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節
夏涼點點頭,緊張的捏住自己的手指,舔了舔嘴唇,滿臉期待的看著盛風的手指落在那銀灰色的蝴蝶結上。 盛風的手指修長靈活,很快就解開了蝴蝶結。 絲絨禮盒噠的一聲,應聲而開。 兩粒綠水晶在沒開燈的房間里看起來散發著幽幽的光,盛風瞇了瞇眼睛才看清。 夏涼噠噠噠的跑去開燈,連拖鞋都沒來得及穿。 開了燈,那兩粒襯衫扣子大的綠水晶就更加亮眼了。 品相完美,切割精細,鑲嵌工藝精湛。 上好的一對綠水晶袖扣。 盛風挑眉:“這么貴重?” 夏涼緊張的吞咽了一口,眨眨眼,小心翼翼的開口:“不喜歡嗎?” 盛風輕笑一聲:“喜歡,只要是你送的,我都喜歡?!?/br> 夏涼長長的呼出一口氣,又舔舔嘴唇,認真的問:“是真的喜歡嗎?” “嗯?” 盛風挑眉。 “我的意思是……”夏涼斟酌著語句,語速緩慢,但極其認真的說:“我希望我送的禮物,你真的能喜歡,也能用得上。而不要因為是我送的,不喜歡也說喜歡?!?/br> 盛風看著夏涼真誠純凈的眼神,笑了。 “娘娘,你覺得,我是那種會委屈自己說假話的人嗎?” 夏涼聞言,終于露出一個大大的笑容。 “不是?!?/br> 她斬釘截鐵的說。 “我會戴的?!?/br> 盛風說著,把絲絨盒子收進書包裝好。 夏涼送盛風到電梯門口,等電梯的時候,她低著頭,勾著盛風的書包帶子,輕聲細語的說:“我爸爸是爺爺的老來得子,爺爺去世的時候,我還沒出生。爺爺一輩子生了九個兒子,覺得男孩子太吵,只想要孫女。 他臨終前,把自己珍藏的幾顆大大小小的綠水晶全給了我mama,說留著給孫女做嫁妝?!?/br> 盛風臉上的笑意凝固,眼神認真起來。 “嫁妝?” 看到禮物的瞬間,他只覺得貴重,感念她的心意,卻并沒想過竟然還有這種意義。 盛風看著眼前這個含羞帶怯的十七歲少女,她真的知道,把這兩顆水晶送出去的意義嗎? 夏涼抿抿唇,抬起頭,看著盛風的眼睛,聲音很輕,卻很篤定:“嗯。嫁妝?!?/br> 盛風呼吸一滯,整個人陷入了一種幸福的眩暈。 他突然覺得,比起夏涼給他的這份禮物,他準備的那些,簡直太小兒科了。 盛風緩了許久,電梯門開了又關上,他才緩過神兒來。 “娘娘,我愛你?!?/br> 他說著,輕輕吻住了夏涼的唇。 這個吻輕的就像羽毛,不帶一絲一毫的情/欲,沒有下一步的動作。 就像一個封印,印在少女的唇上,也印在了他自己的心上。 他愛她,從此刻,直到此生的盡頭。 元旦假期對于學生來說,基本就是期末考試之前最后的狂歡了。 盛風答應了耿讓給他接風,原本只想請他吃頓飯了事,誰知耿讓去美國待了半年,黏人的功力與日俱增,生生耗了盛風兩天。 兩天里,他只跟夏涼通了幾次電話。 好在,夏涼心很大,也不愛作,雖然偶爾黏人,但也并不是時時刻刻都要男朋友必須陪在身邊的那種女孩子。 盛風陪朋友,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忙。 雖然盛風說不要她幫忙,但她還是沒忍住,去找了聶新柔,說了她哥哥打盛風的事。 自己男朋友被打,說起來,根源還是因為自己眼瞎,當初被邵宇宸這個甩不脫的狗皮膏藥纏上。 于情于理,夏涼都覺得自己不能坐視不理。 聶新柔聽了夏涼的話很震驚,慌慌張張的給自己哥哥打了電話。 她之前跳樓,人雖然沒摔死,手機卻摔報廢了。 生父打的錢多半付了醫藥費,繼父沒了賭資本就一肚子火,沒有再動手打她,對他來說已經是仁至義盡,更別提給她買手機了。 于是除了那條自殺的訣別短信,她其實已經很久沒有跟祁東聯系過了。 而祁東的確如盛風所想,是個有勇無謀的粗人。 他打聽到自己meimei出了這種事,想來看看meimei,卻又覺得自己哥哥的身份實在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安慰meimei。只想“用自己的方式”給meimei報個仇。 于是不分青紅皂白的,就盯上了盛風。 聶新柔和夏涼在咖啡廳等到祁東的時候,夏涼看著祁東的身材嚇了一跳,終于明白盛風為什么會被打成那樣了。 完全不是一個量級啊。 祁東見到自己meimei,完全沒了平時的兇狠氣勢,他坐在聶新柔身邊,整個人甚至局促的有些扭捏。 夏涼看的嘴角直抽。 聶新柔知道自己哥哥的脾氣,自然是不肯把邵宇宸交代出來的,只是一個勁的跟他解釋,不是盛風干的。 可惜那祁東是個認死理的,覺得meimei說不出別人,那一定是因為盛風家背景深厚,自己meimei被威逼利誘了,才只能打掉牙往肚子里咽。 他憤怒的一拍桌子,悶聲道:“小南,你不用害怕那個人渣!上次要不是他們幾個小兔崽子使詐,你哥我三拳就能讓他半輩子下不了床! 哥前兩天回隊里報道沒顧上,這兩天哥正準備去找他呢,你等哥找到他!哥一定給你報這個仇!” 聶新柔氣的要死,解釋的口干舌燥,急的不知道怎么辦才好。 夏涼看不下去了,她也啪的拍了一下桌子,為了氣勢夠足,她拍的掌心都痛了:“我說你這個人,怎么聽不懂話呢!你meimei都說了一百遍了!不是盛風!你是不是傻?” 祁東仿佛這才注意到對面坐了個夏涼,瞪圓了眼睛,沒好氣道:“你是從哪兒冒出來的?我跟我妹說話,你插什么嘴?” “嘿!” 夏涼氣的嘴都歪了,指著祁東,大聲說:“你以為姑奶奶樂意搭理你這種粗人??!要不是你妹和你輪著個兒的冤枉我男朋友,姑奶奶看都懶得看你們一眼!” 這話戳到了聶新柔的痛腳,她眼眶迅速含了淚,不住的向夏涼道歉:“學姐,對不起,是我一時糊涂,你不要生我的氣了,我不會再讓我哥找盛風學長的麻煩的……” 她不哭不要緊,這一哭,祁東更加炸毛,蹭的站了起來,指著夏涼就罵:“你這個丫頭片子,眼瞎找個強/jian犯男朋友就算了,竟然還敢欺負我meimei?!你是不是以為老子不打女人?” 聽見他竟然罵盛風,夏涼徹底怒了,她也站了起來,祁東這才發現,夏涼個子竟然這么高,比他也矮不了幾公分了。 女孩子肩背挺拔,個子又高,站起來氣勢十足。 夏涼拍著桌子,叉著腰,怒氣沖沖:“你再胡說八道試試?!你別以為姑奶奶不打男人!” ??? 祁東本就不大的眼睛瞪成了一個正圓,真是活得久了什么事兒都能遇上,竟然有個十幾歲的女孩兒,說要打他? 祁東上下掃了一遍夏涼的細胳膊細腿,一臉震驚加不屑:“小丫頭片子,你知道哥是干什么的嗎?” “我知道!你是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只會打架聽不懂人話的蠢蛋!” 夏涼說完,舉起面前的咖啡,揚手就兜頭潑了祁東一臉。 這人竟然敢罵她的風哥哥,不給他點顏色看看,夏涼這口氣就別不過去了。 夏涼潑完,不等祁東反應,反手又是一盤意面,狠狠蓋在了祁東臉上。 祁東鼻子都要被盤子拍出血了。 他一輩子打了那么多比賽,還是頭一回遇上這種對手,這完全不按套路出牌??! 祁東揉著火辣辣的眼睛,半晌都看不清眼前的局勢。 該怎么辦? 難道真的打女人? 還當著自己meimei的面? “我……” 他一句臟話到了嘴邊,想到坐在身邊的meimei,又生生憋了回去,整張臉都憋紅了。 找回最后的理智,他憤怒的大聲嚷嚷:“你說你那個男朋友不是強/jian犯,你有什么證據?” “誰主張誰舉證!”夏涼叉著腰,無視周圍人投過來的異樣目光,大聲說:“這么簡單的道理你不懂嗎?” “還有……”夏涼一邊說一邊指了指一旁坐著只知道哭唧唧抹眼淚的聶新柔:“你要真是個男人,就不會眼睜睜看著自己親生的meimei被親生父母拋棄,而你自己卻在父親家吃香喝辣,還當上了運動員! 你要真是個合格的哥哥,你就不會不知道你meimei這么多年在家被繼父虐待,在學校被同學欺負!” 祁東呆愣愣的站在那里,一雙眼睛不知是震驚還是被咖啡意面辣著了,紅的嚇人。 他張口結舌的看看夏涼,又看看聶新柔,半晌,聲音嘶啞的問:“小南,她說的,都是真的?” 聶新柔低著頭,只是哭。 夏涼冷哼一聲:“真不真的,你臉上長著眼睛不知道去看? 你去她住的地方看過嗎? 你見過她繼父怎么打她的嗎? 你知道學校平時欺負她那些同學到底是誰嗎?” 夏涼越說越生氣,看著不爭氣只會哭的rou包子聶新柔,再看看她的蠢哥哥,夏涼深吸一口氣,拎起自己的包,轉身。 走之前,又丟下一句:“我和風哥不告你,是看小柔可憐。你要是再敢來sao擾風哥,我有的是錢請律師,就算不讓你進監獄,也一定讓你再沒機會當運動員?!?/br> 說完,夏涼頭也不回的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