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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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意內心有千百個小人兒在叫囂:賣了它賣了它,全都賣了換銀子,賣了賣了賣了! 她扭頭看擺在坐塌上的搖錢樹,再看這尊古松望月,欲哭無淚。 半個時辰后,喬語蘭來小庭院時,一眼就看到了這尊被擺在了坐塌旁架子上的古松望月。 溫如意進府三個月,她這院子喬語蘭只來過一次,就是進府的第二天,她跟隨吳側妃前來看望她。 在這之后,除了陳小婉之外,她這院子別的妾室沒有人來踏足過。 王府里的相處就是如此,加上尚未娶正妃不用請安,各院之間走動的就更少了,溫如意進府這么久,到現在都還沒見過另一位舒側妃,更別說那幾個進府早的妾室,所以喬語蘭出現在這兒,溫如意倍感意外。 讓豆蔻去煮茶,溫如意請她坐下,見她神情有些不自在,笑呵呵開口:“喬jiejie前來,可是有事?” 喬語蘭揪著手中的帕子,臉色微紅,忽然抓住了溫如意擺在桌上的手,說的真切:“如意meimei,之前的事是我不對,我給你賠不是,你可千萬不要往心里去?!?/br> 溫如意一愣,什么情況,換套路了? 這吳側妃的得力小跟班哪次見面不是鼻孔朝天冷嘲熱諷,要不然就是輕蔑的看人,再就是恨不得生吞活剝了她神情,這會兒又是哪個戲,拿錯劇本了? 溫如意抽了下手,沒抽開,她便用力把手從喬語蘭的手中抽出來,被她捏緊的地方都泛了青白,溫如意輕輕揉了揉:“喬jiejie這是做什么?” 喬語蘭將兩只手交握在一塊兒,有些尷尬:“我就是,想來與你賠個不是?!?/br> 溫如意看著她,笑的特別和氣,體諒道:“喬jiejie若說是之前的事,我已經忘了?!?/br> 喬語蘭捏緊了手指,漲紅著臉看著她:“meimei要這么說,jiejie我就更難為情了?!?/br> 這神情倒頗有幾分想來道歉,又怕她不接受,如今看她這般不計前嫌,更有些難為情過意不去的模樣。 溫如意看了眼她交握著,不斷捏著的手,泄露了此時她心中的緊張:“jiejie不必在意?!?/br> “京都城這兒入冬后天氣就干的很,meimei這樣的好皮膚,可得養的更精細些才行,這里有兩盒我哥哥剛從外頭托人帶回來的凝脂膏,是那兒最出名的?!眴陶Z蘭松開手,示意丫鬟把東西送上來,擺在桌上,一手能捧的小錦盒內,擺著一個漂亮的瓷罐。 不等溫如意說什么,喬語蘭已經將其拿出來了,罐口做的十分巧妙,是旋轉開來的,瓷罐內裝滿了乳白色的半固體,在喬語蘭伸手挑起來一部分時那香味就四溢開來了,茉莉花香,很是清新。 喬語蘭挑起那部分也沒有往溫如意手上涂,而是涂在了自己的手背上,輕輕抹開給她看:“來,你摸摸看?!?/br> 抵不過她這盛情邀請,溫如意伸手摸了下,的確很潤滑。 見溫如意生了喜歡,喬語蘭很快從那瓷罐內挑了些涂在了溫如意的手背上,輕緩抹開:“這可比水粉鋪里賣的玉潤膏要好,你先用著這些,喜歡的話,到時再讓我哥哥帶回來便是?!?/br> 溫如意收回手,笑著推脫:“這怎么好意思,喬jiejie自己留著用罷,我這兒也不缺?!?/br> “我那有著呢,這樣的也不經用,哪里只帶一兩個的,你若用的好也不用客氣,盡管開口?!眴陶Z蘭將那錦盒推到溫如意面前,說的無比真摯,“只不過是一點小心意,meimei你要不收,可就是與jiejie置氣了?!?/br> 這姐妹情深的模樣,倒是比戲里還要來得真切,溫如意撫著手背,莞爾:“那我就不客氣了?!?/br> “也不是什么貴重之處,meimei客氣什么,往后我們在府里相處的日子還長著呢?!眴陶Z蘭抿嘴笑著,視線若有似無從窗邊那架子上掃過,最后落到溫如意身上,笑的格外和氣。 溫如意重新給她斟滿了杯子:“jiejie說的是?!?/br> 外面的天色已經有些暗了,喬語蘭抿了一口茶后朝外看去,沖溫如意笑道:“瞧我這記性,都忘了時辰,meimei該用飯了吧,天色不早,我就先回去了?!?/br> 溫如意起身送她,喬語蘭沖她擺了擺手:“改日你上我那兒去?!?/br> “路上小心?!?/br> 溫如意目送她走遠,笑意漸斂,轉身走回屋內,讓豆蔻端了一盆溫水來,用澡豆子搓干凈了剛剛手背上涂下的凝脂膏。 洗完之后水里還會泛出淡淡的茉莉花香。 聞著的確舒服。 “夫人,喬夫人送來的這凝脂膏,您可要用?”豆蔻將桌子收拾干凈,把那瓷罐取了出來,猶豫道,“喬夫人之前還與您鬧過不愉快,今天她……” 溫如意拿起布巾擦手,接上她的話:“不像她的為人,是不是?” 豆蔻點點頭:“喬夫人的哥哥替王爺辦事多年,也說得上些話,除了吳娘娘之外,喬夫人的主意也挺大?!?/br> 吳側妃那是正兒八經能做些主的,說喬夫人主意大,無非是說她仗著自己有點與眾不同,行事比別的妾室乖張跋扈。 “你說主意這么大的人,哪肯卑躬屈膝的給我一個破落市井出來的豆腐娘子賠禮道歉?!倍际亲鲦?,清白人家的瞧不起青樓藝館厲那些賤籍,行商有些錢財的,瞧不上一窮二白的清白身,而小官小吏門戶出來的,則是瞧不上行商的,這王府里,喬語蘭對溫如意她們都是瞧不上眼的。 瞧不上眼還卻還來給她賠禮道歉,不是拿錯劇本,就是另有圖謀。 溫如意選擇后者,復雜的娛樂圈生存之道告訴她,先把人往壞處想,提防些,總好過將來吃虧。 豆蔻將瓷罐放下,擔憂的很:“那這凝脂膏會不會有什么問題?!?/br> “若是有問題,她剛剛也不敢用?!睖厝缫鈸嶂锤蓛舻氖直?,慢悠悠又添了句,“不過也不排除她先用一下,降低警惕,一兩次沒事,時間長了興許會出問題?!?/br> “我這就去扔了它!”豆蔻神色一凝,當即意會了夫人的意思。 “先不用扔?!睖厝缫庾尪罐汛晒薹诺绞釆y臺上,囑咐道,“明天開始,你若見到了汀蘭院的人,就夸幾句喬夫人送的凝脂膏好,我涂了之后很滿意?!?/br> “是?!倍罐⒎鏊?,給她添了飯后走到外面,還有些不放心,囑咐綠芽,“明早你去廚房領食盒,早些去,別叫人挑揀了剩下的拿過來?!?/br> 綠芽認真點點頭:“我記住了,豆蔻jiejie你放心,我一定第一個去!” …… 溫如意吃過飯后,屋外天色已黑,夜幕降臨。 讓豆蔻燒了水,溫如意走到屏風后,伸了個懶腰,抬起手讓豆蔻幫自己解了衣帶,用寬大的衣衫罩了身子后跨入浴桶,溫如意把衣衫放在了浴桶外,一/絲/不/掛/浸到了水里。 過了會兒,她抬起手臂掛在了浴桶邊沿,懶懶靠在那兒,舒服的瞇上了眼。 大清早去開善寺,下午才回來,期間走了不少路,這時候泡個澡最合適不過。 豆蔻在浴桶中倒入香包,淡淡的香氣四溢開來,引的溫如意腦袋都有些混沌了,越發困頓,便撐開眼看正在掛衣服的豆蔻:“我睡會兒,過一刻鐘叫醒我?!?/br> 說完之后溫如意便瞇上了眼。 水溫合適,又有香氣安神,溫如意很快睡著了,迷迷糊糊中聽到旁邊似是有動靜,眼睛想撐又撐不開,只感覺到有光亮,身子往水里藏了些,嘟囔道:“豆蔻,添些熱水?!?/br> 隨后耳畔便傳來了水聲,從她后脖頸那兒倒下去,微燙,但卻特別的舒服,溫如意輕哼了聲,一雙手落在了她肩膀上。 “豆蔻,替我按一會兒?!睖厝缫鈧冗^臉,靠在墊子上,輕重適中的力道傳來時,溫如意臉上浮起一抹滿足,嘟囔道,“左邊點?!?/br> 手并沒有順著她的話去左邊,而是往下浸潤到了水里,從她后背那兒環繞過去,盈握了她蕩與水中的豐滿。 溫如意覺得有些癢,輕扭了下身子,笑出了聲:“豆蔻,不要耍流氓?!?/br> 嘩啦的水聲響起,本來在溫如意胸口往上的水位以下拔高了許多,漲到她胸口都有些悶,溫如意睜開眼,耳畔傳來了聲音:“你說誰耍流氓?” 聲音微沙,不是豆蔻! 作者有話要說: 溫如意:你們男人總是口是心非! —————————————— 感謝各位大佬的地雷和營養液~破費啦~~~ ———————————————— 豆蔻:誰叫我? ☆、035.你是我的 溫如意頓時清醒。 偏過頭去, 厲其琛就靠在她的脖子旁, 極近的距離, 溫如意一下跌進了他深邃的眼眸里。 吐納間,比空氣中的溫度高一些, 比水溫更低一些, 覆在了她滿是水滴的脖頸上,泛起涼意,引了顫栗。 溫如意還從他身上聞到了一股酒香, 很淡,但十分好聞, 像是果酒香氣,勾的人想嘗嘗那味道。 水下的手并不老實, 厲其琛低低嗯了聲, 熟稔按上某處后,溫如意身子一顫,他重復問道:“誰在耍流氓?” 溫如意轉不過身來,背對著他,想挪動下身子下半身又受了他桎梏, 伸手想將他的手推掉, 卻不想被他反手握住了, 在她沒反應過來時,他握著她的手。 溫如意整個人都繃直了,臉頰上浮起一層紅暈,呼吸跟著急促:“王爺您……” 厲其琛微用力, 似笑:“你說本王在耍流氓?!?/br> 溫如意禁不住朝他靠去,輕輕喘著氣:“不是,不是王爺?!?/br> 耳畔一熱:“哦?不是本王那是誰?” 那感覺有些奇妙,對溫如意來說,她縱使有那方面的經驗,也從沒像現在這樣,在他帶領下去碰觸,四肢百骸的共鳴。 注意力無法集中,話也有說不完整,溫如意微仰起脖子,臉頰上已經冷了的水滴下來,落在肩胛上,溫如意輕輕顫了下:“不是,不是耍流氓?!?/br> 厲其琛眼底的她,睜著的眼眸下,舒長的睫毛顫抖著,泛了霧水,紅霞遍布了她的臉頰,直到耳后,嘴唇微張,無法忍耐的急促呼吸,顫動著。 厲其琛動作一停,溫如意的身體跟著頓下來,她垂下眼眸,又滴答落水聲,水面翻動了一陣后,厲其琛將她抱了起來,在水中轉了個圈,面朝著自己。 晃動開來的水拍打著浴桶壁,撲撒出去,嘩啦作響,溫如意的身體還沒落下,她只能抱住他來固定,這一撲,上半身到了他懷里,下半身他還握著。 溫如意趴在了他的肩膀上,從他發絲間溢出來的酒味更濃了,真的很香,還有些誘人,溫如意不由自主張開嘴,脖子微仰,咬了他的耳垂。 厲其琛的眼眸狠狠一縮,下一刻,溫如意的身子沉了下去,水面朝四周滌蕩,拍打著浴桶壁。 由遠及近的,還有他的聲音:“那你說,何謂耍流氓?!?/br> …… 溫如意“被”耍流氓,從屏風后到床榻,后來她開始求饒。 不知道他是喝多了沒了輕重,還是有意為之,溫如意覺得自己像是漂浮在水面上的一葉舟,被巨浪卷入,打翻后好不容易出了水面,迎面又是巨浪,沒有停息。 最后她趴在他肩頭上,輕軟的回答他的問話:“我叫如意?!?/br> 厲其琛勾著她的長發把玩在手心,漫不經心接著:“住在哪兒?” “東巷……”溫如意累得不行,生的倦意,雙眼皮開始打架。 “本王是誰?” 溫如意的身子往下滑了幾分,惺忪道:“王爺?!?/br> 厲其琛扶住了她,又將問題繞了回來:“那你是誰?” “……”半響,溫如意枕著他的手臂,嘴角輕輕囁了幾個字,但厲其琛聽不清她說的是什么。 之后她便睡著了,貓兒一樣,勾著他衣襟的雙手沒有松開,揪的很緊。 厲其琛抬手,觸過她的手背,這細膩的感覺,與當初在綴錦園觸碰到她時的一模一樣,如今甚至更勝卻了些。 大千世界,無奇不有,這世上或許會有不是親人,卻生的一模一樣的人,但這京都城中,絕不會有兩個一模一樣的溫如意。 十七年來東巷出生,東巷長大,最遠只到過西山,家中親眷不多,皆住在京都城附近,三輩之內的遠親都不會超過建州以外,從他在綴錦園見到她,到她入府,期間只短短隔了幾日,就算是換一張臉,這點時間也決計不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