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3節
莊靖鋮自小在德妃跟前養大,雖然他不曾叫過德妃母妃,平日相處也是平淡如常,但是莊靖鋮對德妃的尊敬和愛護是毋庸置疑的。 此番莊靖鋮和蘇瑾寒的婚事終于定了,德妃幫忙cao勞,也是正常,莊靖鋮也不會和德妃客氣。 于是在德妃那里說清了之后莊靖鋮也沒有多做停留,而是出宮去了蘇府。 蘇府之內,蘇瑾寒正在和水蘭還有水曉曉一起商議嫁妝的花樣子,一屋子女子歡聲笑語直接傳到了剛剛踏進寒苑的莊靖鋮的耳中。 莊靖鋮站在院子里,隔著距離看著門內淺笑嫣然的蘇瑾寒,眸光溫和如水。 他最愛她無憂無慮笑起來的模樣,柔柔的,軟軟的,只是看著,他便覺得整個世界都滿足了。 他愿意傾盡一切守護她,叫她一直這般快樂無憂的過下去。 成親不是結束,只是開始。 婚后他會讓她知道,他到底有多愛她,又有多想呵護她。 蘇瑾寒正說著話,猛然察覺到有目光凝視在她身上,頓時警惕的抬眼看去,當看到視線的主人是莊靖鋮時,頓時軟了眉眼,那雙秋水般的眸子里,頓時涌上了柔和又欣喜的目光。 忙不迭起身朝屋外而去:“你怎么過來了?” 莊靖鋮更快一步踏入屋檐,“別過來,我身上寒氣太重?!?/br> 說著抖了抖落在身上的雪花,這才催著蘇瑾寒進屋。 屋里燒著炭火,暖和和的,屋里幾個女人見他進來,忙起身行禮:“見過靖王殿下?!?/br> “不必多禮?!鼻f靖鋮頷首。 “殿下來了,那小姐我們就先走了,改日再過來?!彼m年長,知曉年輕人在一起定是難舍難分,當先開口說道。 “不必,你們既是過來商議嫁妝之事,便一起聽了再走不遲?!鼻f靖鋮開口。 水曉曉聞言眨了眨眼,她還以為靖王殿下那樣大方,肯讓她們和小姐在一起呢,沒想到后一句便是叫她們聽完再走。 殿下,你這樣真的好嗎? 水曉曉眨巴著眼看向蘇瑾寒,眼中的神色很是奇異。 蘇瑾寒叫她這目光看得有些心虛,輕咳一聲,假裝什么都沒有看見的移開了目光。 一行人重新落座,莊靖鋮這才開口將日子都給說了,旋即道:“我的意思是就選正月二十那天,時間雖然緊迫,但是勝在等待的時間短,我在宮里也和德妃商量過了,她說會幫著籌備婚禮,只是嫁妝這邊你能忙得過來嗎?若是忙不過來,那就選后面的日子?!?/br> 莊靖鋮看著蘇瑾寒問道。 蘇瑾寒眨了眨眼,一個月的時間準備婚禮,好像是有點緊啊。 但是看著莊靖鋮一本正經的模樣,顯然并不想換時間。 蘇瑾寒將目光看向水蘭祖孫。 水蘭皺著眉,仔細的考慮著。 水曉曉卻是道:“時間會不會太緊了些?這成親可是一輩子的大事,草率不得?!?/br> 莊靖鋮道:“不會草率,王府這邊一切事宜都會按照最高的規格來,如今只要嫁妝這邊繡品能夠繡好,那就不會有影響?!?/br> “一定要這么趕嗎?”蘇瑾寒見水蘭和水曉曉為難,猶豫著開口。 雖然她也想盡快嫁給莊靖鋮,可是一則時間確實很緊,二則她也不想因為自己的事太過為難旁人。 “我已經等不及要將你娶回家了,恨不能立刻以我之姓冠你之名,寒兒,你能理解我的,是嗎?”莊靖鋮眉眼溫和的看著蘇瑾寒,眼中是繾綣的笑意。 重生之后,蘇瑾寒一直覺得自己是理智的,是理性的,但是她不得不承認,這一刻的自己,被莊靖鋮給蠱惑了。 一句他等不及要娶她,瞬間軟了她的心扉。 蘇瑾寒覺得,眼前便是隔著刀山火海,她怕是也心甘情愿的去闖。 更何況眼前一片坦途,要的,不過是她們趕一些而已。 所以蘇瑾寒沒有再猶豫,格外認真的點頭:“你放心,嫁妝一定能趕上的?!?/br> 水曉曉看著蘇瑾寒一臉被蠱惑了的模樣,心里不由得啐了一口莊靖鋮不要臉,竟然用美男計。 不過轉瞬想想,蘇瑾寒能夠幸福,她卻也是格外開心的。 說到底,她方才說時間太趕,也不過是怕委屈了蘇瑾寒而已,怕婚禮不夠隆重而已,卻并不是怕自己和水蘭累著。 畢竟蘇瑾寒是她水家的恩人,她們也不是忘恩負義的人,自然是盼著蘇瑾寒好的。 莊靖鋮也知道要趕制王妃規格的嫁妝,單靠蘇瑾寒一人是不可能的,肯定是要水蘭她們幫忙的,所以看向她們時目光也多了些溫和,“如此就勞煩二位了?!?/br> “王爺言重了,既然已經定下了,那我們便先回去準備,等小姐空了我們再過來商議花樣子的事?!彼m客氣的笑了笑,說。 花樣子什么的自然是要商議決定的,但是繡線還有其他零碎的瑣事,卻是可以提前準備的。 眼看著莊靖鋮想和蘇瑾寒單獨相處,水蘭自然不會留下來礙眼,這點眼色她還是有的。 水蘭她們走了之后,莊靖鋮將蘇瑾寒拉入懷中,輕輕吻了吻她的唇,輕聲道:“辛苦你了?!?/br> 蘇瑾寒在他懷里蹭了蹭,“不辛苦,成親是咱們兩個人的事,是一輩子的大事,你在努力,我也不能閑著,談何辛苦?” 莊靖鋮知道她雖身為女子,但是行為處事卻都透著落落大方和不輸男子的大氣,所以他從來也沒有想著要將她禁錮在后院那一方小天地里。 事實上,只要能夠確定安全,他并不介意讓蘇瑾寒去做她自己想要做的事情。 兩人沉浸在即將大婚的喜悅之中,便是時時刻刻呆在一塊兒也不覺得膩歪,不時的耳鬢廝磨的親吻,但更多的時候,莊靖鋮卻是在問他走之后,蘇瑾寒在京城的近況。 相比起他幾乎是睡過來的四個多月,他更想知道蘇瑾寒在京城發生的一切。 反正事情都已經發生了,蘇瑾寒也沒有隱瞞的意思,將事情大大小小都說了一遍,當然,也沒有忘記說姑姑蘭妃的事情。 她相信莊靖鋮,連自己重生這樣的大事都說了,更何況是蘭妃的事情?她有這個自信,莊靖鋮不會做出對她姑姑不利的事情來。 畢竟一旦對蘭妃做點什么,就會暴露蘭妃還活著的事情,那也就意味著她幫助蘭妃逃離皇宮的事情遮掩不住,屆時她蘇瑾寒便是犯了欺君之罪,那可是要掉腦袋的。 除非莊靖鋮想要置她于死地,否則只會幫忙遮掩,而不是揭穿。 可是莊靖鋮要置她于死地,會嗎?可能嗎? 果然,莊靖鋮聽蘇瑾寒說她將蘭妃給假死藏起來了,倒是沒有多說什么,只是關切道:“藏嚴實了?有沒有問題?會不會暴露,需不需要我幫忙?” 對于蘇瑾寒將蘭妃給藏起來的事情,莊靖鋮自然是不會責備的,他只會想著怎么幫忙遮掩。 而且蘭妃這個人他雖然沒有接觸過,但是以往偶然撞上的時候,遠遠看著也覺得是個清雅如連的清貴女子,讓人生不起惡意來。 更何況如今他和蘇瑾寒在一起,蘇瑾寒的家人便是他的家人,愛屋及烏這個道理,從來不會在他的身上例外。 更何況他和皇上之間親情淡薄,幫著蘭妃遮掩,他也不會有什么內疚的感覺。 蘇瑾寒甜甜一笑,道:“不用,藏得好好的呢。只是為了要幫姑姑,提前收拾了皇后,沒有將她留給你,你不會生我氣吧?” 說著,蘇瑾寒悄悄的打量了莊靖鋮一番。 莊靖鋮抬手揉了揉她的腦袋,笑道:“你我之間何須分得那么清楚,你動手了與我動手了,又有什么區別?而且當年的事情也沒那么簡單?!?/br> 當年的事情,明面上看著是皇后所為,但是經過一次又一次的查證,莊靖鋮卻是確定了皇后不過是被人推出來擺在明面上的靶子而已,這真正的幕后黑手還藏得好好的呢。 蘇瑾寒聞言頓時皺眉:“你這話什么意思?難道當年的事情還有什么隱情?” 莊靖鋮心里有些懊惱。 他在蘇瑾寒的面前是不設防的,所有有些話根本就沒有過過腦子,剛剛開口也是下意識的,卻是叫她懷疑起了當初的事情。 對方能在他這么多年的追查下隱藏得這么深,顯然是不可小覷的,蘇瑾寒知道得多一分,便多了一分的危險,他如何會愿意呢? 正在莊靖鋮想著怎么圓了這事兒的時候,騰策站在外頭叫了他一聲。 “主子?!?/br> 莊靖鋮抬眼看去,見騰策眉宇間含著擔憂和焦急,似乎有什么話要和他說,卻又顧忌著他和蘇瑾寒在一塊兒不好說。 莊靖鋮卻沒想這么多,正好借著這個機會避開他和蘇瑾寒的話題。 拍了拍蘇瑾寒的手,莊靖鋮道:“等我一會兒,騰策好像有事找我?!?/br> 蘇瑾寒也看到了站在門口的騰策,知道他不是刻意躲避,便微微頷首。 莊靖鋮這才起身走到門外。 騰策湊到莊靖鋮的耳邊說了什么話,然后蘇瑾寒就看到莊靖鋮皺起了眉,臉色頓時難看了起來,騰策說完話,莊靖鋮低低的吩咐了什么,旋即便走了進來。 蘇瑾寒注意到,騰策并沒有走。 “發生什么事了?”蘇瑾寒下意識的覺得事情不對。 莊靖鋮點頭,拿過一旁放著的披風,道:“發生了些事情,下面的人不好處置,需要我親自過去一趟?!?/br> “我能跟你去嗎?”蘇瑾寒追問。 她不是那種不知道深淺的人,她這一問,只是想要確定事情的嚴重性而已。 莊靖鋮聞言皺了皺眉,并沒有表現出不悅來,而是耐心道:“外面風雪太大,不好出門,你身子不比我,容易凍著,老實在家里待著,準備好嫁妝,乖乖等著做我的新娘便是?!?/br> 莊靖鋮說完,嘴角露出一抹笑意來,俯身在蘇瑾寒的唇邊輕吻,眼中是抹不去的歡喜之色。 蘇瑾寒心里雖然擔憂,但是卻也叫他這般直白的感情表達給熏著了,紅著臉頷首,纖細的手替他攏了攏披風,低聲道:“好,那我就在家里等你,你出門一定要注意安全,別忘了還有我?!?/br> 經歷過一次生離死別,此刻的蘇瑾寒對于莊靖鋮的大業倒是看淡了幾分,她唯一希望的,就是他能照顧好自己,不管發生什么事情,都平平安安的。 畢竟,若是傷著碰著或者死了,又拿什么去談大業? 莊靖鋮心知她的擔憂,抱著她狠狠的吻住她的唇舌,摧枯拉朽的將她的氣息吞到腹中,明明白白的表達著他的情感。 本在門口焦急的騰策見狀頓時睜大了眼睛。 都快火燒眉毛了,主子竟然還在這里兒女情長? 好吧,他不得不承認,主子和蘇小姐在一起,簡直就是珠聯璧合,賞心悅目。 想著,騰策悄悄轉過身,不再去看,此景雖美,但太虐狗,而且,誰知道主子會不會秋后算賬??? 若是給他個小鞋穿,他可受不住。 然而轉身的時候,心頭卻也是一片火熱,他知道,就在這京城的天空下,也有那么一個人會在家里等著他,溫柔的眉眼,清潤的嗓音,出淤泥而不染的身姿。 他想她了。 莊靖鋮松開蘇瑾寒的時候,蘇瑾寒面色一片緋紅,迷離的眼神讓莊靖鋮恨不得直接將她給壓在身下就地正法了。 他告訴自己再等等,再等等,再等一個月,她就能徹底的屬于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