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節
“你要小心了……”袁雪曼說了這句,就再也不理她,轉身離去。 路過風重華身邊時,腳步頓了頓,目光往松柏樹影后望去,纖纖皓腕不由抖了抖。 松影下站著兩個挺撥的身影,任積雪堆上肩頭,卻一動也不動。 袁雪曼只覺得心尖似被錦絲纏繞,越勒越緊,最終血痕道道。 輕風漫漫,素雪千尺,卻涼不過一顆心。 她輕嘆口氣,緩慢向前。 一襲火紅披風將她籠罩,好似火焰,肆意燃燒著。 我要小心什么?風重華是真的沒想明白。 可是袁雪曼自從出現了這一次后就再無消息,她便也不再在意,一心一意地守起制來。 山中歲月雖然清苦,可她身邊有許嬤嬤等人陪著,倒也覺得易過。 年前,許嬤嬤的侄子許東和侄媳婦來送了一車年貨,要請許嬤嬤回去過年。 許嬤嬤哪里舍得丟下風重華,便一口拒絕了。 風重華見這倆人知情知義,便賞了他們五十兩銀子,又另給孩子們備了幾身冬衣和壓歲錁子。 許嬤嬤的侄子和侄媳婦經此一面后,覺得風重華很好相處,便時常來往。 風重華也樂得結交他們,就開始走動起來。 等到正月初三,安陸伯府才記起她這個守制的孫女,派人送來了過年的東西。 風重華派許嬤嬤去收下,轉手就分給了幾個丫鬟。 至于安陸伯府的人,她連見都沒見。 正月還未過完,文謙就再次造訪安陸伯府,詢問郭老夫人到底何時能將一半家產分到風重華名下。 郭老夫人本就被風慎一家氣得不輕,這會見到文謙來逼,恨不得立時咬上文謙兩口。 可是文謙拿著當初文氏下葬前郭老夫人所立的字據,聲稱若是二月之前不解決,他就鬧到金殿上去讓陛下評評理。 郭老夫人沒有辦法,這才逼著風慎清點起家產來。 可是風慎哪里舍得送給風重華。 不免在文謙在面前說漏了嘴,說風重華并非他所生,憑什么要他的家產。 郭老夫人聽了這話只嚇得三魂失了兩魄,立刻下令風慎住嘴,又將他關了起來。 文氏死了被追封為恭人,風重華被封縣君,足見陛下對她們還是看重的。如果因為風慎的緣故再逼死一個,只怕安陸伯府離滅府不遠了。 現在誰不知道京陽伯府的日子難捱極了,聽說京陽伯連朝都不敢上了,整日在府里裝病。小兒子臘月去世,連發喪都不敢,偷偷一副棺材埋入了祖墳。 令郭老夫人安心的則是,文謙并沒有多心,只當是風慎發瘋之言。 隔了幾天,文謙領著一個賬房模樣的人再次來了安陸伯府,原來這人是從大理寺借來的書辦,專門處理債務糾紛的。 眼看大理寺來了人,郭老夫人無法只得親自處理。 原本她想給風重華一些田地了事,可是文謙死活不要,非要幾處收益最好的商鋪。郭老夫人見到他連二房的家底都給摸清了,只氣得吐血。 就這樣來來回回的拉鋸中,文謙到底還是在二月中旬將二房的家產清點干凈。 他請中人做了保,又去官府過了檔。 自此以后,風重華名下多了數間鋪子,有了這些商鋪,再加上文氏所留下,風重華年年都有將近上萬兩收入。 如此一來,鄭白錦頓時著了急。 她便將風明薇送到山莊里,說要與風重華一同守孝。 可實際上,是想培養她們姐妹感情。 風重華不是孩子,更不耐煩哄風明薇,每日將風明薇晾在山莊里不管她。風明薇哪能受得了這種苦?山莊里不能穿綢不能穿錦,整日粗麻貼身。還得日日抄寫經文,尤其是不能吃葷更是要了她半條命。 不到半個月,風明薇就哭著喊著要回去。 鄭白錦沒辦法,只得將女兒又接了回去。 而后,她想送風紹民過來,風紹民早就從風明薇嘴里知道了山莊清苦,哪里肯來。鄭白錦一讓他來,他就裝病。 風紹民可是鄭白錦的眼珠子,他這一病就要了鄭白錦半條命。 自那以后,她再也不說讓兒女們去山莊守制的話。 二月還未過完,徐光與陶春相偕來告辭。 風重華便知韓辰已回了京城。 這倆人雖是來監視她的,可是從來沒做過對她不利的事情,而且有幾次難民沖擊山莊還多虧他們相救,風重華對他們倒是真心真意的感謝。 送了一百兩銀子的謝儀,風風光光地將他們送離了山莊。 這半年,許嬤嬤等人與徐光和陶春也相處出了感情,得知他們要走的消息,還頗有些不舍。 憫月射月惜花她們,幫他們一人做了一雙鞋和一身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