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9節
他笑道:“敏敏公主,中原與韃靼不僅地貌風物不同,就連禮節也大不相同。你們韃靼人性子豪爽,我們中原人講究的是禮儀和規矩。方才我就說了,公主下降非小事,自然是慎之又慎。父皇即已同意你們韃靼的和親,又豈會反悔?敏敏公主你又何必揪著一個慢字說話?正是因為我們慎重地準備,才正顯得我們兩國的情誼深厚啊?!?/br> 聽了這話,敏敏兒察沉吟幾秒,而后輕輕點頭,“你說得倒也有些道理,只是……” 不等敏敏兒察說完,二皇子接著道:“敏敏公主如此催著我們快點送親,可是想家了?” 敏敏兒察一怔,想要說些話來反駁,卻又不知從何說起。 她確實有點想家了。 想她的父汗與阿媽了。 可是,一想到回去之后見不到韓辰,又有些不甘心。 憑什么,她這個堂堂的公主都比不過那個風重華? 風重華哪個地方比她強? 以至于韓辰到避暑行宮四天了,連見都不肯見她? 韓辰成親那日,她整整醉了一日一夜。 憑什么?她這個汗庭的明珠配不上韓辰這只雄鷹? 二皇子看得一愣,明顯感覺到敏敏兒察的情緒好像出了點問題。 心說:敏敏兒察也真夠執著的,都說男怕追,女怕纏,可也要看是分誰。韓辰這個人性子最是拗執,打小就是一個主意正的。袁雪曼喜歡了他多久?敏敏兒察喜歡了他多久?就連袁雪曼那手段都沒有得到韓辰,反而被韓辰給算計了一把,這個敏敏兒察好像還真有點不夠看。 想到這里,二皇子不由得細細打算起敏敏兒察公主來。 只見她今日穿著一身大紅色的鮮艷胡服,胡服上面繡著幾朵開得濃烈的牡丹花,頭上戴了金累絲雙友戲珠頭花??雌饋砑磸垞P,又充滿著異國的情調。 不知從何處刮來了一陣惱人的夏風,風搖柳枝,柳隨風動。 二皇子的目光也動了一下。 等到敏敏兒察公主走后,他依舊望著公主遠去的背影。 林學道抬頭看到二皇子的眼神,心中咯噔一下,連忙上前道:“這次送嫁儀和公主,要不要往里塞些人?韃靼路遠,此次送嫁,多則一年,少則半年……”他說的往里塞人,并不是指塞得自己人,而是塞得大皇子的人。 二皇子站在茶館的二樓,看著燈火輝煌的碼頭和河道,不置可否,“這件事情我已去信問了東川候,東川候只說了八個字,稟自然心,行自然事?!?/br> 林學道目光閃了一閃。 二皇子又悠悠地道:“這些日子,你不覺得我太過順利了嗎?”他轉過身,將一雙手背在身后,目光炯炯地望著林學道,“朝中這么多請立我為太子的,我有何德何能被這么多人推崇?人進寺廟里拜神佛求得是什么?無非是賜給幸運免除災難。我從來都沒有拜過這么多的神佛,神佛怎么可能會青睞于我?”略頓了頓,又道,“東川候說得極對,稟自然心,行自然事?!?/br> 林學道噎了一噎,強辯道:“大好機會就這么放棄嗎?”他有些不甘心。 機會? 二皇子嗤地一笑,“哪有什么機會?”他在宮中,知道的事情比別人更多些。 皇帝被宮女們差點勒死……盧婕妤被賜死……袁皇后正好出現平亂…… 這一樁樁一件件,看似沒有任何關聯,可是細細一想,卻又能令人后背生起一層細汗。 父皇這些日子如何寵愛袁雪曼他是看在眼中的,除了袁雪曼他就再也沒寵幸過別人。怎么就那么巧,那天就正好被盧婕妤給截了胡?卻又巧之又巧地在盧婕妤屋里出的事? 人人都知道,盧婕妤是半個袁皇后的人……她出事,怎么也不可能懷疑到袁皇后身上…… 想到這里,他想起袁雪曼。 自從袁雪曼入宮后,袁皇后如臂指使,指東打西。 東川候給他帶話,讓他避其鋒芒…… 他抬頭看了看林學道,不由嘆息起來。 若是舅舅在就好了…… 去年的避暑行宮,就是舅舅使計把袁皇后給震住了。 可是沒想到,袁雪曼進宮沒多久,就又把局面給扳了回來。 他到底該怎么辦? 從一開始知道百官請求立他為太子的狂喜到東川候給他潑冷水的驚嚇,他覺得自己的人生,如同過了一條長長的隧道。隧道是黑暗而無邊的,令他找不到方向。 寧妃除了能安慰他幾句,其他的起不了多少作用。 如果舅舅在身邊就好了。 可是,永安帝卻在隨行人員的名單上把東川候寧朗給刻意劃掉了。 這一刻,二皇子無比羨慕韓辰。 做漢王世子,比做皇子更加幸?!?/br> 第245章 網該收了 “見面了?” 避暑行宮的夜晚靜謐無聲,袁雪曼慵懶地坐在闌干下,手里舉著酒杯。 她抬起頭,只見河漢西傾,參星橫斜,只有天上一輪清湛月色瑩瑩照向人間。 不禁輕輕吐了一口長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