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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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看看?!卑自屡牧伺乃记俚氖?。 思琴面上有些不愿,卻仍小心地扶著白月的手,帶著她往門邊走去,那邊爭執的聲音愈發清晰起來。 “不是小的不讓您進去,實在是師傅吩咐過,小的哪敢……” “怎么了?”思琴扶著白月出現,往外面看了一眼。眾人看到白月時,連忙行了個禮,白月抬眼便見劉全一臉為難的表情:“小的奉了師傅的命令守在這里??扇钫褍x……” 白月聽聞此就朝那邊看過去,正看到屈身行禮、一身華服的阮惜霜。這還是白月來到這個世界初次見到這位阮惜霜,她的妝容妥帖,容顏十分出色。因白月并未讓她起來,她低著頭垂眼盯著地面。行禮的姿勢十分標準,頭上的墜飾因先前的動作微微晃動著。 阮惜霜身后跟了個提著竹籃的宮女,白月目光在阮惜霜身后的宮女身上一閃而過,略微凝在了她的身上。 這位宮女是記憶中原主昏迷前那位送原主出宮的宮女,后來鳳白月也見過這位宮女身手十分凌厲地跟在阮惜霜身邊,輕易就制住了她身邊的兩個醫女。 白月沒有說話,周圍人雖不解卻也不敢搭話,一時間噤若寒蟬。白月靜靜地看著阮惜霜,直到對方身體微微晃動,額上布滿了細汗,白月自己這具身體也有些撐不住了才道:“起來吧?!?/br> “謝貴妃娘娘?!比钕碜用偷匾活?,唇邊帶笑地站起身來時、站不穩地后退了一小步,被身后的宮女隱蔽地暗中扶住了。阮惜霜斂下的眸子中滑過一絲惱恨,再抬眼時已經消失得一干二凈。 面上帶著恭敬的笑意道:“臣妾聽聞娘娘醒了,特意去小廚房做了些點心送過來。沒成想卻被劉公公擋在了門外,倒是擾了娘娘清凈了?!?/br> 白月如今的身體也沒大好,從鳳白月記憶中得知眼前的人手段不簡單。何況如今的她已經中了蠱,更不是對方的對手,遂有些懶于應付對方。原主記憶中受傷時對方似乎也來求見過,但都被原主拒之門外了。 “阮昭儀的確擾了我的清凈,何況就算我想要用點心讓下人來就是了,又何須阮昭儀親自動手?憑白墮了身份?!卑自侣晕Ⅴ久?,直接不給面子地轉過身:“思琴,扶我回去吧?!?/br> “娘娘!”還未等白月回了宮殿,身后卻是‘咚’地一聲。幾乎可以預料到什么的白月轉過身來,便看到阮惜霜徑直跪在了殿外。面色痛苦,眼里含著內疚悔恨:“娘娘,臣妾有話想對娘娘說?!?/br> 原主和阮惜霜關系親密,卻一次次被利用。此時見阮惜霜還想故技重施,白月心底屬于鳳白月的怨恨層層就浮了上來,一次次的心軟原諒換來的是一次次的背叛,擱誰身上都受不了。 白月努力壓下想撲上去抽打阮惜霜的沖動,抬手揮退周圍的宮人。 “娘娘,您的身體……”思琴有些擔憂地看了白月一眼,白月搖了搖頭:“不礙事,下去吧?!?/br> 此時阮惜霜想不到其他辦法從殷烈手中奪走帝位,唯一能做的就是利用她,又怎么會輕易沖她出手。 看到白月堅定的神色,思琴滿眼擔憂地退下了。 “你想說什么?”白月走進了阮惜霜,神色變冷:“想說你如何利用我們的情誼,將我騙進宮里來?” “娘娘……不——白月?!毖垡娭鴮m人都被屏退下去,系統提示周圍也沒有其他人。阮惜霜神色痛苦地開了口,甚至膝行著靠近了白月幾步,伸手就想扯著白月的裙角,被她后退一步躲開了。 阮惜霜一怔,眼淚大顆地就滾落下來,哀哀切切地盯著白月道:“你要相信我,白月。我從來都沒想過將你騙進宮里來,我也是被……”她頓了頓,眸光躲閃,似乎有些難以啟齒:“你是我最好的朋友,難道你還不相信我么?我指天發誓,倘若我有半句假話,就讓我天打雷劈、五雷轟頂……” 這位阮惜霜倒是能屈能伸,明明心中恨毒了她,還能做出沖她下跪這樣的事情來。且唱作俱佳,滿臉悔恨表情十分真摯,甚至拿著被人極為看重的誓言起誓。倘若不是白月有著鳳白月的記憶,恐怕也會被對方半遮半掩的話語說動。 “事到如今,你要我怎么相信你?”白月面色蒼白,聲音里帶著冷意。 原主記憶中大殷王朝的人似乎極為重視誓言,面前的阮惜霜倒是滿嘴胡言、張口就來。對于誓言十分不在意的模樣,再加之對方一手無人能解的蠱術,莫非對方不是大殷王朝的人? 面色微變,白月不易察覺地看了阮惜霜一眼。阮惜霜和原主交往時、時??诔龊姥詨颜Z,結合對方的言行舉止,倒是有幾分現代人的灑脫和自傲。不過就白月接觸過的現代社會而言,這樣百般手段、精通蠱術的人倒也十分少有。 “哪怕你不相信我也沒關系?!比钕獡u了搖頭:“的確是我做錯了事,我自然應當接受做錯事的后果??墒俏蚁胍屇忝靼?,我也并不想讓你陷入如今的境地?!?/br> 先前的猜測讓白月有些在意,此時也不想與阮惜霜糾纏下去,冷了眉眼道:“既然如此,你就一直跪在這里吧。我何時滿意了,你何時起來?!?/br> 阮惜霜聲音一滯,不敢置信地抬眸看了鳳白月一眼。對方的行為有些出乎她的預料,和鳳白月認識這么久以來,她早已清楚地知曉對方是什么樣的人。在她這樣拋掉自尊的懇求下,對方還能硬的下心腸讓她跪下去,顯然這次是氣得狠了。 不過想到對方生氣的事情,阮惜霜心底說不出的難受與嫉恨。雖然她重生之初就給殷烈下了蠱,殷烈似乎也在蠱蟲的作用下對她好了不少,可實際上她期盼的事情并未發生。殷烈極為克制,哪怕是種了蠱也能脫離蠱蟲的控制,這樣的意志力讓阮惜霜驚訝了好一段時日。 特別是在殷烈似乎察覺到了什么,想要脫離控制、沖她動手時阮惜霜才真正的慌了起來。便狠了心,將鳳白月召進宮下了藥送到了殷烈的面前。在她看來殷烈十分抗拒蠱蟲的原因是因為他心中另有他人,只要將這個‘他人’送到了他的身邊,得到了鳳白月。繼而她略施手段、破壞殷烈因‘求而未得’對鳳白月的美好印象,那么到時候殷烈對蠱蟲的抗拒或許就不會那么強烈了,到時候說不定就會真正將目光移到她的身上。 “……好?!蹦X中思慮著這些,阮惜霜面上雖有些驚訝、卻毫不猶豫的模樣:“只要你能原諒我,跪多久都可以?!?/br> 白月瞥了眼她臉上的神色,轉身就喚著思琴回了殿內。 思琴跟在白月身邊,猶豫了好半晌才小聲道:“娘娘,您這么做有些不妥?!?/br> 雖然她覺得自家小姐進宮是被迫的,但是如今怎么說也成了貴妃娘娘,一言一行都在不少眼睛下,少不得謹言慎行。旁的不說,就是無緣無故懲罰阮昭儀跪在皇帝休憩的紫宸殿前,不說傳出去對娘娘名聲不好。若是被皇帝碰見了,也少不得誤解娘娘心狠手辣。 “沒什么不妥的,她愛跪就讓她跪?!辈贿^是配合對方而已,她現在動不了阮惜霜,總不能阻止對方做戲。上輩子原主被冠上妖妃之名,卻也淡定自若,想來對名聲什么的并不太在意。 何況到時候保住了殷烈的江山,除掉阮惜霜后白月會不會留在宮中還是兩說,又何必在意別人的看法? 阮惜霜倒是耐心十足,白月一番話后她哪怕看起來臉色蒼白,搖搖欲墜也堅持跪在了紫宸殿前。這一跪就跪到了殷烈下朝,乘著御輦回了紫宸殿。她這才搖搖晃晃地眼前一黑,暈倒在了御輦前。 “怎么回事?”頭戴天子冠冕、身穿黑色繡金龍袍的殷烈臉色驟然沉了下來,朝著身邊問了一句。 早已小跑至前面打聽清楚情況的劉德福擦了把冷汗,小聲回稟道:“阮昭儀前來探望月貴妃,卻不知為何被月貴妃罰了跪,跪了約莫一個半時辰。方才支撐不住,暈了過去?!?/br> 看著帝王愈加陰沉的神色,劉德福忍不住心中嘆了口氣。不論如何受寵,在帝王面前這樣不知高低地懲罰他以往寵愛過的妃子,也太過恃寵而驕了。 第148章 暴君的白月光04 劉德福稟告之后,殷烈冠冕后的面色沉沉、憑白讓跪在下面的人心肝高高懸了起來。畢竟在紫宸殿里的月貴妃入宮之前,宮里最受寵的就是這位阮昭儀了。如今阮昭儀被罰跪在紫宸殿前,若是帝王遷怒起來,他們這些凡人就要遭殃了。 因御輦上的帝王沒有下令,下面的人也不敢主動出手將昏倒在地的阮惜霜扶起來。阮惜霜身后的靈犀雙膝跪倒在地,候了好一會兒也不見那位有什么反應。再看躺在地上的自家主子時,神色就有幾分擔憂起來。她眸光略微變了變,正要率先開口時,那邊的殷烈卻是從御輦上走了下來。 靈犀垂頭,目光所及只看到黑色衣擺在自己視野中一閃而過,旋即殷烈就站在了阮惜霜的面前。 阮惜霜此時陷入昏迷,側趴在地半張臉枕在右臂,露出蒼白柔弱的面龐來。許是因為跪了許久,她額上鼻尖滲出淡淡的汗跡,將碎發浸潤得愈加黑亮地貼在頰邊,臉色蒼白、唇色淺淡、倒是顯出幾分狼狽的柔弱之美來。 看著這樣的阮惜霜,殷烈心尖不受控制地跳動了幾下。隨即盯著阮惜霜的神色愈加陰鷙起來,他退了兩步朝旁邊淡淡吩咐道:“來人,將阮昭儀送回昭仁宮?!?/br> 卻是絕口不問也不提對方被月貴妃罰跪的事情。 靈犀一懵,繼而猛地俯首扣頭,嘴里喊道:“請皇上為我家娘娘做主!” “哦?” 帝王的語氣聽不出喜怒,靈犀敏銳地覺得有些不對勁兒,頓了頓卻還是決定開口道:“我家娘娘得知月貴妃受傷之事,特地親手做了點心前來探望。卻被月貴妃無緣無故地罰跪在紫宸殿前,我家娘娘自來體弱,方才實在支撐不住昏了過去……” 靈犀正說著,那廂躺在地上良久沒人理會的阮昭儀、口中發出虛弱地‘嗯’聲,似是被靈犀的聲音驚擾。睫毛輕顫,片刻后茫然地眨了眨眼睛。睜開眼睛后阮惜霜似乎并未注意到周圍的人似的,滿臉痛楚地叫道:“……靈犀?” “娘娘,您醒了?”靈犀滿臉喜色,伸手就要去扶阮昭儀,卻被有些驚慌的阮昭儀伸手推開了,她微閉著眼睛、神色痛楚不堪,手下卻慌張地就想要重新跪直身子:“我昏迷了多久?若是被貴妃娘娘見到我并未跪在紫宸殿外,娘娘她定然會……” 阮惜霜說話間無意間環顧四周,仿佛此時才見到長身玉立、站在她面前的殷烈似的。立時聲音一頓,極為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陛下?” 看到了站在身前的殷烈后,阮惜霜頓時滿目惶然地想要起身行禮,奈何心有余而力不足地跌坐在地,只能面帶苦笑垂頭道:“陛下,妾失禮了,甘愿受罰?!?/br> 她這一系列的反應動作表情真實,言語也不似作假。旁邊的靈犀見她這樣說,立時不甘心道:“娘娘您為何不皇上說出實情,您好心好意前來探望月貴妃,卻被她無緣無故地罰跪,您又有何錯?您將您受的委屈說出來,皇上定能明察,為娘娘做……” “閉嘴?!比钕睾浅饬艘痪?,隨即解釋道:“是我做錯了事,我甘愿跪在這里請求貴妃娘娘的原諒?!?/br> 殷烈一直沒有開口,只斂眸看著這一對主仆一唱一和。卻見靈犀突地朝他拜倒過來,伸手就想拽住他的衣擺:“皇上,還請……??!” 她話未說完,帝王帶著雷霆之怒的一腳已經踹了過來。帶著內力的勁道狠狠踹在靈犀的胸口,哪怕她早有防備,也被這一覺踹得飛了出去。重重跌在地上嘔出一口血來,面色也霎時變得如同金紙一般。 “陛下?”那廂靈犀已經痛的說不出話來,阮惜霜連忙抬頭無辜茫然地喚了一句,心底卻暗自咬牙切齒起來。她來紫宸殿除了重新搭上鳳白月這條線外,另外也是想試試殷烈的反應。依照鳳白月的性子,被強行留在宮內,對方恐怕會將錯處全部歸咎于殷烈身上。剛醒來就想自我了斷,想來這段時日內對殷烈都沒什么好臉色。 先前殷烈被蠱蟲控制著對她極為寵愛時,旁的不說,阮惜霜對殷烈的性子也有幾分了解。到底是活在三妻四妾的男權社會、且又身居高位,自是有幾分強勢的大男子主義。哪能容得下女人一次又一次的拒絕?何況鳳白月這個女人還是殷烈已經得到了的女人,恐怕沖突不滿更多。 鳳白月如今在紫宸殿已經有了一段時間,她今次來不過借著機會、語焉不詳地試探了下殷烈的反應,沒想到對方乍然就沖靈犀動了手。阮惜霜腦中飛快想著這些,面上則帶著慌張地向殷烈求情道:“請陛下饒了靈犀一命,靈犀無意間冒犯了陛下。只因她不知實情,太過擔憂臣妾。還望陛下見諒,妾身回去定然會好好管教她?!?/br> “是該管教了?!笨粗弥磷硬林约阂聰[的劉福德,殷烈皺眉、眼里滿是厭惡。他側頭朝劉德??戳艘谎?,劉福德立時領悟帝王的意思,尖著嗓子吩咐朝著旁邊吩咐道:“來人吶,將這個膽敢冒犯圣儀的賤婢拖下去,好好教訓一番?!?/br> “陛下!”阮惜霜一驚,靈犀是她一手調教出來的,對她忠心不二,要是真的落在了殷烈手中,只怕沒命活下去了。見到在劉德福吩咐之下,立即有士兵將神色蔫蔫的靈犀拉下去,阮惜霜頓時有些后悔剛才故意的試探來。她睜眼看向殷烈,還待求情,卻聽得殷烈開口問道:“月貴妃為何讓你跪在紫宸殿外?” 方才想要對方主動問詢,對方倒是一言不發。此時她正想要為靈犀求情,殷烈卻在此時提起這件事。阮惜霜心下有些不得勁兒,面上卻滴水不漏地回道:“是妾冒犯了貴妃,是以跪在這里請罪,以求得貴妃的原諒?!彼⌒囊硪淼厍屏艘罅乙谎?,眼里帶著水光:“靈犀……” 殷烈略微點頭,打斷了阮惜霜的話:“月貴妃可知此事?” 他問的自然鳳白月知不知道她主動跪在殿外的事情,阮惜霜猶豫著點了點頭。 看得殷烈似是沉吟的神色,阮惜霜頓時生出些不好的預感來。剛想開口,就聽得殷烈道:“阮昭儀既是主動跪在這里向月貴妃請罪,朕也不好阻攔。不若你先跪在這里,朕進去替你向月貴妃問上一句,她何時才能原諒你?!?/br> 也就是說,鳳白月沒有開口原諒她之前,她還得跪在這里。領悟了這個意思的阮惜霜垂著頭,臉色瞬時變得極為難看起來。不過轉念一想,殷烈雖沒親口赦免讓她站起來。但進去問詢一番,鳳白月雖遷怒與她,恐怕在殷烈面前也不會太過為難她。 想著這些的阮惜霜抬頭、驟然就對上殷烈深沉的目光、以及唇邊淡淡的笑意,本來安定的心中不知為何就有些惶惶不安起來,口中卻下意識喃喃道:“謝陛下?!?/br> 殷烈轉身進入了紫宸殿,阮惜霜跪在地上、余光中瞥見眾人簇擁之中走遠的背影,眉頭緊緊皺了起來。她方才再次感受到了殷烈體內蠱蟲的劇烈動作,但殷烈不說讓她起來,而且似乎對她跪在外面以至昏倒之事完全沒有任何的憐惜,難不成鳳白月的魅力就這樣的大? 阮惜霜還以為自己能很快起來,然而這一跪,直直跪到了暮色四合之時。 咬著牙承受著膝蓋處針扎似的痛楚,阮惜霜感受著周圍走動的宮女內侍隱隱投過來的視線,忍不住咬牙切齒了起來。先前有系統替她屏蔽了一段時間的痛覺,又有靈犀陪在身邊暗中攙扶,倒是沒覺得有什么。此時屏蔽痛覺的時效已過,靈犀又被帶走。她孤身跪在這里感受著周圍宮人不時投過來的目光,疼痛難忍的同時內心十分的難堪起來。 被往常低賤不堪的奴婢自以為隱蔽的打量,阮惜霜眼底掠過一絲冷意,殺人的念頭都有了。 抬眼盯著燈火通明的紫宸殿,阮惜霜怨恨的同時心里升起些疑惑來。倒是沒有想到,鳳白月這個蠢貨會做出這樣的事情來。 …… 倒不是白月有意讓阮惜霜跪在外面,若是殷烈開了口,按照原主的性格自然不會讓阮惜霜繼續跪下去。只因殷烈進了紫宸殿里根本就沒提起過阮惜霜的事情。劉德福在旁邊伺候帝王換上常服,又看著帝王用膳時語含威脅地為月貴妃夾菜,讓對方多吃一些。再看著帝王一如往常地批閱奏折,似是完全將阮昭儀忘在了外面的模樣,劉德福不由得沉默下來。 天子可是一言九鼎啊,陛下竟然這么快就忘了自己說過的話了。 劉德福這邊剛感慨完,就收到了帝王的眼色,連忙福了福身子朝殿內的宮女內侍使了個手勢,眾人輕手輕腳地魚貫而出。這幾天紫宸殿的宮女內侍對于這件事做的倒是愈加熟練了。 眾人退了出去,殷烈就朝坐在榻上的白月招了招手:“過來?!?/br> 對于殷烈極度自然的叫法,白月心底無奈,面上蹙了蹙眉,猶豫著在對方含著威脅的視線中,十分不甘愿地小步走了過去。剛到了案幾邊就被殷烈握住了手,白月垂著眸子小幅度地掙扎起來,卻被殷烈一把握住手猛地拽進了懷里。 猝不及防之下,白月只能小小地驚呼一聲,下意識伸手攥住了殷烈的袖子。而后得知了自己處境之后,連忙松開手、臉色難看、身體一僵就要站起身來,卻被殷烈按住腰間再度壓了下去。 “陛下?”白月抬眼看向殷烈,身子緊繃、臉色蒼白,眸子中全是倉皇之色。 “早就說過,我不會吃了你?!币罅疑焓州p觸懷中之人微涼的臉色,不悅地揚了揚眉道:“再做出這樣一幅表情,我可不知會做出什么事情來?!?/br> “是?!卑自聭艘宦?,垂下眸子抿著唇掩飾著自己的不安。殷烈見此倒也沒有強求,而是伸手掰著白月的肩膀將她輕易地轉了個身,面向身前的案幾、背對著他。 懷中的人身姿嬌小,窩在懷里也似小小的一團。白月身后的殷烈眼中閃過幾分笑意,聲音卻依舊帶著冷意:“聽說愛妃書法不錯,不如替我解憂,批改些奏章?!?/br> “……”白月張了張口,身子卻更加僵硬了。鳳白月的確是才女不錯,然而要她懂得政事、批改奏章卻有些困難了。殷烈這么做,分明是拿這種東西來調侃她。若是擱在了真正的鳳白月身上,再怎么冷靜也會受到驚嚇吧。 白月深吸了口氣,垂眼避開桌上攤開的奏折,努力使得自己聲音聽起來平靜一些:“……陛下說笑了?!?/br> “我從不說笑?!币罅艺f著就伸手指了指攤開的奏章:“念給我聽?!?/br> 眼見白月驚慌中再次要起身,殷烈再度使勁兒將人壓下了:“聽話?!?/br> 背對著殷烈的白月看不到他的眼神,卻能感覺到對方一只手攬在她的腰間。頭略微枕在自己的肩上,臉頰都幾乎貼在了一起。白月往旁邊側了側身子,對方似毫無知覺地又靠了過來。眼見殷烈不會收回方才的命令,最后她只能微微斜著身子,沉默了片刻、小聲開始讀起奏折上的文字來。 一份奏折讀完,白月稍微松了口氣,便感覺殷烈直起了身子,順勢將她傾斜的身子拉了回來??谥械溃骸白x的不錯?!?/br> 說話間殷烈伸手拿起了一旁的朱筆,不容抗拒地塞進了白月的手里。就在白月想要甩開時,殷烈直接伸手將她的手完全包裹住了。 白月心底暗罵了句,面上仍舊是失措抗拒的表情。眉頭緊緊蹙了起來,言語之中已有厭惡之意:“陛下這是要做什么?” “批閱奏章?!甭牭脤Ψ秸Z氣中的煩躁,殷烈眸光微閃,握住白月手帶著朱筆穩穩地落在了奏章之上。 就著這樣的姿勢批閱完奏章,看著奏章末尾說不上工整的字體,白月心頭跳了跳。大殷王朝風氣再怎么比周圍國家開放,女子的身份卻也擺在那里。殷烈倒是真的不介意她以女子之身接觸政事,也對她毫無防備之心。 將最后一份奏章往旁邊一扔,殷烈拽著白月的手,細細看了眼,就發現了被朱筆磨紅的一小塊,他斂眉伸手細細摩挲了一下。 白月抽了抽手,沒拽回來只能任由對方動作。不過轉而想到跪在殿外的阮惜霜,殷烈雖沒有提及。但是回來時定然碰到了,也不知對方有沒有回去。今日和對方碰面,關于蠱蟲蠱術卻是一點兒都沒察覺出來,比她料想的還要難對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