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能不生氣。

    他們認識半年，交往兩個多月，就是普通朋友都會提一句寒假的安排，何況是男女朋友。

    明明前一個禮拜他還問了她寒假有什么安排，知道她沒有特別的安排，他才抱著日歷一個個挑日子，避開春節過年的時間，想著能帶她去一些這個年紀的女孩子喜歡去的地方。

    現在卻告訴自己，一整個寒假都不在虞城。

    郁璟是真的很生氣。

    他無法解釋自己為什么會因為這樣一點小事，生這么大的氣，心口的酸澀和窒悶幾乎堵得他無法呼吸。

    也許她是真的不喜歡自己吧。

    一瞬間的失望，拉扯著他的心臟不停下墜。

    “郁璟，你別生氣?！?/br>
    耳邊忽地響起小姑娘軟軟綿綿的聲音，郁璟的呼吸停頓了一下，他抬了下眼皮，目光對上她紅通通的雙眼。

    即便是到了這一刻，他仍是壓抑著自己的情緒，抬手拂了拂寧嬰側臉的發絲，啞著聲：“我沒生氣?！?/br>
    只是有些遺憾。

    第一次為一個女孩子準備了那么久的約會計劃，最后還是沒能派上用場。

    “你是有什么事嗎？”寧嬰仰著頭。

    郁璟眸光微閃，搖頭：“沒有?！?/br>
    “那…………我回去了?！?/br>
    聽到寧嬰的話，郁璟不自覺松開手。

    寧嬰朝著他點了點頭，小聲說了一句：“再見?！?/br>
    她才剛走了兩步，郁璟就后悔，再一次將人拉回到自己面前，在看到她睜大雙眸一臉詫異地望著自己的時候，身子微彎，直直將人抱起來，往前帶了一步，將人放到車蓋上。

    第一次，沒有逃避地直直看著她的眼睛，用著連他自己都無法想象的失落語氣，問：“裴萌萌，你喜歡我嗎？”

    寧嬰有一瞬間的怔愣，意外之余，看著郁璟的目光多了一絲柔軟。

    她沒有回答喜歡，也沒有回答不喜歡，而是反問他：“那你喜歡我嗎？”

    郁璟怔愕，他剛要張口，卻聽到寧嬰說：“你確定自己是喜歡我的嗎？”

    寧嬰的聲音柔軟甜糯，聽在郁璟耳朵里卻好似長滿了無數尖刺。

    錐心的疼。

    寧嬰尤不放過他：“就算你喜歡我，那你喜歡我什么呢？”

    我喜歡你什么？

    郁璟張了張口，竟然不知道此刻該說些什么來證明自己對她的喜歡。

    恍然間，郁璟發現，他好像……根本不知道自己喜歡她什么。

    他……

    寧嬰見他蹙眉，臉上浮現出少見的迷茫，心中輕笑著搖頭。

    相比之下，“郁璟”那個熊孩子在這方面就比他靈光多了。

    她伸長雙手，環住他的脖子，微微俯身湊近，用著一貫甜軟的聲音，一字一頓：“郁璟，我不笨的?！?/br>
    她說著，輕輕吻了一下他的唇，“其實你一點都不喜歡我，只是覺得我比較好玩吧?！?/br>
    郁璟整個人木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看著主動親吻自己的女孩。

    卻見她再次湊近自己，微涼的唇觸到他的耳垂，濕熱的氣息一點點鉆進耳窩，心跳聲幾乎就要震烈耳膜。

    耳邊的聲音柔軟的仿佛沾了蜜糖，“就像小貓喜歡逗著玩那些它覺得有意思的東西，可那不是喜歡呀?！?/br>
    不是。

    不是的。

    郁璟想要搖頭，想要張口，耳邊濕熱地氣息仿佛扼住了他的喉嚨。

    然后。

    他聽到：“可就是這樣，我還是喜歡上你了，你滿意了嗎？”

    寧嬰的話仿佛一道驚雷，徹底炸得郁璟大腦混沌一片，木愣愣站在原地，看著她推開自己，快步跑回裴宅。

    耳邊只剩下那句：“可就是這樣，我還是喜歡上你了，你滿意了嗎？”

    第17章 校園卡2.14

    唯你草莓味（十四）

    “可就是這樣，我還是喜歡上你了，你滿意了嗎？”

    滿意。

    滿意瘋了！

    郁璟幾乎想高喊出聲，卻在看清小姑娘離開時的眼神后，徹底清醒過來。

    她眼中的自嘲和譏笑，仿佛一盆冷水兜頭迎面地傾倒在他身上。

    他能感覺到她的不開心。

    喜歡上一個并不想喜歡的人，何等的煎熬。

    可即便是這樣，郁璟還是沒能忍住追了上去，伸手拉住她欲要開門的手，張口剛想說一句“不是你想的那樣”，緊閉的大門突如其來地打開。

    剛被郁璟拉住手，還沒來得及打開門的寧嬰，驚訝轉頭，乍看到門內站著的老人，整個人瞬間石化在原地。

    同樣措不及防的郁璟，扭頭撞上屋內老人黑沉沉的眼神，面頰猛地僵硬了一下。

    他正想說點什么，老人家已經黑著臉揚起手上的拐杖，半弓著腰，作勢就要上棍子打人。

    嘴里更是咆哮出聲：“臭小子?。?！看我不打斷你的狗腿?。?！還不給我把手松開??！”

    “……………………”寧嬰嘴角抽搐了幾下，看著突然出現的裴爺爺，整個人都不好了。

    眼看著老人家真準備打人，寧嬰忙上前扶住他，一面瞪著鹿眼朝郁璟使眼色，讓他趕緊走人，一面小聲跟爺爺說好話。

    郁璟哪里見過這種陣仗，心里如何不愿意，這時候也只能先乖乖走人。

    寧嬰又是撒嬌又是賣乖地哄著自家爺爺回屋，心里莫名有些想笑。

    剛剛有那么一瞬間，她還真挺擔心裴爺爺會因為她早戀的事情氣壞身子。又怕他下手重了真打傷了郁璟的腿，到時候害得他沒辦法參加省際游泳比賽，那今天這一出就得不償失了。

    【主人，少作點妖，趕緊完成任務吧！】小羽毛忍著狂笑，假裝一本正經的提醒。

    我的媽呀！

    主人行走江湖這么多年，這恐怕是第一次被祈愿者的家長當場抓包吧？

    簡直恥辱！

    寧嬰一巴掌拍飛小羽毛，默默檢查著自己的行李，如果忽略掉她側臉頰微微泛著的紅色，還是能看出那點多層時空第一大佬的淡然自若。

    ……

    第二天。

    裴爺爺發現郁璟來接人，再一次虎著臉把人打了回去，愣是沒讓郁璟跟寧嬰說上話。

    說來也好笑，這要是放在以前，以郁璟的性子，恐怕已經安安分分回家，頂多給寧嬰發個消息，囑咐兩句。

    偏偏前一天分開的時候，寧嬰下了點猛料。

    郁璟再要面子，再顧忌長輩，還是硬著頭皮遠遠站在機場內，看著寧嬰過安檢，一直目送飛機起飛，他才情緒略有些低落地回家。

    想了一夜的話，卻沒有機會當著她的面說出口。郁璟突然有些理解那些沉浸在戀愛中，時而患得患失，時而焦躁不安的形容，并不是書本上的無病呻吟。

    但即便是這樣。

    他仍然沒辦法做到像“郁璟”那樣，將什么話都說出口。

    尤其是，得知裴萌正在參加國際級的比賽，他更不敢在這個時候打擾她。

    郁璟的沉穩體貼，寧嬰是懂的。

    但是呢。

    她這個人更喜歡外放一些的感情，尤其是在她已經主動的前提下。

    跟這次比賽的搭檔做完最后一次雙人舞練習，寧嬰懶懶地動了動脖子，一面收拾東西，一面看了一眼依舊沒有任何信息的手機。

    挑挑眉，頗有些遺憾。

    還以為他多少會想明白一些，畢竟從裴萌的角度出發，從開始認識郁璟到跟他交往，整個過程都讓她非常沒有安全感。

    雖然，寧嬰并不需要這種安全感。

    但是她矯情呀。

    就是想要男人更多的愛和付出。

    ……

    在芬蘭待了一個月，寧嬰抱著自己替裴萌掙回來的第一座a類國際賽事金獎，正式向裴爸爸和裴mama宣布了自己決定走芭蕾舞演員這條路。

    而在她拿下赫爾辛基國際芭蕾舞大賽少年組金獎的當天，燕京芭蕾舞團和洛桑芭蕾舞團相繼通過裴mama，向她遞來了橄欖枝。

    按照裴mama的意思，自然是留在瑞士發展更好一些。

    好在裴mama和裴爸爸都是比較開明的家長，在得知寧嬰想要去美國發展后，非但沒有勸說阻撓，反倒尊重她的想法，更甚至當天就開始聯系圈內的朋友，挑選美國的芭蕾舞學校。

    其實按照寧嬰現在的實力，只要在相對有名的芭蕾舞團內待上一兩年，獲得幾個a類賽事金獎，再憑借裴mama和裴爸爸在圈子里的地位，在歐洲的發展勢頭絕對不會差。

    但是去美國。

    難度等級恐怕又要上升好幾個級別。

    偏她就是個麻煩精，就喜歡做一些為難自己的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