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節
“我猜對了?”寧天走過來,彎腰瞪大眼睛看著寧臻,整個人的神態都顯得極為不正常。 不再閃避,寧臻抬頭看他。 他的面容依舊,只是眼眶下一圈烏青,而且看起來消瘦了不少,兩頰都已經凹了下去。 剛剛進來的時候還沒發現,但現在寧臻已然察覺到了,寧天很怪異。不但是情緒暴躁,語氣焦急,而且整個人的精神似乎臨于邊界,隨時會爆發崩潰。 林素藻給你下了什么藥。 整個人跟著了魔一樣,神神叨叨的。 可寧臻沒有說,而是把這些話咽了回去。 她知道,現在只要再說半句林素藻的不好,寧天可能會直接走過來把她掐死。 寧天瞪了她許久,搖搖晃晃地又走開了,嘴里嘟喃著:“別以為誰都覬覦………” “你高興就好?!睂幷槟?。 起身,拿起車鑰匙,她給李念使了個眼色。 多說無益,還不如走人。 可才走到玄關,寧天突然沖了出來,死死抓住寧臻的手:“這件事情你別管,這是我的事情!你別管!” 寧臻吃痛蹙眉,一個男人力氣那么大,全掐在了她手腕上,感覺骨頭都要碎了。 “寧天,你瘋了?!”她厲聲呵斥,用力地甩手。 誰知這一甩,寧天竟直接順勢癱倒在地上。 他開始不斷地抽搐,嘴里咒罵著各種難聽的臟話,眼睛瞪得老大,手也保持著僵硬的姿勢,好像只要可以就會沖上來掐死她。 李念就要沖上去,卻被寧臻攔住了。 她不解:“老板?” “去電視柜里找繩子,越粗越好?!睂幷槎⒅厣系膶幪?,表情變得陰郁而冷漠,“然后報警?!?/br> 小助理的腦袋嗡地一聲,剛走出去一步,卻徹底被嚇懵了:“報警?” 寧臻越發冷漠,一字一句都像冰錐,刺進心里頭:“他犯毒癮了?!?/br> 作者有話要說:哎,寧家兄妹還是走到了這一步。 第57章 寧天醒來的時候,他正被綁在椅子上, 雙手縛在了椅背后。 后腦勺有隱隱的刺痛, 明顯剛剛是被人敲暈了??杀绕疬@點痛, 方才襲擊全身的痛苦才更加讓人難熬,所以現在完全是舒適狀態。 掃視一周, 他看到寧臻在翻箱倒柜, 而李念則坐在對面, 緊張地注視自己:“小天哥………” 動了動手,發現是個死結,還勒得特別緊。 他皺眉, 想發怒, 可怒氣已經散走了, 完全沒法凝聚起來:“念念, 放開我?!?/br> “可………”李念握緊拳頭, 似是有些猶豫。 “放開你,待會兒誰送你去局子里蹲?”寧臻走來, 手上拿著一小包東西。 白色的,細細的粉末狀,只有半包,但她卻十分厭棄地用拇指與食指捏著,還專門拿到寧天面前抖了抖,嗤笑道:“哥,你今年都三十多了,老大不小了還學那些混社會的小年輕, 玩吸毒?” 說罷,直接把袋子拍到他臉上。 寧天扭頭,卻沒能閃躲過去。 那包細碎的東西砸在他的側臉上,很是直接地滑了下來,落在他的胯間。 “要不是在澳洲的時候看過有人吸過這東西,剛剛你在地上那狼狽模樣,我還以為你發什么羊癲瘋!”寧臻毫不留情地責罵,目光淬毒滲透到他臉上,“寧天,你愛怎么樣都行,你要真的有那個能耐,工作室完全讓給你,我連眼睛就不會眨一下。到那時,我也管不著什么林素藻,你愛和她怎么樣就怎么樣,我不會認她是我嫂子,但你高興就好?,F在呢,你給我玩這個?!” 說罷,她一巴掌招呼上去。 啪地一聲,男人的左邊臉上五指鮮紅的巴掌印。 寧天用舌頭頂了一下灼灼發疼的臉,半句話沒說,只朝地上啐了一口。 那一瞬間,寧臻真覺得眼前這個人和澳洲那些聚集在街尾小巷里打針的小混混沒什么兩樣。他不是她的哥哥,也不叫寧天,他只是個吸毒的廢物。 李念忙從椅子上起身,又匆匆來拉住寧臻:“老板,小天哥才清醒,你別下這么重手?!?/br> 可后者卻把手甩開,沒有任何遷怒,也沒有就此作罷的意思,而是直接伸手掐住寧天的下巴,兇巴巴地問道:“這些東西,是誰讓你碰的?” “呵?!睂幪觳恍家恍?,將臉轉開。 寧臻氣得快要爆炸,手更加使力,死死捏著他的下頜骨:“你從來都不碰這些的!” 寧爸爸有很久的吸毒史。 吸毒,酗酒,賭博,家暴,樣樣都占齊了。所以即便寧臻再怎么怨自己的母親重男輕女,也可憐她跟了這樣一個男人,所以長大后也只是遠離,從未有任何抱怨,反之還對寧天多有補償。 有這樣一個家庭,寧氏兄妹兩人對毒品這種東西,一直都厭惡到了極點。 如今寧天碰了這東西,絕非情愿。 被綁在椅子上的人笑得呼哧,對寧臻依舊是不屑一顧的態度:“碰了就是碰了,現在問原因有什么用么?” “這種東西就能滿足你的幻想了?”寧臻松開手,還用力地推了一下。 椅子上的人朝后一晃,又巍巍地穩住。 “幻想,我現在不缺錢,又不缺女人,要什么幻想?”寧天句句反駁,說得理直氣壯。 這話里的‘女人’提醒了寧臻。 “是林素藻吧?”她抱手,冷眼看著臉色微妙的寧天,“娛樂圈里吸毒的人不少,堂堂金球獎影后,找人弄點這玩意還是容易的?!?/br> 說罷,她彎下腰,嫌棄地捏起那包東西的一角。 寧天嘴邊抽搐:“一人做事一人當,你何必專挑她的刺!” 寧臻覺得可笑。 護短,一直都是他們兄妹倆最大的特性。 說好了要罩誰,就算是快死,也會護到最后一秒。 也不知道該說林素藻是幸運還是不幸。 如果她人品沒那么爛,沒刻意虐待maple,那她和寧天怎么樣,寧臻是絕不會管的。 可既然都是護短的人,寧天有意護著她,寧臻也要為maple和李念討個交代,再說了—— 寧天,是寧家的人。 寧家的人,絕不能這么隨隨便便就讓人算計了去。 有恩必償,有仇必報。 向來是她寧臻的做人原則。 “戶口本上還寫著你是我哥,你還姓寧?!睂幷槔溲劭此?,一字一句漠然道,“出了這種事情,我也只能大義滅親。你好好進去里面把毒戒了,等到出來的那一天,你還是我哥,什么都沒變?!?/br> 寧天的臉色徹底變了:“你想做什么!我可是你哥,你是想親手把你哥送進監獄里么?!” “東西我會全部交給警察,上面肯定能驗出指紋來,到時候你的那位‘未婚妻’自然也會接受調查。清白與否,讓事實來證明?!北3植蛔兊睦淠?,語氣里卻微微有些哽咽,難以察覺。 李念看了寧臻一眼,卻沒能看到她現在的表情。 寧天看得見,可他現在只有咆哮:“你這么做,有沒有考慮過我的未來?” “那你有沒有想過那些死去的緝毒刑警?有沒有想過他們家人?”寧臻的眼神森然,戾氣都融在了眸子里,“寧天,你的未來算個屁?!?/br> 側身向桌子上取了根煙,點燃又深吸一口。 她累了。 要是他在這里該多好。 還能讓靠一下。 做完筆錄,寧臻回到了別墅里。 晚飯時間已經過了,季清讓的吃藥時間也過了,可她已經沒有力氣去多想。 進門,卻看到廚房那邊燈火通明。 有煙火氣,有煎東西的味道。 她走進,遠遠瞧見熟悉的背影,高大而溫柔,是她的依靠。 “回來了?”季清讓端著平底鍋,把里頭的煎牛排給撥到盤子里,“醒后才發現已經這么晚了,你也不在,想必是有事出門去了?!?/br> 寧臻突然鼻頭一酸,也不答,只訥訥地朝他而去。 看到她微紅的眼眶,季清讓忙把手頭的東西全放下,繞過桌子朝她走來,問話時還帶著點重重的鼻音:“怎么了?” 不問還好,一問眼淚就完全掉下來了。 平生第一次,她像個孩子一樣,死死摟著他的腰,手指緊抓著他的衣裳,放縱了自己去嚎啕大哭。 —————— 洗完澡,她坐在他雙腿中央,頭發還濕漉漉的,蓋著一條毛巾。 季清讓耐心地幫她把頭發擦干,這才打開了早已插上電的吹風筒。 暖風在耳邊呼呼地吹著,那只大手溫柔地撥動著自己的發絲,可寧臻神游于外。 “你叫什么名字?!?/br> “寧臻?!?/br> “吸毒者是你的什么人?” “我是他meimei,他是我哥?!?/br> 暖風柔柔地拂過臉頰,寧臻合上眼,腦袋瓜一磕。 季清讓連忙用手扶住她的腦袋,卻發現懷里的人已經睡著了。 他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