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節
袁皇后瞧了一眼袁雪曼的肚子,心不在焉地應了一聲,“夜里沒睡好,今天倦怠的很?!?/br> 聽到是沒有睡好,袁雪曼放下了心,眼睛不由巡視了一下。 怎么沒見龔氏?身為袁皇后的兒媳,這個時候不應該在這里服侍嗎? 她目中露出不滿之色。 袁皇后突然叫了一聲雪曼,“生產的日子可曾請太醫看過?” 袁雪曼微微頜首,“回姑母的話,已找太醫看過了?!?/br> 袁皇后嗯了一聲,而后微微閉上雙眼。 袁雪曼知道袁皇后這是累了,站起身施了個禮,靜悄悄地走了出去。 袁雪曼剛一轉身,袁皇后閉著的眼睛就睜開了,她冷冷地看了看袁雪曼。 而后緩緩閉上了眼。 這人有了孩子,就與以前不一樣了。以前一心一意,現在倒好,三句話不離自己的孩子。 不就是怕永安帝不給這孩子身份嗎? 永安帝縱是不給這孩子身份又與承哥兒何干?袁皇后腦子里閃過袁承澤母親胡氏的身影,那樣鐵骨錚錚的女子,卻落得一個白綾纏身,就連身后名也無人記得。 袁皇后微微嘆了口氣。 她這一生使的全是陽謀,從未使過陰謀詭計。哪怕當初周王妃張氏弄丟了她的孩子,她也不屑用后宅手段害張氏,使的卻是定國公徐晃這一招。 永安帝忌憚周王手中的水師,早就想找人取而代之。在她知道永安帝心中的人是徐晃時,就悄悄地點撥了一下。 徐晃果然不負她的希望,親手殺死了張氏和孩子。 她不由想起她的兒子……若是兒子還在世,現在也快十六歲了吧? 袁皇后怔怔地坐著,淚水濕透了雙頰。 此時的永安帝正在與首輔馬文升說話。 “此次我拒了瓦刺的借糧,想必瓦刺必會惱羞成怒,怕是今年的春夏兩秋會有一場戰事。我想對九邊的人事調動一番,內閣對此事有什么話說?” 馬文升捋了捋胡須,心中一時轉起了千百萬個念頭。 九邊的人事輕易不會調動,一是怕將不知兵,二是怕配合不熟悉。永安帝這樣冒然提出調動,只怕醉翁之意在于韓辰。 漢王的根基就在九邊,永安帝早就想找機會廢了漢王的根基。 這次永安帝為什么那么輕易的就放韓辰去宣府,說不定打的主意就是把韓辰永久地留在九邊。 把一個未來的王爺留在九邊有很多種做法。 封藩是一種,死亡也是一種。 馬文升有些拿不定永安帝的主意,到底是想把韓辰封到宣府,還是想留下韓辰的性命。 歸根結底,實在是韓辰太過優秀了。與他相比,宮中的幾位皇子皆是不成樣子。 “陛下,九邊乃是國朝御敵之前線,乃是重之重。舉凡任命,須得慎之又慎。而且臣聽聞,說今年九邊氣侯反常,直到現在地里的雪還沒有化,春耕怕是會耽誤。方才陛下也說過了,春季兩季唯獨瓦刺入侵。以臣私見,縱是調動也須得等到戰事平穩之后再調動?!瘪R文升徐徐地道,“若是非調動不可的話,原兵部侍郎現任河南府參政嚴本初,頗有治軍之能,微臣以為可行?!?/br>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至于這臣工如何任命,還要看陛下的?!瘪R文升看了一眼永安帝,沒敢說太多話。 永安帝微微頜首,覺得馬文升這些話雖是說得謹慎,卻也是中肯之言。 要往九邊派人,首先一條就須得懂軍事。若是讓文臣去領兵,只會落得北宋的下場。 嚴本初確實懂兵,然而永安帝卻不想用他。這個嚴本初,太過迂腐。 幾年前就因為立太子的事惹怒過永安帝。 永安帝正值青春壯年,此時勸他立太子無異于告訴他“你命不久矣”,做為帝王最怕的是什么,最怕的就是活不長。 更何況嚴本初勸立太子之事,誰知道其中有沒有什么不該說的事情。 萬一他想立的,與永安帝完全相反呢? 眼不見為煩,永安帝干脆把他貶到河南做參政。 “你覺得,固安伯此人如何?若我將其調到宣府任總兵,如何?”永安帝一連問了兩個如何,將馬文升問得冷汗直流。 還好他剛才沒多說什么,推薦的是一位正直孤臣。若是剛剛推薦的人稍稍有點不對,只怕這會永安帝的臉色就會變了。 固安伯可是大皇子的人。 難道說,永安帝有意將帝位傳給大皇子嗎? 馬文升不敢亂想,只是拱手稱了一聲是。 永安帝揮了揮手令馬文升下去,又叫過呂芳與胡有德。 “今年十有八九會起邊釁,去內務府看看。若是戶部備不齊糧草,只怕要從內努出一部分?!?/br> 兩個大太監笑著點頭,吩咐宮女過來幫著永安帝換了身衣服。 就往內務府走去。 路過二皇子以前所居住的德慶宮時,有兩行宮女手捧著東西從他面前經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