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節
第18章 老板,有牛來鬧事(捉蟲) 丟丟竟然趁著大人不注意靠近水邊踮著腳去夠荷花,還廢了力氣將荷花采了下來。 秦深差點兒炸了,養兒方知各種辛苦,以前聽同待一個土坑的朋友說不讓孩子干這個、不讓孩子做那個,他還覺得管得太寬,回來一年他覺得太特么少了,真想在孩子的脖子上系上根鏈子,走哪兒都無法離開自己五步以外,稍微錯眼,就怕孩子出事。 畢竟這個世界還是蠻危險的,特別是水火無情,摘荷花的時候沒有站穩怎么辦! 丟丟拿著荷花低著頭站著,看著自己對在一起的腳尖,乖乖聽爸爸的教訓。 秦深也不愿意說的太多,讓孩子覺得自己不好相處,嘆了一口氣,身后摸摸丟丟的腦袋,“以后記住了,不能夠做危險動作,不要太靠近水邊?!?/br> “哦?!?/br> “來吧,爸爸做了糖蒸酥烙,我們一起吃?!?/br> 領著孩子坐到章俟海那兒,遮陽傘投下的陰影不夠大,章俟海往旁邊挪了一下,丟丟坐在中間,秦深小半個身子在陽光下。糖蒸酥酪一人一碗,被說教了丟丟就有些小情緒,抓著荷花看著手指,低著頭半天沒有動靜。 秦深就把碗送到丟丟面前,擋住他看手指的視線,“里面有很多葡萄干哦,挺甜的帶著一點點的酸,放在酥烙里面特別好吃,可惜小丟丟不喜歡,那我就吃掉了?!?/br> 丟丟抬起頭,默默地看著爸爸,眼眶有些紅。 秦深一下子就心疼上了,摟住兒子在他的額頭上親了好幾下,“我們丟丟是個男子漢,怎么爸爸說幾句就紅了眼睛啊?!?/br> “才不是呢?!眮G丟揉著鼻子,聲音里面帶著一點兒哭音。 “那為什么呀?爸爸只是不想讓丟丟做危險的事情,在沒有足夠的能力之前,有些事情是不能夠做的?!?/br> 丟丟趴在爸爸的懷里面,手上的荷花莖干都被他捏得變形了,說話聲音悶悶的,“我只是觸景傷情?!?/br> “喲,這個成語也會了?!鼻厣畹恼Z氣比較夸張,無奈地對著章俟海笑了笑,哄孩子也是一門技術活。 丟丟繼續捏莖干,“以前我和小伙伴在小河邊玩兒,他們都有爸爸mama過來找,都讓他們不要靠近河,不要去玩水。就我沒有?!?/br> 秦深的臉上的笑意逐漸收了起來,撫摸著兒子的發頂,聲音輕柔,“對不起丟丟?!眮G丟的出生給他的生活帶來了太多的變化,他自己那時候也不大,看著嗷嗷待哺的孩子一點兒身為父親的自覺性都沒有,反而想要逃跑。 等了解骨rou分離多么痛的時候卻已經身不由己,他寒假放假回來和丟丟相處的磕磕絆絆,等孩子和自己熟悉了又到了離開的時候,聽mama說,他剛上了車,表現的滿不在乎的丟丟就嗷嗷大哭,誰勸都沒有用。 大哭之后丟丟還大病了一場,遠隔千里視頻的時候,秦深疼得整顆心都揪了起來。 父子天性,無論是誰都無法代替秦深在丟丟生命中的重量。 “對不起?!睂Σ黄?,在你最需要我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 在一旁的章俟海心隱隱的在疼,他茫然于這種情感的出現,心酸的感覺卻無法自控。 “原諒你了?!眮G丟伸出手指摳著花徑折斷的地方,“奶奶說你要上學深造,保護文物啥啥啥的,有人比我更需要你。?!?/br> “兒子你真深明大義?!鼻厣钆ψ屪约旱穆曇袈犉饋砬榫w高昂,“丟丟,爸爸以后再也不會離開你了?!?/br> 丟丟抿嘴笑了,滿足都寫在了臉上,“爸爸,我會長大的,以后上大學工作要離開你的?!?/br> “那時候的丟丟長大了,爸爸也會在你身后看著你?!?/br> 小孩子精力旺盛,大太陽下也不怕曬,捧著糖蒸酥烙吃了一會兒就在平臺上到處走走看看,手上始終拿著荷花,摘下來的荷花在烈日下都蔫吧了。 章俟海和秦深在遮陽傘下坐著,章俟??粗鴣G丟問秦深,“孩子的mama呢,你一個人帶著他也很辛苦?!?/br> 秦深尷尬地撓頭,“還好?!彼趺凑f啊,孩子的mama也是我,爸爸還是我,聽著跟無性繁殖似的,自產自銷啊,他能夠怎么辦,好絕望。 “小家伙這么年輕當爸爸不容易,打算給丟丟找個mama嗎?” “我不小了,在我們這兒二十六當爸爸的比比皆是?!本褪呛⒆記]有丟丟這么大而已,“這個事情以后再說吧?!?/br> 還好,手機鈴聲響了,拯救了秦深,再說下去更尷尬了,“有人過來鬧事?好,我馬上過來?!?/br> 膽子肥了,竟然敢在客棧鬧事兒! “章先生我進去看看,孩子拜托你照看一下?!?/br> “你去吧,丟丟我看著?!?/br> 秦深急匆匆地往里走,進了大堂就看到一個牛頭人身的壯漢拎著一只三條尾巴的黃皮狐貍在吧臺前面怒吼,穿著鼻環的鼻子噴著白煙,隨時準備噴火把周圍的一切燒光。 吃著雙皮奶的六娘,“你說的那位客人我看過了,已經結了錢離開?!?/br> 王樂彬依然不在狀態,癡癡地看著六娘。 至于大堂內的其他客人,大家都有自己的事情在干,誰去看一頭牛發火,有本事真的在客棧大殺四方,上了望鄉客棧黑名單有他哭的時候。 秦深:“……” 秦深還以為自己會見到膀大腰圓、紋身戴大金鏈子的鬧事者呢,還想著菜刀對付起來干脆利落、威嚇性大還是用拖把一次性橫掃一片……哦,他想太多。 想太多的秦深走到吧臺前,六娘見到他甜甜一笑,“老板,這位牛精客人堅持要進客棧找人,不付房錢我怎么能夠讓他進去,他就要用手上那只雜毛狐貍來抵現。長了三條尾巴的九尾狐,根本不值錢,太磕磣了?!?/br> 被倒提著的九尾狐黃三尾痛哭,眼淚鼻涕糊了一張毛臉。 牛大拎著黃三尾往前送,差點兒懟到秦深鼻子,他粗聲粗氣、耐著性子和秦深講道理,“九尾狐和普通赤狐結合生下的三尾狐,物以稀為貴,值錢,老板你看看,讓我住店,我要去找娘子?!?/br> 秦深往后退了一步,不用打量他都知道這三尾狐不值錢,瘦得一身毛發都覆蓋不住肋骨,紅色的皮毛干枯發黃沒有半點兒光澤,眼淚鼻涕更是哭了一臉,這也是個可憐的家伙。 “不行?!彼?,人口買賣還是要不得的,開了一個口子,以后其他客人抓人或者妖精來抵現,他收還是不收。 牛大手松開,黃三尾“啪嘰”摔在地上,摔得七葷八素,攤成了一張狐貍餅,黃三尾身殘志堅,伸出瘦弱的爪子在地上爬,艱難地把自己挪到安全的遠離牛大的地方,縮在角落里面茍延殘喘。 牛大捂著大頭蹲下來大哭,腦袋懊惱地往吧臺上砸,腦袋上一對長角跟著動,泛著寒光的角尖刮著吧臺的正面,一米厚的鋼板輕而易舉捅破的它們卻干不過木制的柜面,剮蹭著,發出“刺啦刺啦”刺耳的聲響,跟人用手指刮黑板一樣刺耳。 客人向秦深投訴。 秦深也心疼自個兒的吧臺,扒拉著漢子厚實的肩膀,“哥啊,我喊你大哥啊,咱有話好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在大庭廣眾之下這樣子太難看了啦?!?/br> 牛大鼻音很重的說:“只是未到傷心處,兄弟啊,哥哥我心里面好苦啊?!?/br> “我懂我懂,我們邊上說?!?/br> “等等老板?!?/br> 扶著牛大站起來要到一邊空座兒上說話的秦深扭頭。 六娘問:“老板,要不是這牛精過來了,我剛才打電話是想問你奶制品多少錢一碗,客人們想吃?!?/br> 客棧包一日三餐,三餐之外的茶水點心等等開銷,客人要另外支付。 秦深在心里面估算了一下成本,“收三十五?!?/br> “酥烙、雙皮奶什么的都一樣?!?/br> “一個價?!?/br> “知道嘞,老板?!?/br> 秦深拉著牛大到了靠窗邊角的空位置上坐下,牛大一路走一路變化,拱起突出的脊骨收了回來、牛角消失、牛頭變成人頭、覆蓋在皮膚上粗硬的黑毛也不見了蹤影,等坐到位置上已經是個身高超過兩米五、身板厚實威猛的男人。 牛大長相粗獷,走的那是硬漢風,像是歐美電影里面那些大塊頭肌rou帥男的max版本,是個帥哥,和走御姐風的羅氏女挺搭。 兩個人的愛情故事聽著那也是纏綿悱惻的,牛大原來是翠云山下一頭就知道耕田種莊稼的老實牛精,熾熱的陽光打在身上,黑亮的肌rou蒙上了一層性感的汗水,棱角分明的下巴上的汗水凝結成珠順著脖子流過飽滿鼓脹的胸肌、塊塊分明的腹肌、線條清晰的人魚線最后沒入褲腰帶,消失不見。 干活時間長了,褲腰帶有些松,褲子懶洋洋地耷拉在胯骨上,人魚線張揚的露出全部身影,小腹上粗硬的毛發…… “打住打住,哥啊,你的身材非常好這一點我非常贊同,我的兩只眼睛都告訴我它們已經看的很清楚了,所以不用語言再形容一遍?!?/br> 牛大還說的意猶未盡,被秦深喊停,意興闌珊地嘆氣,“我家娘子住在翠云山上,看到那鐵扇公主嫁給了牛魔王,下山的時候正好看到了威武不凡、英俊瀟灑的我。你可知道,牛魔王可是俺們牛家最出色的人物?!?/br> “嗯嗯,我知道我知道?!?/br> 牛大銅鈴般大的牛眼不滿意地看著秦深,讓他態度不要太敷衍。 秦深伸手拉上了嘴巴上的“拉鏈”,開客棧還要當知心大哥聽客人說愛情故事,太不容易了。 第19章 強買強賣 全天下牛精最羨慕的對象莫過于平天大圣牛魔王,他驍勇善戰、神通廣大、法力無邊,還取了翠云山主人鐵扇公主羅剎女,妥妥的牛生贏家。 在牛家部眾中,流傳的話本小說十有八九是以他為主角,要是這本書還被牛魔王大大評論上一二,絕對是當年的暢銷書,訂閱量巨大。 牛大是牛精中最不起眼的一個,卻又是被族眾羨慕的那一個,為啥,他娶了翠云山上的仙子羅氏女,和偶像離的很近哪。 “所以,為了你的虛榮心,你也模仿了偶像來了一場出軌!”秦深看牛大,立馬覺得憨厚粗獷的臉上,左邊寫了“傻逼”,右邊寫了“渣男”,額頭上一個橫排“我是”。 牛精百口莫辯,滿臉都是羞愧,“俺當年昏了頭了,因為娶了娘子,被人追捧了幾句就以為會走大大一樣的路線,成不了大圣也能夠當個大仙。得知牛魔王大大納了一房小妾,是個狐貍精,和朋友吃酒的時候胡侃幾句,他們一起哄,我就,我就……” “出軌!”出軌男絕對要鄙視。 牛大左手握拳“砰”地一聲用力砸在桌面上,鼻翼擴大,噴著白煙,“俺沒有,俺有那個賊心卻沒有那個賊膽,朋友慫恿幾句就去了狐貍洞,到了洞口我就酒醒了,朋友們還在起哄我就硬著頭皮鉆了進去,等他們散光了就走了出來,沒有碰半根狐貍毛?!?/br> “酒真不是個好東西?!?/br> “對!”牛大用力點頭,“真不是個好東西,一喝就上頭,我徹底戒了,滴酒不沾?!?/br> 牛大嚎啕大哭,“但是我的名聲毀了?!?/br> 牛大去了狐貍洞,那些瞎起哄的狐朋狗友被冷風吹得頭疼很快就散了,他們人走了也將牛大夜宿狐貍洞的事兒帶走了,牛大就在洞口徘徊了一下下,連狐貍洞里的看門狐貍都沒有見著。 但,男人嘛,雄性生物遇到這事兒要面子的心理作祟,在聽到謠傳之后他也就硬著頭皮沒有解釋,呵呵,這下可了不得了,回家跪斷了十塊搓衣板、見識了榴蓮的可怕、曉得了方便面不僅可以吃和鍵盤敲擊的聲音多么清脆之后,依然沒有得到夫人的原諒。 “虛榮?!?/br> 牛大抹了一把淚,“當年腦子里面的進的水,這幾年都流出來了?!?/br> “……” 秦深拍拍他的肩膀,為他掬一把同情的淚水,“男兒有淚不輕彈?!?/br> “那是未到傷心處?!?/br> “這幾年膝蓋還好嗎?” “娘子是醫家圣手?!?/br> 秦深默,“……節哀?!?/br> 纏綿悱惻的愛情故事終究要歸為柴米油鹽,一家子過怎么會沒有磕磕碰碰,但男人要面子,女人的難道不值錢?!羅氏女知道自家老牛的性子,家里面搓衣板跪穿了也知道老牛沒有碰狐貍,但到哪里都被人打趣、挖苦,她也很不爽啊。 回老家一趟,牛大又陷入了狐貍家的家長里短,惹了一身sao,羅氏女被老家親戚說了幾句臉上掛不住提前穿過無盡?;亓司胖靥?。 牛大搓著大手,一臉與秦深是好兄弟的樣兒和他商量,“老弟啊,哥哥所有的工資都上交給了你嫂子,這個住店,可否寬容一下?!毕掳屯S皮狐貍那邊抬抬,“皮子剝了也值幾個錢,三條尾巴也算是有些功力,冬天的時候當圍脖使挺好的,保證暖和?!?/br> 黃三尾嚇得在墻角哆嗦,差點兒尿了。