了書卷上,神情沒有變化,讓溫如意覺得像是在做夢,他在夸我啊。 不知道過了多久,厲其琛說了聲“磨墨”,溫如意翻了下袖子,在硯臺中倒了水,拿起墨棒輕輕磨了起來,期間她還偷偷看了他好幾回,確定了他沒有什么異常,確定了自己剛才不是做夢,溫如意放下心來,嘴角微揚,小得意。 接受度挺高啊。 殊不知她這點神情都在他的眼底,厲其琛落筆,垂眸間,似有笑意。 …… 溫如意這一陪就是一整天,入夜了還留在琢園內,消息傳到芷園,穆苓鳶卻是松了一口氣,有溫jiejie在那邊,王爺肯定不會來芷園,這樣她就可以好好睡一覺,免得總擔心王爺回來芷園。 關mama帶人進來,看到王妃這般高興,嘆了聲:“小姐,縱使如此,溫側妃留在琢園過夜,也是不妥的?!?/br> 穆苓鳶鉆到被窩中,一本正經道:“有什么不妥的,王爺喜歡溫側妃,那就讓她留在琢園陪王爺,關mama,您之前說的,做主母的要大度,不能嫉妒,既然王爺喜歡,我自然要考慮王爺的感受?!?/br> “……”關mama神情一滯,話是這么說沒錯,可不是這么理解的。 “如今我年紀小,不能服侍王爺,又怎么能做阻攔的事,按理說我應該再多挑幾個人進府的,但這樣的事還是得王爺喜歡才行,我看那溫側妃品性恭厚,又只是個清白人家的,由她在琢園,總比吳側妃去好,你說是吧,關mama?!?/br> “……”關mama無言以對,話是這么說沒錯,但總讓她在那兒侍奉也不好啊。 “所以啊,我應該感謝溫側妃,有她在琢園照顧我還放心些?!蹦萝啉S真心實意的放心,最好是一直呆在琢園才好呢。 關mama沒再說什么,替王妃蓋好被子走出屋,越想越不對,王妃的話是沒錯,可這些話,王妃以往都不會啊,說的她都反駁不了。 關mama隨即叫了王妃身邊侍奉的丫鬟來問話,想知道王妃那幾日出去,都接觸了誰。 這廂芷園內一派安靜,那邊的香園卻很不太平,緣由是一樣的,天都黑了,溫如意還在琢園。 還在孝期內,先帝駕崩一個月都沒到,王爺就把溫如意留在琢園內,這事兒傳不傳出去是另一回事,光是留下這一件就足夠叫人撓心撓肺,府中連四十九日的屠宰都禁了,這同房之事自然也要禁,王爺又豈會不清楚。 這溫如意,到底是使了什么狐媚手段! 吳媚兒的火壓著無處發,底下侍奉的人可吃盡了苦頭,屋內哐啷一陣后,一個丫鬟捂著臉跑出來,這讓本打算來香園打聽些什么的喬語蘭生了退意,剛進院幾步就退出去了,忙回了自己的院子。 屋內摔的一片狼藉的地上,兩個丫鬟跪在那兒戰戰兢兢收拾東西,吳媚兒陰沉著臉看著她們,心中的火怎么都泄不去。 一旁的mama出主意道:“娘娘,要不派人去一趟琢園,王爺受溫側妃迷惑,蘇嬤嬤可不糊涂?!?/br> “不行,蘇嬤嬤雖是太后派來的,但就是王爺的人?!痹诟锸谭盍诉@么久,蘇嬤嬤難道還會冒著得罪王爺的風險去和太皇太后告密,再說了,如今太皇太后的話可沒什么用了。 吳媚兒用力捏緊拳頭,漂亮的臉蛋擰的有些可怕。 過了會兒,她臉上有了笑意:“你過來……” 夜里有人匆匆出府,混入夜色中看不清楚,這邊琢園內,溫如意不知第幾次犯困,磨墨的手一頓,險些一頭栽下去睡著。 她陪了一下午,現在已經支撐不住了,可厲其琛還在忙,一下午的功夫他就起身了兩次,余下的時間都在看桌上的這些卷子。 期間溫如意也看到過幾眼,都是一些各地呈報的內容,有些時間是去年的,想來時先帝病重時壓下來的卷宗,而這半天里也才處理了桌上的一半,箱子內的還沒動呢。 溫如意打起精神來,半響眼皮子又打起了架,沒辦法,書房內實在是太安靜了,安靜到給她個靠枕就能倒頭睡下。 正想呢,身側還真多了個靠的,溫如意實在是太困了,也沒管是什么,倚上去就直接瞇了眼,睡著之前還在想,皇帝不是人當的,攝政王也不是人當??! ☆、095.王爺的秘密 丑時, 書房內安安靜靜的只有書卷翻閱聲, 枕在厲其琛左肩上的溫如意, 忽然睜開眼,片刻后眼中就恢復了清明。 這是溫如意長久的拍戲生活養成的一個習慣, 用她的話來說就是秒睡, 高負荷的拍攝工作中,一旦有時間休息,她就能瞇眼睡過去, 待到差不多的時間醒過來,精神能好上許多。 等她支起身子時才察覺到自己是靠著厲其琛睡的, 抬眸望去,他只朝她看了眼, 蹙著的眉眼還沒松開, 視線又回到了手中的奏章。 窗外有風,吹得桌上的燭火輕輕晃動,溫如意端坐了起來,看向桌上疊著的紙卷,她睡的這一個時辰里, 似乎進展并不快。 溫如意起身走到窗邊, 深夜里院子里靜謐一片, 夜風透著涼意,吹的人越發清醒,溫如意摸了摸手背上被吹起來的雞皮疙瘩,回頭看他沒反應, 到了門口輕拉開,叫了聲外面守著的丫鬟,掩身出去。 過了會兒,溫如意回來了,手里多了個食盒。 書房內很快飄起了粥香,還有烙的蔥花餅,溫如意讓守夜的廚娘炸了些春卷,碟子上金燦燦還泛著油花,看起來很有食欲。 “王爺,您先歇會兒?!睖厝缫鈱|西擺好后,盛兩碗粥,與他隔著兩張桌的距離,站在那兒等他。 厲其琛只停頓了幾秒,隨即起身,將奏章擱下,走到桌旁坐下后,拿起筷子的第一句話便是:“過兩日,你與王妃一起,去一趟趙王府?!?/br> 溫如意一怔,趙王府?那不就是先帝遺詔中封的四皇子府上,可算起來,距離滿月還有幾日,這么快搬出宮了? 心里有些疑惑,溫如意還是點頭應下:“是?!?/br> 說話的這點功夫,厲其琛面前的粥已經少了一大半,溫如意見他粥夾著餅很快吃了幾個,基本就是填飽為主,一刻鐘不到,他起身又回到了書桌前。 末了又吩咐:“你先回去?!?/br> 溫如意微動了下嘴,想勸,但也清楚桌上那些東西的重要性,這幾日還在齋戒中,恐怕要在上朝前都處理完。 這讓她想起去年他受傷時,才恢復一些就投入到公務中去,帶傷接見了大臣也沒帶休息的,那陣子溫如意對他改觀不少。而今又有了新的認識,先帝在位這些年,大衛國泰民安,足以見先帝不是個蠢的,駕崩前授命親弟弟作為攝政王,自然不是出于對親情的信任,那就只有一個可能,厲其琛他擔得起。 去莞城時溫如意就覺得他是兩副臉孔生活的,人前紈绔放蕩不羈,人后嚴謹,有時也沒法藏的很深,便演繹的更夸張些,所以別人常說定北王得罪不起,睚眥必報,性情暴虐,可他辦下來的事,手段雖強硬卻都達了目的。 豪門皇室,并沒有別人想象的那么容易。 片刻,溫如意倒了杯茶端到書桌旁,輕輕放下:“妾身不困?!彼齽偛潘艘粋€時辰,如今精神好的很。 厲其琛筆下一頓,在奏章上寫下了批注,合上后交給溫如意,由她放到一旁的箱子內,很快,書房內重新歸于平靜。 由窗外看,這幅情形很是自然。 …… 天亮時溫如意才回小庭院,休息半天后,下午去了琢園,如此三天,齋戒的日子結束,上朝在即,四月十五這天,溫如意跟著王妃一起,去往趙王府。 此時距離趙王滿月還有幾日,但因孝期未過,宮里和趙王府內都不會cao辦,定北王府那兒也只是派人送了些禮過來。 等見到德妃后,溫如意理解了厲其琛的用意,德妃的情況并不好。 溫如意聽過那樣的話,月子里要養好,心情得舒暢,平日里有什么病痛也能消除,可若月子坐的不好,落下了病,那是一輩子都好不了的。 四皇子出生才半個月先帝就駕崩了,這樣的打擊可謂是大,德妃接連幾日前去殯堂哭靈,大悲之后,身體狀況一落千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