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節
“豈有此理!老夫教書這么些年從未見過如此頑劣之人,真真豎子不可與謀爾!” 曾夫子不見以往絲毫的君子風度,面目通紅,吐沫翻飛,坐在前排的蕭清行和黃石巖二人深受“細雨”洗禮,但在這個火山爆發的關頭連擦一下都不敢。 “豎子!豎子!”曾夫子氣急之下抄起戒尺大步走向蘇錦樓。 不錯!把我們最講究君子風度的曾夫子氣的直跳腳的罪魁禍首就是蘇大才子,究其原因,他交白卷了。 你沒看錯,在這個所有學生包括那些紈绔子弟都不敢交白卷的年代,蘇大才子很光棍的一字不寫就交卷了。 其實測驗的題目有很大部分是考書本上死記硬背的東西,蘇錦樓精神體雖未完全恢復,但他的記憶力卻不是一般人能比的,無奈他根本懶得翻書,平時上課不是發呆就是睡覺,比以前的蘇三還要“荒廢學業,不思進取”。 人家蘇三做著一步登天的美夢,夫子上課時好歹還能做做樣子,平時的測驗更不會交白卷,他蘇錦樓倒好,反正讀書也讀不出個三五六來,索性徹底放棄,連表面功夫都懶得做。 蘇錦樓躲過夫子的戒尺順便翻了個白眼,他要真的頭懸梁錐刺股的刻苦,這曾夫子肯定第一個對他有意見,現在交白卷對方還不滿意了? 他要真寫了,曾夫子見到那手/狗爬字能認的出來嗎?明明自己好心為夫子的眼睛著想,偏偏人家不領情。 “你……你竟然敢躲!”曾夫子眼珠子都快瞪出來了。 廢話!明知道你來打我我還不躲,當我是傻子嗎? 曾夫子氣的手抖,差點連戒尺都握不住,以往從未聽聞夫子教訓學生,學生還敢躲的,這蘇錦樓簡直刷新了他的三觀。 其實曾夫子并不是氣蘇錦樓不思進取,更沒有什么怒其不爭的想法,說到底,書院里像蘇錦樓這樣“人傻又省事”的學生越多他越高興,但再怎么混也不能交白卷啊,傳了出去他如何向這些學生的父母交代,如何還讓那些人心甘情愿的掏銀子? 最為重要的是,蘇錦樓的閃躲就是挑戰他夫子的尊嚴,這么多學生看著,他絕不可能大事化小小事化無,曾夫子祭出了最大的殺器,請!家!長! “你這忤逆的小賊!若是再敢躲,我就讓你的爹娘來好好看看你這個德行!” 蘇錦樓瞇眼,蘇家老倆口最為在乎的就是小兒子,因著身體原因老倆口雖不許他摸書習字,但明顯還未對科舉一途死心,若真被他們知道自己交了白卷,肯定會萬分失望。 自己倒是不怕他們,但這具rou身是他們最心愛的小兒子,他是不打算撐起蘇家的門楣,但把老倆口氣出好歹來也算是一樁罪過。 這曾夫子真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古代的君君臣臣父父子子那一套對自己可不管用,若真拿個雞毛當令箭,以為當個破夫子就能對自己指手畫腳,那可就大錯特錯了。 蘇錦樓行禮作揖,先禮后兵,“夫子,請聽學生一言……” 曾夫子見蘇錦樓服軟,心中得意,“不管你如何爭辯,交白卷,與夫子起爭端都是事實抵賴不得!”小子!我還拿捏不了你?今天不把你打得下不來床我曾顯的名諱就倒過來念。 “夫子,學生前段時間生了病,以前學的東西都忘的差不多了,最近上課也總感覺精力不濟,是以才交了白卷,還請夫子原諒學生?!?/br> “哼!狡辯!就算學識忘了,名字總不會忘吧?!边@小子連名字都沒寫,那白卷可真就是一個字都沒有的白卷,要不是其他人都寫了名字,自己還找不出誰的膽子這么大。 再說,誰管他會不會,關鍵是這態度太氣人了,沒有一絲尊師重道的德行,要他說,這小子遺忘了所有的學識也好,反正就他肚子里那點墨水去考科舉也是白去。 不過,現在最要緊的是維護作為夫子的尊嚴,若是剛才這小子不躲他打兩下意思意思也就罷了,如今他一定要好好教導這小子什么叫做尊師重道。 曾夫子又一次舉起戒尺,突然,面前出現一張宣紙,上面還有三個碩大的烏漆麻黑的團團,他認了老半天都認不出這寫的是什么。 此時,蘇錦樓發話了,“這是學生剛寫的字,是我的名字,請夫子指導?!闭f完還微微低頭,似有些羞澀緊張。 羞澀?你羞澀個球??!你怎么有臉寫出這樣的字還說讓他指導?要不是你說這是你的名字,我還真不曉得這是蘇錦樓三個字。 不說這些字的形體風骨,只看筆畫,不是缺胳膊就是少腿,三歲小娃娃都比你寫的好吧!老夫雖說教導的不盡心,但怎么也教不出這筆字來,肯定不是我教的!這真不是寫來故意氣我的? 蘇錦樓仿佛能看出曾夫子在想什么,連忙解釋道,“夫子,自我生病痊愈后手腕就沒有力氣,好些日子都沒練字了,我若是寫了名字,整張試卷都不夠我寫的,而且還污了您的眼,太不尊重您了?!?/br> 曾夫子一口老血哽在喉嚨口,咽不下吐不出,憋得雙目赤紅,你還知道污眼?你還知道尊重? “豎子詭辯,老夫身為夫子有教導之則,今天我定要把你這性子給掰回來!”說著他舉起戒尺就要打下。 這次蘇錦樓不躲了,徒手接過戒尺,手心火辣辣的疼,可想而知這一尺子力道絕對不輕,若打到頭上或身上準能見紫。 蘇錦樓趁勢拉近曾夫子,在其耳邊輕言慢語,“吾日三省吾身:為人謀而不忠乎?與朋友交而不信乎?傳而不習乎?這句話什么意思,夫子可知?” “學生記得這話明明是指:日醒其身,有則改之,無則加勉,可夫子卻不是這樣與李同窗說的,這又是何道理?難不成是學生記錯了?” “你……你怎么會?”曾夫子心中萬分吃驚,明明昨晚只有自己和李金科在場,這小子怎么會知道自己說了什么話? “夫子想問什么?是想問我為什么知道您昨晚教導李學子之言?還是想問我如何得知論語中這句話的本意?” 蘇錦樓笑的越發溫文爾雅,眼睛里的黑色卻更加深沉,“夫子先不忙著問,學生倒有幾個問題想先請教夫子,夫子最近手頭拮據否?不然怎么會私下里增加半吊錢?若是李學子知道夫子的誤導,不知會有怎樣的反應?據說李學子的家人十分看重這個兒子,不知他父母得知夫子誤人子弟會不會鬧上門來?” “哎呀!”蘇錦樓好似突然想起了什么一臉擔憂,“若真鬧上門來,還有學子愿意呆在七齋書院嗎?會不會有礙夫子的名聲?最重要的是,此事若傳到官老爺那里,會不會阻礙夫子的科舉之路,甚至斷了您的前程,也不知主考官是不是眼睛里揉不進沙子的主,會不會動怒剝奪您的功名?” “夫子,”蘇錦樓的聲音越發輕柔,像是引人入魔的鬼怪,充滿誘惑,“您應該慶幸如今我沒有把事情大聲嚷嚷出來,我可最是尊師重道的?!?/br> 曾夫子渾身發涼,眼睛直勾勾的看著蘇錦樓一張一合的嘴回不過神,他怕了,真心怕了!這小子根本就不能以常人看待,發起狠來毫不留情,字字珠璣,釘在他的心上,可比戒尺上身疼的多了。 蘇錦樓放開戒尺,果然這戒尺再也沒有被主人舉起,“夫子,我交白卷并不妨礙你,是我自己不知好歹,榆木腦袋不開竅辜負了夫子的良苦用心,夫子就別氣了?!?/br> “你……你給我出去!”曾夫子并不是為了什么最后的尊嚴,而是看到蘇錦樓心里就怕,他真被對方嚇得不輕,短時間里留下了心理陰影。 切!就這心理素質還想往官場里鉆?若真成事了估計也是別人手中的棋子,官場爭斗的炮灰。 蘇錦樓樂顛顛的出了課堂,他并不覺得被老師趕出教室有什么可丟人的,當年上課又不是沒被攆過,就當重溫昔日美好回憶了。 確實是美好的回憶,當年的那些老師可比曾夫子可愛多了,蘇錦樓坐不住總在課堂搗亂,老師說是看到這皮猴子就頭疼,實際上最為費心的也是他,雖然后來他屢教不改冥頑不靈,但并不影響他們師生之間的情誼。 曾夫子呢?披著人皮不干人事,收了銀子還誤人子弟,半吊子不懂裝懂,懂了還故意教錯。 昨晚蘇錦樓習慣性的聽墻角,無意中知道曾夫子私下里給李金科開小灶,李金科算是曾夫子的“得意門生”,每個月都會給他送一筆不菲的銀子,對夫子的話更是深信不移,都能和圣旨相媲美了。 李金科家境不是很富裕,平常節衣縮食,為的就是省下銀子多學些知識,他是怎么也想不到,最為敬重的夫子竟會故意誤導他。 就蘇錦樓看來,這李金科眼神有問題,而且還是大大滴問題,腦子也不好使,純粹讀書讀傻了。 不然,他怎么就覺得曾夫子是良師呢?哪個德高望重的夫子會私下里收小費?更可笑的是,他還乖乖聽曾夫子要保密的話,雖然這年代講究知識的保密性,但你不交流,一味的閉門造車,就算是有真才實學也沒多大的前途,更別說曾夫子的謬論了。 要說李金科是個缺心眼子的呆書生,那么曾夫子就是肚子里壞得流油缺心肝的小人了,這樣的德性難怪考不上舉人,要是他真成了舉人,那可就是一方百姓的災難。 大慶朝凡是考上舉人的就有可能被人舉薦任官,就憑曾夫子汲汲營營??兆拥男宰?,說不得還真被他攀上某個人物被舉薦到一方為官,雖是小官,甚至可能連個品級都沒有,但俗話說縣官不如現管,對于那些被他管轄的百姓而言可不就是災難嗎? 蘇錦樓出了課堂直奔小吃街,喂飽了肚子剛回到宿舍葛修文就上門拜訪了。 “賢弟,你可還好?”葛修文滿臉急切,明顯是擔心摯友因被夫子趕出學堂的事而想不開。 蘇錦樓笑瞇瞇的,“好!怎能不好呢?”就是怕你待會兒心情不好。 等了這么些日子,這葛狐貍終于坐不住了,雖然是條無足輕重的小魚,但消消郁氣解解悶逗逗樂子還是不錯的。 第16章 悲劇了 “賢弟,唉!為兄也不知該怎么說你為好,再怎么著你也不能交白卷吧!夫子這次實在氣狠了才將你趕出學堂,待會兒你還是去和夫子服個軟認個錯吧?!?/br> 葛修文是真看不懂蘇錦樓了,以前再怎么不學無術至少對待測驗都是嚴陣以待,不然蕭清行也不會總想著在學識上踩蘇錦樓一腳了。 蘇錦樓交了白卷已經夠怪異的了,今天還敢躲避夫子的戒尺,這種行為說白了就是不知師禮,哪是個讀書人能做出來的事?莫不是真是生病把腦袋給整壞了? 最奇怪的是,曾夫子竟然息事寧人了,雖然最后仍舊把蘇錦樓趕出學堂,但蘇錦樓當眾踩了夫子的顏面,以夫子的性子不把他打成豬頭是不可能善罷甘休的,可這最不可能放過蘇錦樓的曾夫子偏偏重重提起輕輕放下了。 這不得不讓葛修文懷疑個中的原因,尤其是蘇錦樓在曾夫子耳邊所說的私密之言,令他十分感興趣,今天的事明眼人一看便知肯定是蘇錦樓說了什么話令夫子主動退讓,夫子前后態度變化之大長眼睛的都能看見。 “修文兄不必擔心我,夫子謙容大度向來不會計較這些小事,我若是鄭重其事的向夫子道歉,反倒讓人錯以為夫子小肚雞腸斤斤計較,這不是陷夫子于不義嘛!我可是最為尊師重教的人?!?/br> 蘇錦樓說出“肺腑”之言,表情真摯,語氣誠懇,尤其在“尊師重教”四個字上尤為懇切。 “是……是呀!看來是為兄多慮了?!?/br> 葛修文訕笑,好險沒有止住嘴角的抽搐,這蘇錦樓莫不是在說笑?他還真是頭一次知道人的眼睛能這么瞎,竟然覺得曾夫子謙容大度?總感覺這一幕似曾相識,好像上一次也是這蘇錦樓看出那個算命先生不似凡人的清靈之氣。 不管他眼睛瞎不瞎都無關緊要,這一次來此拜訪的主要目的可不是真心來安慰蘇錦樓的,而是為了香皂的配方。 那天蘇錦樓留了兩塊香皂,一塊沒用過的送給了王老板,另一塊用過的被他私留了,經過十來天的實驗,確實有潤滑皮膚的作用,而且在沐浴洗衣方面比澡豆來的方便。 可想而知,香皂一旦問世,必然會替代澡豆,若是成本不高,甚至可以賣予尋常百姓家,大慶朝地大物博人口豐富,只要口碑打了出去,就不愁銷路問題,自然也不用擔心沒錢賺。 葛修文甚至都想好了,若是可以,他完全能夠另起爐灶,建立另一個葛氏家族,根本不必和兩個哥哥爭奪葛家的一畝三分地,以前是他目光狹隘了,有了香皂,葛家的資產不過是九牛一毛,根本入不了他的眼。 “賢弟,我們有多久沒有去紅秀坊了?你就不想與你的老相好多聚聚?要不今晚一起去耍耍?” 提起這個蘇錦樓實在不好意思,“修文兄,不是我不想去,而是最近囊中羞澀,沒法去見翠翠和瑩瑩?!?/br> 似是想起什么,連忙說道,“是不是王老板又約你去紅秀坊了?要不你先推脫一兩天,等我想法子弄到銀錢后再一起去紅秀坊?” 話剛說完眼中的愧疚之色好似能把人淹沒,身為至交好友,朋友需要幫忙自己卻心有余而力不足,怎能不倍感失落? 葛修文又一次體會到被老血哽住的心情,不提王老板還好,提起王老板他就想到上次蘇錦樓這個蠢材大大咧咧的把香皂展示在別人面前,還毫不藏私的把香皂送人,這不就相當于將寶物無償奉上嘛!以前他還覺得蘇錦樓越是愚蠢越是便于掌控,而今他頭一次因為蘇錦樓的大方和無知而頭疼。 葛修文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推至蘇錦樓面前,漫不經心的提道,“說到紅秀坊我突然想起賢弟上次送予王老板的香皂,我們相交這么些日子,以前怎從未見過你用過此物?” 蘇錦樓端起杯子,裝作沒有看見桌上滴落的茶水,“我也是近些時日才得的方子,為了討翠翠和瑩瑩的歡心,這才將東西做出來送予她們,說來,這事還要感謝修文兄呢!” 既然你想問,那我肯定要知無不言言無不盡,就是不知道得知了“真相”,你這副沉著冷靜的面孔是否還能端得住。 “哦?賢弟何出此言?”葛修文心頭一緊,握著杯子的手越發用力,顫抖之間茶水直接溢在了手背上。 蘇錦樓笑的越發真誠,誰都能瞧出他對葛修文的感激之情,“修文兄可還記得上一次你我去西街閑逛的事?” 記得!怎么會不記得?當時還遇到個算命先生,蘇錦樓眼瞎的以為那人真是個能掐會算的神人,當時自己還在私下里嘲笑他呢。 “看來修文兄不記得了?!碧K錦樓情真意切的向葛修文解釋,“那一次你拉著我去皮貨攤子前看熱鬧,我見那些皮毛十分便宜便買了一捆,這件事可還記得?” 葛修文點頭,“嗯,你說的是那些陳年皮毛?”當時他看不上那些舊物,覺得悶上不得臺面,蘇錦樓買皮毛之時他只覺得和這人站在一起有礙身份,更加下定了一腳踹開對方的決心。 “香皂方子和這些皮毛有什么關系?”這怎么看都是八桿子打不著吧。 “關系可大發了!”蘇錦樓將杯子置于桌上,壓抑不住內心的激動之情,“修文兄,你不知道!當初我把那些皮毛拿回來,解開后發現里面夾有一塊破布,當時我就覺得皮毛攤販太不厚道,竟用破布充當皮毛,幸好只那么一塊,不然我準得找他算帳!后來我想著不能浪費就把破布沾了水準備用來擦擦桌子什么的,誰知那塊布上竟然顯字了!你說,這事奇不奇?” “那些字難道就是香皂配方?” 葛修文瞪大了眼,滿臉不可置信,真沒想到還有這般曲折,怎么總感覺跟聽戲似的? “對呀!”蘇錦樓雙手重重一拍,“就是香皂方子!這事太奇怪了,你說世間怎么會有這么巧的事情?我至今想起來都還覺得是在做夢呢?!?/br> 主角去坊間隨便買了個破玩意兒,回去一看里面竟然藏有逆天寶物,從此扮豬吃老虎,打臉配角反派,贏得眾美芳心享盡齊人之福,妥妥的人生贏家。 這個橋段是不是很熟悉?著??!這就是玄幻修真文里典型的情節,熟悉的配方熟悉的味道,絕對原汁原味。 蘇錦樓從不把自己當主角,因為主角總是柯南體制,也從不敢奢望享盡齊人之福,因為他怕精盡人亡,更怕母上大人又在夢中拿小棍子敲他腦袋。 但這并不影響他借用小說的橋段,自他看到買一送一的大甩賣活動,立馬計上心頭定下這個拿出配方的法子,這再怎么不靠譜,總比做夢遇到神仙老爺爺強吧。 不管你信不信,反正我是信了,方子就是這么個來歷,愛信不信! 顯然,葛修文信了,一來以前蘇錦樓確實沒什么香皂方子,二來源于對蘇錦樓的了解,以前蘇錦樓有什么事都會毫無保留的告知他,這才在配方問題上應該也是一樣,完全沒有必要撒謊。 想通了這些,葛修文只道一句造化弄人,早知道那些看不上眼的皮毛里藏有這樣的寶物,別說買一捆,就是全包圓了都絕無二話,哪還能讓蘇錦樓這個蠢貨撿漏? 更氣人的是這廝身有寶物卻讓明珠蒙塵,不知珍惜,把香皂拿去討紅樓妓子的歡心,真真暴殄天物,如今自己將配方拿到手,也算是讓寶物之光重見天日了。 想到這點,葛修文更加心安理得了,“這也算是賢弟的機緣,不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