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節
溫瑯回頭看他一眼,滿臉都寫著不可能。 陳嘉不管不顧繼續慫恿,這次話沒說兩句,就被溫瑯提前給截住了。 溫瑯嘆了口氣,真誠看著他:“陳導,不是我不幫你,是我真的慫?!?/br> 陳嘉:? 別別別,誰慫你也不可能慫啊。 他還想再說什么,那邊溫瑯已經整好衣服,迅速走到了前面。 陳嘉沉默了三秒,最終無可奈何坐回原處:“a!” 這場拍的還是在霍家老宅里的戲。 周肖薇哭過之后,在霍宅里慢慢找關于十二年前的蹤跡,最終找到了地下室。 她沿著墻壁一點點的看,一點點的找,而霍錚靜靜跟在她身后,從始至終都沒有開過口。 周肖薇到底是察覺到了霍錚的不對勁。 她不理解霍錚的想法,明明十二年前那場大火里毀掉的不只是她的家,可為什么如今著急的只有她,霍錚卻一點想法都沒有。 在接連七日尋找卻依舊一無所獲之后,周肖薇心里的焦躁終于是到達了極致,她死死盯著霍錚,將她心里的不滿和疑慮一一問了出來。 就像是幾個月前,她問霍錚,你究竟有沒有心一樣。 當時的霍錚選擇了沉默。 可現在的霍錚站在那里,心里突然間被層層疊疊的陰暗籠住。 他想,憑什么呢? 為什么沒有人愿意為他想一想呢? 旁人的痛是痛,當年親眼看著一切煙消云散,獨自如履薄冰掙扎十二年的霍錚的痛,就不是痛了么? 他沉默著看著周肖薇。 最后在她又說出十二年的時候,突然間雙目赤紅,伸手掐住了她的脖頸。 周肖薇一驚,隨之感受到的就是難以言說的窒息感,她開始掙扎,而霍錚面無表情看著她,眼神在最初的赤紅之后,一剎那淡到了極致。 淡漠里,是不加掩飾的殺意。 她好像又看到了最初時候的那個霍錚,漠視生死高高在上,每走一步,腳底下都仿佛踏著白骨。 不,也不一樣。 那個時候霍錚眼里是徹徹底底的淡薄,而現在的霍錚,好像已經支撐不住那層鎧甲,在某個瞬間里,周肖薇從淡薄深處看到了沉重的脆弱和痛苦。 霍錚的脆弱。 霍錚的痛苦。 …… 可像霍錚這樣的人,怎么可能會有這樣的情緒呢? 周肖薇怔住,連掙扎都忘了。 也就是這個時候,霍錚慢慢松開了手,后退幾步,整個人隱進黑暗里,然后沉沉開了口。 “不用急?!?/br> “再等等,就真的要結束了?!?/br> 他站在那里。 像角落里最沉默的幽靈。 陳嘉抬眼:“過!” 溫瑯從角落里出來,先去了夏云雅那里:“夏姐,沒事吧?” 他怕他剛才太入戲,下手沒輕重。 “沒事?!毕脑蒲判α诵?,“不過你剛剛的眼神,真讓我有點怕,又隱忍又淡薄,感覺像在看死人?!?/br> 旁邊陳嘉聽見,立即擺手:“這種話可不能亂說,快快快紅包拿著,去去晦氣?!?/br> 他迅速找了個小紅包給夏云雅塞過去,順便還給了溫瑯一個,溫瑯拆開一看,六塊錢。 不錯不錯。 比起別的劇組的一元包,陳導實在是大氣。 溫瑯收好,和夏云雅一起朝陳嘉笑:“多謝陳導?!?/br> 陳嘉又擺了擺手,剛想說什么,口袋里的手機突然想了。 他看看來電顯示,立即到了一遍去接電話,不久后就出了門。 溫瑯抱著劇本走回休息處:“溫融哥?!?/br> 溫融把保溫杯遞給他,溫瑯接過來:“宋黎和舒河呢?” “出去買吃的了,稍后就回來?!睖厝谡f,“你還得在成都待多久?” 溫瑯想了想:“少的話十二天,多的話半個月?!?/br> 溫融看著他:“那你這段時間要吃什么?總不能還和以前在霧中山的時候一樣,每天吃果子?!?/br> 溫瑯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原本是挺愁的,可是……現在秦先生不是來了嗎?他做飯很好吃的,早上我還特意問了一下以后能不能經常找他,秦先生同意了?!?/br> 溫融:“……” 溫融簡直要被氣死了。 他皺起眉,剛要開口,舒河突然急匆匆從外面跑了進來,停下后喘著氣開了口:“瑯,瑯哥,大老板他——” 話還沒說話,門口方向就是一陣喧囂,溫瑯看過去,陳嘉去而復返,隨著他一同進來的還有秦先生。 他站在那邊看了一圈,慢慢對上溫瑯的眼睛。 一人一饕餮四目相對,溫瑯剛想站起來,旁邊溫融開了口:“好好坐著?!?/br> 溫瑯:“……哦?!?/br> 溫瑯端正坐好,溫融看了他一眼,像小時候那樣,伸手揉了揉他的頭。 秦景深看見,抿了抿唇。 沉默三秒后,慢慢朝溫瑯的方向走了過去。 舒河和宋黎面對秦景深時有種莫名的慌,在他剛過來的時候就避開了,于是秦景深過來的時候,休息處就只剩下了溫融和溫瑯兩個人。 溫瑯朝他打招呼:“秦先生?!?/br> 秦景深嗯了一聲,目光淡淡停在溫融身上,溫融對上他的眼睛,溫和笑了笑:“你好,溫融?!?/br> 秦景深沉默半晌,面無表情點了點頭:“秦景深?!?/br> 然后就沉默了下去。 溫瑯在旁邊看著他們,覺得這場面比他剛認識秦景深的時候還尷尬。 他很想緩和一下氣氛,但是因為白澤在,并不敢浪,只能安靜坐著。 饕餮陛下:[心里苦]jpg 秦景深看著他簡直可以媲美小學生的坐姿,眼睛深了幾分:“溫瑯?!?/br> 溫瑯應聲抬頭,接著就聽見秦景深低沉的聲音在耳邊響了起來:“你過來一趟?!?/br> 說罷,他轉過身,徑直朝門外走去。 可以說是很霸總了。 溫瑯心里這么想著,但并沒覺得有哪里不對,下意識就要跟過去。 他走了一步,突然頓住,轉頭看向溫融,桃花眼濕漉漉的,看起來跟小奶狗似的。 這都是小時候被兇留下的陰影,沒得到大家長的同意,根本不敢動。 溫融差點氣笑,覺得自己堂堂瑞獸,被他這么看著,瞬間就成了比兇獸還要兇惡無數倍的存在。 但無論如何,被這么一雙眼睛看著確實生不起氣來。 溫融在心里嘆了口氣:“去吧,乖一點?!?/br> 溫瑯彎著眼睛說了聲好,轉身走了出去。 溫融看著他的背影,覺得自家的小崽崽真的快要看不住了。 溫融:[甚是惆悵]jpg 另一邊,舒河和宋黎躲在角落里,不停摁手機。 倉鼠團子不吃糖:宋哥,你有沒有一種萌新瑟瑟發抖的感覺? 一棵桐木的黎明:……有。 一棵桐木的黎明:所以作為過來人,我要告訴你一個道理。 倉鼠團子不吃糖:什么? 倉鼠團子不吃糖:[倉鼠式問號臉]jpg 一棵桐木的黎明:當讓則讓,當溜則溜,當慫則慫,這是生存之道,你一定要記住。 倉鼠團子不吃糖:……哦。 舒河默默把宋黎的生存之道念了三遍,摸出一枚蛋奶布丁咬了一口,滿足的瞇起眼睛。 雖然怕是怕了點,可剛才自家愛豆的模樣真的好奶啊。 嗯,比布丁還奶。 嘿嘿嘿。 小倉鼠:[心滿意足癡漢笑]jp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