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5節
簡直堪稱可怕。 只見他身上的傷口大部分已經化膿了,便是沒有化膿的部分,也隱隱可見膿血,最嚴重的地方,已經不是化膿可以形容了,傷口已經完全腐爛,甚至能看到一條條白白的腐蟲在期間鉆來鉆去。 莫怪方才皇后覺得聞到了腐臭味了,她確實沒有聞錯,太子的傷口儼然已經開始腐爛了。 顯然,這些日子以來,太子身上的傷,根本就沒有被好好的治療。 真無法想象,這樣的傷口在身上,太子如何熬過來不死的。 事實上,如果單單靠著太子自身的恢復力的話,他早就死了千八百次了。 但是莊靖鋮這人,一旦下定決心要做的事情,就必須做到。 所以他找了木易,要了一種不會能夠保命卻又不會讓傷口愈合的藥。 于是,莊靖宇被藥吊著性命,可是卻每天都在傷口的好和復發之間,反反復復。 他痛不欲生,可以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皇后紅著眼睛,死死的咬牙忍住想要嘔吐的欲望,低低的吼道:“莊靖鋮,本宮定要將你碎尸萬段,以慰宇兒今日之痛?!?/br> 莊靖宇聞言卻是麻木,如果說最初他還會怨恨,會咒罵的話,那么這些日子的折磨下來,他已經麻木得根本不想開口了。 反正他也看不到自己的傷口,除了痛,他什么都感覺不到。 皇后知道自己帶來的傷藥對莊靖宇沒有用。 這樣可怕的傷勢只有剜rou去腐,才有用。 她命人將莊靖宇的衣服穿好,自己則又蹲在莊靖宇的面前,對著他輕聲道:“宇兒,母后知道你受苦了。你放心,你受的這些苦,母后都記在心里呢?!?/br> 莊靖宇面無表情的看她。 記在心里有什么用?她又不能帶他走。 “母后,你殺了兒臣吧?!鼻f靖宇忽而開口道,聲音滿是絕望。 他做不到自己咬舌自盡,卻又不想就這么茍延殘喘下去,若是有人殺他,倒成了最好的選擇。 皇后心里一痛,用力抓著他的手,眼神滿是犀利。 “宇兒,你忘記母后從小對你的教導了嗎?你怎么能夠這樣輕言放棄呢?你不要忘記,你是太子,將來是要繼承大統的,這不過一點小小的波折你就放棄了嗎?那你對得起母后,對得起你自己嗎?” 莊靖宇聞言也紅了眼睛,他咬牙道:“我已經被廢了,一個廢太子而已,我這滿身的傷,莊靖鋮根本就不會給我機會好起來,你又不能帶我走,我活著還有什么希望?” 壓抑而憤怒的低吼滿是疲憊和絕望,此刻的莊靖宇連期待的力氣都沒有了。 皇后自是心痛不已,卻只能狠心道:“你放心,母后自會安排好,將這院子里的人,都換成咱們的人,有人照顧你,相信你很快就能好起來的。等你好起來,咱們再圖謀后事?!?/br> 皇后太子經營多年,便是因為莊靖鋮此番的打擊讓他們一時間跌落神壇,但是一些暗地里的,忠心耿耿的勢力,卻依舊是存在的。 所以只要他們不放棄,攪亂這康國的水,卻也不是不可能。 莊靖宇一聽皇后的話,眼中頓時閃過一抹期待之色,他心里,又重新升起了希望。 “兒臣靜候母后佳音?!鼻f靖宇一字一句的說。 能活著,誰又會想死呢?尤其是莊靖宇這種特別惜命的人。 “你好好呆著,要不了多久,就會有人來給你治療,照顧你,相信母后?!?/br> 隨后,皇后離開,來到了宗人府的某個院落之內。 “娘娘想必已經看過廢太子了吧,那就請回吧,我能做的已經做到了?!痹鹤永镉幸蝗俗谑噬?,淡淡道。 這人是宗人府的府令閆濤,掌管宗人府。 他不小心有把柄落在了皇后的手里,只能無奈受人要挾,替人做事。 “本宮需要閆大人幫一個忙?!被屎髱е弊?,淡淡的開口。 閆濤聞言頓時皺眉,道:“之前已經說好,我替娘娘支開看守,讓娘娘前去探望廢太子,你我之間便就兩清,如今皇后是要反悔嗎?” “對,我就是要反悔,你想怎樣?”皇后冷聲道。 閆濤愣住了,他沒想到,皇后竟然這么霸道無恥的,承認了自己毀約。 “娘娘你言而無信?!遍Z濤回過神來,眼中是怒氣。 皇后無視閆濤捏得咯咯作響的拳頭,淡淡道:“從本宮掌握你之事情開始,便已經注定了你除了跟隨本宮,便沒有別的法子了?!?/br> 閆濤死死的咬著牙,一副恨不得沖過去跟皇后拼命的樣子。 “娘娘好歹是后宮之主,竟行如此卑劣之事,就不覺羞恥嗎?”閆濤怒道。 “自古以來成王敗寇,勝者為王,只要本宮和太子在這場爭斗中奪得勝利,便是母儀天下,仁德寬厚,何來羞恥卑劣之談?” 在皇后的心里,她的兒子才配坐太子之位,所以她從來不覺得太子被廢了,至少在她的心里是這樣,否則也不會這般稱呼了。 閆濤無奈,最終只能低下頭,抿唇道:“屬下愿聽娘娘差遣?!?/br> 他能怎么辦呢?誰叫他的把柄都被皇后給捏住了。 皇后嘴角終于流露出一抹笑意來,淡淡道:“好,識時務者為俊杰,閆大人果真沒有叫本宮失望?!?/br> 閆濤冷著臉站在原地,顯得并不情愿。 皇后也沒有指望閆濤心甘情愿,只要他的把柄在她手上,會盡心為她辦事就行了。 “現在太子院落之中伺候的人可是莊靖鋮派的?”皇后明知故問。 閆濤聽皇后一直稱呼莊靖宇為太子,低垂的眸子里閃過一絲譏諷之色。 真是個看不清形式的女人。 不過閆濤還是應道:“確實?!?/br> 皇后道:“想辦法將他們給換掉,換成本宮的人,太子需要得到好的照料和大夫醫治,本宮自會派大夫前來,你只需配合便是?!?/br> 閆濤應道:“但憑娘娘吩咐?!?/br> 隨后皇后又囑咐了幾句,這才帶著人離開。 等皇后走了之后沒多久,閆濤入了自己的書房,在某張畫后面尋到一個機關,按下之后,一扇門出現在眼前。 他沒有猶豫,直接邁步而入。 七拐八拐走到最深處,一個同樣身披斗篷的人正坐在桌前等他。 “屬下見過使者?!遍Z濤毫不猶豫的跪下朝著對方行禮。 “嗯,起來吧?!蹦侨碎_口,雖然刻意壓低了聲音,卻依舊能夠聽出,那是個女人的聲音。 閆濤對這個被稱為使者的女人很恭敬,很顯然,這個女人不是皇后。 “皇后上鉤了,命屬下幫忙將人給換掉?!遍Z濤恭敬的稟告著,隨后又奇怪的問:“不知使者為何要幫皇后和廢太子?如今他們廢了,不是正好有利于主人的計劃嗎?” “朝堂之上太安靜了,幾乎成了靖王的一言堂,青王不堪用,只有將太子和皇后放出來迷惑視線,才能將這水給攪渾,而且,靖王在查當年之事,已經查到了楊子濤的身上,若是這廝咬不住秘密,說出些什么,多少是個麻煩,你回頭找人將他給處理掉,這也是主人的意思?!笔拐叩拈_口,一言定人生死,半點的遲疑都沒有。 閆濤眼中閃過一抹精光,頷首道:“屬下明白?!?/br> “這邊的事情交給你了,接下來的時日我要忙,不會過來。將人給換了之后,注意瞞著靖王那邊,等太子的傷好了,沒有大礙的時候,再把消息放出去?!笔拐哂值?。 “諾?!?/br> 跟著,使者又囑咐了幾件事情,這才飄然離開。 出了宗人府,那人早已換了一身的衣裳,風揚起她的面紗,露出一張美麗的容顏來,若是蘇瑾寒在此地,必然會發現,她竟然認識對方! 皇后和這所謂使者這邊的舉動,莊靖鋮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自認為安排好了一切,自然不會再去關注。 莊靖宇對他和他母妃所做下的孽,他曾揚言要讓莊靖宇求生不得求死不能以贖罪,所以莊靖宇會受到各種各樣的折磨,難耐,卻依舊活著。 巡衛營。 楊子濤走在營內,不時有路過的巡防營之人沖他打招呼,楊子濤均笑著回應。 在巡防營經營多年,楊子濤不但戰功彪炳,而且人緣也很好。 所以,雖然接到了讓他撤離的通知,但他還是沒有立刻撤走。 第一自然是因為巡防營這邊有他奮斗多年的資產還要轉移,第二個則是他覺得他在巡防營平安是有保證的。 若是當真有人想來巡防營找他麻煩,便是那人是莊靖鋮,怕是也不會得逞。 當年麗妃紅杏出墻的事情,沒有人比他更清楚了,所以他沒有走,就算要走,也不是現在。 然而此刻,楊子濤發現自己錯了。 因為他推門而入,卻發現在自己的家中,竟有一個絕色少年高坐其上,面色淡然的正在飲茶。 而他為了避免在外被人算計的妻妾和孩子,卻齊齊被綁了手腳,跪在一旁,堵住了嘴。 看到他的出現,他的那些親人紛紛激動了起來,一時間,屋里全是嗚嗚咽咽的聲音,全部滿含希望的看著他。 楊子濤幾乎沒有猶豫,轉身就往門口退去。 然而他剛剛出了門,卻發現門口有人閃身出現,攔住了他的去路。 那人,正是騰策。 楊子濤沒有猶豫,渾身內力和氣息涌動,直接朝著騰策攻去。 想要借著爆裂一擊,逼迫騰策讓出道路來。 然而騰策何等人物,幾乎沒有絲毫猶豫,手中長劍出鞘,劍光森冷而迫人,內力蓬勃的同時,劍影閃爍,他自己也幾乎化身殘影,直接擋住了楊子濤的去路。 一番亂戰,楊子濤終究沒能逃離,被騰策一劍刺在胸前。 隨即騰策直接抬起腳來,將楊子濤踹飛。 楊子濤的身體撞到了墻面上,隨后滾落下來,最終停在了莊靖鋮的腳錢。 莊靖鋮在這時放下手中的茶盞,低頭俯視楊子濤,淡淡道:“楊大人,別來無恙?!?/br> 楊子濤渾身痛得猶如要裂開了,捂著胸口處的傷咳嗽兩聲,又吐出了兩口鮮血來。 莊靖鋮面色平淡道:“這劍鋒再往左偏上一點,楊大人就要穿心而過了,不知,滋味如何?痛么?” 面色平淡,開口卻帶著一股子較真的意味,也不知是在問楊子濤此刻痛不痛,還是在問他,當初他母妃被陷害時,痛不痛! “靖王殿下這是何意?本官好歹也是朝廷命官,也不曾得罪過殿下吧,殿下這是想要誅殺我嗎?私自誅殺朝廷重臣,殿下就不怕惹火燒身嗎?”楊子濤勉強自己爬起神來,捂著胸口的傷,臉色陰沉的看著莊靖鋮。 煜舞 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