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節
她可以在任何的場合用任何方法收拾這幾個女人,卻唯獨不想在今天,在岳府。 因為她不想攪了外婆壽宴的喜慶,哪怕如今的她不是許安樂,明面上與岳家沒有任何關系??墒撬靼?,她在骨子里,依舊將外公一家當成自己的親人,永遠都是。 但是人家都找上門來了,她也只能見招拆招了。 “是是是,怪我?!崩顟c歡笑著接口,她察覺到了場中的氣氛似乎有些不對勁,便道:“meimei上次給我的玉露膏可還有?我用著覺得很不錯,你若還有剩,再給我些可好?” “玉露膏?就是上次蘇jiejie給我的那種?”一旁的許馨月插口問。 她就是用了玉露膏之后,臉上身上才起的東西,雖然大夫一直說她是吃魚過敏,但是她才不相信。 她吃魚都多少年了,以前怎么沒過敏了?偏就用了玉露膏之后過敏了,她直覺是玉露膏有問題。 可是如今李慶歡卻來向蘇瑾寒討要,那不是說明她的懷疑是錯的么?許馨月自是要問清楚的。 “是啊,上次瑾寒meimei也給我送了些,我用著覺得不錯,大家見了我也夸我臉色好,你看看,是不是膚色好很多了?”李慶歡笑著往許馨月跟前湊。 許馨月一看,還真是好晶瑩水潤,比她原來的皮膚好了許多。 難道說玉露膏真的沒有問題?真的是她自己吃魚過敏了?許馨月滿心的驚疑不定。 蘇瑾寒笑瞇瞇的看著許馨月的臉色,心里偷笑。 她既然打定了主意要算計許馨月,自然不會讓她懷疑到自己的身上來,所以早早的就送了一份一樣的給李慶歡,讓她給自己作證。 這樣一來,許馨月懷疑的心思自然就淡了。 將信將疑的時候,正是她最好設計許馨月的時候! 幾人你一言我一語的說著話,話語中暗藏乾坤和爭鋒相對,面上卻一個比一個笑得燦爛,不知道的人,還真以為她們是多么好的姐妹呢。 也只有她們自己心里才知道各自在想什么。 即將開席的時候,荼思前來尋蘇瑾寒。 “蘇小姐,我們夫人請您過去一趟?!陛彼嫉吐暤?。 蘇瑾寒聞言笑著起身告辭,跟著荼思走了。 另外三人看著她的背影,眼中神色變化。 易怡安倒是沒什么感覺,一旁的李慶歡卻笑道,“方才那個丫鬟不是邵夫人身邊的貼身大丫鬟么?這都要開席了,將蘇meimei請走,莫不是要她去里頭用席?” 本就有些懷疑的許馨月聞言,眼神沉了沉。 李慶歡心里一笑,不遺余力的挑撥,道:“不過這也不對啊,若是請人去里頭用席,應該請許meimei才是,畢竟許meimei怎么說也算是岳老夫人的外孫女了?!?/br> 因為許安樂的關系,許馨月確實是要跟著她喊岳老夫人外婆的,但是如今請了蘇瑾寒進去卻沒有請她,這明顯不對勁。 一旁的易怡安這時回過神來,假意解釋說:“聽說蘇小姐曾經救過邵夫人的命,或許只是邵夫人為了表示感謝請她進去說說話呢,一會兒她自會出來的?!?/br> 李慶歡聞言驚訝的看了她一眼,微微點頭,道:“應該是這樣?!?/br> 許馨月默不作聲的聽著兩人說話。 然而直等到開席,幾人也不見蘇瑾寒出來,心里頓時都明白了。 許馨月這個還和許安樂沾親帶故的人不受岳家人待見,倒是蘇瑾寒這個徹徹底底的外人得了優待,一時間,許馨月面子掉了個干凈,對蘇瑾寒更加恨之入骨。 不管外頭許馨月等人如何想,蘇瑾寒跟著荼思進了內院。 岳老夫人雖然辦了壽宴,但是卻因為年歲已大,喜歡清靜,并沒有在外頭和客人一起用席,外頭有人招呼,而內院則是在老夫人的院子里擺了一張桌子,一家子親近之人湊在一起吃飯聊天。 蘇瑾寒由荼思領著進門的時候,屋里瞬間安靜了下來。 屋里坐著岳峰和岳老夫人夫婦,另外還有長媳邵氏、二兒媳郭氏,三兒媳韓氏,還有第二個孫子岳剛勇,第三個孫子岳子揚,還有家里的孫女兒岳雨琪和岳思倩,全部都是岳家的嫡系內部親人。 其中還有一個讓蘇瑾寒完全不知道該如何面對的人,許安樂!自己面對自己是什么感覺?即使是蘇瑾寒當真經歷了這樣的事情,她也說不出來。 上一世她是許安樂,而這一世,她重生歸來,是許安樂的魂,蘇瑾寒的身,再面對許安樂,也就是上一世的自己,心里的錯綜復雜難以言喻。 蘇瑾寒的驟然出現,同樣讓眾人吃驚不已,吩咐將目光落在邵氏身上。 畢竟是荼思將蘇瑾寒帶進來的,而荼思……是邵氏的人。 “瑾寒來啦,快過來?!鄙凼闲χ鹕砣ダK瑾寒。 “這位便是我父親,大名鼎鼎的岳峰將軍,這是我母親,今日的壽星?!鄙凼袭斚认蛱K瑾寒介紹二位長輩。 蘇瑾寒一臉正色的恭敬行禮:“見過岳將軍,見過老夫人?!?/br> 外公、外婆,我終于再次光明正大的站在了您二老的面前,向您二老請安問好,只可惜我已經改顏換面,你們或許壓根就不知道我的存在。 不過無妨,只要你們好好的,我便是好的。 岳峰打量的目光在蘇瑾寒身上掃過,應了一聲,倒是老夫人慈眉善目的,拉著蘇瑾寒的手笑道:“你就是蘇丫頭啊,芳兒和我說過你,說是你當初救了她的性命,你是她的救命恩人,自是我岳家的貴人,快別站著了,請坐吧?!?/br> 屋里的人顯然已經用得差不多了,邵氏笑著道:“母親您先和瑾寒說著話,外頭要開席了,我先出去招呼,免得叫人家說我岳家沒有禮數?!?/br> “母親,我們也一起去?!惫虾晚n氏同時站起身說道。 “好好好,你們去吧?!崩戏蛉诵χ鴳?。 這時,岳剛勇和岳子揚也站起身來,和岳峰還有老夫人說要去招待男賓,也先退下去了。 跟著,岳峰也起身離開,讓岳老夫人自己招呼蘇瑾寒。 一屋子的人轉瞬間便走了個七七八八,散了個干凈,只留下許安樂,蘇瑾寒,還有老夫人以及服侍的下人。 老夫人打發了下人下去,留了蘇瑾寒和許安樂說話。 “難怪芳兒老是與我念叨你有多么多么好,如今見了面才知她所言不虛,確實是個好丫頭?!崩戏蛉诵呛堑拈_口。 蘇瑾寒說:“那是夫人謬贊了,我沒她說的那么好?!?/br> 若是我真的有那么好,前世便不會害得岳家跟著我陪葬,落得那般下場了。蘇瑾寒在心里難過不已。 “瞧你這孩子,還謙虛了呢?!崩戏蛉溯p笑。 跟著老夫人拉著蘇瑾寒嘮家常,一旁的許安樂也會不時的插嘴說上幾句,性子同樣爽朗大方,讓蘇瑾寒有些驚疑不定。 如今的許安樂,到底依舊是上一世的她自己,還是已經發生了什么變故? 蘇瑾寒不知道。 如今老夫人在面前,她也不好試探,只好將心里的困惑壓在心底。 說了好一會兒話,老夫人道:“你送我的賀禮我很是喜歡,不過你怎么知道我喜歡泥人的?” 蘇瑾寒笑道:“早前意外得知的,老夫人大壽我也沒什么好送的,便想著送了這個?!?/br> “原來如此?!崩戏蛉藨艘宦?,正想說話,外頭卻有人匆匆進門,對老夫人道:“老夫人,府內遭了賊,老太爺請您不要驚動旁人先行過去他那里,怕對方對您不利?!?/br> “府內怎么會遭賊?”老夫人頓時皺眉。 將軍府的防御一直都是頂尖的好,畢竟若是將軍府都會輕易出事的話,連家都看不好,還談什么保家衛國。 “許是今日賓客滿門,來往的人多了,出了紕漏吧?!蹦侨藨?。 老夫人想想也覺得有理,便點頭應了,由許安樂和蘇瑾寒攙扶著起身朝外走。 “叫你見笑了,竟然發生這樣的事情?!崩戏蛉俗ブK瑾寒的手,滿是歉意的笑。 不過看她眉眼沉穩的樣子,并不像是有多么擔心。 想想也是,將軍府最多進些渾水摸魚的小賊罷了,想要動將軍府,顯然是不可能的。 “沒關系,意外而已?!碧K瑾寒笑著說。 老夫人一邊走一邊說:“到了老爺子那里就好了,有他在,沒人能傷得了咱們?!?/br> 說話時,是一副驕傲的模樣,顯然對自己的夫君很有信心,哪怕老爺子已經年逾六十。 然而蘇瑾寒的腳步卻略微一頓,隱約覺察出不對勁來。 若是府內真的出了事情,老爺子擔心老夫人出事,以他的性子,肯定是要親自前來照看才會安心的,可是如今他卻并沒有親自來。 而且,領路的這人,一直挑小路往偏僻處走,蘇瑾寒心里頓時警鈴大作。 目光落在一旁的許安樂身上,眼神交匯間,蘇瑾寒確定,許安樂肯定也察覺到了問題。 兩人彼此使了個眼色,示意對方見機行事。 行走間,蘇瑾寒的腳步驟然慢了下來,扶著老夫人的手也順勢松開,右手捂著胸口,整個人呈現出一種痛苦的模樣,輕聲呻吟著往地上蹲。 這突然的變故震驚了在場的幾人。 “蘇丫頭,你這是怎么了?”老夫人也嚇了一跳,忙蹲下身去扶蘇瑾寒。 “蘇jiejie,你還好嗎?”一旁的許安樂也趕忙蹲下身,焦急的輕喚。 領著她們往外走的那個下人見狀,眼中頓時閃過一抹陰郁。 蘇瑾寒滿臉痛苦的抓著老夫人的手,痛苦的低喃:“我的傷,我胸口的傷口好像裂開了,好痛?!?/br> 蘇瑾寒臉色慘白得沒有絲毫的血色,看著宛如透明一般。 老夫人嚇了一跳,也跟著急了,“傷口怎么忽然就裂了呢?這可怎么辦?要馬上找大夫才行啊?!?/br> “我去給你找大夫?!币慌缘脑S安樂匆忙站起身就要跑開。 領著她們過來的那人攔住了她的去路,道:“許小姐,現在后院情形不明,若是遇著歹人,恐對您不利,您還是和我們在一起比較好?!?/br> 許安樂一副沒有察覺出不對的模樣,焦急道:“可是蘇jiejie她需要大夫?!?/br> 聽了她的話,那下人看向蘇瑾寒,眼中閃爍著陰晴不定。 蘇瑾寒抓著老夫人手的力道很大,隨后又借著衣袖的遮掩在老夫人的手心悄悄寫下了兩個字“有詐”。 老夫人心里一驚,正巧這時又聽到那下人喊許安樂許小姐,頓時了然于心。 要知道但凡是許安樂來岳府,所有人都是尊稱一聲表小姐的,從來沒有人喊她許小姐。 明白過來的老夫人輕輕捏了捏蘇瑾寒的手,給了她一個安心的眼神。 蘇瑾寒心里頓時松了口氣。 雖然老夫人已經年老,但是蘇瑾寒明白她臨危不亂的應變能力,所以從來沒有想過要瞞著她,而是想法子通知她。 她心里明白,有老夫人的幫襯,遠遠要比她和許安樂兩人應對來得自如。 “安樂別急?!本驮诮┏珠g,老夫人開口了,安撫著低聲道:“如今情況不明,若是亂走確實有隱患,咱們還是在一起比較好應對?!?/br> 這話明顯是幫著那下人說話,要留下許安樂的。 那下人趕忙道:“正如老夫人所說?!?/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