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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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該咽氣的,但我想,他可能是回不去了?!彪娫捘穷^的聲音清脆,“我好像見過他,但我不確定是不是,三年前,在一檔節目里?!?/br> 邵然翻過一頁資料,只見資料上的照片里,是一個笑容略帶邪氣的大男孩,名叫岳靈。 他皺著眉,當時他們利用公安系統檢索過地縛靈的相貌特征,并沒有能夠與合適的人口比對上,更遑論這個人還上過電視節目,陸風還篩查了很久。 直到旁邊的陸風喊了一聲,“頭兒!你快來看!” 陸風的電腦正在播放五年前《無敵大腦》的節目視頻,他們看見當時還十分懵懂的陳家嫡小姐坐在擂主的寶座上,和臺上準備打擂的一個年輕人說話。 那名年輕人戴著口罩,并沒有露出本來面目,他說自己是山里人,偶然間在電視上看到《無敵大腦》這檔節目,就有了想要走上舞臺展示自己的夢想,但他沒有正式戶口,因為家里超生交不起罰金,所以一路能夠走到這里很不容易,拜托了導演,也遇上了貴人相助,但他現在站在舞臺上,不是為了和誰比慘,他想要贏得擂主的寶座,拿到最后的十萬元獎金,填上戶口,支援家鄉建設。 群眾一片嘩然,畢竟他在一眾打擂選手中可以算作是另類。 而陳小姐之所以會參加節目,一則是因為節目播出后會給她豐厚的出場費,她很聰明,被稱作天才兒童并不過分,二則是節目組導演希望她私下能看看錄制現場是不是有問題。前幾期節目錄制的時候,就有好幾個工作人員碰到靈異事件,靈異事件不難解決,她是陳家人,年紀雖小卻也是手到擒來。她只是不被父親重視,從很小就開始在外接活兒了。 陳小姐和岳靈以眼力和記憶力作為比拼的關鍵,進行了一次對決。 舞臺上的玻璃櫥窗內擺放著數百個萬花筒,要求兩人在規定時間內去記憶萬花筒里的花色和千奇百怪破碎的形狀,最后由評審團選取一個隨機圖案,要求兩人能夠準確說出這個圖案出現在哪個萬花筒里。 陳小姐輸了,順水推舟把寶座讓給了岳靈。 但奇怪的是,在下一期節目中,岳靈放棄了擂主的身份,沒有現身,他消失了,也沒有帶走十萬元獎金。 陳家小姐還道:“因為時間太久,我記不清了,只是覺得他的氣息特別,眼睛對于色彩非常敏感,上一次我在幸福小區,吸了他一口,這才隱隱有些印象?!?/br> 邵然冷冷道:“不止沒有戶口那么簡單,他整個人存在的痕跡被刻意抹除了?!?/br> “我馬上調查?!标戯L道。 “我去一趟荊雨那里?!鄙廴灰贿呎f著,一邊起身去玄關拿車鑰匙,然而就在他抬起左手的一瞬間,他手腕上的一顆佛珠啪地裂了開來。 他撿起地上的菩提珠,似乎想到了什么,心底一寒,再給裴瀾之打電話卻來不及了。 陸風推開落地窗簾,看到整個市區上空驟然聚集的烏云,遮天蔽日,濃云間,似有一道道翻滾的光暈,閃光過后,緊接著就是震耳欲聾的炸響——九天驚雷! 他怔怔道:“這什么情況……” 另一頭,充滿刑具的房間內。 荊雨劍身上的禁靈繩被解了下來,他化作人形的第一時間,就向著地縛靈撞了過去,然而地縛靈似乎早有預料,躲開后一腳將他踹到墻根下,他悶哼一聲,用手上的梧吹劍支撐著站了起來。 “好險?!钡乜`靈摸著自己差點遭受重擊的額頭,扭曲地笑道:“我知道你這招很厲害,不過我們這么些年不見,你的長進依然十分有限?!?/br> “你到底是誰?”荊雨絕不相信這就是地縛靈的真實模樣,他記得地縛靈的熱心腸和助人為樂,人的本性,是不會輕易改變的。 “我會讓你知道我是誰?!蹦贻p男人口中默念咒語。 荊雨只覺得鼻尖一熱,他又流鼻血了。 “咦?”年輕男人頓了頓,“你沒有進入我的幻境?” 荊雨像是想到了什么,伸手握住脖頸上掛著的龍骨,這一刻,龍骨像是有意識地蕩漾起原力,他受到了最純潔的凈化,抹掉鼻息下的血,舉劍向著男人揮去,“你給我從這具身體里滾出去!” 年輕男人臉色難看至極,似乎是沒能想到荊雨能夠取得蕭柳的保命符,“那個三姓家奴……”他身形靈活地左支右閃,但耐不住龍骨的凈化之力使得他如在烈日下炙烤,他汗流浹背,笑容扭曲,“沒關系,還有很多時間能讓你記起我是誰?!?/br> 他的話音落下,只聽窗外一聲驚雷!原來天已經黑了,朗朗白晝被黑暗裹挾,濃云聚頂,這是降魔之兆。 傳說,人間界的能量一直維持在某個恒定范圍之內,當某一方出現了超過界面承受極限的修煉者,上天就會降下神罰的預示,以閃電為號,隨后劈下玄雷,斬妖除魔。 第41章 幻境生 來了—— 裴瀾之—— 年輕男人愣住, 怎么會!裴瀾之應該中了他的陷阱才對! 他帶走荊雨的時候, 在荊雨房屋的洗手間使用了法器, 短時間內可以將力量強大的魔修關進一個類似于囚籠的結界,他從蕭柳那里買來的,花了好大的代價, 對克制魔修具有奇效,結果,這才不到二十分鐘…… 裴瀾之打破了魔盒找來也就算了, 身上還戴著約束法力的器具, 這樣也能爆發出身上的力量引下雷劫? 年輕男人想要逃離的念頭不過剛一萌生,就見對他揮劍相向的荊雨眼神瞬變, 那是充滿光明的眼神,襯托出他猶如置身地獄般的驚懼。 “噗——” 下一刻, 他看見自己身上透出幾線明光,頭顱遙遙摔了出去, 身首異處。 荊雨看到了那道乍然現于房間的黑色身影,然而還沒來得及驚喜地喊上一句“瀾之”,就被年輕男人的鮮血當頭噴了滿身, 年輕男人還猶自睜大著雙眼, 他從那飛出頭顱的雙眼里,看到了原本的地縛靈的影子,笑容雖然邪氣,卻很善良,像是在與他訣別…… “不要——”他聲嘶力竭地喊出聲來, 向著地縛靈的身體撲上去。 裴瀾之神情瘋狂,毫無止殺的念頭,兇暴地貫穿了無頭年輕男人的心臟,直至這人胸口通透出他尖利的指尖。 荊雨瞳孔瑟縮,身體僵持在半空,保持著向尸體撲去的動作。 殺戮結束了,裴瀾之沒有絲毫憐意,他甚至準備將手上的尸體撕成碎片。 然而就在這時,異變突生,年輕男人身上忽然沖出一團灰煙,狂妄地大笑著,拼著被龍骨吞噬,大不了玉石俱焚的念頭,狠狠撞進了荊雨的靈體里。 荊雨睜大雙眼,被當場擊倒,脖頸上的龍骨滋滋作響,像是熬著油水,然而他已經什么都感知不到了。 幻境中。 他又回到了那個掛滿刑具的房間,只不過這一次,他已經受刑結束,除了一張臉尚算完好,身體完全變成了血葫蘆,后背遍布血痕,草率地被人用白布裹著,像一具尸體一般,他被幾個武士拖著四肢,送回到了居住的小院。 他們就把他獨自扔在房檐下,他大概直到深夜才稍稍清醒過來。 荊雨體會不到幻境中的他的痛覺,但是身臨其境,已經讓他恐懼地動憚不得。 他慢吞吞地爬了起來,原主身體的疼痛讓他僵硬得像一塊砧板上的rou。 “主人……主人很快就來接我了?!彼M了自己居住的小屋,顫抖的雙手捧起桌上的茶杯,一口入喉,就是燒灼般的疼痛,但他知道自己一定會痊愈,在主人到來的那一天,他一定會好的。 這滿身的傷痕,就不要讓主人看到了吧…… 他倒在了木床上,在這期間,有武士前來送飯食和水,他一動不動,他們就往他的身上狂撒藥粉,那金創藥粉溶在傷口上,帶來的烈痛使他翻滾著醒來,一夜一夜地睡不著。 等到他穿上白衣再也不會有血痕從布料滲出,人皇陛下駕臨的日子近了,他準備了很久,洗了澡,甚至將干澀的發絲梳了好幾次,臉上不再是灰蒙蒙的蒼白,甚至有了笑容。 他渴望著,聽到前院的人聲鼎沸,他趴在緊鎖的廊門前,聽到開鎖的聲音時,險些喜極而泣,武士們帶他去前院,這一次,他的腳步比以往都要輕快,不再需要任何人強迫或是攙扶。 直到他來到點翠閣,廳門外,有人皇的侍衛把守。 他來了。 那一道身影端坐于榻,一身玄黑飛龍袍,尊貴無比,垂落的袍腳繡面勾花走金,青年的身影如青松,手持白玉酒杯,杯中鮮紅酒液搖晃。 他喊了一聲,“主人,你是來帶我回去的嗎?” 青年轉過頭來,他神色略帶訝異,但到底還是關切的,“荊雨哥哥,怎么了?你不喜歡這里?” 附身于主人公的荊雨看到青年面目的那一刻簡直如遭雷擊——青年的臉,和裴瀾之太像了…… 幾乎一模一樣的五官,若說哪里不同,大概是他所認識的裴瀾之已經成長為一個成熟的男人,而現在面前的人皇陛下,尚帶著幾分青澀的少年感…… 他凝視他的神態,和喜歡他的那個人天差地別…… 他剛才…… 叫我什么…… 荊雨。 這一刻,荊雨只覺得眼前的一切荒謬至極,幻境中的男人叫了他的名字,他附身的這個人,這具玩物,這副快要被人弄得破碎不堪的身體的主人叫做荊雨! 他恍惚記起在特殊刑偵司的審訊室內,那個名叫沈容澗的魔修說過的話,他說他有過主人,他問他,他的前世是怎么死的…… 東洋口音的男人與裴瀾之對坐,看到那個男人的一瞬間,荊雨打了一個冷顫,他不敢再看,他求救般地跪在青年的腳踏邊,“我……我不喜歡這里,主人你帶我回去吧!好嗎?” 東瀛男人輕笑一聲,拿準了人皇陛下不會與他翻臉,“大概是飯食上有些不習慣吧,梧吹君喜歡吃人間界的食物,并不辟谷,不過我這里生食居多,他也不喜歡我們東瀛的拉面?!?/br> “不是這樣的!”荊雨想要高喊出聲,說出自己的遭遇,然而他緊接著就看到人皇陛下皺起了眉頭,那漠視他的眼神,像是在質疑,又像在詢問。 他怔怔地拉開自己袖口,露出帶著傷痕的皮膚,“他還打我……你看……” 東瀛男人趕忙解釋:“啊……人皇陛下,刀劍畢竟無眼,使用時會有一些磕碰,不知您是否能夠理解,在下絕無欺辱之意?!?/br> 荊雨看著裴瀾之輕輕握住了他的手腕,他欣喜至極,卻不曾想,青年只是為難道:“磕磕碰碰實屬正常,荊雨哥哥,你怎么越來越不懂事了,再等一等,海外有一處鐵礦,等我命人開采回來,就來看你,你在這里多住一段日子,好嗎?”語氣掩藏著克制,聽起來卻溫柔極了。 而荊雨的手腕上,除了幾道青紫之外,曾經那深可剝皮見骨的傷已經痊愈…… 他為了讓他不要擔心,拼命地讓身體好得更快……于是,他沒有能夠留下被傷害的證據——用以證明他根本沒有說謊! 他感到心底一片冰寒。 不……你明知道不是這樣的…… 如果只是磕磕碰碰,我不會讓你為難的…… 我從來不愿讓你為難。 瀾之,瀾之! “主人,你帶我回去吧,我知道錯了……我以后再也不會忤逆你,我再也不敢了?!彼麕缀踹煅柿?,乞求道:“你帶我回去吧,我不要留在這里……不要留在這里……” 東瀛男人笑了笑,余光滑過荊雨的狼狽模樣,像是無奈道:“陛下,我用我的十花一字與您交換了梧吹,十花一字擅攻,奪鋒斂華,正合您用,而我是一個武藝不佳之人,粗手粗腳,難免讓梧吹君誤會,我們或許還需要一段時日的磨合,待到您從海外歸來,屆時我再將梧吹君原樣奉還?!?/br> “是啊?!比嘶时菹螺p輕撫過荊雨的眼角,拭去那一滴滴淚珠,“十花一字確實不錯,荊雨哥哥,再等等好嗎?過一段日子,我再來看你?!?/br> 過一段日子?如果裴瀾之為了開采礦石而出巡東海,那他就真的再沒有逃出生天的可能了。 荊雨都不知道他是怎么看著裴瀾之與別人在他面前把酒言歡,他顫抖著伸出一雙干瘦的手,輕輕攥住了裴瀾之高貴的衣角,他卑微地乞求他,哪里還敢奢望和依仗他們曾經的相互扶持,和那一聲哥哥…… 哥哥…… 他還當他是一心愛護的至親,他卻不認他這個便宜哥哥了。 是呀,他不過是卑微的劍靈,哪里敢奢求人皇陛下的愛意。 “主人,求你了……” 人皇陛下離開時,拂下了他的手。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重新回到內院的,仿佛心已經死了,希望背后是無盡的絕望,他坐在房檐下,呆呆地望著月空,清明朗月,鳥落櫻花樹枝頭,耳邊仿佛還能聽見人皇陛下離去時威嚴的儀仗和車馬聲,那噠噠的馬蹄,漸行漸遠,像是踐踏在他的心上,粉碎了他的全部。 他呆呆坐了一夜,天明時分,他重新被幾個日本武士架著,穿過拱門,重新帶回了主屋,那個東瀛男人的房間。 這一次,他就像一具空洞的人偶,不再祈禱,他被男人細致溫柔地撫摸著臉,這一天,主屋內終于傳出了男人夢寐以求的慘叫聲。 “哈哈哈哈——大聲一點!” “啊啊啊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