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節
更何況她現在是喪母之女,又不得父親疼愛,明明就是一個被拋棄之人? 難道,是為了縣君這個封號? 風重華又搖了搖頭。 一個縣君封號在別人眼中也許還值幾分面子,可這個封號明明就是他們家所封,他又怎能看在眼中? 他到底需要自己做什么? 風重華努力的回想前世,可想了一夜也想不明白。 韓辰前世一向收斂,在朝堂中極不顯眼,別人提起他也不過是漢王世子。在二皇子登基后他更是無聲無息,整日在漢王府閉府不出…… 倏忽間,似乎有道閃電劃過??墒窃僮屑毴ハ霑r,風重華又抓不住了。 到底是什么事情呢? 京城郊外,行人斷蹤,野渡舟橫。天空中飄著蒙蒙細雨,煙雨之中,夜色深重。 韓辰立在馬上,身影修長。 “……莊外幾條道路上埋伏了人……羅提點已經派人過去了。世子要不要在野亭中休息一下?”說到這里,趙義恭抬頭看了看韓辰,斟酌著道,“屬下也發現羅提點在山莊外留了人……” 韓辰微微皺眉,神情頗為嚴肅,“給徐光和陶春傳令,令他們看住山莊內的人,不許外出。若是發現有人私自……”說到這里,他停頓了一下,“轟回山莊即可,不可傷了性命。只要山莊的人不外出,羅提點的人就不會下死手?!?/br> 趙義恭卻覺得脖頸后猛地一涼,低聲應了聲是。 世子爺雖是平時看起來和氣,實際上性格清冷,極難接近,也就只有他們這些常年跟隨在身邊的人才可以得見笑臉。 當年陛下得天下時,莫家也是支持的。而且莫家的女兒又是袁皇后大嫂,雖然在那場動亂中夫婦雙亡,可是這些年來莫家依舊沒和京中斷了聯系。 如果世子爺真的辦了莫家,就與武定候和袁皇后結下了仇,可若是不辦在陛下那里又難交差。 果然是絞兔死,走狗烹…… 當年用著之時,陛下是什么態度?如今天下大定,又是什么態度?莫家再勢大又如何?還不是落得個韓信的下場? 趙義恭猛地打了個哆嗦。 這可不是該他非議之事,弄個不好是要掉腦袋的! 想到這里,他用力扇了自己一巴掌。 讓你胡扯,讓你胡扯,萬一睡覺說夢話被人聽到了怎么辦? 腦袋掉了事小,連累一家老小不得活命才是真。 聽到身后傳來巴掌聲,韓辰并沒有回頭,他遙望向遠方,眼底疲色很深。 羅提點是皇伯父的鷹犬,從不聽任何人的命令,他在山莊外安排了人手,難道是對莊內的人起了殺意? 這是羅提點的意思,還是皇伯父的意思? 皇伯父怎么會對安陸伯府的孫女感興趣?區區一個安陸伯府連個能當家理事的人都沒有,不過是案板上一塊rou,想幾時割就幾時割。 風重華的舅舅文謙很是低調,從不參與朝中黨爭。身為他姻親的周氏娘家更是低調中的低調,周氏兄長周越在湖廣任都司都指揮同知,弟弟周克在遼東都司任都指揮僉事。 如果這些都不是原因,那就是皇伯父對長公主與文氏母女起了殺心。 難道皇伯父忘了當年曾答應過姑母,保文氏母女一生平安嗎? 云層向西緩緩移動,將雨霧帶走,一縷清光終恍出,韓辰望著野渡橫舟,輕聲低笑:“原來,當初他答應的全都忘了。終是對姑母起了殺心……都殺盡了,是不是就論到我們了……” 緊跟在韓辰身后的八斤和趙義恭一個激靈,將頭縮得更低了些。 秋蟬凄切,蘭舟催發。 馬蹄起處,濺起新泥點點。 第49章送別 風重華穿著粗麻喪服,腳上汲了雙葛鞋,青絲斜攏。手里拿著一枝毛筆,一筆一筆地在抄寫經文。她神情專注,混然忘我,連瓊珠進廬棚都不知。 瓊珠看她如此專注,不由束手而立。 皇城司的人離開都快一個月了,姑娘還是不許她出莊,不僅不讓她出莊還用死來逼迫她。 她害了姑娘一次,怎舍得再害第二次?只能老老實實地呆在莊子里,整日無所事事。 每日早上隨著姑娘來到廬棚守制,晚上又一起回去。 如此這番過了幾日,她也察覺出一絲不對。 每日她們所經過的道路都好像有人,可仔細察探時卻又連個人影都尋不到。 有一日夜里她趁著姑娘睡著,偷偷溜出了莊,可是剛剛翻過墻頭卻感覺一陣殺意涌來,嚇得她又跳回了莊。 自那以后,瓊珠的行事就小心的多了,再也不敢冒然行動。 這件事,她不敢告訴給姑娘,生怕姑娘再擔心。 現在大娘子生死不知已夠姑娘難受的了,如果再讓姑娘知道莊外有人埋伏的事情,只怕會更擔驚受怕。 她也一直在想,這些人是不是知道了大娘子沒死?來找麻煩的? 她越想越不敢告訴給姑娘,只能自己默默承擔。 “可是有事?”風重華抄完一張,終于發現了瓊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