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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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說得頭頭是道,那群原告中一個漢子站出來道:“錢訟師,你這名頭我們又不是不曉得,你的話我們敢信?曉得你們就會這么說,喏!這是我們從你們島邊上盛來的水,這里現有幾尾活魚,這就放進去瞧瞧。你要是說我這水有毛病,那我們就在這里等著,等你自己派了人去重新取來。只是要請衙門里派人跟著你去,你看如何?” 知縣大人看看底下,那個端盆的衙役上前道:“這是方才屬下同劉順看著他們取的?!敝h大人點點頭。 那邊的漢子又叫錢訟師驗魚,說了半天才弄明白原是方才特叫西月樓的人買的。錢訟師見這幾人耍鬧他,面上不愉,冷哼一聲在邊上站了不說話了。 那大大小小一盆魚倒進濃綠發黑的水里,沒多會兒就翻了白。幾人都看著岳二他們道:“怎么樣?這回還要說是哪里漂來的死魚誣陷你們的么?” 錢訟師卻出來道:“這草木中,對魚有害的東西就甚多。山邊孩子,常會用栲樹樹枝扎成把,用石頭砸爛葉子,扔水里捕魚。那樹葉的汁液進了水里,水中的魚兒就會暈迷乃至身死??蛇@栲樹汁液對人并沒有什么害處,是以這樣捉來的魚都是要上桌入了人腹的。還有魚迷草亦是如此,人可用來泡水當茶喝,又可以用來迷魚。因此,就算這煉鮮石的渣水果然對魚有些妨害,也不能說對人有什么壞處吧!你們難道是來替魚鳴冤的? “旁的不說,咱們縣里每年入夏,都會有幾處造紙作坊開閘放絡麻水,那水一下來,溝渠里的魚非暈即死,附近鄉民爭相撈捕,還有販來縣里的。這大半個縣里年年吃著,難道都受了害處了?連鮮臘鋪里許多魚干,用的也是這時候吃了絡麻水的魚……連掌柜,我說得可對?” 那一群原告中的一位中年男子面上微紅,冷哼了一聲道:“那絡麻水是一年就一回的,你們這可是天天月月年年的事情,這能一樣?” 錢訟師搖頭淺笑道:“一年一回的魚可吃得,這一年到頭的魚就成有毒的了?這話在下就不明白了,還請連老板細說說才對?!边@下就把原告里的人綁上了,你說我謀財害命,那咱們就一起吧,阿大不要說阿二。 這時候知縣老爺咳嗽一聲,慢條斯理道:“這鮮石渣水果然對魚有些害處,此已可定論。只是這東西究竟對人如何,可有什么證據證物,盡可一并呈上來!” 我們要有這個證據還拿魚做什么!眾人皆憤憤又無可奈何。 錢訟師稍等了一會兒,見無人說話,便笑道:“這魚吃了會暈的,就能說對人有毒?你們要這么說,人連老板的買賣還做不做了……” 原告中有年輕后生吃不了這樣的話,憤憤道:“你要這么說,你怎么不把這水喝了呢?你們要敢喝這一盆水,我也多信你這話兩分,且也教我們看看這東西到底對人有沒有什么毒害!” 錢訟師笑了:“你這么說,難道還要連老板喝絡麻水來證明魚干可以吃?那水的滋味可不怎么樣啊……” 于是兩邊一個要另一個喝了來證明沒毒,另一邊哪里會接這個話,掐著話頭把那里頭的人拖下水。你來我往間漸漸就失了法度,也忘了是在公堂上了,幾乎要罵起街來。 縣官大人等到火候差不多了,一拍驚堂木道:“荒唐!說的是水域民生大事,你們這樣形如兒戲,成何體統?!”待眾人一靜,才道,“如今已可斷明,這鮮石渣水對水中魚蝦確有害處,那遇仙湖中水族眾多,且又通著河浦溝渠,著令西月樓嚴加控制,必不可令此害擴散!至于……這渣水對人如何,眼前并無可依之實據,待有明證了,開堂再審不遲!” 這話是各打五十大板,兩邊的人出衙門口的時候,都是垂頭喪氣的。只岳二轉頭就又從角門拐進了后衙,不曉得做什么去。 作者有話要說: 今天的情節一章走不完,中午會加更一章,請稍等 第194章 敢怒不敢那啥 這日燕先生來縣城,順便過來瞧瞧小嶺兒。聽苗十八說,如今口水越發多了,眼前還沒到三個月都是橫著抱著,這要是等立起來一抱,一天都不知道該換多少塊手巾了!苗十八覺著小丫頭就是饞的,叫燕先生說了幾句“無稽之談”,倆人便搭伴過來了。 剛好黃源朗同七娘也在這里,谷大夫正在給小嶺兒看診,想必也是聽說這口水的事情。只怕是脾胃上有什么不妥,這小時候是打地基的時候,這會兒脾胃不好,往后要再補回來可就費勁了。是以都有些擔心,便過來瞧瞧。 兩位大夫都給細瞧了一回,樣樣都挺好,連抬頭抬脖子這樣的都比尋常娃兒還能干些,就是個口水管不住。小湖兒就挺好的,在靈素懷里一待,顯得那么沉穩。 看過了確定都沒事,放下心來,這才說起旁的事情。七娘一直盯著遇仙湖的事兒,這一說便說到了衙門里這回糊涂官司。 燕先生笑道:“要真糊涂還好了。這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不對,可這位偏全本著‘證據’來,又叫人捉不著錯處。糊涂?高明得很吶?!?/br> 七娘道:“我們縣里還從來沒有出過這樣的事,敢在遇仙湖上這么干的,真是吃了雄心豹子膽了,就不怕神仙發怒么!” 燕先生聽了面色微沉,嘆道:“說來還就怕這個了……神靈講究的是‘守’是‘護’,這守護叫人攪和了,惡事劫數未必當場就有??蛇@么一來,更教那些不信神靈的有話說了……這‘信’的心一搖動,可比水壞不壞的事情大多了!”說了長長一嘆。 苗十八道:“從前是沒人敢這么干,這位不一樣。那原是北邊極偏遠地方出的頭,怎么出的頭?就是個‘財’字,那地方窮,他給想了許多法子,又是砍樹燒炭,又是問山林要田,后來還請人給尋出了幾樣礦來,更得了,挖吧,煉吧。這財稅一報上去,他就同這些數字一塊兒,青云直上了。 “所以到了咱們這邊,他的心思還是這一路。尤其是一瞧咱們這里,這好山好水好田好地的,更該他折騰了。眼里只認個‘財’,又急著三兩年要見成績好乘上下一回的東風,生怕這一耽擱,到時候上了三品年歲一大,再往前就難了。你瞧瞧,這上頭他倒打算得長遠。只這政令下去于百姓生計上究竟如何影響,他就只看眼前了。 “再加上岳家那小子,這倆湊一起,還能有好?要說起來,當年他爹來請我去西月樓,許的東西也都是這些錢啊名啊利啊的,他如今做的這東西,他爹當年就跟我攤過牌。我當年同老岳頭實在說了,就憑他開口給我許的條件,我們就不是一路人,尿不到一壺里去,趁早免談。 “如今看來,這岳家小子,比他爹人性還次。他爹是在生意買賣上好用手段給人下絆子,心思一多半放在怎么叫人不成上,剩下一小半才是自己怎么做好。不過好歹還有點底線,真傷天害理的事兒不敢干。這小子可好,他爹摁手里這么些年也沒敢做的東西,他愣是敢做不說,還敢往大了做。這心里真的一點數都沒有?我還真不信他在家里頓頓用這鮮石粉!心就黑到這地步了!” 黃源朗聽了道:“岳二還大修了一回祖墳,做了一場大祭,想是覺著自己如今買賣做得大,光宗耀祖了?!?/br> 苗十八重重呸了一聲:“還光宗耀祖?他這別連累祖宗就不錯了!” 靈素抱著娃都聽耳朵里了,心里琢磨這件事兒。岳二做鮮石粉,這東西本身就不是多好的,如今那還出廢渣水,弄得群仙湖都烏煙瘴氣了。若不是有護陣在,不定成什么樣兒了! 自己用醉香米引了魚兒到那水域,叫人看看這水的毒害。沒想到叫人一句“魚不同人”給定在那兒了,什么用沒有!這事兒還能就這么算了?! 好,你們說沒法確定這水有沒有毒害所以不能管,那我就叫你們自己試試,我瞧瞧你們輪到自己身上的時候怎么想的,怎么干的! 然后她先特地跑去知縣后衙和岳二府上瞧了一回。自家師父還真是料事如神,別說岳二尋常根本不用這東西,連岳家仆役們也不吃這個。至于替岳二賣力吆喝的知縣大人,也一早吩咐人把這東西收起來不用了,連帶著他身邊的人也都跟著有樣學樣。 好??!合著你們自己都曉得這東西不能老吃,甚至都干脆不吃了。鬧到旁人身上,就是沒毒害的好東西了?!連遇仙湖這樣的地方都給讓出來做作坊了,還遠遠推銷到旁的州縣甚至京城靈都去。把自己都心存疑慮不敢吃用的東西,使勁賣給旁人家去,這是什么道理?靈素覺著自己這回非得叫他們自己嘗嘗才好。 第二天遇仙湖邊上的居民發現,這鮮石作坊好似歇工了。上頭也不見黑煙,湖水也都正常了,難道是經了衙門一事曉得眾怒難犯了? 這作坊里的人還奇怪呢。怎么這煙囪里出去就沒東西了?可這煙囪也沒叫什么東西給堵住,也沒有什么倒灌煙啊。還有那湖水,廢渣水照常沿著陶筒流進湖里的,怎么今兒不變顏色了? 難道是神仙顯靈了?! 旁人家一聽說神仙顯靈那是倒頭就拜趕緊祈求安康平順等話;他們這里一想到神仙顯靈了都腳下一軟,——娘咧,這怨有仇債有主,我們只為了混口飯吃沒辦法??! 一邊趕緊派人找東家去,這邊照樣開爐煉著鮮石,偶爾過去朝著湖邊磕幾個頭,回了屋里還該干啥干啥。 靈素披著斗篷在外頭瞧著都想不明白,——這是把神仙當傻子哄呢,還是根本就沒信過有神仙這回事兒?! 等到岳二來時,上頭的黑煙和底下的污水又都同尋常無二了??磶讉€管事在那里繪聲繪色地描述方才如何神異等話,岳二不耐煩道:“好了!剛去了一個死魚,還嫌我不夠煩嗎?!這都什么破事兒也巴巴地把我叫來,這不都好好的?要真有神仙幫我們把那些渣水黑煙都收了去,我巴不得呢!有什么好怕的!”說完氣呼呼又顧自己回去了。 如此幾日,都是如此,這作坊里的管事又不敢再去請岳二過來,又不敢就此停工,日日提心吊膽覺著都快發瘋了。 這日一早,戰戰兢兢正欲開工,幾個晚邊下工回縣里家去的小工卻遲遲沒來。管事的有些生氣了,難不成是這兩日異事太多,嚇著了?那也不能說不來就不來了,這活兒誰干?!到時候那邊按時交不了貨,這罪責算誰的?! 正生氣,過來一艘小船,一看上頭的人,卻是自家媳婦。心里一驚,見了人趕緊問:“怎么了?家里出啥事兒了?”他們尋常是住在這島上的,三五日才回去一回。這一見家人尋來,只怕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趕緊問起來。 卻見自家媳婦一拉他:“走吧,咱們不在這里干了?!?/br> 管事的一愣:“說什么呢!中邪了?!”好家伙,這里一個管事的工錢,恨不得抵旁處三個四個的了,不干了?這都不愛干你還能干個啥? 就看那婆娘一掌拍在這管事胳膊上,帶了哭腔道:“中邪了……可不是中邪了!趕緊走吧,這地方已經惹了神仙震怒了。想來神仙是知道你不是打頭的,才沒懲治你。再不走可就來不及了!我同你說,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爹娘叫我來喊你家去的!說你要是不肯回去,還非要在這里呆著,那往后咱們家就不認你了,連、連祖墳也沒你的地方!” 管事一聽這話曉得里頭必定有事,趕緊安撫道:“好,你別急,我聽你的,我這就收拾東西去。只是到底什么事兒,你慢慢說給我聽聽?!?/br> 到底老夫老妻了,曉得彼此的脾性。果然一聽他答應了,他媳婦也不那么著急了,這說的話也清楚起來。 原來今天一早,滿城早起的人,都看見一幅奇景?!世是缈障?,有兩團烏煙孤懸在那里,風吹不動,好似罩著誰似的。有人登高一瞧,發現一處是岳家,另一處,則是縣衙。 一時議論紛紛起來,沒多久,兩處都有好些人從里頭擔著水桶驚慌失措地出來,攔住了一問。原來不止是頭上的黑云,岳家花園里的池子和家里的幾處水井,里頭全是濃綠泛黑的臭水;縣衙里的荷花池子和兩口甜水井也都冒著這樣的水。 這下人們都反應過來了,這不是西月樓在遇仙湖造的孽么?!好啊,果然神仙震怒了,這是罰他們呢! 有幾個之前去瞧了那場官司的樂了,“嗐!怕什么的!那東西就對魚有妨害,對人又沒什么害處。該吃吃該喝喝,能有什么大事啊,頂多衣裳洗出來顏色稍微深了點兒!” 一人開腔,全場起哄,全是一色兒的風涼話?!獙Π?,你們不是說了這東西沒害處么,得,如今神仙做主,都歸了你們了,好好受用著吧! 便是從前站在他們這邊的,這會兒也開始換了口風了。廢話,神仙明白我明白?當然是神仙明白了!所以之前是我錯了,那我改還不成么?! 岳二頭一個想法是有人搗鬼,可這水還罷了,就算有內鬼伙同搬了一夜,這煙又怎么說?一往深想,渾身汗毛都豎起來了。 趕緊先使人淘井,可這時候誰敢下去???憑是什么主仆名分加多少銀錢都搖頭了。這不是幫著主子得罪哪個人的事兒,這是得罪神仙??!錢,錢能買神仙歡喜?錢能管下輩子?千萬別為了這個一不小心把自家后頭幾輩子都連累了,那可真是作孽了! 岳二這時候同他們著不起這個急,吩咐下去了再說。另外趕緊著人采買肥豬活羊,預備像上回做完虧心事那樣,把遇仙湖附近的各處神廟都拜一拜。 岳家緊著忙活,縣衙里也沒好多少。 什么井水、荷花池子的事情早就傳出去了,這算什么?!知縣老爺才不會告訴你,他今天早起之后,漱口水、洗面水、茶壺里的茶水、連公案上硯臺里都換成了那該死的黑渣水!這玩意兒原來這么臭,臭得刺鼻又叫人惡心,聞一回五臟六腑都黏膩了似的何況他活活聞了一早上! 這、這簡直是!…… 后頭的話沒敢往下想,——神靈無處不在,還真是叫人敢怒不敢那啥呀! 作者有話要說: 好了,明天再見~~~ 第195章 渣水田 可饒是岳二把湖邊的神廟都拜了個遍,也沒見黑煙污水散去半點。岳二心里又怕又氣,怕這神仙真惱了,不知道后頭還有什么手段等著自己;氣這神仙不講道理,這東西又沒什么壞處,干什么這么整人?! 沒壞處……沒壞處你倒是喝啊…… 他不知道,神仙瞧他各處供奉的全豬全羊都樂了,神仙缺這個?真是笑話!不過神仙懷里抱著的小娃娃不曉得是不是也感應到了什么,那口水是流得越發止不住了。 神仙摸摸娃娃的小臉:“壞人的東西咱們不稀罕,放心,咱們自己有,管夠你吃的!” 這一通安慰,娃兒口水滴得更長了…… 岳二不過一個做買賣的,便是這幾日西月樓都沒人敢去吃飯了,他的鮮石粉還滿世界賣著呢,照樣不耽誤賺錢??芍h那里就不是這么回事兒了。 這頭頂上飄著黑云的衙門,什么意思?這井里池子里都泛著黑水了,難道是隱喻著這位大人“人性差到冒壞水”?這事兒捅出去的話,上官是不能用這樣的理由做什么處罰,可私底下徹查一番只怕在所難免。這還另說,往后這位大人說的話,在下屬和百姓間還能有什么威信?只怕大人發個什么令,眾人就都抬頭望天觀氣去了,這還叫他怎么坐在堂上?! 幾個幕僚都在書房里聚齊了,可也只能撓頭。若是有什么人鬧事,大不了把這人尋來細問,該抓該殺都有個使力處,可這里頭又沒人什么事兒,他們只是凡人又不是天兵天將,就算聚在一起,又能有何作為? 最后還是其中一個年資最長的道:“頭一個,這事情怪不到大人身上,如今這樣,約莫是因為大人本是此地父母官的緣故。換句話說,便是今日在這里的不是大人,換了別個,也是一樣結果。畢竟‘世有不妥,先問其守’,大人管轄此地,如今湖中不妥,才得了警示。卻不是什么責罰。若是責罰,就該招呼到人身了,絕不是眼前情狀?!?/br> 知縣大人聽了這話,面上稍稍松了一些。這些日子,他都擔心著這話圓不過來,往后的官印就握不穩了。如今聽了這位幕僚所言,立時得了出口,——不錯,自己原是父母官,才得了警示。這是神仙相信自己,叫自己去處理此事,而不是什么神罰!果然,果然,就該是如此了! 時不我待,當日下晌,金寶街銀錠橋頭布告欄上就貼出告示來了。說知縣大人得了神明指示,知道遇仙湖水體遭污,青天被蔽,需當著人徹查整治,還德源縣一個清明世界云云。 圍著的許多人聽了這話,半信半疑。 有人道:“這還用查?那邊那團云不都明說了嘛!直接把那作坊一關不就成了?” 另一個道:“上回不是審過了說沒事的嘛,想是神仙想叫知縣大人和岳家少東都再仔細嘗嘗,才把那水啊煙啊的直接給送過來了。這是嘗出不對來了?……” 邊上聽的人都跟著哄笑,站在布告欄邊上的倆衙役都覺著有些臉紅?!约候_自己容易,要騙老百姓哪兒那么容易了! 不過這要查總比一直在那里等著“出大事”再算證據的強,眾人說笑了一通,便都等著看衙門如何行事了。 這位知縣大人沒有同神仙打過什么交道,也不曉得供奉祭祀的一路,倒省了不少笑話。只直接讓人把岳二帶到了公堂上,著令他立即整改,限期十日,不得再往遇仙湖中排放廢渣水,更不許黑煙沖天?!@黑煙比黑水還要緊,這黑水自己下了明令還能叫人遮掩一二,這黑煙就那么懸在衙門上頭,算怎么回事兒?! 岳二雖見不得知縣這前后判若兩人的變臉神技,可這事兒如今也饒著他,便是知縣大人不催逼,他自己也得趕緊辦去。要不然自己這岳家家主的位子恐怕就有些懸了。當年這家資也是幾個兄弟一塊兒開搶爭來的,如今自己惹了這樣的事情,那群餓狼還不趁空叨自己一口去?都說打虎親兄弟,還不知道把親兄弟當虎打的厲害呢! 這當兒也管不了什么成本的事情了,若叫這云再多懸兩天,以后這買賣有沒有的做還兩說了!廢渣水好辦,先都用東西盛了,回頭叫人順水運出去,尋個偏遠地方一倒一埋,就算完事。這黑煙可就費了勁了,從前做的少,還有法子可想,如今要這么煉起來,這煙肯定就有,能怎么辦? 先把煙囪盡量延長了,叫它中間多飄一陣子能多沾些在四壁上,再在中間加幾層疏孔的紗網,這么一來,最后飄出去應該就沒有那么濃了…… 羅里吧嗦用盡手段,凡是能想出來的都試了,最后全開火力,只一道淡淡的青白色煙霧緩緩自口上逸出。作坊里的一看還是有煙氣,眼里盡是恐慌,岳二瞧著那煙,一拍腿道:“就只能到這樣了!神仙要還看不慣,那咱們也沒有別的法子!”他這輩子還沒試過這般“盡人事聽天命”的滋味,倒有股子叫開水來得更猛烈些的豪情。 有些吃得空守著湖看熱鬧的,見出來的煙霧稀薄連顏色也淡了許多,便道:“瞧瞧,明明這三兩天功夫就能弄好的,之前就是要犯這個懶!結果惹得神仙震怒了,才趕緊想法子。早這樣多好?還叫神仙費一回心!” 另一個道:“可不就是這話了!再說了,這神仙肯定也得記賬啊,這一回壞事做了,那名字就落上頭了。就為了這一點便當,貪這點便宜,饒上這么大的事,何苦來的!” 幾人嘖嘖搖頭,嘆息不已。 聽得一旁的岳二怒火中燒,咬牙暗罵:“一幫咸吃蘿卜淡cao心的玩意兒!瞧瞧自己腳上露趾頭的鞋子和屋頂缺的瓦片兒去吧!要真有神仙,只憑小爺這出身,足見就比你們得神仙歡心!有這空看旁人熱鬧,怎么不去多替自己求求!” 尤其聽到說他這“三兩日功夫”、“偷懶”等話,更內傷了。這加的管子都是薄銅的,里頭的篩子都得定做,往后還得多少時間一換……這些可都是錢吶!白花花的銀錢!要不是這鮮石粉還沒到非吃不可的地步,他早就下令漲錢了!沒道理叫自己一個人背這些成本,叫你們面上笑,回頭拿rou給我填上! 只可惜,看看這幾個圍觀說風涼話的,多半也沒那閑錢買什么鮮石粉,卻是摳不著人家那rou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